寒成一言不發地坐著,彷彿一出聲就嚇到方思雨,就這樣呆了一段時間,她的哽咽終於平靜下來。舒蝤梟裻
寒成提議:「喝杯酒好嗎?不知為什麼,我忽然很想喝酒。」
沉默了一會兒,方思雨輕聲說:「我去拿。」寒成把她按在沙發上:「別動,我白天已經看過了,知道在什麼地方。我來。」
拿來酒和酒杯,寒成又問:「你真的能喝嗎?」
「能,現在已經練出一點酒量了,沒懷孕之前我經常喝酒,酒能讓我睡覺。」看著寒成倒酒,方思雨忽然有了傾訴的***,她端起一杯酒:「來,乾杯!這是好東西,很長一段時間它都讓我暫時緩解痛苦。」幸虧寒成倒了一點點,方思雨一飲而盡:「幹嗎?這是我的酒,怎麼不捨得倒?澹」
寒成還有他的道理:「好酒得慢品慢飲。」說著又給她倒上一點。
「酒還能讓人產生幻覺。你知道嗎?我一醉了,憶凡就會出現,之前以為那是幻覺,後來才知道,他的確是常偷著回家,半夜三更,悄無聲息地來去,我在醉夢中幾乎不察。很長時間後,我才感覺到異樣,對酒也有了一點適應能力,才慢慢地知道他真的來過。來,再乾一杯。」兩人又碰了一杯。
「你跟我來,不許開燈啊。」方思雨拉過寒成的手,給他帶路:「去我房間,你看看我的床。」寒成的手被方思雨拉住,心也猛跳了幾下,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她手的作用,他的思想有些不集中。他們走到臥室門口,藉著窗外微弱的燈光看到空蕩蕩的大床,方思雨比劃著:「這邊是我的,那邊的是憶凡的。所有的,所有的故事都在這裡上演過,然後……然後又永不再來。」方思雨歎息著感慨著。兩人站在那裡沉默了很久,都看著那張床思緒萬千。寒成忽然緊緊地握了下方思雨的手:「咱們試一場戲吧?場景時間感覺都對,找一下感覺好嗎?」他的聲音中透著迫切錦。
「現在?」
「現在。就是咱們總找不到感覺的那段。你說過再給我一次試戲的機會,現在,此情此境,我想試一下。」寒成很認真地請求著。
「現在?」方思雨感覺頭有點暈:「我的酒勁兒上來了,怕記不住詞。」
「沒關係,我記得很清楚,我來帶你。」寒成堅持著。
沉默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感謝黑夜,黑夜給了人勇氣,也遮掩了尷尬。方思雨感覺到寒成握著她的手都出汗了,他顯然也很緊張很期待。寒成先說話了:「思雨,是不是我做錯了,又讓你生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具有特殊的磁性。他手心的溫度傳到她的手中,方思雨掙脫開他的手,做了個深呼吸,又停頓了幾秒:「不如,咱們到床上聊天吧,床上暖和。」她接了一句台詞。
「那,好吧。」寒成有些激動,他倒先忘記台詞了。
朦朧的身影太熟悉了,看過千次萬次,等過千回萬回,方思雨還是遲疑了一下:「你是誰?」
「當然是你的憶凡。」寒成在她耳邊輕聲道。
「是啊,只有憶凡才能上這張床。」方思雨坐在床上,寒成也坐上去,他們倚在床頭聊天,複習劇情。此刻的方思雨已經分不清生活還是戲,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面對似是而非的愛人,展開一場熟悉的智鬥。
「該我問你了。你真沒戀愛過嗎?」雖然夜黑,方思雨還是盯著程憶凡的眼睛,即使看不到,也有一種氣勢。
「嗯。」
「那你有過女人嗎?」方思雨感謝黑夜,若是燈光下,她也問不出來。
「說過了,沒有。不對,我只問了你一個問題。」程憶凡又往後靠了靠。
「我是一個問題分成幾部分提問,都一樣。要這麼說,你連跟女人kiss都沒有過了?」方思雨還真有些不相信。
「不要再問了,什麼都沒有。」程憶凡被她問得不好意思。
「那和你最近的女人是誰?」
程憶凡憋了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你。」
方思雨笑出聲來:「是我嗎?天哪,憶凡,你就是個骨灰級的……單身貴族哪。這麼說,對女人的經驗,你一點也沒有了?」
程憶凡不說話。他真是尷尬極了,不知她要幹什麼。
方思雨在暗夜的眼睛閃閃發亮,她有更好的主意了,但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她又跪起來,把頭靠近程憶凡的臉:「難怪你找不到女人呢,基本常識都沒有,這怎麼行呢?我,現在,做你老師,教你kiss怎麼樣?先預習一下?」
程憶凡的嘴巴張成了o型,夜色真可怕,有黑夜掩蓋,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明知她是耍他,但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方思雨猜定了他不敢,他一向矜持、內斂,是現代版的柳下惠,連昨晚換睡衣時都沒對她怎樣,這一激將法,就是讓他生氣和無奈,她的目的就達到了。看他果然沒有反應,長時間地沉默著,方思雨就更放心了:「好了,你回去睡覺吧,我的心意盡到了,是你不要幫忙的。我困了,你走吧。走啊!」她用力推他下床。
面對這樣的方思雨,程憶凡真是又愛又恨,若是白天他也許會立刻走人,但現在是夜晚,夜色給了他膽量,只覺得頭腦一蒙,自己就控制不住了,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壓在床頭。
「喂,你幹嗎?」方思雨吃驚地嚷著,她再也說不出第五個字,程憶凡熱烈而迫不急待地吻住了她,後面是床的靠背,她一動不能動,只能任他親吻。誰說他不懂,單是昨晚,他已經控制了幾百次這樣的想法,想不到,她竟然還敢激將他,她不知道越是隱忍的男人越是脆弱嗎?方思雨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好像這才是她的初吻,而程憶凡則像個經驗老道的戀愛高手。這一刻,老師和學生的身份完全顛倒了,剛才還氣勢逼人的方思雨,在程憶凡的親吻和壓迫下,已經酸軟無力地沉醉其中,她的手無力去推開他,兩個人都慢慢地向床上滑下去,程憶凡的滿腔激情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他的呼吸急促,動作增多,當他的手觸到方思雨的腰部,大腦混沌的她也像觸電一樣,他那濃烈的火焰把她也燃燒了。
劇情進行到這裡,應該有一聲巨響,然後驚醒的兩人分開了。但此刻,這個夜晚靜謐之極,誰都不忍心打擾這對燃燒中的男女,不平靜的只有兩顆思念和渴望的心,心的狂跳和呼吸的急促是最動聽的聲音,此刻誰都無法停止。「憶凡,為什麼才來?我真的好想你。」隨著這句輕輕地責問,方思雨完全放鬆了她的防線……
方思雨醒來的時候還有點微微的頭痛,她皺了下眉,怎麼昨晚又喝多了?她坐在床上回想著剛做過的夢,想著想著她就笑了,笑得一臉燦爛,還是這裡好,連做個夢都是甜蜜幸福的。忽然聽到外面有響聲,方思雨用雙手摀住嘴,怕自己驚叫起來,天啊,這裡還有一個男人啊?寒成?昨晚的事不很清晰,不會是把寒成當成憶凡了吧?萬一是這樣,可怎麼辦呢?方思雨拿一個靠枕蒙在臉上。不對不對,在她還有意識的時候,兩個人說好試戲來著,難道?她趕緊查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是自己換的那一套,她鬆一口氣,那肯定是個夢,自己多想了。
門忽然響了起來:「思雨,出來吃飯。」
聽到聲音,方思雨怔了一下,寒成的聲音都很像程憶凡了,叫她出去吃飯的一幕也正是生活中常出現的,這就更讓她迷惑了,老天是故意懲罰還是照顧她?怎麼會讓兩個男人越來越像呢?
「咚咚!」又響了敲門聲:「出來吃飯了。」
「哦,馬上!」方思雨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抖了,那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握起拳頭給自己加加油,讓表情正常些,然後推門走出去。
「我到附近逛了下,看有這幾樣,就買了點,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寒成微笑著問方思雨。
方思雨迅速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可以。」她坐在餐桌前,看前眼前的盤子:「你,昨晚睡得好嗎?我是說換了地方,會不會不習慣?」
寒成忍著笑,但眼睛裡已經桃花燦爛:「哦,很好,太累了,一躺下就沒起來,一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