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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0章 鐵證如山 文 / 雲程

    崇硯已是怒髮衝冠,順手拿起案上的茶壺擲了過去,蕭承鈞被五花大綁著,避無可避(胭脂惑第140章鐵證如山內容)。茶壺撞上他的額角,立即便有血流了下來,曾經傲視千軍萬馬的統帥,此刻無比狼狽。

    門外響起宮監高聲的通報:「三皇子殿下到!」

    崇硯不由得皺了眉,看著施施然走進來的容舒,沉聲道:「昌意,你不好好的在宮裡休養,來這裡做什麼?」

    容舒淺笑開口:「聽聞宮裡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母后已將錦朝來的公主扣下了,打發兒臣來問父皇一聲,究竟如何處置才是。」

    聽得他開口,蕭承鈞霍然抬眸,待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時,眸色陡然一沉。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婢女,其中一人的手臂狀似無意地搭在另一個的手腕上,但內行人一看便知,她正扣著對方的脈門,教對方不得輕舉妄動(胭脂惑第140章鐵證如山內容)。

    蕭承鈞心神一動,看向那被扣住脈門的女子。雖然改換了裝扮和臉容,那那雙點漆般的眸子,和眸底隱含的哀傷,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她果然安好,既如此,他此行也不算枉費。

    崇硯已無心理會容舒,只擺擺手命他在一旁坐著,聲音裡壓抑了怒氣:「靖王,我國一心與錦朝交好,才會大費周章迎娶公主做太子妃,如今大婚之禮未行,你竟與公主做出這等事體來,難道是欺我瑤支無人嗎?」

    蕭承鈞正待開口,卻見容舒不易察覺地從寬大袍袖下做了個手勢,他指間有抹熟悉的流光閃過,對的方向正是被喬裝打扮過的衛琬。與他相交多年,從前一個眼神便可默契地並肩退敵,如今他眼底的威脅之意,蕭承鈞看得再明白不過。

    他是在說,衛琬的性命就在他一念之間,容不得他開口申辯。況且鐵證如山,申辯了又有什麼意思?

    蕭承鈞索性閉上了眼睛,打定了主意一字不說。容舒的為人行事他是瞭解的,或者說是自以為瞭解,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凡事必定計劃縝密再進行。如今這一場局,他竟隱姓埋名佈置了這許多年,必是準備停當了。此刻申辯,還不如沉默,靜觀其變。

    崇硯連問了幾遍都沒有得到回答,大怒道:「來人,將他關入地牢!」

    侍衛正要上來拉他,皇后卻帶著幾個婢女匆匆而至,在崇硯耳邊說了什麼。崇硯本就鐵青的臉色更添了幾分暴怒,怒喝道:「帶她上來!」

    兩個婆子立刻扶了一個少女上來,顯然是梳洗了一番,衛瑤身上的衣裳已經穿的齊整,臉色雖還蒼白,但神情已經鎮定了不少。

    雖然怒氣難抑,但崇硯好歹也是一國君主,見衛瑤身形稚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口氣已軟了幾分(胭脂惑140章節)。「公主,你方才與皇后交待的,可是屬實?」

    衛瑤抬起眼睛,瞬間紅了眼眶,向前俯倒叩首,「啟稟陛下,衛瑤不敢撒謊,今次之事,實乃是靖王脅迫,衛瑤一介弱質女流,哪裡有反抗的餘地呢?」

    崇硯微微瞇起了眼睛,靜靜聽她說下去。衛瑤口齒伶俐,說蕭承鈞有意破壞兩國聯盟,所以才要挾她,當日與賀蘭明月比試時她傷了手也是蕭承鈞所為,意在使兩國婚約作廢。她說得有理有據,再加上情態楚楚可憐,在場的人竟多半同情起這個柔弱無依的公主來。

    「倘若事實如此,以靖王的勢力,大可以在錦朝阻撓此事,為何要到了瑤支再……」一直未曾開口的赫茂終於說話,語氣困惑。

    衛瑤低泣道:「殿下不知,妾身的姐姐是錦朝皇后,與妾身並非一母所出,看妾身處處不順眼,所以才將我遠嫁,靖王雖有心阻撓,卻因姐姐的緣故未能成功,」她略略停頓了一下,聲音壓低了幾分,「靖王素來風流,私下裡與姐姐也有不妥之處,自是不願拂了她的意思。」

    赫茂卻仍有一絲疑問:「若你是受他脅迫,但如今婚約已定不日就要大婚,你又何苦要與他在宮中私會,更何況還是在皇后娘娘的宮中?」

    衛瑤膝行幾步,幾乎撲到了赫茂腳下,「殿下,妾身時刻記著要嫁為人婦,所以靖王前來要挾我時,我是抵死不從的,」她仰起梨花帶雨的臉,面上浮起羞赧之色,「靖王他……他便對妾身用了些下作手段,是以妾身才會人事不知。」

    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控訴完後,衛瑤重新伏在地上,低泣道:「衛瑤自知罪孽深重,請陛下責罰,只求陛下莫要將我送回錦朝,倘若此事被姐姐知道了,衛瑤死無葬身之地啊!」

    皇后亦向崇硯道:「陛下,眼下我國與錦朝聯姻之事已經天下皆知,若是這樁醜聞鬧了出去,我們便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啊。」

    崇硯的氣頭已經過去,身為君主,他更應該考慮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個人情緒(胭脂惑第140章鐵證如山內容)。眼下這樁事雖然讓他覺得顏面大失,但追究起來也沒有什麼損失,畢竟衛瑤與赫茂尚未大婚。況且蕭承鈞是錦朝親王,位高權重,也不是他可以隨意處置的。

    這樣一來,竟是左右為難,偏生蕭承鈞又是一言不發,看了著實讓人惱火。崇硯索性袍袖一揮,命人將蕭承鈞與衛瑤分開關押,且待他想清楚了再下定論。

    與錦朝聯姻交好本是赫茂提出的,如今竟惹出這樣大一場麻煩,崇硯不由得看這個兒子礙眼了幾分,當即打發他回宮思過,將這裡的爛攤子交給皇后和容舒處置。

    對於赫茂,這簡直是一場無妄之災。當初想與錦朝交好,一方面是看不慣大哥的做派,受了皇后的支持想把太子拉下馬,才有了當初那錦朝一行。而後來蕭允尚提出聯姻時,他為了穩固自己的儲君之位,也沒有推辭,沒想到竟是這樣大的一場麻煩。

    見父王已經離開,他立即撲到皇后身側,「母后,父王是生兒臣的氣了,這……這卻要如何是好?」

    皇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慈愛道:「你放心,你父王只不過是一時在氣頭上,母后自會慢慢與他說的,再說此事與你無關,他不過是遷怒於你罷了。」

    赫茂這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口氣中竟有一絲撒嬌的意味:「兒臣能仰仗的,也就只有母后了。」

    皇后笑得慈祥,「你自小在本宮膝下長大,本宮一直將你視若己出,況且你弟弟昌意身子骨又不好,母后和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怎會對此坐視不理,你且放心回宮去,一切包在母后身上。」

    赫茂得了她這樣的許諾,才起身去了。見他走了,皇后卻與容舒交換了個眼色,母子二人生得一般無二的眼中,連狡黠都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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