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還是不說?」直視五個男人的眼睛,惜顏很清楚地看出了他們眼中的驚恐。
五人馬上用力點頭,都是識時務的人,相信也沒人願意遭受多餘的痛苦。反正都被抓了,除非死,不然最後他們還是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訴對方。
「好!」惜顏放下按鈕,沖蔣伊言兄妹微微點頭,蔣伊言和蔣伊蔓馬上分別提起一個男人往門口走去,他們會被分開審問。
剩下的三個男人對視一眼,額頭汗水加快滴落。
惜顏直接拉過一張凳子,坐到他們前方,翹著腳。
蔣伊言他們的動作很快,幾分鐘後就把審訊出的消息匯總後交給了惜顏。可能是因為知道一旦他們給的消息不對就會得到很恐怖的後果,所有兩方人得到的消息有百分之八十的吻合率,剩下的不同部分大部分都是他們的身份資料。
蔣伊蔓俯身在惜顏耳邊小聲說著什麼,惜顏的眼睛猛地一瞇,繼而放鬆,嘴角漸漸勾起淡淡的笑。
呵,是她關心則亂了,她的莫天啊,又哪裡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到目前為止,這個組織也只有莫天一個人的行蹤,爸爸媽媽卻是不在,看來之前想的他們會被分開送走倒是想對了。
惜顏隨手將按鈕再空中上下拋動著,邊抬腳步出了房間,和蔣伊言匯合後,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然後用力一捏,按鈕整個毀壞破碎不可拼接,辟啪一聲輕響掉在地上。
房間內的人頓時目眥欲裂,抽搐了好一會兒,齊齊斷氣。
第二天,y國倫敦各大報紙就以頭版頭條的方式報導了這個消息,此次謀殺案件死者共有三十三個人,其中大部分的死亡方式讓人感到恐懼。大量警察湧入事發區域,媒體高度關注,大家開始討論倫敦的城市安全問題。
這麼大的普及率,這麼多的照片飄蕩在報紙上,該知道的人肯定都會知道。
——重生之叱吒風雲——
莫天撿起地上明顯被踩了好幾腳,有些破破爛爛的報紙。一眼就看到了這條新聞,他的心裡知道自己等了好久的人已經來了。仔細翻看報紙,和這條爆炸性新聞相鄰的是倫敦一家酒店的廣告,這家酒店莫天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倫敦來說也是籍籍無名的。可是這張報紙卻用了近十乘十的豆腐塊對它進行宣傳,上面粗字體描黑的酒店標誌讓莫天臉上這幾天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將報紙仔細地折疊好,莫天抱著懷中的小鐵罐急急往巷子內走去。
巷子很窄,陽光只有正午十二點的時候能夠照射到這裡,而且路面上的大部分還被垃圾佔據著,四周蒼蠅亂飛。
走到最裡面後竟然有一條更窄的巷弄,上面被鐵皮遮蓋著,鐵皮下住了好幾戶人家。
莫天疾走幾步,打開其中一扇小門,把鐵罐放到單人床旁邊唯一的破椅子上,扶起床上的人。
「kasino,醒醒,我給你帶了玉米濃湯。」
那人嚶嚀一聲,睜開眼睛,眼睛內沒有光亮,虛弱到極點。
「mo,你吃了嗎?」
莫天淺笑著答應,把鐵罐子打開,送到那人面前。
「我吃過了,你快吃吧。」
昏暗中能夠勉強分辨出床上的人是個女孩,年紀不大,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可能是餓的太久了,女孩抱著鐵罐呼嚕呼嚕幾口就吃了個乾淨。抬頭看見直盯著她的莫天,臉上一紅,把鐵罐放到椅子上。
「對不起,mo,我耽擱你了。你那麼累,還要顧及我。其實,你可以自己走的。」
「要不是你幫了我,我根本逃不出來。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把東西稍稍整理了一下,莫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放心不下這個小女孩,他早在看到報紙的第一時間就跑去找顏顏了。「kasino,我要出去一趟。」
床上的女孩驚訝地掙扎坐起,「mo,你出去幹什麼?他們會抓住你的!」
「kasino,我的愛人來了!」
kasino張大嘴巴,她對mo的愛人已經說不上陌生了。在她昏迷快死的時候,就聽見mo安慰她,只要等他的愛人來了,他們就安全了。可是,她還是沒法想像,mo的愛人是怎樣的人?她真的對付得了那些人嗎?要知道那些人手裡有槍!
莫天也來不及跟她多說話,拿起他掛在小屋窗口的那件外套邊往身上套,邊快步往外走。
「mo,小心!」
「嗯!」
那家酒店距離他們所在地並不近,將外套穿上,帽子也帶上,莫天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上了巴士。半個小時後才站在了酒店門口,對比著報紙上的圖片。就是這裡了。
莫天往裡走了兩步,還來不及踏進大門,就被人突然抱住。
他驚駭得心跳就漏跳了好幾次,但是下一秒,他就用力的反抱了回去,將臉埋入那人發間,聲音哽咽。
「顏顏。」
惜顏用力閉眼,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放開莫天,將他帶進酒店,直到進了房門才稍稍放鬆了些。
「天天。」壓抑地叫出莫天的名字。
莫天笑了笑,退後一步,指著自己,道。
「呵呵,顏顏,你看我這樣子也不嫌棄啊,你也抱得上來。先讓我洗個澡,換個衣裳吧。」
蔣伊言趕忙回答,「莫少,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您的衣服也準備好了,就在更衣室。」
「好。」莫天徑直往浴室走去。
「等等!」惜顏叫住他,「我跟你一起洗。」
莫天苦笑,「我是去洗掉渾身的灰塵的,很髒。」
惜顏堅持,「一起。」
「……好吧。」
浴室內。
莫天慢吞吞地脫著衣服,惜顏靠在牆上,雙手環胸,催促。
「快點啊,不是急著洗掉身上的髒亂麼?」
「唉。」低低的回答,有些像在歎氣。乾脆心一橫,一把拉下身上的所有衣褲。
渾身的傷痕!刀傷、鞭上、青紫一片。
惜顏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眶馬上就紅了。她是軍人,身上有傷那沒什麼,可是莫天,他一個貴公子,音樂家,身上的肌膚細膩,常常是惜顏最愛不釋手的。他吃了多少苦?這一切都是她害的。那些人想對付的她,卻用她的家人威脅她!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男人嘛,身上沒點傷疤什麼的人我都不好意思,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莫天上前,將惜顏攬進懷中,輕拍著她的背。
惜顏抹了把眼淚,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浸濕兩人。沿著水流方向撫摸上莫天的身體,「才多久沒見,就廋了這麼多,肋骨都突出了。」
「是不是沒以前身材好了?你嫌棄了?」莫天笑著說道。
惜顏瞥他一眼,「有點。」
「……」
惜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讓莫天躺進浴缸內,開始靜下心來幫他洗澡。
「把手拿出來。」
莫天慢吞吞的動作著,惜顏心知有異。也不跟他磨嘰,直接將手伸進水裡,把他隔著泡沫的手放到浴缸邊緣,看見手臂的那一霎那,本來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變成了濃濃的殺氣。
「他們給你注射毒品?!」
莫天沉默,和惜顏四目相對,眼中情緒複雜,很久才說話,聲音粗噶。
「嗯,已經上癮了。」
惜顏渾身顫抖,手指握緊,發出卡卡的響聲。眼中情緒湧動,紅光時不時閃過。
「顏顏,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惜顏回過神來,瞪向莫天。莫非才幾天不見,他就背叛了她?
莫天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配不上你。」
他本來就自卑,這幾年來一直很努力,好不容易覺得自己離惜顏近了些,卻被打擊到了如此地步。一個權勢滔天的將軍,和一個癮君子,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莫天本來見到惜顏的那點喜悅現在已經消失地一乾二淨,悲傷,絕望齊齊湧上心頭。
「我不許!死也不分手!我們回去就結婚!」惜顏斬釘截鐵地打斷莫天的話,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纖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擦拭著上面的淚珠。「我願意陪著你戒毒,天天,毒癮不可能打倒我們,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天天,我愛你。」
傾身吻上莫天的唇,安慰的摩挲。
「如果你也愛我,請為我努力。」
莫天閉上眼睛,抱住惜顏用力吻回去。
兩人在浴室裡耽誤了很長時間,惜顏出來後看向蔣伊言,道。
「蔣大哥,幫我買些海洛因來。」
蔣伊言心下一驚,快速地看了惜顏身旁的莫天一眼,點頭答應,出了門。
「顏顏?」莫天疑惑地看向惜顏。為什麼還要買毒品?難道還要讓他吸毒嗎?
「戒毒要一步步來,讓你現在馬上戒毒肯定是不行的。」惜顏輕撫莫天的臉,微微笑著。「你已經離開毒品有段時間了,馬上就會需要它。」
莫天狠狠咬牙,也知曉了這個道理。
幾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莫天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和惜顏他們詳細地訴說著。其實能說的不多,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抓住了,之後的經歷好比地獄,不斷地反抗,不斷地被打,不斷地被注射毒品,每一次的注射量都達到人體最大承受值,他們的目標就是讓他盡快染上毒癮,確保他不會死就行了。那裡的人都很謹慎,守衛森嚴,只有注射毒品後的一小段時間才會讓他們這些人在床上度過過渡期,過渡期裡一般人都只能保持暈死狀態。莫天好不容易才保持清醒,踉踉蹌蹌逃到門口,卻被發現了,要不是kasino給他引了條路,他也逃不出來。
「哦?還有一個小女孩?」惜顏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莫天。共患難的情感可是戰友情,那種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深。
莫天知道她的意思,繼而很正經地回答。
「她才十四歲,是他們要抓去賣的可憐小孩。」
「小處女?」
莫天沉默了一下,「不是,她……」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她相當於雛ji,供裡面的男人享用。」
惜顏皺了皺眉,那個小女孩也是個可憐的,十四歲的孩子,要是在華夏也才讀初中而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她卻過早的知曉人事了。
「天天,你帶我們去,把她也帶出來吧。」
本以為莫天會一口答應,沒想到他反而拉住了惜顏。
「顏顏,這裡是倫敦,不是華夏,你在這裡沒有優勢。」
惜顏清楚地看出莫天眼中的擔心,笑著反手拍拍他,「不要緊的,張大山他們已經過來了,今天晚上就會抵達倫敦。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那好,我領你去。」莫天放開惜顏,率先走向大門,蔣伊言已經在倫敦買了一輛私家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不是什麼名車,很普通,泯然眾人的小汽車。車子在莫天的指揮下終於開到了小巷子口,惜顏和蔣伊言、莫天走進小巷,蔣伊蔓留守。
剛進巷子,惜顏就皺起了眉頭,比常人更敏銳的嗅覺讓她覺得小巷內的氣味分外噁心,握緊莫天的手。這樣的地方就是天天他們藏身之處,可以想見對方對他們的追查是多麼嚴密。
「還沒到,跟我來。」莫天沖惜顏安撫地笑笑,拉著她的手繼續往裡走去。
直到推開了一扇非常矮小,不起眼的小門。
「誰?!」裡面馬上傳來呵斥聲,聲音有些虛弱,卻充滿了警惕。
「是我。」莫天趕忙回應,「kasino,我回來了。」
「mo?」kasino用力眨著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背著光的莫天等人,她遲疑地問道。「你找你的愛人了?」
「嗯,她也來了。」莫天帶著喜色地回答。
「啊,真好。」
惜顏敏銳地聽出了女孩話裡的悲傷和不捨,「kasino是嗎?我是李惜顏,mo的愛人,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我也可以跟著你們嗎?」kasino驚喜地抬頭,從惜顏眼中找到了她想要的肯定答案,她很開心,開心過後卻是濃濃的恐懼。「還是不了,你們才四個人,想逃出倫敦並不容易,如果帶上我,那就是徹底地拖累了你們,到時候只能大家一起被抓。」
「不會的,我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你可以選擇到這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重新開始你的生活。」看著kasino,惜顏改變了原來的主意。kasino很單純,經歷了這麼多殘酷的事情,她現在具備任何同齡人都沒有的堅毅,從她能夠幫莫天逃出來和她現在還活著就可以看出她的求生意志極強。
kasino咬咬嘴唇,遲疑地說。
「我想我爹地媽咪。」
「我把你送回家。」看kasino的樣子,她是想回家的,卻怕回家後全家人都會不安全,惜顏笑著安撫。「你放心吧,我會確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的,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會下地獄。」
最後三個字讓kasino渾身顫抖了一下,猛然抬頭看向惜顏,不過她只敢看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心思轉過千回,重重點頭。
「我要回家!」
惜顏回頭,「蔣大哥,麻煩你抱她一下。」
kasino被蔣伊言抱著出了小巷,回到車上,蔣伊蔓開車,通過後視鏡向惜顏匯報。
「大小姐,張大山他們已經到倫敦了,目前正趕往位於郊區的別墅。」
「好,我們去別墅。」
倫敦的這棟別墅是早就買下的,為了方便惜顏在倫敦的行動,之前住酒店是因為酒店距離倫敦市中心近。現在一大群人的到來,如果還呆在酒店的話那就是自露馬腳,住郊區更安全。
張大山提著便攜式旅行袋上了的士,的士往郊區方向開去,只有他一個人,他本身長得高壯,不笑的時候會給人很大壓力,但是現在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陡然間整個人的氣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壯年大漢變身為一個成功人士。
「先生,到了。」
「謝謝。」掏出錢包,付了車前,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張大山沿著水泥路走著。
這裡是倫敦別墅區,每棟別墅間的間隔都非常大,平常時候為了保護**,彼此間也不怎麼打招呼。張大山一路也沒有見到什麼人,直到走到了一個岔路口才看見一個肩上扛著鋤頭貌似花農的男子。
「請問,要到這裡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趕緊從口袋裡掏出這片別墅區的地圖問路。
「哦,從這裡左拐,然後直走,最後一棟別墅就是了。我正好要去那裡,領你一起走吧。」花農看著地圖慢悠悠地說道,看他的樣子,他的工作很輕鬆,而且他很樂在其中,扛著鋤頭就繼續邁著緩慢的步伐前進了。
「謝謝,太謝謝你了。」張大山笑開了,提著旅行袋走在男子身邊。「你是這樣的花農嗎?我是來找親戚的。」
「是的,我是這片別墅區的花農,我今天剛上崗,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邊走邊聊得開心,和普通的倫敦居民沒有什麼區別。
到了別墅門口,張大山敲開了門,盛情邀請花農到家中做客,花農禮讓了一下,也就進來了。
一進門,兩人的狀態馬上就變了,身上的裝扮沒有換,氣勢卻已然不同。
別墅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來自各個行業的人,他們都是1269師的軍人們。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背脊會下意識地挺直,兩腿分開適當的距離,雙手按在膝蓋上,標準的軍人坐姿。
「都坐下吧。」惜顏抬頭看向門口的兩人,「陳彬已經應聘上了這一片別墅區的花農,他會給我們大家提供這片區域的信息,以後我們的行動也將方便很多。」
陳彬,就是那個花農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有兩個梨渦,沖眾人點了下頭,就和張大山坐到一處去了。
「我們之前對red—hore的行動已經上了報紙頭版頭條,現在倫敦境內的黑道組織一定都加緊了各自的貨物運輸以期能安全地完成交易,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們的任務就是以最小的動靜找到人!張大山你領著五個人負責刺刀和rb的軍火交易;梁逢你帶著剩下的人負責mmc和非洲的能源走私交易。他們非常有可能提前開始行動,所以你們明天凌晨就要出發!聽懂了嗎?!」惜顏渾身氣勢陡變,整個大廳內的空氣都壓了下來。
「是!」幾人齊齊大聲回答,身體迅速站起,衝著惜顏的方向敬了個標準軍禮!別墅的隔音能力是極強的,即使是貼著牆站著,外面的人也絕對聽不見別墅內的聲音。
「很好,去休整吧。」
「是!」一行人快步上樓,樓上的房間早就分配好了,幾人也算熟門熟路。
五分鐘後,整棟別墅就變得靜悄悄的,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這裡面是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