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用過早飯之後鄧佩林來到書房,孫副官已經等在那裡了(塵曲醉20章節)。孫副官的臉上堆滿了笑意,鄧佩林見他如此料到他一定給自己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大帥。」孫副官上前一步,在鄧佩林耳邊說:「柳老闆說想見見您。」
「哦?呵呵……今天這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他竟然也有想見本帥的時候?」
「大帥,這柳老闆雖然平時也算聽話,但主動找您可是頭一回啊!莫非是想通了?」
「哈哈哈……」笑過之後,鄧佩林又陷入沉思,「倒也未必,我倒是覺得柳素衣不像是這麼容易改變心意的人。你說……他找我能是什麼事。」
經鄧佩林這麼一說,孫副官也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卑職聽說,柳老闆一直死死的抱著崔澤山的屍首不鬆手,最後還是弟兄們硬給扳開的。難道是……」
「崔澤山的屍首埋了沒有?」
「已經扔亂葬崗了。」
「撿回來,找個地方先埋著。」
孫副官的面露難色,「這恐怕難了,亂葬崗的野狗……」
「那也給我找!!」
「是(塵曲醉20章節)。」孫副官一個立正,復而又道:「那大帥打算何時見柳老闆?」
鄧佩林瞇起眼,「先淡他幾天……別鎖著了,給他找個好點兒的大夫治治傷!」
「卑職明白。」
柳素衣本以為以鄧佩林的性子應該會忙不迭的來見自己,沒想到得來的卻是鄧佩林最近軍務繁忙無暇來見的消息。但是轉天就有一個大兵過了給他所在的房子收拾了一個窗明几淨,還搬來了一張乾淨的大床給他。不僅給他打開了脖子上的鐵鐐,幾個人給他洗了澡,又給他披上乾淨舒適的絲綢睡衣。晌午的時候還來了一位大夫給他治傷,吃的喝的也和以前不同了。除了不能出去,過的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柳素衣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才幾天過去傷就痊癒了大半,就是一直都沒有等到鄧佩林。他表面雖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心裡卻著急的緊。如今的他不再自暴自棄,他想要報仇,但前提是必須從這裡出去。
什麼軍務繁忙,鄧佩林明明就是想淡著他,等著看他這幾日的表現。可見鄧佩林也並非是有勇無謀的大老粗。如何才能讓鄧佩林盡快來見他呢……
太陽落山,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柳素衣點上蠟燭,坐在桌前對著鏡子,望著自己那張消瘦了容顏。他有多久沒登台了?抬手拂上了眼側。是不是連勾臉都要手生了,唱腔是不是都忘了?唱腔?
柳素衣突然靈機一動,「有辦法了!」
他站起身,打開窗戶,卻將窗簾都撂了下來。屋中不大的地方就是他的戲台,屋中的所有擺設,包括那本永遠停留在農曆九月十八的黃歷都是他的觀眾。他清了清嗓子,邁開抬步,且歌且舞,唱的是他最出名的劇目《貴妃醉酒》。
「長空雁雁兒飛
哎呀雁兒呀
雁兒並飛騰
聞奴的聲音落花蔭
這景色撩人欲醉
不覺來到百花亭」
優美的唱腔穿過窗欞,在空氣中迴旋,飄到人們耳朵裡(塵曲醉20章節)。惹得人們紛紛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人們好久都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貴妃醉酒》了,邢綵衣雖紅,但拿手的不是《貴妃醉酒》也就從未唱過。
「哎!快看窗子上!」
只見一個年輕人抬手指著頂樓敞開的窗子。窗簾是映照著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展現他的舞姿。有幾重的燭火,便有幾重的影。燭火在跳躍,身影也在跳躍,光影交疊靈動,一個俯身,一個下腰都是如此曼妙,就宛若是天宮的仙子。人們仰頭觀看竟然忘記了時間,直到這出「戲」散場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哎,你說這會不會是柳老闆呢?」
那人搖搖頭,「不知道,也許吧……」
從此之後柳素衣隔三差五就來那麼一回。很快暖城裡就傳的沸沸揚揚,人們看不見樓中人的臉,卻認定了裡面的人就是柳素衣,那悠揚的唱腔不會錯。於是便有很多人慕名而來。本來不算繁華的南城的雨傘大街,這幾日總是被圍得水洩不通。有的人為了佔一個好位置甚至在晌午的時候就來到了那棟樓下。
於此同時,名伶柳素衣被拘禁的傳言也就不脛而走。被誰拘禁呢?人們雖不敢說,但目光紛紛投向了鄧佩林。
有兩個不要命的記者闖入了老宅的院落被警衛抓住,三下兩下就給打殘了,好在孫副官處理的及時,要不非上報紙不可。鄧佩林終於按捺不住了……
【第二十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