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焱的一番話,讓米若的臉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昨晚的記憶也恢復了。
看到臥室門合上,她一直僵著的身體才終於放鬆下來,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雙膝之間。
又做夢了……
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就在昨天遇見他之後,竟然開始做夢了。
還有那個安雅柔,竟然夢見了她,而且令米若驚訝的是,原來她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只不過憑那日的感覺,她們倆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好……
為什麼每次夢裡總是會出現他?每次醒來,她都會很困擾,這樣的感覺讓她很痛苦。這一次更甚,竟然在夢裡就哭了。
沒有他的大半個月裡,她很少做這樣的夢,就算想起了一些事情,也都無關曾經那段痛苦的愛情和婚姻。
也許,她應該有個全新的人生才對,而不是重複上演曾經的悲劇,這也正是她迫切想要離開他的原因。
這一場夢讓她徹底明白,厲焱對女人來說,是致命的。她以為,只要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就不會想起以前的事,也不會被他吸引、為他著迷。可是她錯了,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她什麼都忘記了,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有莫名的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的懷抱就像是夢裡的感覺一樣,溫暖讓人沉醉,隔著薄薄的襯衫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跳聲,強而有力。
屬於他獨有的氣息是那樣好聞,帶著淡淡的煙草香味,就是這種富有誘惑、自信而又殘酷的男性氣息,令女人瘋狂,又愛又恨。
她甩了甩頭,怎麼會想這些?
算了算了,苗苗說得對,逃避不能解決一切,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她應該振作精神,勇敢面對,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
一個女人愛一次一個讓自己身心俱傷的男人已經夠蠢了,如果再愛第二次,那一定要麼是白癡,要麼就是自虐狂!
窗戶上懸掛的風鈴叮叮咚咚地輕微響了兩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之前因為痛經,她出了很多汗水,身上黏濕得很,確實如厲焱所說,她應該去洗個澡,清爽一下。
進了浴室,米若的餘光瞥見掛在牆壁上的超大鏡子,她頓住腳步,忍不住轉身看向它。
鏡子裡,一個頭髮亂蓬蓬,臉色異常蒼白的女人,雙眼透著血絲,眼睛有些浮腫,臉頰之上還掛著兩道淺淺的淚痕,穿著一套皺巴巴的白色棉質睡衣。
活脫脫一個恐怖片女主角的形象!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趕緊進浴缸裡洗澡。
洗完澡下得樓來時,她以為厲焱已經上班去了,卻沒想到他穿著昨天的衣服,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厲焱看見她下來,說道:「熱粥在餐桌上,餓了一早上,先喝點粥暖暖胃吧。」
他的聲音低低淺淺的,說不出的好聽,一點沒有昨晚上和她吵架時的凶神惡煞。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抬眸間,帶著幾分邪佞的笑意,看她的眼神似有若無的玩味之意。
她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熱粥,皺眉說道,「不勞你費心了,我怕這粥裡下了毒藥。」
厲焱輕輕抬了抬嘴角,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正好面對廚房,遠遠地朝她說道,「你呆會兒換件正式的衣服,我帶你去見出去。」
米若想起昨晚上他說要帶她去後宮見古博的事,便一邊忙碌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用了,我沒有吃嗟來之食的習慣。」
「是你誤會了,我不是帶你去後宮,我只是帶你去參加古博和溫婉組織的一個宴會。」
聞言,米若挑了挑柳眉,「我有這個必要去參加嗎?那種場合不適合我。」
「有膽去應聘,沒膽參加宴會?怎麼,你害怕別人說你有隱疾?」
「激將法對我沒用!」
「休戰吧,每天像一直隨時準備出擊的刺蝟,把渾身的刺豎得高高的,不覺得難受嗎?」
「……關你屁事!」
「我以為粗魯是我的專利,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罵髒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厲焱輕笑出聲,過了幾秒,他止住了笑聲,凝視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看了看手錶,聲音裡帶著十足的威嚴,「一刻鐘後,我們出發。」
她咬了咬牙,恨恨地瞪著他。他憑什麼命令她?!
厲焱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這時門鈴響起來,他起身開門,一名黑衣人將他要還的衣服送來。
米若看見他和那名黑衣人交代了些什麼,然後提著幾件衣服進了客房。她放下手裡的刀叉,緊緊地咬唇。
她快要崩潰了,心底的恐懼慢慢放大。她不願意相信,自己費盡力氣將他掃地出門,而他竟然堂而皇之滾回來住下了。
更令她快要瘋掉的是,不一會兒,厲焱已經換上了一件熨燙整齊的白色禮服,從樓上下來。
她窩在沙發裡,冷冷地看著他走下來,心裡吐槽他那一身騷包的白色禮服。你以為自己穿上了白色禮服就當自己是白馬王子了嗎?哼,不過是只換上新裝的惡魔而已!
厲焱不動聲色,直接走過來將她手中的報紙搶下丟向一旁。
「喂,你幹什麼?!」米若嚷嚷道,斜眼不滿地看著他。
他拉起她的手腕,想昨晚那樣,也不管她的身體是否還有不適,拖著她就上了樓,進了主臥的更衣間才鬆開她的手腕。
他在滿滿的衣櫃裡挑了一件禮服遞給她,一臉平靜地說道:「十分鐘,我在樓下等你。」
米若望著眼前的禮服,撇了兩下嘴,但看到他略帶威脅的眼色後,只得不甘心地瞪著他,萬分不滿地接過那件禮服。
那是一件中袖的長擺連衣裙,略微復古的式樣,將腰收得很細,幾乎不盈一握,但裙擺卻很長,正好能擋住她的腿腳。
厲焱上下打量了一番,挽起唇角,很滿意地出了門。
見他離開,米若這才開始化妝,她把頭髮綰成一個復古的髮式,側分的劉海鬆鬆地編起來一直蜿蜒到耳後,小巧的耳垂上戴上一顆小小的珍珠,若隱若現。
化妝完畢,米若看了看手錶,還不到十分鐘,於是下了樓,極不情願地跟著厲焱坐進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