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羅剎的爭鬥中,林振英處處受制,原本可以一劍刺入它的身體,卻因為菁菁的存在而不忍下手。要怎麼做才能替他解圍?究竟如何才能將羅剎脫離菁菁的身體?我凝視著他們打鬥的全過程,希望能從中找出破綻,解救出無辜善良的菁菁,幫林振英消滅羅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打鬥仍在繼續。總不能這樣拖到天明吧?到那時菁菁的陰氣就會被羅剎全部佔為己有,灰飛煙滅。況且以現在狀況來看,林振英也絕對撐不到天光。幾次被羅剎打中,他已經顯得有些鞭長莫及,長時間的打鬥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還要忍著傷痛繼續與其周旋。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定要盡快找到辦法。
就在我焦急的尋找機會時,羅剎意外的踩到了地上的紙飛鏢,紅影晃了晃已經偏離了菁菁,可轉瞬又重疊起來,合二為一。之後便每邁出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看腳下,攻擊的速度與力度也因此而大大降低。
「治鬼符?有了。」我興奮地拍了下大腿,終於找到了分開它倆的方法。急忙招呼文、武、全、才圍聚過來,說出了我的意見。「用符把羅剎撞出來。菁菁現在已經意識全消,完全被羅剎控制,所以根本不會覺得怕是不怕。你們幾個又都是純陽之身,羅剎一定會有所顧忌,再加上治鬼符,只要動作夠快,菁菁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好主意,我先來。」小才自告奮勇,隨手撿起了一張符紙折成的飛鏢,展平以後貼在身上。當羅剎背對向他時,小才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撲到它身上汊。
而林振英也似乎意識到了我們的用意,退後幾步將劍舉起,等著羅剎破身而出的時候一劍刺進它的胸膛。可不知是小才力量不夠還是陽氣衰弱,這一撞只將羅剎的上半身撞了出來,隨即又返回到菁菁體內。見小才如此英勇,阿文也不甘落後,邊往身上貼著治鬼符,邊奔向它,可結果還是如此,羅剎仍舊呆在菁菁身體裡不肯出來。阿武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當阿文滾到一旁時也奮然出擊,但還是不能把羅剎撞出來。
林振英質疑地看了看我,幸好治鬼符一時間鎮住了羅剎動彈不得,否則他們這樣冒然衝上來,必定會被羅剎所傷。看到他的眼神,我也開始有些心虛。怎麼會沒用呢?其實他們三個已經動搖了羅剎,只是威力不夠才失敗的。究竟他們差了些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看我的吧!讓你這死鬼嘗嘗我大全的厲害。」大全將口水吐在雙手上,摩拳擦掌,一鼓作氣的撲了過去朕。
緊張得雙手顫抖,我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心裡祈禱著大全一定要成功,同時也做好了另一手準備。如果這次還是失敗,那就要趁著羅剎上半身離開的時候將菁菁拽回來。
羅剎被符暫時管制住定在原地,卻在感受著身後有力量襲來。當大全咆哮著飛奔到身前時,它終於忍受不了而退出了菁菁的鬼身,一個劇烈的撞擊後,紅影向林振英的方向撲倒,白色的菁菁癱軟在地。
「菁菁——」見大全終於不負眾望,成功地將羅剎撞出菁菁的體內,我激動跑過去,將它拖到牆邊安全的地方。卻猝然發現它兩個魂魄正漸漸的離開主魂,向身體兩邊散開。「怎麼會這樣?」
我焦急地看向林振英,他能救人,也一定可以救鬼,只是現在羅剎糾纏不休,他也不得脫身。可是看菁菁的樣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再耽擱下去它就真的魂飛魄散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劍刺死羅剎的準備,可羅剎奸詐狡猾,在撲倒的一瞬間用鬼爪抓住了桃木劍。因為劍身的力量反射,它只是被輕輕地彈飛出去,轉而得意地狂笑起來。
看著林振英再次舞起桃木劍和羅剎交戰,我忍不住甩開了手裡的驅魔棍。現在能救菁菁的只有他,那我就只能替代他去收拾這只紅衣惡鬼。憤恨地盯著羅剎,我提起驅魔棍衝了過去,在林振英的桃木劍落下前,一棍甩在了羅剎的臉上。緊接著抬起腿踹在它小腹上,讓它暫時安靜下來。
「阿貓——」林振英厲聲叫我,因為我的突然出現,他差點來不及收回桃木劍,也差點傷了我。氣憤之餘很想教訓教訓我,可此刻卻不是時候。
「別打了,快去救菁菁。」我舉著驅魔棍橫在他身前,阻擋他繼續與羅剎糾纏。雖然看到了他一臉的怒火,可我沒時間顧忌這麼多,焦心的對他說道。
林振英慢慢收起憤怒的表情,轉頭看了看牆邊的菁菁,三魂正在逐漸分離,當完全成為獨立的個體時,它就會灰飛煙滅了。
「你自己小心!」明白了我為何如此,林振英不放心地叮囑我,然後轉身向菁菁跑去,也將文、武、全、才四個人叫了過來。
回過神再看向羅剎,發現它已經惱羞成怒到極點。剛剛那一棍打在臉上,把它打得皮開肉綻,原本妖艷嫵媚的鬼臉此時已然觸目驚心、慘目忍睹。或許我已經完全惹火它,這樣也好,至少它不會再纏著林振英,好讓他有時間安心的去救菁菁了。
與羅剎僵持不下,我撂下了握著驅魔棍的手臂,從褲子的口袋裡拿出了用治鬼符折成的紙鶴。輕輕的用雙手展開了紙鶴的翅膀,夾在指尖,該輪到你出場了。羅剎緊緊地盯著我,看我不把它放在眼裡,專注於那張爛紙上,它輕蔑地笑了笑。那個破符對自己根本就不起作用,還拿出來做什麼?
「仙鶴尋龍,治鬼驅魔;萬鬼皆懼,群魔難藏。誅邪!」回憶起在林振英辦公室那一刻,一本講述道法的古書吸引了我。只是隨意的亂翻兩頁,便記住了這句誅邪咒。再加上治鬼符和驅魔棍,簡直就是完美的組合。目光放在羅剎身上,輕聲念出咒語,話畢後雙手夾著紙鶴指向羅剎,然後鬆開兩指,紙鶴如同活了似的長鳴一聲,展翅高飛,直奔羅剎而去。
「啊?」羅剎大驚失色,剛才還只是張爛紙的紙鶴,現在竟然帶著火焰般的尾翼飛了過來。它慌亂地逃開,但紙鶴似乎已經鎖定了目標,它逃到哪就追到哪。直到羅剎淒厲的嘶吼,紙鶴穿身而過,在它的胸口留下了拳頭一樣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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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羅剎定在那裡,表情凝固,我提著驅魔棍朝它撲去。只差這最後一擊,便能讓它魂如硝煙、魄如霧散。將驅魔棍高舉過頭頂,想起被它殘忍殺死的人,想起被它害的就要魂飛魄散的菁菁,怒火把全部力量直衝到兩臂,從羅剎頭頂垂直劈下。幾秒鐘的鴉雀無聲,羅剎如沙粒般散落一地。
正安排文、武、全、才圍坐在菁菁身邊,以自身陽氣逼迫它三魂合體。林振英忽然聽到了我在念誅邪咒,驚詫地轉過頭,看到我消滅羅剎的全過程。原來阿貓的能力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只是幾句咒語,就能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獨自將惡鬼消滅,真是太難以置信了。只是這樣的力量一定要放在正路上,不但能造福人群,還能守護人間的太平景象。可如果不幸步入歧途的話,那給這個城市、乃至全人類帶來將是災難,是毀滅。
「菁菁——」看著羅剎灰塵散盡,我如釋重負地癱軟下來,轉而想起菁菁此刻正危在旦夕,顧不上喘口氣便朝它飛奔過去。抓住林振英的胳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吃驚的樣子,瘋狂地大喊。「菁菁怎麼樣?它不能魂飛魄散的,它還要投胎呢。」
「它被羅剎吸乾了陰氣,現在魂不附體。只能讓文、武、全、才暫時以陽治陰,等我打開了陰司路,就送它去地府投胎。」回過神,林振英對我解釋道。對菁菁他已經無能為力,唯一的辦法就是交給鬼差,希望在它魂魄還齊全時有機會去投胎。
「那就快點啊!它不能再等了。」看著菁菁三魂相互重疊,因為陽氣而無法外散,但這只是一時之計。回憶著我們第一次相識,回憶著菁菁無數次的相救,回憶著我們曾經所擁有的快樂時光,我不禁流下兩行淚。好像很捨不得它離開,又希望它達成自己上百年來的心願,進入輪迴,重新做人。
就在林振英對我點頭,準備打開陰司路的時候。身後那攤沙粒正慢慢匯聚在一起,將我不小心丟掉的那滴冤孽淚包裹在其中,漸漸組成了人形。當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在菁菁身上時,那個一直被我們遺忘的陳正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目光呆滯兩眼無神,舉起了手槍,將槍口對準了背向他的林振英。
「啊?閃開——」雖然精神全都集中在菁菁和林振英身上,但在陳扣動扳機的那一刻,突然發覺到不對勁。猛然扭過頭,子彈已經朝著林振英的後背直射過來。大腦裡一片空白,不去想陳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想推開林振英會怎樣,因為這是我除了理智的思維外唯一不需要考慮的事——用自己的身體撞開林振英。
「阿貓?」在槍響的同時被我撲倒,林振英迅速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捂著右臂倒在地上,鮮血源源不斷的往出流。隨即再看林,正舉著手槍準備再次扣動扳機。
林振英就地一個前滾翻,滾到了陳身邊,仰面朝上挺起雙腿,敏捷的夾住了他拿槍的手,雙腳用力錯開,掙掉了他手裡的手槍。雙腿回落的同時又一腳踢在他膝蓋上,陳瞬間被打翻在地。如果此刻不這麼做,而是先照顧我,那麼受傷就不會是一個人了。
「我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啊?」陳忽然清醒,驚慌地問林振英。明明羅剎已經被我消滅,怎麼還會突然失去意識?那在這短短時間裡自己又做了什麼,會讓林振英氣憤至極。
「你開槍打傷了阿貓!」林振英震怒下抓住陳的衣領,看他一臉懵懂的表情已經氣得頭腦發脹,失去了理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定是它,是梁美娟。」陳難以置信地說道,身為警司,自己怎麼可能隨意開槍,打傷那些無辜的人。唯一的解釋就只有梁美娟,是梁美娟的冤魂再次控制了他的意識。
「你——」聽著陳的詭辯,林振英剛要發飆,就瞥見剛剛的一地沙粒已經匯聚成人形,黑色的怨氣纏繞著全身,若隱若現。
「哈哈哈哈——謝謝你們替我找回了那滴冤孽淚,否則我也不可能重生。只是你們都要倒霉了,我要一個不留,殺光你們。」漸漸顯出原型,羅剎狂笑道,面目比之前更恐怖,好像個臉被炸爛的巫婆,從裡到外透著邪氣。
林振英疑惑地盯著羅剎,納悶誅邪咒非但沒有消滅它,還讓它得到重生。可當聽到它提起冤孽淚的時候才明白,原來正是這淚珠裡包裹的怨氣使它重新凝聚在一起,為了這口嚥不下又吐不出的冤孽氣而死灰復燃。不再多想,或許羅剎重生後力量會更加強大,若不趁著它雛形的時候消滅掉,怕是神仙也沒辦法了。
我捂著胳膊坐起來,實在無法相信已經灰飛煙滅的羅剎怎麼還會重生。而文、武、全、才為了守護菁菁,不敢亂動,只能眼看著我被打傷,看著羅剎重燃仇恨的怒火而乾著急。
林振英咬破了中指,在手掌上以血畫符,然後赤手空拳的向羅剎走去。還未近得其身,羅剎便迎頭撲上,張牙舞爪的像是要將他撕碎一樣。在他們相遇的一剎那,林振英一掌拍在羅剎的胸口,血符閃動著金光穿過它的身體。而羅剎也毫不吃虧的一腳掃在他大腿上,在自己被血符攤飛的同時也將他重擊得向後倒退,因為腿上吃不住勁而跪在了地上。
「振英——」見他被羅剎打倒,我顧不上別人因為這個稱呼會如何看待我們的關係,也顧不上右臂槍傷的疼痛,匍匐著爬到林振英身邊,抱住了他的胳膊,心痛的問道。「你沒事吧?傷哪了?」
「骨頭沒斷,緩一下就好。」林振英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好讓我放心,臉色卻因為強忍疼痛而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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