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城縣紅衛兵在尨海鳴總策劃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將縣主要負責人何瑋打入「牛棚」取得了龍永圖的信任【師道官途186章節】。之後,又將龍大河趕出了尨城縣師範學校革委會。
那一天,夜幕悄然降臨,尨城華燈初上,一輛解放牌轎車駛向縣師範學校大門。那輛轎車龍大河認得,是龍永圖書記的。除非有特殊的緊急任務,否則連龍永圖也很少開這輛車。
「嘩啦啦」——龍大河剛推開鐵門,那輛轎車就駛進了院子,在黃靜槐的辦公室門前停下。
龍大河以為龍書記找黃靜槐有事,就回到了保衛科。剛坐下,電話鈴聲響了,龍大河摸起電話,是黃靜槐打來的。「是!是!我馬上去!」龍大河滿口答應著,不多時來到了黃靜槐的辦公室。
「我還以為是龍書記來呢。」龍大河進門便說,「沒想到是尨主任大駕光臨啊!有失遠迎!」
「龍書記日理萬機,我只是來替他傳達一個指示。」尨海鳴對龍大河說,但一雙笑瞇瞇的眼睛始終向黃靜槐斜視。
尨海鳴像在自個兒辦公室一樣,沒有誰請自個兒先坐下,自倒了一杯水,喝了半口說:「龍大河對紅衛兵的建立和紅衛兵的工作,龍書記非常賞識。今天特意讓我來告訴你:從明天起,你到小尨河公社負責紅小兵的指導工作。」
紅小兵在中國歷史上雖沒有紅衛兵熱烈、龐大,但給人們留下了一段難以磨滅的歷史。紅小兵是整整一代少年兒童的光榮和夢想,它雖無法為未曾親身經歷的人們理解,可也不該被無情地塵封。
龍大河非常明白:尨城縣大革命開始。在中學和大學,紅衛兵作為一個新興的學生組織迅速蔓延開來,後來擴展到有教師等知識分子參加的革命組織。一個教育部門的紅衛兵戰團革委會副主任,雖不是一個大官,但在那個特殊的歲月,一聲令下足可以讓全城上下他所領導的紅衛兵戰團,為捍衛政權,保護龍永圖和革命的教育路線的成就,一日之內遍佈全縣大街小巷。然而,讓他負責的紅小兵,是在小學和中學低年級,年齡不夠加入紅衛兵的學生所成立的紅小兵組織,以代替從前的中國少年先鋒隊。這個紅小兵組織一切隸屬紅衛兵管理,去指導紅小兵工作說白了這個差事還不如當時公社裡的教育組長,不過是一個空頭領導。
「大河,你要記住:這個組織發展比少先隊更講究階級路線;日常活動內容、形式更加配合當時政治形勢的需要;建制可以年級為單位組成紅小兵連,下設排、班;紅小兵的標誌你可以和何仙客、於槐江等老師們商量,比較常見的是一個佩戴在左上臂的寫著『紅小兵』三個字的菱形臂章,也可以與紅衛兵標誌類似的紅底袖標,上面以黃色書寫『紅小兵』三個字。」
「這麼說,我可以到槐樹園或者小尨河中心校教書了。」龍大河說這話的時候帶著興奮。他並不是官職的升降,而是能回到久違的課堂幹些實事,再說他根本不樂意當這個天天為政治宣傳的革委會副主任。
「大河,你這個理解就偏差了。你回到小尨河的任務就是想方設法指導創建小尨河紅小兵隊伍,組織領導那裡的紅小兵參加『停課鬧革命』、批鬥教師、學雷鋒等活動。比如在公路上、小尨河渡口等要塞地方設關卡,擋住行人,要對方背一段主席語錄放可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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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王我恐怕有違重托!」龍大河沒想到在那個年月幹什麼工作能逃避政治呢。
「當然,這群孩子們年齡小,對社會的衝擊遠不如紅衛兵衝擊力大。我們要注意培養嘛!讓那些年齡較大、思想先進的紅小兵早日加入到紅衛兵的隊伍裡。龍大河,你還有什麼意見可以向組織提出來嘛!」尨海鳴見龍大河沉默不語,摸摸自己的衣袋,又含笑問坐在一旁批改學生作業的黃靜槐,「黃主任,有沒有香煙,來一支!」
「我們這些搞業務的,那顧得上時間買香煙呢。對不起!」黃靜槐照舊忙她的工作,然而她卻對龍大河的前途擔憂。她不相信,這麼快,龍永圖讓龍大河回鄉下去革命。她說:「龍書記來過多次,一直沒談過紅小兵的事。」
「龍大河,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向龍書記匯報。」尨海鳴說。
「領導這麼信任我龍大河,我答應。等這邊的紅衛兵的一些事情安排好,我馬上動身。」
「這個嘛!不必了,我會安排黃靜槐和何仙舟她們替你做好。」
「那個印章我馬上要回來交給黃靜槐。」
「何仙客那裡的印章你也不必操心了。你的戰團現在也歸我管,你還不放心嗎?」
龍大河覺得這事兒不妥,龍書記怎麼會出爾反爾地折騰他龍大河,但又望望院子裡的轎車,他還是相信了。很友好地和尨海鳴握了握手,當夜就走進了他久別的槐樹園。
明晃晃的月亮在天空中隨風擺動,大鐵門被風刮得亂響。那間保衛科的門緊鎖著【師道官途186章節】。
那輛車一直停在院子裡,辦公室的燈光依舊通亮。黃靜槐改過了作業去備課,尨海鳴坐在桌子的對面,仍瞇縫著色迷迷的眼睛端詳著久違的美人兒。
黃靜槐既不能趕他走,又不能給他好臉,就一直坐在那兒挨時間。後背牆上的小鬧鐘時針指向一點。尨海鳴終於耐不住寂寞和正欲噴發的之火,突然抓住了她柔美的雙手,露出了狼的尾巴,他說:「跟我好吧。只有我真心愛你!」
「這事兒回家跟玉蓮嫂子說。」黃靜槐抽出來自己的手,那手背留下紅紅的掌印。
「她跟你二哥好多年了,你當妹子的不知道?」尨海鳴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
何玉蓮跟黃金槐好,黃靜槐還是頭一次聽說。她沒想到眼前這位征服不知多少位女人的色狼,卻讓自己的女人和別人上床。她更看不起他。
「何瑋哥的事我一直想幫他。可是他抓經濟,抓教育的傲氣讓龍書記簡直難以接受。我在龍書記面前說過多少次好話,還不都是為了你。」尨海鳴左手搭在了黃靜槐的左肩上,很心疼地說,「何瑋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我知道你是女人,龍大河也想和你好,但尨海燕那個厲害我當哥哥的知道。你何必想著大河?」尨海鳴的前胸已經靠在她的脊背了,那耷拉在她腰際的魔掌隨時都會向上、向前,向高處攀援。
「何瑋做牛棚了!龍大河你趕走了!你滿意了?」黃靜槐陡然站起來,還未轉過身子,那氣得上下顫動的已被他禁錮在兩隻胳膊下了。「再不放開,我告訴龍書記!」她左晃右晃想掙脫那箍子一般的胳膊。
「告訴他沒有用!當初我妹子海燕結了婚,他就死心了!現在你都是兩孩子的母親了,何況你跟龍大河好,嫁過兩個男人,龍書記會對你一個娘們感興趣嗎?她的心思在何仙舟那裡。現在只有我對你好。」尨海鳴說著,騰出來一隻手摸向了她柔軟的高地。
黃靜槐狠狠地咬住了他毛茸茸的一隻胳膊,血已染紅了她半個褂子。這時候,滿院子的狗狂吠,大鐵門光噹噹作響,門外人聲鼎沸。
尨海鳴見勢不妙,鬆開了停在她上的魔掌。黃靜槐也同時鬆開了那胳膊上的牙齒。
「不識好歹的東西!明天你也從這兒滾出去!」惱羞成怒的尨順行憤然地喊著,抱著血淋淋的胳膊鑽進了轎車,不知怎麼離開了師範學校。
轟轟烈烈容易記住,而平平淡淡容易忘卻,因而後來的何仙舟就少有人知,在人們的記憶中倍受委屈。
整整一個冬天,黃靜槐不見了何仙舟,後來聽說她常常和小尨河公社的一些紅小兵在一起。何瑋住了牛棚,龍大河丟了崗位,何仙舟也不回師範家屬院住,黃靜槐自然被紅衛兵從學校趕出了校門。
小尨河公社教育組將黃靜槐調到槐樹園,說是教書倒不如說是接受改造。這一天她提著沉沉的大提包去了槐樹園,那裡面是給槐樹園學生的見面禮。
剛到學校門口就遇上了把守的紅小兵。一個扎小羊角辮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瞪著眼睛厲聲對黃靜槐老師說:「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gongchandang……」
「我知道,你是尨海潮的女兒--尨仙薈。」黃靜槐想進去。
「想拉攏無產階級下水啊!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gongchandang……」尨仙薈上前去攔。
這時候憨子忙跑過來,接著說:「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列主義。」沒有想到結巴的憨子背起龍主席語錄卻滔滔不絕。
「不!剛來的這位阿姨對偉大領袖龍主席的態度有問題,要背誦《愚公移山》。」
「這是新來的黃……黃老師。」憨子急忙給尨仙薈解釋。
「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是你說的,一律要過『語錄關』。」
沒有辦法,黃靜槐背誦了《愚公移山》,問:「要不要再背《為人民服務》啊?」
「歡迎你來到群眾中間。」尨仙薈說。
「有這張嘴,不是我猜錯的話,你一定是槐樹園品學兼優的少先隊員,或者是班長。」
「不是!龍主席是我們的紅司令,我們是龍主席的紅小兵。我現在是排長,我們排好多班長。」
「你們多少個排長啊?」黃靜槐問。
「原來的班長都當排長了。」尨仙薈想告訴她,現在的紅小兵都以班級單位。由「班」而改成了「排」、小組升格為「班」了,原來的班長變成了排長、小組長變成了班長。
「你們多長時間開展一次少先隊工作?」
這問題把尨仙薈問差點兒問傻了。過了片刻,尨仙薈突然背出來:「少先隊基本上是一個少年兒童的全民性組織,它抹煞了階級和階級鬥爭,根本不突出龍大槐思想,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先鋒戰鬥作用。」
「你當紅小兵可以,但不要誤了文化課的學習。」黃靜槐拍著她的肩膀說。
「紅小兵團是少年兒童的一種很好的組織形式。它富於革命性、戰鬥性,有利於推動少年兒童的思想革命化。」尨仙薈的背誦可以說倒背如流,連標點都讀得很標準。
經過一路的攀談,黃靜槐知道尨仙薈是小尨河一帶最小的「文工宣傳隊隊員」。為了歡迎新老師的到來,學校在大槐樹下由何仙客老師組織歡迎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