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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紫袖紅弦暗低容 文 / 白焰

    親往重華門所在的中原地區事關重大,兩人本應該更加相攜相依才對,誰知韋墨焰竟要夏傾鸞留在蘭陵獨自前往,不只是破月閣內熟知情況的子弟們,就連相識不久的雲衣容也頗為疑惑【江山不若三千弦20章節】。

    從東胡回來的路上這兩人一句交談的都沒有,給人的感覺也冷落了許多,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見韋墨焰一直心情不好,雲衣容也跟著情緒低落,只是想到他和紅弦或許有了矛盾,不知不覺竟有些暗喜。

    夏傾鸞還不會無知到認為韋墨焰是在替自己考慮,若說安全的話,留在他身邊遠勝過獨自身處破月閣中,這裡多少人對自己虎視眈眈是有目共睹的。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是,他不再相信與他縱橫拚殺半年之久的人了。

    「既然閣主還有要事商談,紅弦不便僭越竊聞,告辭。」夏傾鸞面無表情,一張臉麻木得仿若死人【江山不若三千弦第二十章紫袖紅弦暗低容章節】。

    乾淨到一塵不染的白衣轉身就要離去,韋墨焰只是低頭拿起桌上的酒壺,平靜地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似是默認了夏傾鸞的說法。

    下面的幾十號人無不詫異非常,儘管紅弦沒有任何職務,可一直以來都是跟閣主一起出席所有的議事,何嘗有過僭越之說?怎麼平定天狐教反倒把閣內唯一特別的人變成了普通子弟呢?

    好奇歸好奇,還沒有人蠢到敢於出言詢問,韋墨焰喜怒無常的脾氣大家都知道,追根究底只會換來無法想像的惡果。

    白色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後,韋墨焰終於放下酒杯,眸中的冰冷迷離不定,彷彿在溫暖的四月天下起了東胡才有的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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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華門是自詡為名門正派勢力的領軍門派,門主息贏風則是前任武林盟主韋不歸結義兄弟,在韋家滅門後便暫代了盟主之位統領江湖群雄。半年前血洗雙天寨的正是重華門弟子,對夏傾鸞來說,重華門是自己復仇對像中僅次於靖光帝的目標。

    韋墨焰曾答應過她,任何關於重華門的行動都不會阻止她參與,沒想到僅半年而已,那些誓約便都付了流水。

    豈止這些誓約,他所說的又有哪些能夠實現呢?

    在東胡受的傷還沒有痊癒,路上的憋悶加之回來後的沉鬱,一時間血氣不順,夏傾鸞一夜之間竟病得臥床不起。

    紫袖晚上的時候已經叫人稟告了韋墨焰,可直到第二天中午也不見他過來,沒想到這次兩人之間的矛盾會如此之深。

    年紀上論,紫袖與韋墨焰同歲,或是因為曾在市井中飽經冷暖,見多了虛情假意送往迎來,感情方面紫袖總是如同長輩一般。看著相識不久卻互相傾慕的兩個人如此折磨煎熬,她心裡也著急不已。

    名義上紫袖是韋墨焰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可實際上相伴多年,兩人從未涉及到情字,更別提夫妻之實。許多人都認為紅弦的出現會引起紫袖的嫉妒不滿,可這位理應成為閣主夫人的女人卻寬容大度,不僅沒有絲毫爭寵之心,更是暗中努力撮合二人的姻緣。

    不是她不愛韋墨焰,這顆心,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經盡數交給了他,當她還叫雲月影的時候。

    百越雲家在韋家倒台後也受了牽連,不到一年間便死的死瘋的瘋,長女雲月影甚至被拐到青樓為妓,沉淪於骯髒的底層社會中。夕落山上與韋墨焰共同習武的那三年是紫袖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對於報仇她沒什麼渴求,只盼能在他身邊就好,至於下山前師父囑咐的婚約她也從沒有過妄想,即便韋墨焰不在乎那些骯髒的過去,她自己也不會同意,殘花敗柳,怎能去污染這樣一個高傲華貴的人中之龍?

    所以,當韋墨焰第一次帶女人回到破月閣,第一次目光中露出溫柔,第一次輕笑而非嘲諷時,紫袖就已經明白,自己餘生的任務便是成全這兩個人的姻緣與愛戀。

    誰曾想,卻到了這步田地。

    雲衣容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輕柔的語氣頗為無奈:「肝氣鬱結,氣浮於表,紅弦姑娘的外傷尚未痊癒,如今又憋著股火氣,兩相衝撞,必然發熱體虛。服些銀花、三黃去熱倒容易,只是這內火不消,日子久了怕會落下病根的。」

    「外火好說,這心火如何是你我能去得的?」紫袖急上眉梢,床上渾身發熱的夏傾鸞神識不清,罪魁禍首卻連面都不露,未免過於絕情。

    「紫袖堂主稍安勿躁,我已經求少宰大人去城內抓藥,不過兩個時辰便可退燒。只是……只是這心火難醫,解鈴還須繫鈴人,衣容醫術粗劣,於紅弦姑娘的病實在無能為力。」

    「不干你的事,」紫袖搖搖頭,「紅弦與閣主都是冷硬的脾氣,平時便處處磕碰,誰也不肯讓著誰,這次不知道又鬧的哪出,竟然連看都不肯來看。」

    雲衣容一直疑惑於韋墨焰與夏傾鸞兩人的關係,看似情侶卻又生疏,說是無情偏偏曖昧,聽得紫袖這番話倒好像郎情妾意,不過尚未點明罷了。

    破月閣之前未曾有過大夫,所以藥材藥爐等物事一律空白,就連退熱的藥也是雲衣容開了藥方後,托少宰去蘭陵城內抓藥煎熬再帶回。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門外才飄來一股子中藥的苦澀味道。

    紫袖急忙去開門,焦急溢於言表:「怎麼才回來,藥是剛熱過的嗎——墨焰!」

    與少宰一同出現在門前的,赫然是沉著臉的韋墨焰。

    雲衣容心裡一陣砰跳,低頭站在一邊,生怕火燒一般的大紅臉會被人看見:「見過閣主。」

    韋墨焰無心寒暄,跨進房內直接向床榻走去。

    「她病了怎麼不告訴我?若不是見少宰抓藥回來,是不是要等她死了我才會知道?」

    「昨晚我就已經派人去稟告了啊。」紫袖大為不解,昨晚自己明明叫來太微堂的一名子弟,命他去找韋墨焰,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紫袖的性情韋墨焰也不是不瞭解,她說派人稟告過那肯定是沒錯的,當是中間出了什麼岔頭。只是眼前不是處理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的心早就飛到夏傾鸞身上。

    「把藥給我,讓她趁熱喝了。」紫袖向少宰伸出手,不料半路卻有人劫走了藥碗。

    「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韋墨焰端著藥碗坐於床邊,一手扶起昏睡的夏傾鸞輕靠在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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