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遲到和不接電話,珊姐似乎很不滿意。但當珊姐看到我狼狽的造型時,好奇心佔據了不滿情緒。記憶中從未見過我儀表如此失態的出現在人前,今天這是怎麼了?胸前的衣服上還殘留著曾被打濕的痕跡,頭髮也像沒梳理一樣,失去了柔順。關鍵是那臉色,蒼白的,難道睡眠不足了嗎?更可疑的是,從進了公司後就埋頭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愣的時候面露尷尬,回神的時候又滿眼悔恨。
走進了公司,我還沒有意識到衣服上還留有被林振英靠過的印跡。只是心虛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埋頭苦幹。昨晚哭過的眼睛到現在還有些紅腫酸脹,讓我對著電腦屏幕不禁頭痛起來。本來已經天氣漸涼,但全封閉的大廈內,依舊將冷氣開到了最大。冷的我手腳冰涼,就連嗓子也漸漸腫脹了起來,幾聲乾咳牽扯著胸口一陣劇痛。
「cat,你來下。」珊姐叫道。
午餐時間,職員都紛紛離開了公司外出就餐。可珊姐卻在這時候將飢腸轆轆的我叫到了她的辦公室裡,難道這個中午要和我一起減肥絕食嗎?
「有事嗎?珊姐。」走進她辦公室,我知道因為早上的事,她肯定會大發牢騷。
「你聲音怎麼了?」珊姐納悶的問。
「可能是感冒吧?大廈裡冷氣開的這麼大,不吹壞人才怪呢。」我也發覺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抱怨冷氣太涼。
「小姐,這棟大廈全封閉唉!不開冷氣還不把人憋死了?再說了,其他人一早就來了,也沒像你這樣啊?不至於被冷氣吹兩下就生病了吧?」珊姐疑惑的看著我,至少我的體形還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
「不是因為冷氣還能因為什麼?」我實在想不出理由。
「當然不是因為冷氣了,上午見你進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已經是生病的前兆。難道你昨晚睡在地上了嗎?自己不注意還怪這怪那的。」珊姐不滿的挖苦我。
正因為飢餓而吞口水的我,被珊姐隨意的一句挖苦,嗆的我立刻咳嗽起來。老天啊!她怎麼知道我昨晚就是睡在地板上的?難道真是蒼天有眼嗎?看來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真的會被罰的。
「咳咳咳——」我拍著胸口咳嗽,就差點吐血了。
「哎呀!怎麼搞的?快喝點水。」珊姐嚇一跳,立即擰開一瓶純淨水塞到我手裡。
灌了幾口水下去,終於止住了咳嗽。等我用心虛的眼神看向珊姐的時候,發現她正瞇著眼睛猜疑的看著我。
「幹嗎——幹嗎這麼看我?」我躲開她的眼神,心虛的問。
「反映好大呀!嘖嘖嘖——有問題,有問題!」珊姐嘖著舌頭像是在自語。
「什麼反映大啊?反映什麼了我?」我想裝作鎮靜,卻如何也修煉不到林振英的程度,反而越裝越不能掩飾。
「那我剛才說什麼了?能讓你嗆到自己。」珊姐反問我。
「你說——睡地板——」三個字後,聲音已經小到連我自己都聽不見了。
「那難道你昨晚真的在地板上睡的?肯定不是你一人,好端端的幹嗎發瘋睡地上?說吧,和誰呀?難道是——」珊姐把眼睛瞇的更小了,用手指著我,那三個字就快脫口而出了。
我驚懼的看著珊姐嘴上的變化,難道讓她猜到了?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外面突然有人在叫我。因為叫聲的干擾,我和珊姐都看向了外面,納悶會有誰來找我呢?
「三姑?」我驚訝的走出珊姐的辦公室。
「哎喲~~~你在那,我還以為出去吃飯了呢。」見我出現,三姑喜笑顏開。
「這位是——」珊姐好奇的看著我,什麼時候勾搭上大嬸了?
「三姑是兆佳的姑媽。」我解釋,又向三姑介紹起珊姐。「三姑,這是我老闆,也是好朋友,嘉姍。」
「哦~~~既然是好朋友,那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一下我們阿貓。」三姑笑嘻嘻的對珊姐說道。
聽到三姑這麼說,我和珊姐都納悶了,什麼時候我變成三姑的了?只不過才去她家吃了一次飯而已,這稱呼改的也太快了。
「珊姐一直很照顧我。」我強擠出一個笑,珊姐也在一旁是是是的應和著。
「哎呀!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呀?是不是哪不舒服了?這大中午的都不吃飯還在忙工作嗎?」三姑疼惜的看著我,問東問西。
「呃——好像是——有點感冒,不過沒關係的。」對於三姑的疼惜,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是呀三姑,我叫了外賣了,不會讓cat餓肚子的。」珊姐恢復了她那穩重,安慰三姑不必大驚小怪。
「總吃外賣哪行啊?又沒營養又很多味精。」三姑沒有會意珊姐的好意安慰,說的珊姐一臉尷尬。然後將手中的食盒和三個紙包放在了我的面前,「幸虧我早有準備,煮了些吃的給你帶來。你現在要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才會長的好(指肚子裡的寶寶),還有啊,感冒了不能大意,也不要隨便吃藥。喏!這個是三姑給你抓的中藥,對你很安全的。記住!回去以後三碗水煎成一碗,要趁熱喝下去。」
「三姑,這——太麻煩你了吧?」我不好意思的說,又是中藥又是便當,這是怎麼了?
「不麻煩,不麻煩,小佳工作忙,而且對女人那些事也不懂那麼多,照顧不到你。三姑就不一樣了,畢竟是過來人,雖然沒有經歷過那些,但怎麼也比小佳知道的多。照顧你是應該的嘛!」三姑一臉內疚的對我說。
「哦,那就謝謝三姑了。」聽著三姑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只能道謝。
「好了,我該走了。東西挺多的,嘉姍你也一起吃吧啊!」三姑說著,已經向門外走去。
「慢走,三姑。」我和珊姐異口同聲的說道,轉而相互看了一眼,兩人一臉迷惑。
回到珊姐的辦公室裡,打開了三姑帶來的便當。食物的美味立刻飄散出來,讓我沒心情去想三姑那些難懂的話。分了一半給珊姐,然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真是,餓鬼轉世嗎?」珊姐看著我狼吞虎嚥的難堪吃相,罵道。
「人家昨晚就沒吃什麼嘛,今早也沒吃早餐,中午又被你拖到這個時候,餓的我就快見閻王了。」我委屈的看著珊姐,昨晚只是喝了些酒,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怎麼能不餓?又不是減肥的人,見到好吃的東西當然忍不住了。
「切——」珊姐對我嗤之以鼻,轉而又拿起了那三個紙包,翻來覆去的看。「兆佳的姑媽對你很好嘛,居然能預見你感冒,還抓了藥送來。嗯?不對呀!這是什麼藥?」
珊姐看著紙包上印的字,突然驚道。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吃東西的心情,管它什麼藥,現在吃飯最重要。要是被餓死了,就算是太上老君的金丹也沒用了。
「三姑抓的藥唄!還能是什麼。」我不以為然的應和珊姐,筷子卻沒停下。
「當歸、川芎、菟絲子、姜活?啊——這不是安胎藥嗎?」珊姐念著紙包上中藥成分,突然驚奇的高聲叫道。
「噗——」當聽到珊姐說是安胎藥時,剛剛送進嘴裡的一口飯被我噴了出來。這都什麼情況啊?好好的為什麼抓安胎藥給我?
「哎喲我的老天啊!你能不總是把東西噴的我一身都是嗎?要噴就把臉轉到一邊嘛!上次那件衣服都還沒洗乾淨呢,這次又中你的招。你跟我是不是有仇啊?小姐,現在經濟不景氣,衣服很貴的!」珊姐抽了兩張紙巾,不停的擦拭著衣服上被我噴到的東西,無可奈何的抱怨道。
「sorry呀!誰叫你老是語出驚人呢?還總是在我吃東西的時候說。」我一臉的窘相,抱歉的看著珊姐。
「哎喲!被你氣死了!」珊姐用她那勾魂的眼神狠瞪了我一眼,又拿起了那三包藥。「不過你現在到底什麼情況?難道,你和榮兆佳——,你有了?」
「呸呸呸!什麼都沒有,別亂說。」我沒好氣的說。
「什麼都沒有會抓安胎藥給你?快點老實交代。你和建華一起那麼久都沒**。認識榮兆佳才幾天呀?就讓他把你翅膀給剪了。養了二十多年的小豬就這麼沒啦?」珊姐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急切的等待答案。
是呀,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三姑突然送我這種東西?我極力的想著,想著到底是什麼讓三姑誤會了我和榮兆佳。突然,那晚在攤檔裡發生的事出現在我大腦裡,榮兆佳瞎編的謊言在我耳邊不斷出現。
「難道是——哎呀這個該死的榮兆佳。」我氣的直跺腳。肯定是有人碰巧經過,聽到了榮兆佳的話,然後告訴了三姑。
「難道什麼?你別總是把話說一半,這樣能急死人你知道嗎?」珊姐被我急的夠嗆,不停的追問。
「還不是榮兆佳。那天叫了豬雜給我吃,結果害的我大吐特吐,他就騙老闆說是因為我懷孕了。誰知道就這麼巧,肯定是有熟人經過的時候聽到了,然後告訴三姑了唄。」一口氣道出了實情,心裡已經將榮兆佳踩死幾百回了。
「哈哈哈哈——」聽了事情的始末,珊姐大笑起來。她一直認為我不是個隨便的人,這樣的鬧劇簡直就是個笑翻天的大笑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呀!我估計,整個警局上上下下應該全知道了。要不他姑媽怎麼會知道你在哪上班呢?照我看,就連那個林振英也知道了。不過他會怎麼想呢?肯定覺得特難過特傷心吧。哈哈哈——」
被珊姐一番調侃,讓我想起了帶林文皓和林文玥去看舞火龍那天的事。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林振英像保護國家文物一樣保護我。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些身邊的人,原來是聽信了謠言,真的以為我懷孕了,怕那些人撞到我。
「該死的榮兆佳,我必須要找他算帳。」想到這些我就一肚子火,用拳頭使勁的錘了下桌子,搶過珊姐手裡的藥包便出去了。
「cat,好好說,別吵架。呵呵——」珊姐看到我這麼生氣,勸著我,又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我拿起了電話,撥通了榮兆佳的號碼。一肚子怒氣讓我接近瘋狂。榮兆佳,千萬別讓我逮到你,要不你就死定了。
麻將館裡,竟是些游手好閒和無事可做的人。中、發、白、自摸的叫聲很遠就可以聽到。榮兆佳帶著組員跨進了麻將館的門,四下尋找著這個叫車仔的人。因為資料上的近期照片,也讓他們很容易認出了正緊閉雙眼摸牌的車仔。
「車仔——」榮兆佳大喝一聲。
正期待自摸的車仔,忽聽有人叫他。做賊心虛的心理讓他顧不得看看來者何人,扔下牌便從後門跑了出去。榮兆佳見車仔逃跑,心頭一驚。難道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警察——給我站住——」榮兆佳追出去,大吼道。
顧著奔命的車仔一聽是警察,更是加快了步伐。以為自己行跡敗露,招惹了差人。於是頭也不回的狂奔著,穿過了幾條街。
榮兆佳一邊追著,一邊部署組員對車仔進行阻截。最終在車仔跑出小巷,剛進入大街的時候被重案組組員攔了下來。害自己跑了這麼多條街,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榮兆佳上去就是一腳,把車仔踹翻在地。
「跑啊!接著跑啊!臭小子竟敢耍警察?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榮兆佳怒氣沖沖的對車仔大吼。
「看到警察不跑,難道等著抓啊?」車仔伏在地上大口喘氣。
「好啊!不打自招了吧?說,你都幹過什麼虧心事?」榮兆佳指著車仔問。
車仔一聽這話,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原來不是因為偷嬰兒事來找他。
「阿sir,我以為你抓我打牌賭博呢!」車仔從地上爬起來,鎮定的編著理由。
「別廢話,幾天前的晚上,你在街上開飛車,差點撞到一個女孩知不知道?要去做什麼大案子呀?把車開的那麼快,見了人連剎車都不踩?」榮兆佳質問道。
「sir,那女孩是你馬子吧?要不怎麼會這麼興師動眾的來抓我。」見榮兆佳緊張的樣子,採花老手的車仔已經明白了他的目的。
「別閒扯。說說那天晚上你幹什麼去了?」榮兆佳沒好氣的問。
「sir,真是冤枉,我真的沒看見什麼女孩。那晚我在和朋友飆車,當然開的快了。要是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阿sir原諒。你馬子沒事吧?要不我去給她道個歉?」為了擺脫榮兆佳,車仔的態度來個三百六十度轉彎。
「注意你的言辭。什麼馬子馬子的?」榮兆佳無法接受小混混的黑話,大罵道。「把他給我帶回去,告他危險駕駛。」
幾個組員扭住了掙扎反抗的車仔,押解其離開了這條街。而就在街對面,一輛紅色的benz搖下了車窗。透過墨鏡就能看到薛冷那寒冰似的目光。雖然沒有聽到榮兆佳和車仔的對話,但車仔被警察帶走,這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