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晴空萬里,沒有雲朵的蒼穹,讓陽光更加明媚。太陽好像遠離了這座城市一樣,陽光不再毒辣,柔和的傾灑在每一個角落。清風送過,帶來一絲絲涼意。
醫院裡,重案組組員正對這裡進行地毯式的搜查,連一根頭髮、一個指印、一粒塵埃都不放過。每個人都安靜著,一絲不苟的搜查著每寸地方,希望找到有關嬰兒失蹤的線索。
榮兆佳倚在醫院通往庭院的門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草地上正在嬉鬧的幾隻小野貓。受到不少愛心人士的照顧,小貓咪們都成長的很好,圓溜溜的肚子證明了它們沒有因為流浪而挨餓。正在打鬧的它們,好像非常喜歡這樣的遊戲,興奮的搖著小尾巴,嫩聲嫩氣的喵喵叫著,讓它們忘卻了白日應該是睡覺的時間。玩累了,就會蹲在一邊看著同伴追逐,用粉嫩的小舌頭不停的清潔著身體,梳理自己的毛髮。
「榮sir,終於找到點線索了。」a組組員興奮的捧著用紙巾包裹的線索,跑到榮兆佳身邊。
「什麼線索?」榮兆佳移開了目光,轉向組員,淡淡的問。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看上去,應該是動物的毛髮。」a組組員小心翼翼的揭開了紙巾,怕風一吹就會消失似的。
榮兆佳接過了下屬們搜查了半天才找到的三根動物毛髮,捏起一根來對著陽光仔細的反覆看著。這時,歡鬧的小貓咪們發出了陣陣喵聲。引的榮兆佳再次將目光投了過去,若有所思的看看野貓,又看看這所謂線索的三根毛髮。
「這不就是貓毛嗎?也能當線索當證據嗎?」榮兆佳忽然沒好氣的質問a組組員。
「怎麼?難道——不能嗎?」被榮兆佳的口氣惹得一愣,組員小心的問。
「大哥,拜託你看看外面。這家醫院有不少的流浪貓,就算它們進了走廊也在常理之中。況且你要告訴我是那些野貓偷走了嬰兒嗎?」榮兆佳大聲訓斥a組組員,將裹著貓毛的紙巾又摔回到組員手裡。
「可是除了這三根毛就再也沒有其他發現了。」a組組員為難的說。
「那你就把這三根毛帶回去給法證部,如果驗明真的是貓毛,咱們就編張網,一起來逮捕那些野貓好不好?」榮兆佳氣急敗壞,兩天的搜索居然還是一無所獲,這讓他的心情不免有些煩躁。
「可是,榮sir——」a組組員搔了搔腦袋,顯得有些尷尬。
「可是什麼?既然找不到線索,還不收隊?等著領獎啊?」榮兆佳生氣的甩了甩胳膊,拂袖離去。
帶著組員走進油麻地警署的走廊裡,與榮兆佳擦肩而過的警員們,都將羨慕的眼神投向他。而心情煩躁的榮兆佳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榮sir,恭喜啊!」一個警員笑瞇瞇的走到榮兆佳面前。
「嗯,謝謝!」滿腦子案情的榮兆佳沒有多想,隨口應和著。但當警員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忽然發覺不對勁,猛的轉過身對警員問道。「嗯?恭喜什麼?」
「恭喜你好事近了,呵呵。哦對了,你姑媽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等你呢。」警員笑道,然後轉身離去。
「姑媽?姑媽到這來做什麼?」榮兆佳不解的喃喃自語。
一行人走到重案組辦公室的門口,隔著門上的玻璃。榮兆佳看見裡面留守的其他組員,正開心的吃吃喝喝,不知道聊些什麼。
「幹什麼?開茶話會啊?不用做事了嗎?」榮兆佳氣憤的推開辦公室大門,人還沒進去,已經開始大罵了。
「呃——榮sir。」巨大的推門聲震驚了組員們,紛紛撂下手中的蛋撻和飲料。
「小佳,等你半天了,可回來了。來來來,過來吃點東西。」三姑見榮兆佳回來,笑呵呵的招呼他和a組組員。
「姑媽?找我有事嗎?」雖然已經聽說姑媽在辦公室等他,但見到三姑的時候,榮兆佳還是有些意外。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嗎?他們幾個跟著你一起辛苦辦案,我送點吃的給他們犒勞犒勞也不行啊?」聽榮兆佳的口氣,好像不歡迎自己在這,三姑收起了笑模樣生氣道。
「呃——不是,我沒那意思。你看你,動不動就生氣。」見三姑生氣,榮兆佳立刻哄她。
「唉~~~小佳,來。」三姑把榮兆佳拉到一邊,神神秘秘的問。「你和阿貓打算什麼時候註冊啊?要是就最近的話,我得趕緊給你們買張新床去。」
「註冊?結婚啊?我倒是提過,不過她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毫無戒備的榮兆佳,隨口無心的回答。
「什麼?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是時候?難道非得等肚子大了再去拍結婚照,再行禮嗎?」三姑十分吃驚,提高了嗓門抱怨,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
「姑媽你說什麼呢?什麼肚子大了?」榮兆佳一腦袋霧水,竟然忘記了自己撒過的慌。
「榮sir,你就別裝了。現在奉子成婚的人很多,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無意間聽到了榮兆佳的謊言,a組組員吃著蛋撻安慰道。
「是呀,榮sir。我們還都佩服你呢,居然那麼短的時間就把嫂子給搞定了。你簡直就是男人的楷模,有時間傳授點經驗給我們,你也不想你的下屬一個個都是光桿司令吧?」另一個a組組員笑道,對榮兆佳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不是——我裝什麼了?我做什麼了就把cat搞定了?」榮兆佳更加納悶了。
「榮sir,你別不好意思了。那天在路邊的攤檔裡,我們兩個都看見了。其實咱們重案組每個人都知道了,就憋著看你什麼時候宣佈呢。沒想到這麼快,呵呵。」a組組員笑呵呵的回答。那天看到了這個驚天的新聞,當晚,所有組員就都知道了。
聽了a組組員的話,榮兆佳立刻覺得像被晴空霹靂擊中一樣。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巧合,那一幕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相比於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來說,是那麼的不起眼。可就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居然讓他們撞了個正著。一直以來都認為說我有寶寶是個玩笑,沒想到現在自己卻成了笑柄,搞的人盡皆知,只有自己不知。榮兆佳的眼睛和眉頭擰在了一起,用手捂著腦門,想著如果被我知道了,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
「原來你們早知道啦?」三姑驚訝的看著a組組員,轉頭責怪起榮兆佳。「小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知道姑媽多辛苦才把你帶大嗎?這種事居然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是,姑媽。事情不是這樣的——」榮兆佳剛想解釋,就被風風火火跑進來的c組組員掐斷了。
「榮sir,查到了。」c組組員推門進來,竟發現大家都在吃喝談笑。「哇~~~幸虧回來的早,要不然你們這群餓狼連渣都不會給我剩了。」
「別顧著吃,查到什麼了?」榮兆佳問道。
「哦,就是上次差點撞到你和嫂子的那輛車。」c組組員咬了一口蛋撻,將查到的資料交給了榮兆佳。
「怎麼你和阿貓差點被車撞到嗎?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姑媽?有沒有事啊?」三姑擔心的圍著榮兆佳,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哦,幸虧榮sir身手好,只是和嫂子一起摔倒了而已,胳膊有點擦傷,現在早就好了。」c組組員搶在榮兆佳前回答,卻更讓三姑擔心了。
「啊?阿貓摔倒了嗎?哎呀!要是動了胎氣就麻煩了。不行,我得趕緊給她抓兩服十三太保去。」三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自言自語道。轉而又問榮兆佳,「小佳,快點告訴我阿貓上班的地址,我現在就給她抓藥去。」
「哎呀——姑媽,求求你別鬧了,快回家吧。等我晚上回去再告訴你好不好?」榮兆佳一個頭已經兩個大了,不耐煩的對三姑說。
「你看你個臭小子,怎麼那麼不知道疼人呢?不告訴我拉到,我問小英去。」三姑指著榮兆佳的鼻子罵道,沒等榮兆佳開口,已經走出了重案組的辦公室。
「姑媽——哎呀!」看樣子是攔不住三姑了,榮兆佳也放棄了最後的困獸之爭,等死吧。
「怎麼?嫂子很嚴重嗎?」c組組員疑惑的看著三姑搖著肥美的臀部,喃喃的問。
「別廢話了,趕緊說說情況吧。」榮兆佳迫不及待的問。
「這兩黑色的ferrari是今年才掛的牌照,車主叫李稀,綽號車仔。一直是個無業遊民,但最近不知道發了什麼橫財,居然能買的起這麼貴的名車。」c組組員向榮兆佳匯報著瞭解到的情況。
「也就是說這個人有問題咯?他平常都去些什麼地方?做些什麼?」榮兆佳看著資料,警覺起這個綽號叫車仔的人來。
「這個人游手好閒,經常泡在麻將館裡。不過最近好像很富裕,連賭注都翻番了。」c組組員回答。
「都別吃了,a組留下,其他人跟我去查查這個車仔。」榮兆佳扔下了資料,走向門口。
「榮sir,那嬰兒失蹤的案子——」a組組員叫住了榮兆佳,等待命令似的看著他。
「我等著那些流浪貓告訴我誰是兇手。」榮兆佳白了一眼a組組員,推門離開。
三姑不滿榮兆佳的態度,嘟嘟囔囔的走進了林振英的辦公室。自從葉忠良被判官帶到地府以後,陽間一直都處於安靜平和的狀態,這也讓特別行動小組沒了用武之地。林振英也難得閒下來,躲在辦公室裡看起了書。可這本記錄了各種法術的書,並不能讓他全神貫注。書雖然擋在面前,目光卻總撇向了桌上的照片。南丫島的海灘邊,我依偎在林振英身邊,摟著林文皓和林文玥兩個孩子,正對他甜甜的笑著。
看著照片裡的我,昨晚的種種又浮現在眼前。想起我的小手可以很有力的拉住自己的大手;想起我的幾句暖言,竟可以讓自己第一次在人前暴露出脆弱和眼淚;想起靠在我胸前的時候,竟會讓自己覺得如此安穩踏實,忘卻了一切盡情的流淚,將積蓄已久的負面情緒全部發洩出來。想起這些,也讓林振英的心亂了,七上八下的。而面前的書,也只成了遮擋那怕人發現他驚慌眼神的遮擋物。
「小英啊——小英。」三姑走進了特別行動小組,大喊了起來。
「呃——頭在裡面,你是?」百般無聊的文、武、全、才正神砍閒聊,看到這個個頭不高,身材偏胖的女人竟叫起了讓林振英最惱火的小名,阿文不知所措的問三姑。
「我是小英的姑媽,也是重案組榮兆佳的姑媽。唉~~~有時間來家裡玩啊,姑媽給你們做好吃的。」三姑完全不見外,只要是年輕人,都想去做他們的姑媽。
「哦,姑媽啊!頭在裡面呢,我去幫你叫他。」看著一臉和善又十分熱情的三姑,阿文也親切起來。
「不用了,你們忙你們的,我自己進去找他就行了。」說著,三姑已經走向了林振英的辦公室。
正在出神的林振英,全然沒有發覺三姑的到來。等回過神的時候,三姑已經扯下了他擋在面前的那本書。
「想什麼呢?小英」三姑好奇的問。
「哦,沒——沒什麼。姑媽你怎麼來了?」見三姑到來,林振英慌亂的用書蓋住了桌上的照片。
「哦,我是來問問你,阿貓在哪上班?」三姑開誠佈公的問。
「問這個做什麼?」林振英有些好奇。
「那——什麼,不是聽說她最近身體不好嗎?我想去看看她。」三姑以為林振英不知道我和榮兆佳被車撞的事,不說實情是怕他擔心榮兆佳的安危。但此語一出,立刻後悔。林振英和我住鄰居,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有病沒病呢。
「她——不舒服嗎?」林振英又回想起了昨晚,好像沒見我哪裡不舒服呀。
「哦,可能是感冒,上午打電話的時候讓我聽出來了。」三姑圓著剛才的謊,心想這下沒的問了吧?
「這樣啊!不過好端端的怎麼會感冒呢?」林振英滿腦子問號,從不多言的他,此時卻沒完沒了的問個不停。
「哎——誰知道呢?這天氣也不是很涼啊?除非晚上沒蓋好被子。一個女孩子在這也沒什麼親人,兆佳又忙的沒時間,只能我去看看她了。」三姑感歎著,對我和榮兆佳的婚事更有把握了。
三姑無心的一語,卻讓林振英慌張起來。看來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沒錯,要不然三姑怎麼能猜到阿貓昨晚沒蓋被子呢?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林振英匆忙的告訴了三姑我的地址,趕緊打發她離開。再聊下去,指不定就會露出什麼破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