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暖城是個傳奇的城市,擁有著特殊的人文地理,風土人情(塵曲醉1章節)。這裡三面環山,一面卻是沿海,群山險峻,唯一能與外界往來的只有水路。來來往往的都靠水路做生意,誰掌握了港口誰就成了這個小地方的土皇帝,全城上下誰敢不買賬?
暖城的港口叫知商港,是明朝時才建成。據說一直以來暖城的百姓都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直到港口的建成才給他們帶來新鮮的事物,人們就一下了與時俱進起來,沒用幾年的功夫就跟上了當時的時代。暖城人啊……好學,學的也快。
建港的人,也就是第一個在暖城做船運生意的人叫萬俟景。是四大家族之首的萬俟家的先祖。萬俟家財大勢大,暖城的幾項重要的經濟命脈都掌握萬俟家手裡,最重要的就是港口,凡是想在這裡做船運生意的稅金可以不付,但必須給萬俟家上供,人家同意了你才能做。港口就是人家的先祖建的,如今你還把人家的先祖當神仙一樣供著,不服行嗎?
當然暖城也不是就萬俟家一家獨大。住在城北的齊家,書香門第,每一代都會出一個在京城裡做官的人物。現在給國會總理做秘書的齊思宇就是齊老爺子的最疼愛的孫子了。
還有住在城南的月家,發家的時間不長,卻將暖城的大小黑道收入囊中。月家的現任家主月隱便是此地最大的幫會狼幫的幫主。暖城雖小,但是五臟俱全,城南的瑞福裡就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場所。酒樓,當鋪,青樓楚館,戲園子,大煙館,賭場林立。而這些雖大部分不是月家的生意,但都必須買月家的面子。
這三大家族相輔相成,又相互牽制,相處了幾百年平安無事。但直到幾年以前,一支部隊自水上開來竟是強行的佔領了知商港。又將本地一個大戶嚴家一家老小全部趕出了府。然後堂而皇之的鳩佔鵲巢,在暖城安營紮寨起來。
這支部隊的統帥就是鄧佩林,是威震了幾個省的大軍閥(塵曲醉第一折內容)。就是暖城本地人。據說原先是在暖城混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背井離鄉的出去當兵,沒想到20多年以後衣錦還鄉,將大本營安在了故鄉。仗著手中有兵,連逼帶搶的將幾大家族的部分產業都收入囊中。一躍成了暖城最有權勢的世家。另外的三大家族從起初的排斥變成了現在的討好,這年頭手中有槍桿子的說話才硬氣。
鄧佩林雖然是個粗人,但他很喜歡文人雅士的一套,動不動就找幾個書香門第的家主在自家院子裡弄個曲水流觴什麼的。雖然弄得不倫不類,鄧府的幾個少爺小姐都不曾給鄧大帥丟過臉,特別是大少爺鄧源昇博得了暖城第一才子的美譽。無論舞文弄墨,還是舞刀弄槍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鄧府張燈結綵,高朋滿座。不同於隔幾日就舉辦一次的曲水流觴,這一天是鄧大帥五十五歲大壽,請的暖城最有名的喜福班唱堂會。名旦柳素衣正是喜福班的台柱子,拿手戲是《貴妃醉酒》,身段好,扮相好,嗓子好,剛出道沒多久就紅了。
雖說是大大小小的堂會唱了不少,但像鄧大帥這麼有錢有勢的主顧還沒侍候過。王班主接到信兒,又驚又怕差點兒沒暈過去。早早的就將戲班帶到大帥府的後門前等著,生怕誤了時辰。
但這一等就是等了兩個時辰,炎炎烈日曬得平日裡能吃能睡的年輕人都受不了。開始埋怨起班主來了。
小五:「班主,用得著來這麼早麼?你看人家都不給咱開門!」
班主連忙安撫:「哎……早來無錯,等等無罪。若是人家門開的早,咱們沒到就不好說了。」
小六:「哎……這世道……」
班主一把摀住了小六的嘴,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好了,等著便是。錢沒有好賺的。」
「好了班主,大家都站這麼久了。難免抱怨幾句,讓大家去樹蔭下涼快下吧。」
只見一個消瘦的身影從樹蔭下走了出來,身穿淡青色的長衫,面冠如玉,朱唇皓齒,走起路來如微風拂柳,好似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一樣(塵曲醉1章節)。
「素衣,你可是台柱子,整個喜福班都指著你吃飯呢。再說那樹蔭這麼小,哪裡招的下這麼多人?趕緊回去!」說著就將柳素衣往樹蔭下推搡。
「班主。」
「好了,這事沒商量!」
柳素衣又給推了回去,班主還將他按在了運行頭道具的板車上,臨走還特意叮囑。「好生坐著,別動了。」
小六看了柳素衣一眼,低聲做掩飾,卻故意用能讓大家都能聽清的音量說:「假惺惺!」
班主瞪了小六一眼,什麼都沒說。柳素衣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柳素衣雖然是紅角但絲毫沒有架子,性子好,又對大家很照顧。雖也有幾個嫉妒的,總體來說在戲班裡的人緣不錯。尤其是班主尤其把他當菩薩供著,生怕有任何閃失。
大概又了一炷香的時間,後門終於打開了,大家推車的推車,扛包袱的扛包袱排著隊徐徐往裡進。門口舉著槍的大兵用槍桿子掀開了每一個包袱檢查,絲毫不顧是不是會毀壞做工精細的行頭。行頭一件件都價格不菲,那可是戲子的命根子。班主連忙跑過去,又是遞煙就是遞錢的。
柳素衣是不用拿任何的包袱的,便被一個不拿槍的大兵叫過去搜身。大兵看他這個摸樣,便也將他的身份猜得**不離十。淫心一起,勾起的人的下顎左看右看了一陣。
「柳素衣?這摸樣真俊。你小子不會是個娘兒們吧?哈哈……」說著抓住他的衣襟就想撕衣服。
柳素衣剛紅沒多久,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塵曲醉1章節)。掙扎的向後縮,卻哪裡掙扎的開。回頭看向班主求救,但班主他們已經被其他的大兵攔在了一邊。
「老總別這樣,素衣確實是男人。」
「男人?哈哈哈……那要老子驗明正身才算。弟兄們,把這小娘兒們扒了!!」
「吼!」緊接著一幫大兵將柳素衣圍住,餓虎撲食一樣將他按倒在地上。緊接著就傳來布匹撕破的聲音,以及柳素衣的尖叫聲。
被攔在一旁的班主幹著急幫不上,好話都說了快一車了。但在成天看不見女人的飢渴大兵面前一點兒用都沒有。他真心怕柳素衣被弄傷,弄壞,一來柳素衣是他看著長大的,喜福班還靠他,二來之後的堂會該怎麼向鄧大帥交代。以鄧大帥的作風,可不會因為是自己手下的兵犯的錯而不治喜福班的罪。
班主正發愁的時候,一聲慘叫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這聲音不是柳素衣的,而是剛才那個牽頭的大兵的。班主一下子傻了眼,不僅僅是班主,連夥計帶大兵們全都傻了眼。
「大,大少爺……」
班主順著大兵恐懼的眼神看過去,牽頭的大兵抱著肚子正「哎呦,哎呦」的在地上打滾,圍上來的大兵也都退了開去,讓出一個圈子來。一個穿著西服革履的年輕人正在圈子的中間抱著已經被嚇傻的柳素衣。
「柳老闆受驚了,下人不懂事。」
柳素衣仰視這個救了自己的年輕人,只見那人眉宇軒昂,一雙星目炯炯有神,如此近的距離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讓他有些不自在。掙扎著從那人懷裡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長衫已經被撕成了碎布。就連裡衣都被撕壞,整個鎖骨漏了出來,尷尬的不知所措。
鄧源昇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笑了笑。繼而脫掉了西裝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將他扶起了來,笑道(塵曲醉第一折內容)。
「我為府裡的下人的無禮向柳老闆道歉。」
「大少爺客氣了。」
「那麼一會兒還要仰仗柳老闆了。」
鄧源昇頭一扭對著一邊的大兵厲聲道:「柳老闆是父帥特意請來的,誰敢為難?!還不快將喜福班送到後院去!」
士兵們不敢造次,連忙帶路,甚至幫著喜福班扛起了包袱。
班主連忙給一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便跑過去跟鄧源昇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客套了一番,其他的夥計趁機就將柳素衣往後院拉。柳素衣拗不過他們,左手緊緊的拉住了西裝外套,還不忘回頭看了眼鄧源昇。
堂會唱的很成功,柳素衣一出來全場就震了。叫好聲不斷,賞銀扔了一台。
鄧大帥摸著鬍子問一邊的孫副官,「這楊貴妃是誰啊?」
孫副官哈著腰回答道:「這就是柳素衣,現在暖城裡最紅的青衣。」說著他的神色略顯詭異,身子壓得更低機會在鄧大帥耳邊說,「剛紅不到兩個月。」
「哦……?」鄧大帥勾起一抹跟孫副官同出一轍的微笑,「也就是說還沒有人捧?」
「對。大帥覺得怎麼樣?」
「賞!!」
鄧大帥這一說賞,底下人心領神會。不一會的功夫班主就接到了二百塊大洋的紅包。班主看見這筆錢並不高興,這是什麼錢他清楚的緊。但這錢他又不敢不收,這城裡聽戲的主顧又哪個是他得罪的起的?
「只是苦了素衣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