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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未許相逢皆是錯 文 / 白焰

    回閣後兩日,韋墨焰都陪在紫袖身邊不見外人,就連太微堂堂主紅袖幾次前往都被拒之門外【江山不若三千弦第二十三章未許相逢皆是錯章節】。

    「刻意冷落她有什麼用,煎熬的還是你自己。」看著孩子般賭氣的破月閣閣主,雲紫袖直歎這兩個人同樣倔強的性格。

    那日醫娘不知有意無意的一句話讓紅弦疑心頓起,追問之下卻得不到任何詳實答案,想要直接找韋墨焰詢問又遭他冷遇,著實讓她急了一回。紫袖知道醫娘所指是萬俟皓月來到江南一事,這件事,除了紅弦之外閣中無人不知,而韋墨焰命所有人不得告訴她半點消息,似乎是想要對她隱瞞下去。

    不管出於何種意圖,這樣冷落並隱瞞,終究會讓她的疑心更甚。

    「不用管她,有這時間不如多照顧自己身體。」清冷聲音一如既往,除了埋首在紫袖房間喝酒發呆外,他對紫袖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外人看起來的關愛有加不過是相對無言,只有酒暖。

    「你到我這裡來尋清淨,不是更讓她誤會?暗處想要中傷你們的人很多,小心平白給了人機會。」

    放下酒盞,韋墨焰神情蕭索:「我想什麼你都知道,無趣。」

    他一直在這裡不肯離開的原因確實如紫袖所說,是為了尋清淨,躲著夏傾鸞。她的心究竟歸往何處很快便可見分曉,萬俟皓月的到來隱隱成了他所期盼的事情,是堅定地站在他身邊深信不疑,還是為了萬俟皓月反刀相向,孰輕孰重,她必定會給出個答覆。

    原本他沒想過這些手段考驗,若不是醫娘無意中幾句話的提醒,現在他可能已經又如往常一樣散去怒氣盤亙在她身邊了【江山不若三千弦第二十三章未許相逢皆是錯章節】。該說的他都說過,該做的他也都做過,只是這些仍換不來她真心實意,韋墨焰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步步緊逼硬要出個結果。

    她若接受,那麼這江山天下、風雲無限權當做與她為媒,朱血潑染就算是結髮之誓,從此生死為伊,兩相不厭。

    她若選擇別人,那麼,不如愛恨性命都終結於此——讓他眼看著自己所愛之人背道而行,他受不了。

    紫袖看著他一杯杯酒入愁腸卻毫無醉意,不禁心疼,作為打算一統江湖的男人他肩上的負擔太多太多,可借酒消愁的權力都被上天剝奪了,有愁不能解,何其殘忍。

    「閣主,毒王谷夜曇公子已快到蘭陵城。」

    「終於到了。」清俊面容上一絲冷笑,「不知見到萬俟皓月時她作何感想。」

    疾行而去的身影捲起微風,拂動了桌上薄薄數張宣紙,那上面滿滿寫著的都是同一個名字。

    韋墨焰。

    令那個經由風塵轉為江湖傳說的女人情願負了韶華守護的男人。

    這些,他從不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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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靜站在閣樓上眺望的夏傾鸞被韋墨焰拉住,巨大握力由不得她反抗,只能任他牽著手步出破月閣。

    尋他時不肯相見,這會兒突然出現又莫名其妙往城郊走去,夏傾鸞對他的行為越來越摸不透。

    「到底要去哪裡?」

    「見你想見的人。」

    「放手。」聽出他話中的冰冷,夏傾鸞終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掙脫,只是那刻著刺青的手太過有力,牽著她便不肯放開。

    根據閣中探子所報,不出一刻鐘萬俟皓月就會到達此地。韋墨焰沒有帶任何人前來,只要夏傾鸞不出手沒人能傷到他,但她若出手,必定是致命傷,無論身心。

    「你到底在謀劃什麼?如果你敢對蕭白不利,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與你弟弟無關。」手臂忽地後撤,略帶驚慌的美奐容顏被拉到面前,絲絲青發都看得清晰。持劍的手抵在夏傾鸞肩上,封鎖了她的退路,冷眸中一點微寒閃動:「嫁給我,肯,還是不肯?」

    瞬間時光流砂頓止,風弄凝滯無聲。

    曾經於七層朱閣上他有此一問,那時,她心動過。

    他們比肩走過廝殺陰謀,從江南到塞北,從水鄉到南疆,他寵她護她,雖習慣了淡漠寡言卻也沒少許她承諾。歲月洪荒,時間在他們的影子中烙印不可分割的痕跡,幾番生死考驗,他不放棄,她未退縮,默契安好。

    原本一切歸寂後風平浪靜,世間再無人記得,是他撥動了三千弦語,奏亂梵音,許下一世繁華,血染天下。

    那般背負天下孤注一擲的追尋,任何女子都會為之心動。錯就錯在她是夏傾鸞,她是蕭家復仇的唯一希望,她是懷揣天下秘密的月老傳人,她是無數人想要得到的獵物,她是注定無法相信任何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紅弦。

    而他,是太過遙遠光芒的存在。

    望著那雙一直讓她難以正視的眼,搖頭,淡漠而決絕。

    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淚如雨下,既然彼此沒有信任可言,在一起又能怎樣?他刺的那劍傷在心裡,不可能再癒合。

    她的回答在韋墨焰預料之中,頹然冷笑,心裡最後一絲溫柔褪盡。他許諾的一切還不夠?他所作的一切還不值得她信任?好,既然默默等待依舊求不得,那就換種方式吧,所有結果都是她逼出來的,怪不得任何人。

    距離又被拉進一分,夏傾鸞低下頭極力抗拒著與他眼神相接,她不想一錯再錯,害人害己。

    「可還記得你說的話?一入破月閣,無論生死,皆為我韋墨焰所有。」低沉近乎呢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身上的氣息不是熟悉的平靜淡漠,而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替我報仇,這條命,想要便拿去。」

    她的倔強不遑多讓。

    鼻息可聞的距離如此之近,遠處看來,就好像相擁的兩個人在纏綿細語。

    冷硬的指節抬著夏傾鸞下頜扭向一旁,而他低著頭,冷眼欣賞錯愕失色的絕世花容。

    「萬俟……」

    十幾步外,楊柳蔭下,泛黃的半舊油紙傘下精緻容顏如畫,淺衫獵獵,風華依舊。

    所有他都算計妥當,為的就是這一刻。

    慌亂失措,黯然神傷,夏傾鸞與萬俟皓月的表情對他而言如同暢快淋漓的報復,她不是眷戀過去麼?那就斬斷她與過去有關的一切,人也好情也好,毀滅所有讓她牽掛的東西,直到她的世界中只剩下他為止。

    直到她,只能選擇與他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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