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蔓櫻使出所有的力氣將他赫然推開,力持著鎮定,訕笑一聲:「多謝大哥提醒,只是小妹心意已決,希望大哥以後莫要再胡言到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識(宮闈亂:逍遙帝妃069柔紅深深處(二)內容)!」
柳惜墨回眸,目光交匯之間。眼底裡再次泛起若有似無的譏諷,搖了搖頭,終是在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也不知怎麼的,對於柳惜墨此人,劉蔓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說他冷吧,他好像也會笑幾下,雖然是帶著冷漠疏離與嘲諷的。說他悲吧,除了在彈琴時候讓人覺得他心中淒涼之外,其餘時間壓根就看不出他才剛死了妹妹……劉蔓櫻搖搖頭,看著漸漸沒在月色下的身影,這柳家人個個都怪!
一連安然度過了好幾天,柳夫人說宮裡下月初三便會派人來接她進宮,這些日子,她要做的就是將柳纓絡的生活習性之類的熟記於心。索性當年柳纓絡在選秀之時也一直病著,見過她的人也並不多,更何況柳纓絡已經兩年沒有在外人面前出現過了,而且當時她也才十五歲,兩年時間容貌也長開了,蔓櫻與她不論是背影還是面容又都有幾分相似,一般人只要眼睛不是特別毒,定然也不會記得那麼清楚的。
閨房之中,碧霄仍舊如以前那樣靜靜地幫蔓櫻梳頭,看著菱花鏡中的容顏,碧霄笑道:「這幾天下來,奴婢還真覺得公主您就像是這柳府中小姐一般,似乎並沒有什麼適應不了的!」
「碧霄,錯了,我就是柳纓絡,千萬別再說錯話了!」蔓櫻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這段時間下來,她每天都會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練習微笑,因為她怕到時候對著自己深惡痛絕的仇人會笑不出來。
「嗯,奴婢知錯了,小姐!」一會兒,碧霄忽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小姐,進了宮便是騎虎難下,你想過日後又該如何脫身嗎?」
蔓櫻一頓,唇邊苦澀的笑紋漸漸變得冷漠了起來:「從我下定決心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想著活的出吳宮!」
碧霄倒抽一口氣,用手搗著唇,好半晌才壓低聲音,囁囁嚅嚅地開口:「小姐,您是梁國最尊貴的人,就算我們的國家沒有了,在奴婢心中,您都是一件無價的珍寶,可如今,你卻將自己送到吳王的床幃之上,甚至會賠上性命,值嗎?」
「碧霄,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跟了我好幾年了,劉蔓櫻不管是在光彩奪目之時還是在困窘落魄之刻,說的話都是作數的(宮闈亂:逍遙帝妃069章節)!」劉蔓櫻朱唇輕啟,又怕碧霄繼續囉嗦,索性直接稱累了要休息,將她與秦雪沁二人統統趕了出去。
一覺睡醒,看向窗外,天已經全黑了,又靜得連幾聲蟲鳴都聽不到,蔓櫻伸了個懶腰,便起身去倒杯水喝。迷糊之際,透著月色竟看到合歡紋的雕花門外有一黑影飛快閃過,她一驚,手上的茶水都淋灑了大半盞。
她黑眸中有尖銳如冰稜的光彩閃過,猶豫了片刻,剛要推門,又退了回來,閒事還是少管比較好。
她深呼了一口氣,盡力來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腦子裡一直就迴盪著前一刻的事,怎麼都坐臥難安,她索然便一咬唇,穿了衣衫顫顫悠悠地出了門去。
順著方才黑衣人閃過的方向,小心地走了幾步,又探頭探腦地張望了幾眼,忽然間又覺得身後似乎有一陣陰風襲來,這才記起自己只顧著看前面而忽視了身後。
正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挪步,卻發現身後已經有一把冰冷的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別動她,她……是我妹妹纓絡!」驚惶之際,身後傳來了柳惜墨略帶焦急的聲音,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腳步聲,他又道:「你不宜在此地久留,還是早點走吧!」
黑衣人瞧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緩緩收了手中的利劍,還劍入鞘,轉身對著柳惜墨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我走了!」
柳惜墨點了點頭,忽而又感覺特別空蕩蕩的,急匆匆地想要開口喚住他,卻在眼前的男子回眸的一剎那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只是微微一句:「你……什麼時候再來?」
那男人歎了口氣,「我有空的時候自然會來看你(宮闈亂:逍遙帝妃069章節)!」
不對,這聲音好像怎的如此耳熟,似曾相識。蔓櫻眉眼一皺,這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便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現在聽到他多說了幾句話,末了,她不由幡然醒悟,是他。
蔓櫻即刻轉過身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柳惜墨瞧著情況不對急忙上前一步走,橫攔了劉蔓櫻的去路,不等她開口就率先說道:「妹妹,先回去,哥哥稍後自會和你解釋!」
「可,可是……」蔓櫻順著柳惜墨身子的邊緣努力地左右張望,急匆匆地伸手去推開柳惜墨,精緻的小臉上滿滿染著著急的薄暈。
「乖,回去!」說話間,柳惜墨已經走上前單臂攬過了劉蔓櫻的肩膀,用一個強硬的眼神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話語。
蔓櫻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得明白其中的意思,故而不曾放抗,只是微微低頭,用額發遮住了明眸,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見眼底那一抹輾轉流連的疑惑。
柳惜墨強送了劉蔓櫻回到屋子中,一時間,聲音靜地可怕,最終還是蔓櫻開了口:「我不知道是該為我高興,還是應該……為你惋惜!」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天色已經很晚了,你該睡了!」柳惜墨極其恬淡的回了一句,彷彿早先那個差點失聲挽留那黑衣人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他。
「大哥,有些東西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你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那樣少,又怎麼留住他?」很出乎柳惜墨的意料,蔓櫻說的不是那些個認定是驚世駭俗的言論。
柳惜墨清湛的眸子忽的一暗,也只是一瞬,隨即揚起慣有的溫潤笑容,淡淡的說:你以為每天看到的東西,就會抓得住嗎?有些東西只會在你的手中流走,無法把它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