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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千年道行一朝喪 文 / 貓媽

    林振英和貓妖又一次混戰起來。榮兆佳和阿武不解的看了看正在與貓妖拚個你死我活的林振英,又看了看還在發呆出神的我。兩人都想不明白,林振英究竟是怎麼分辨出真假的?剛才貓妖的舉動明明就和我一模一樣,可他為什麼會認為那個是假的,而站在這一直不說話的我卻是真的呢?

    貓妖奮力的抵擋著林振英手中的驅魔棍,棍子劃過身體炸開一道道火光,也給貓妖留下了一條條傷痕。看眼前的形式對自己不利,它又變回了自己的原形。只有這樣,才能盡情的施展自己的妖術,想辦法給林振英以還擊。

    此時,林振英揮動著驅魔棍向它橫掃過去,而貓妖柔軟的身體僅一縮便躲了過去。一隻貓爪抓住了他拿著驅魔棍的手腕,陰損的一掌打在林振英受過傷的地方。

    「嗯——」林振英低聲一哼,一口血吐了出來。上次和貓妖打鬥時傷還未癒,此時又被打中,舊傷復發、傷上加傷。捂著被打的地方倒退出去,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驅魔棍也掉在了身邊。

    這次貓妖學聰明了,對林振英的血避得遠遠的。更得意機會終於來了,這臭道士也有栽在我手上的時候。

    聽到林振英沉悶的哼聲,我回過了神,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只見他已經倒地不起,捂著胸口好像很痛的樣子。而那隻貓妖正得寸進尺的繼續攻擊暫時失去戰鬥力的林振英。身後那條雷尾的尾尖正閃耀著電石火花,若是一個雷劈過去,林振英鐵定活不成了。

    「不要啊——」我大喊著向林振英身邊跑過去,那根掉落在地上的驅魔棍又變成了一節。為了救他,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薛冷的短鞭被扔到了九霄雲外,地上的驅魔棍就是林振英生的希望。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從沒發現過自己的動作還可以如此流暢自如。我就地一撲,撿起了驅魔棍,再一翻身的時候已經單膝跪在了林振英身邊。胳膊用力向旁邊一揚,驅魔棍被打開了。當貓妖靠近身邊的時候,我咬牙續足了力氣將驅魔棍抽向了它,雖然不懂章法,卻也打中了貓妖。

    貓妖一聲慘叫後,趴倒在地上,可尾巴還立在半空。而我握著驅魔棍的手好像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剛打出一棍,緊接著順勢又反手抽回來,掃在貓妖其中的一條尾巴上。聽到貓妖的痛苦的叫聲,我不忍的閉上了眼。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你傷害了林振英,那我也只能說抱歉了。

    心裡歉疚著,又是一棍掃了下來,可能是用力太猛。當貓妖第七條尾巴被我打斷後,驅魔棍脫手而出,我也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盯著面前已然爬不起來的貓妖。這算不算殺生?向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怎麼會出手如此凶狠?可是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不想讓林振英被你害死而已。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搖著頭,膽怯的看著貓妖。想起那時它天天找我要零食吃的樣子,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痛。

    林振英和榮兆佳還有阿武,三個人震驚的看著我。因為發生的太快,榮兆佳根本來不及攔住我。看到這一幕,榮兆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流成了行。cat,為了他你可以這樣奮不顧身,完全不想這是不是自己的能力範圍。就像我跟著你一起跳下樓一樣,你也想和他一起跳嗎?可既然你這麼在乎他,為什麼又選擇了我?為什麼又要答應和我結婚?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看到這裡,阿武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驗證了我對林振英有著深厚的感情。不過他也和榮兆佳一樣想不明白,既然我愛的是林振英,又為什麼要和榮兆佳結婚呢?不過不管是誰,自己已經沒有了追求的資格。

    「阿貓——阿貓——」林振英坐了起來,詫異的看著我,推了推我的肩膀。他禁止自己去想我為什麼會衝過來救他,只是驚訝從來沒有學過功夫的我,是如何漂亮的甩出那幾棍,將貓妖打得一敗塗地。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我不想傷害它的。雖然它是妖,可也是條生命。」我顫顫巍巍的轉過頭,因為緊張和害怕嘴唇上下打顫,含糊不清的問他。眼淚再次流出來,這回是同情的淚,是憐憫的淚,是打傷了貓妖我也會傷心的淚。

    「你沒有做錯,做得很好。妖是不能與人共世的,因為它們會擾亂人類平靜的生活。」林振英安慰道,站了起來。將驅魔棍撿起打開,對準了伏在地上的貓妖。

    「哼——好個假仁假義,好個除魔降妖。臭道士,原來你一點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貓妖冷笑了兩聲,抬起頭對林振英說。

    「什麼?你原來就認識我?」林振英一頭霧水的問它,聽貓妖的語氣好像很瞭解自己似的。

    「認不認識又有什麼關係?我千年道行一朝喪,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想求你,求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只一個。這樣我死也會死得安心了。」貓妖流出了淚水,自知已經無力再挽回局面了,也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於是哀求的看著林振英,期待他的答覆。

    「什麼請求?」林振英嚴峻的問它。活在世上千年,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嗎?

    「我想要完成我生命裡最後一個心願,是我一直以來都想要做的。做完了,任憑你處置。」貓妖回答,卻沒有說出要做什麼,也換來了林振英不信任的目光。「臭道士,你放心。我不會逃走的,我要做的事就在這裡。」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妖也一樣。看到貓妖眼裡流露出的神情,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反正也已經傷成這樣了,它肯定逃不掉的。倒不如了卻它的心願,讓它安安心心的去了吧。林振英放鬆了表情,也放鬆了握著驅魔棍的手,對貓妖點了點頭。

    見林振英同意,貓妖欣慰的笑了笑。然後艱難的爬著轉過身對向我,一隻貓爪抓在了我腳腕上。

    「啊——」我驚恐的坐在地上倒退,以為是剛才打斷了它兩條尾巴,現在要來找我尋仇。

    榮兆佳和阿武也跑了過來,護住我。擔心貓妖會在他們眼皮下傷害我。

    雖然放鬆了自己,但林振英的神經還在緊繃。懷著和我一樣的想法,林振英以為貓妖要做的事就是找我報那斷尾之仇,於是手起棍落,貓妖的第八條尾巴也斷了。

    「呃——」貓妖痛苦的哼了一聲,好像已經沒有再多了力氣喊叫了,又好像為自己保存著剩餘的力量。突然,它用自己的犬齒咬住嘴唇,用盡所有力氣向我撲了過來。

    貓妖的突然襲擊,讓所有都沒預料到,想不到它還能有力氣飛身撲向我。它用一隻貓爪將我按倒趴在地上,接著只聽到一聲衣服撕裂的聲音,我的背忽然感覺涼颼颼的。是貓妖當著三個男人面前,扯爛了我的衣服。

    林振英一驚,迅速的舉起驅魔棍,原來妖臨死的時候也不會有善言的。可當雙手握著驅魔棍高舉過頭頂時,他僵住了,驚訝的看著貓妖的一舉一動。

    看到我裸露的後背,阿武臉上一紅,隨即轉過頭瞥向一邊。而榮兆佳則趕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想要蓋在我身上。可他和林振英一樣,也呆住了,對貓妖的行為簡直不可思議。

    「啊————」一聲長叫,後背像火燒一樣痛起來。就像在醫院第一次換藥的那個感覺,傷口被重新扯開的感覺,痛得我冷汗一串串掉下來。

    貓妖將它那只有著柔軟肉墊的爪子搭在了我的背上,鷹鉤的指甲已經不見了。它用盡自己所有的氣力,將自己體內的真氣送進了我身體。接著,我的背上起了變化。那些難看傷疤正在一點一點自己癒合消失,皮膚變得比從前還要嫩滑白皙。

    當貓妖最後一絲真氣進入我身體後,我背上的疤痕已經全部沒有了,隨之疼痛也停止了。我伏在地上,十分奇怪它在做什麼?因為我不知道背上的變化,只覺得絲絲舒服的氣體隨著背上的疼痛進了我的體內。

    「cat,你的疤——全沒了。」榮兆佳瞪得眼珠快要掉出來了,難以置信的對我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奇跡?一直困擾cat的那些傷疤,就這樣被一隻貓妖治好了。

    看到這些變化,林振英舉著驅魔棍的手放了下來。原來它的心願就是要治好阿貓,可是它為什麼這麼做?它和阿貓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為什麼我猜不到?想不透?

    聽到榮兆佳的話,我慢慢的坐起來,他也適時的將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因為失去了真氣,貓妖已經奄奄一息,但它仍然硬撐著抬起頭看著我。那眼神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它時一樣,溫順、可人、親切。

    「我能趴在你腿上嗎?我想最後一次讓你給我搔搔下巴。」貓妖強擠出笑容虛弱的問我,讓我無法拒絕。

    看著貓妖將死的樣子,我難過的流下來淚。幫著它一點一點挪到我身邊,然後將頭枕在我的腿上。一手撫摸著它的頭,一手像以前那樣搔弄它的下巴。而它也舒服的閉起了眼睛,呼吸越來越微弱。

    「主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有勇氣接受死亡。所以,不要拋下我,送我最後一程吧。我想來生當個真正的人,不想再做妖了。」貓妖輕聲的說著,身體逐漸變小,直至變回了那只經常在大廈門口等待我的大貓。

    「主人?原來你一直把我當作你的主人?所以你才要治好我的疤?」抱起奄奄一息的大貓,我喃喃的問它,雖然知道它已經不能再說話了,可我還是想問。

    原來一隻被他們說得恐怖又危害人間的貓妖,一直把我當成它的主人。雖然我還是不明白它為什麼要阻止我和榮兆佳結婚,但它確實沒有傷害過我。現在的我只想它活過來,想做它真正的主人,想每天都撫摸它、搔弄它的下巴。可當大貓的胸口不再起伏、呼吸也停止以後,我的想法變成了奢望。

    「救救它,林振英你很有辦法的,麻煩你救救它好不好?我不知道它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是它從沒傷害過我,還治好了那些疤,這你也看到了。你救救它好不好?哪怕只要讓它可以繼續喘氣,只做一隻普通的貓就行,你救救它,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像抱著個嬰兒一樣抱著大貓的屍體,苦苦的哀求林振英。然後把臉貼在大貓那已經沒了氣息的鼻子上,失聲痛哭。此刻我不再隱藏自己的悲傷,也不顧周圍的人,就那樣咧著嘴大聲的哭著,無數的眼淚在我臉上流成了河。即使這樣,也難以表達我的悲痛。

    雖然不止一次面對死亡,可是對於這隻大貓來說,我有太多的愧疚。如果不是我無情的揮出了驅魔棍,給了它最致命一擊的話,它的兩條尾巴也不會斷掉。可它竟然不怪我,也不恨我,還用自己最後的生命為我換來了一生的幸福。如果是為了我給的那些零食而報恩的話,那我的給它的簡直太渺小了,而它給我的,卻太多太多了。

    「阿貓,它已經死了。讓我給它超度吧!希望來世它可以投胎為人,不用再做妖了。」我的哭聲感染了每一個人,包括林振英。眼眶裡閃動著淚花,卻強忍著不掉下來。

    「是呀cat,就把它交給振英哥吧。你也想這隻大貓能夠投胎做人不是嗎?」榮兆佳一手抹去了落下來的眼淚,蹲在我身邊輕輕勸慰我。

    可是這樣的勸說,讓我更加難過。因為就連林振英也不能把大貓救活了,它就這樣死在了我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它,我不想鬆手,大貓喵喵的叫聲迴盪在我耳畔,像針一樣刺痛著我。如果時間能夠倒帶,我絕對不會傷害它的。整座大廈,都余繞著我肝腸寸斷的哭聲,久久不絕。

    林振英為大貓做了一場超度法事,又選了個恬靜優美的地方把它安葬了。這天,冷風微微吹拂,一地橙黃色的落葉。大貓的屍體在我們的注視下被掩埋在這片土地上。這裡,真的很安靜,幾乎沒有人會來。我很感謝林振英選了這裡,可以讓它靜靜的沉睡,不會受到路人的驚擾。但願它的來生,真的可以做個人,一個不需要修煉、真正的人。這樣我心裡會好過一點,會舒服一點。留戀的看著大貓的墳墓,我們離開了。

    雖然傷心不會馬上停止,但是生活還要繼續。至於大貓為什麼要阻止我結婚,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不過它已經不在了,就算知道了原因又怎麼樣呢?雖然對大貓心存內疚,但我還是會按照設定好的人生路走下去的。它治好我背上的傷疤,不是也希望我能幸福嗎?所以只要我幸福的生活,它就一定會高興的。

    沒有了那些惱人的疤,我坦然的做起了公主,穿上了婚紗。當這件後背呈深v到腰的婚紗穿在身上時,盡顯了我優美的曲線。髮髻盤起,頭紗長長的垂下來,讓背部若隱若現,更添了一分朦朧的性感。

    站在婚紗店裡落地的大鏡子前,我欣賞著鏡中的自己。那童話裡的公主夢終於要實現了,可這全都歸功於大貓。謝謝你!讓我做個漂亮的新娘,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微笑著,我在心裡感謝大貓,感謝它給了我一個完美的婚禮。

    「cat,你好了沒有?快點出來啊!」這時,已經換好了禮服的榮兆佳忍不住了,在試衣間外對我喊道,催促我快點出去。他是這麼期待的想要看到我穿上婚紗的樣子,做他唯一的、美麗的新娘。

    「不要催啦,馬上就好。」我回應了他一句。整了整裙擺,讓它更加飄逸。然後自信的走了出去,忍不住想要告訴全世界:我終於穿上了夢寐已久的婚紗,我終於離幸福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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