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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6章 喜脈 文 / 雲程

    眼看勸誡蕭允尚無用,以太常寺寺卿趙源為首的一干老臣只能輾轉來求見衛琬,向她力陳皇帝如此荒唐納妾的弊端,卻也是無功而返(胭脂惑176章節)。

    在他們印象中曾殺伐決斷極是潑辣的衛皇后,如今卻像個木頭美人似的,一味的唯唯諾諾,沒有半分靈氣。走出鳳池宮後,趙源不僅扼腕歎息,「看來是命中注定,我大錦朝要多災多難!」

    衛琬就站在落地長窗前目送他們離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而還未得片刻清靜,又有宮女前來通報道:「劉婕妤、李容華和兩位新封的更衣來給娘娘請安。」

    衛琬還未說話,紅鶯早已不耐煩道:「都打發出去,一個個的也不看自個兒是什麼身份,都來煩娘娘,何況前些日子那劉婕妤仗著自己得了寵愛,就不把旁人放在眼裡,如今還好意思厚著臉來見皇后娘娘(胭脂惑176章節)!」

    「哦,那劉婕妤自從晉封以來,就不曾來過鳳池宮,是嗎?」衛琬開口問道。

    紅鶯不防她忽然發問,愣了一下才答道:「是,娘娘。」只見衛琬臉上染了笑意,連帶著表情也生動起來。稀薄的日光透過雲層映在她臉上,容光傾城。

    「叫她們進來罷,」她眨眨眼睛,「這些日子這麼無聊,總得找些事情做。」

    衛琬既然已經發話,自有宮人引了四位宮裝美人進來。四人一進來便跪下行了大禮,「嬪妾等拜見皇后娘娘,願娘娘長樂未央。」

    衛琬並未叫她們起身,只是細細打量。為首的應是那位婉婕妤劉氏,蕭允尚晉封的所有宮人中,她的位分應是最高的了。見衛琬遲遲不命她們起身,劉氏的身子不耐煩地動了一下,頗有焦躁之意。

    李容華和兩位更衣倒是不敢有什麼動作,只是老老實實地伏在地上,誠惶誠恐。

    想來她們也是有理由害怕的吧,當初不知聽了多少衛皇后心狠手辣的傳聞。一同進宮的琳妃死得不明不白,與她有過糾纏的兩位王爺,所娶的王妃也都是三災八難的,且與皇后都脫不了干係。如今見衛琬這般待她們,那三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待見下馬威施得差不多了,衛琬才淡淡道:「起來罷。」

    沒有她的吩咐,一眾宮人自然是侍立兩旁,並無人看座。劉氏受到這般冷遇,臉色自然不好看,偏生衛琬還笑道:「劉氏這些日子想必是伺候皇上勞累了,連臉色都有些暗,如今伺候皇上的人也不少,你也該讓旁人替你分分憂勞。」

    以往后妃之間,姐姐妹妹的稱呼是少不了的,如今衛琬的語氣一味居高臨下,並不曾稱姐道妹,顯然是未將她們放在眼裡(胭脂惑第176章喜脈內容)。劉氏和李氏是最早受到晉封的,位分較高,如今見宮中接二連三的冊封新人,唯恐自己失寵才打算走皇后的路子。

    在她們看來,已經雙十年華的衛琬無疑已是老女,如何還能博得皇上歡心。眼下中宮受到冷落,想來正是用人之際,所以劉李二人才帶著平日裡交好的兩位更衣撞了來,卻沒曾想半句話沒說,先受了這般冷落。

    況且劉氏既封了婕妤,又是個有封號的,本以為衛琬會青眼相加,如今看來,這算盤卻是打了個空。

    劉氏當下便不服氣道:「娘娘不知,古人常說能者多勞,諸位姐妹伺候皇上多少,亦是看皇上的喜好,嬪妾哪裡做得了主。」她倚仗著自己是蕭允尚頭一個寵幸的宮人,平日裡便很是嬌縱,如今竟也未收了性子。

    見她說得如此露骨,衛琬忍不住想笑。蕭允尚這是要故意噁心她麼,挑了這麼個人兒捧至高位,還賜了個婉字作封號!

    不過細想想也有道理,若不是這般的蠢人,如何放心讓她坐到婕妤這樣的高位!

    「婉婕妤果然是通古博今的人,這能者多勞用得甚是。」衛琬語帶嘲諷,面上卻是掛著淡淡笑意。

    那劉氏雖見識粗陋,但於察言觀色一道上卻甚有心得,如今聽衛琬這樣說,情知自己方纔的話說的拙劣了,卻又不好糾正。訕訕地站了一會子,突然轉念想起自己今日的來意,便又打起了精神。

    「嬪妾今日來拜見娘娘,實是有事相求,萬望娘娘垂憐。」劉氏一改作風,拿出平日裡撒嬌撒癡的模樣,向前走了兩步。

    紅鶯最見不得她那妖妖調調的樣子,忍不住嘀咕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非奸即盜。」

    她說的這兩句俗語是世人皆知的,那兩名更衣少不經事,掌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胭脂惑第176章喜脈內容)。劉氏臉上頓時像開了染料坊,青也不是紅也不是。

    劉氏斜飛的眼眸冷冷掃向身後,那三人立即收斂了笑容,然而看到衛琬並無斥責婢女之意,眉宇間便不如平常那樣畏懼劉氏。

    衛琬這才開口道:「婕妤有什麼事,說罷。」

    話雖如此說,她卻從紅鶯手中接過溫熱的茶盞,側了眸去與紅鶯說些沏茶的技巧。面對她刻意的忽視,劉氏真是不好開口,然而想到眼下自己身上的困境,劉氏也顧不得這些,貿然開口道:「啟稟娘娘,嬪妾兩月月事未來,想來是有了身孕。」

    衛琬眸光一頓,隨即示意紅鶯去太醫院請太醫來診脈,這才命婢女給劉氏搬了個繡墩來坐著。待太醫診過脈說是確有了喜脈後,衛琬才淺淺笑道:「果然是個好福氣的,無怪皇上封了婕妤,原來是有先見之明,也省了臨時做工夫。」

    她指的是錦朝的祖制,五品嬪以下位分的宮人是不能誕育子嗣的,即使懷孕也要被墮胎。蕭允尚開始就破例封了劉氏為婕妤,如今她已有孕,就算出身卑微了些,也能有資格生養皇家子嗣了。

    然而劉氏臉上卻殊無喜色,反而一頭叩在衛琬腳下,淒淒惶惶道:「嬪妾只求娘娘垂憐,若是嬪妾能有幸生下這個孩子,還請放在娘娘膝下撫養!」

    聽得她這樣說,衛琬還沒有什麼表示,李容華的臉便白了白。她與劉氏幾乎同時得蒙聖寵,自己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如今劉氏已然有孕,若是一舉得男,再放在皇后膝下撫養,很可能就是錦朝的儲君。

    衛琬把眾人各異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裡不禁冷笑一聲。這些淺薄的婦人,事情不過才剛有了個苗頭,就已經各懷肚腸,蕭允尚……究竟是抱著怎樣的目的,才把後宮攪得如此渾濁不堪?他既這樣做了,又在指望她做出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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