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我這輩子都對你心存感激(宮闈亂:逍遙帝妃068章節)!」柳夫人說著語氣便加重了許多,似乎要向她下跪一樣。
蔓櫻急忙阻止她這一行動,匆匆道:「母親大人言重了,你我已經是一家人,哪裡還須得著這樣的禮節,況且母親也莫要事事都往壞的地方想,也許女兒一入宮就被聖上相中,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也說不准的啊(宮闈亂:逍遙帝妃068柔紅深深處(一)內容)!」
柳氏一怔之後,卻是含笑開口:「好孩子,纓絡要進宮遭劫,她去了,你卻替了她,不管是基於什麼原因,我都很感激你。」
蔓櫻但笑不語,現在的她已經再不敢有皇家公主自以為是的高貴,只是搖了搖頭,許久才開口問:「母親,這府裡可還有其他親人,我好先熟悉起來,萬一到時候被問出什麼蹊蹺來,就不好了!」
柳夫人一想倒也的確如此,微微一笑,「纓絡還有一個哥哥,叫惜墨。只是現在天色已經晚了,等明日為娘再帶你去見過你哥哥吧!」
話音未落,只聽見屋外不知何時響起了悠悠的琴聲。蔓櫻驚道:「好久都沒有聽到過這麼幽怨斷腸的曲子了!」
她轉眼看她,卻見柳夫人已經捏了繡帕在抹淚水,四目相接之時,又是一絲尷尬的意味在其中,但柳夫人卻是緩緩一笑道:「惜墨他也捨不得他妹妹!」
是捨不得嗎?
蔓櫻雖不精通音律,但因著從小在宮廷之中長大,琴棋書畫都是由最好的老師相授的,她也不是傻子,聽得懂琴聲之中的情感,這裡面的確,顫顫悠悠,帶了許多不捨,但更多的卻是愛人離去的不甘,對,是不甘心!而這……絕對不是一個兄長該對妹妹產生的感情!
露水之間,玉鉤之下,一個人影白衣勝雪,卻是一直埋著頭,管自己彈奏,大抵是聽聞了眼前的腳步聲,才忽然停了下來,站起來,看到眼前的來客,大抵是沒有想到吧,猛然一驚。
不等他開口說話,蔓櫻深吸一口氣,搶先一步,移步上前道:「讓我來猜猜你在想些什麼?」
也不待眼前的男子回答,劉蔓櫻便上前,緩緩落座,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頓了一頓,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那時秋雨微涼,自己獨自在大梁宮中,也是漫無邊際地思念一個男子,一個根本不可能的男子(宮闈亂:逍遙帝妃068章節)。畫面輕轉,又念及宮牆之上,蒼茫一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到床幃之中輾轉纏綿,憤恨訣別,她一咬唇,撥動琴弦,如流水般的曲調汨汨而出。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一曲《別亦難》被彈奏地淋漓盡致,分明是淒美的曲調卻偏生帶了許多的清冷,終了,她勾了勾唇角,朱唇微啟:「獻醜了!」
「不,彈得很好!」男子開口,一雙如水般魅惑的眸子看著劉蔓櫻,帶著些探究,但卻不深,許久唇角一抹淡愁的笑意「你還沒說你猜出了什麼!」
蔓櫻收斂了情緒,眨了一下眼睛,直視他的眼,清冷的眸子死水一般無漣無漪,「多少離恨昨夜夢迴中,她縱有千個優點,但她不愛你,這是一個你永遠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的缺點。你可知曉,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你猜錯了!」這男子臉上瞬時間表情全無,只是逕自繞過劉蔓櫻,打算去拿他的那把琴。
「是對還是錯,大哥你心中明白!」劉蔓櫻輕聲一笑,她語調悠悠,有些個四兩撥千斤之感,從容地應對他的冷然,很明顯是想吸引起這個新大哥的注意。
柳惜墨驀然轉了身子過來,狹長的鳳眸微瞇,冷漠的表情更冷,有些文不對題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大哥糊塗了,我是你的妹妹,柳纓絡!」蔓櫻撥弄著自己搭垂在肩膀上的秀髮,以這種突兀卻明瞭的形式來說明自己身份。
他微瞇起眼,似乎很不滿意她的措辭。隨後又是笑得清淺,言語中的嘲弄卻十分不客氣,「姑娘,你該回家了,舍妹已經死了(宮闈亂:逍遙帝妃068章節)!」
「大哥,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至少從現在開始,你得知道,我就是你妹妹,這事關係到咱們一家的安危……」
「你錯了,這只是關係到我一家的安危,而不是你!」柳惜墨邪魅地哼了一聲,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蔓櫻也著實沒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風恍若天人的柳惜墨竟會是這樣的咄咄逼人,一時間她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生怕一不小心,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不管你是誰,我都勸你一聲,不要來管我家裡的事情,更不要視圖藉著我家的名義去宮中胡作非為,否則……」見眼前的女子久久不答,柳惜墨的眼瞳漸漸染上一層怒色,他又上前幾步,附在她的耳邊,無比清晰的,眼中滿是慵懶的笑意,其間潛藏著致命的危險。
「你為何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進宮未必會給家裡帶來厄運,說不定是一朝榮華呢?」無言之際,蔓櫻隨口道。
他瞬間已經迫近劉蔓櫻身邊,上下仔細打量了她一下,許久才哼笑了幾下子,深黑色的眼眸盯著劉蔓櫻說道:「我看你的容貌,也不致就多麼的傾城國色或勾魂奪魄,若是留心找時,未必找不出幾個比你更出色的美人來」
隨後這柳惜墨也並不多說什麼,弧形優美的唇角淡淡勾出一個涼薄笑意,他越過劉蔓櫻徑直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劉蔓櫻自是不甘心,心裡一急,說不出地想要和眼前這個對她不屑一顧的男子說清楚,因為她怕這樣的男子,清冷便是沉靜,沉靜之中隱藏著的恰恰是洞穿世事的冷靜。她匆忙上前想去拽他,卻不想裙擺一踩,整個人向前倒去。
正慌張時,一陣風掠過,一隻手臂已被拽住,接著另一隻肩膀也被搭住,她給帶得踉踉蹌蹌地向旁倒去,正跌在一人結實的臂腕中。她抬頭,但見那男子面色清冷道:「勸小姐一句,凡事有可為,有不可為,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