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西涼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刻【家有賢妻:下堂庶女不從夫祭祀日突變章節】。
宛若卿起了個大早,對著銅鏡居然光愣神就愣了足有一刻鐘,連鸚哥進來都沒有聽見。
「娘娘,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也不叫奴婢?」
宛若卿笑笑:「我只是想看看我自己,何必叫人。」
殺了赫連拓,感覺有些事情就此放下鬮。
她相信,娘親也不願意她背著仇恨走一世。
那麼,今日斬了裴澧夜以後,她是不是又會將阿圖的仇恨,就此放下?
這恨,揪得她心口一陣陣地疼,每一日每一刻都在疼,如果殺了裴澧夜就可以不疼,那麼,她就應該殺他哦!
她一向都是自私的人,是的,她一向如此,為了自己好,其他的事情,她已經顧不上了。
「母后,聽說母后今日要斬了殺害父皇的仇人,御兒想隨母后一同前往。」然而御兒的到來,卻還是讓她差點心軟。
或者,該讓他知道他有個兒子吧?
畢竟今天他就要死了,應該讓他們父子見一面的,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為了御兒,好歹,將來說起來,他還是見過他的親生父親的。
「好吧,母后今日帶你去。」宛若卿摸摸他的額頭,「不過只能看一眼,知道嗎?」
她無法讓御兒親眼看著他親生父親去死,不然,將來他若知道了真相,恐怕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夢魘。
這個劊子手就讓她來做吧,她不想御兒這麼小,手中就沾滿血跡,更不想他沾了他親生父親的鮮血。
「好!」御兒點點頭,乖乖跟在宛若卿身後。
鸚哥給宛若卿梳洗完畢,一身素縞,上了鳳輦,御兒的龍攆跟在她身後。
御兒頭上紮了白花,今日既是他養父的死祭,也是他生父的死期,不管是為了什麼,都應該戴孝。
今日西涼皇陵外面寒風習習,吹得人連骨頭都是冷的。
宛若卿坐在椅子上,看著台下的裴澧夜,他並沒有跪著。
正如她說的那樣,他不想做的事,別人沒人可以逼他的,在西涼,恐怕沒有人能讓他跪下。
宛若卿起身上前,看著他:「不打算給被你害死的人行個禮嗎?」
裴澧夜笑看著她:「我把命都賠給他了,難道還不夠嗎?」
「對我來說,不夠,一點都不夠!」宛若卿瞇起眼睛,狠狠地揪起他的領子,「我告訴你,你毀掉了我一生,你,還有你的全家,都要下去為我的阿圖陪葬!」
裴澧夜依然笑著,忽地箍緊了她的腰:「死前還能抱一抱你,值得!」
「你!」宛若卿瞪著他,「放手!」
「不放!」裴澧夜魅惑一笑,「其實我很想知道,我今天就要死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為我心動過一下下,哪怕是就那麼一刻鐘,或者一瞬間,有沒有?」
宛若卿看著他,有那麼一霎那的愣神。
這個問題,她從未好好想過,或者準確地說,是從來不曾去想過,不敢去想。
她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放開我母后,放開我母后!」御兒忽然跑了過來,朝著裴澧夜身上使勁捶打。
裴澧夜依然看著宛若卿,宛若卿猛地清醒過來,一字一頓地回道:「沒有,從來沒有!」
裴澧夜笑著點點頭,鬆開了手。
「壞人,壞人!」御兒還在打,裴澧夜忽然一個轉身,一把抱起他,「今天讓我好好看看,你和那個男人的兒子究竟長什麼樣。」
御兒嚇了一跳,忘記了吵鬧,只是傻乎乎地看著他。
裴澧夜忽然皺了眉頭,盯著他的眼睛看:「叫赫連御?」
「關什麼事,壞人!」御兒使勁瞪著他,有些反應過來了。
「你今年幾歲?」裴澧夜的眼神帶著一些危險的意味。
「放開我放開我!」御兒開始捶他的肩,「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宛若卿閉一下眼睛,對裴澧夜道:「放開他【家有賢妻:下堂庶女不從夫祭祀日突變章節】!」
裴澧夜將御兒放下,御兒立刻跑到宛若卿懷裡。
「你騙了我?」裴澧夜盯著宛若卿看。
宛若卿將御兒摟在懷裡:「我和阿圖的兒子,今年四歲半!」
「宛若卿!」裴澧夜大喝一聲。
「裴澧夜!」宛若卿瞪著他,「這裡沒有什麼宛若卿,只有西涼太后蕭燕燕!」
說著,她抱起御兒:「來人,送皇上回宮!」
「是!」很快有人抬著龍攆過來。
宛若卿把御兒放到龍攆上,裴澧夜看著他的背影,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緩緩鬆開,忽地笑了起來,跪下磕了一個頭:「多謝蕭太后恩賜!」
看著他忽然綻現的笑容,宛若卿忽地感覺心中一酸,竟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良久,她才抑制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定。
裴澧夜跪在皇陵前,泰然自若地笑著。
「劊子手!」宛若卿喝一聲:「記住,血要灑到墳頭上!」
「是!」劊子手大聲點頭,猛喝一口酒,往大刀是上噴了一口酒,舉刀就砍。
「錚!」一支利箭飛射了過來,正好射中劊子手手中的大刀,利箭的力量讓劊子手手中的刀震落到地,甚至讓他的虎口都震裂了,很快流出血來。
不知道為什麼,宛若卿竟然在這一口鬆了一口氣。
她所等的人,終於來了。
一群黑衣人很快殺將進來,宛若卿大叫一聲:「讓開,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些黑衣人有組織,武藝也高強,在場除了她和赫連玨,就剩下裴澧夜可以和他們一比。
雖然人海戰術也可以取勝,不過在知道他們絕對劫不走人犯的情況下,就不需要有無謂的傷亡了。
在場的將士們很快讓開,那些黑衣人反而面面相覷了起來。
「你們要劫的人就在那裡,你們可以進來!」宛若卿笑著看著那些黑衣人,「怎麼,不敢了嗎?」
帶頭的黑衣人收了手中的弩箭,低聲喝道:「走!」
一行黑衣人就直直走到裴澧夜面前,赫連玨低頭看著宛若卿:「太后娘娘……」
宛若卿搖搖手:「聽我的!」
黑衣人已經走到了裴澧夜面前,帶頭的黑衣人看著裴澧夜:「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跟走嗎?」
裴澧夜笑了起來:「我從來都沒想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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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死?」
「既然跟到西涼來,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你居然為了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住嘴,你沒有資格罵她!」裴澧夜直視著帶頭的黑衣人,「你更沒有資格來帶我走!」
那黑衣人有許久的沉默,過一會兒才道:「那好,你不肯跟我走,我還會來。他們殺你一次,我就救你一次,殺兩次,我就救兩次,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在我之前!」
「你!」裴澧夜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果然是父子兩個,說話做事都這麼絕對極端。
「這事和你無關,為什麼你要替他們償命?!」黑衣人憤恨不已地跺腳。
「都是我的錯,和別人無關!」
「你!」黑衣人深吸一口氣,「你這倔脾氣,和你娘一模一樣!」
裴澧夜冷笑:「難道你就不固執嗎?」
宛若卿深吸口氣,忍不住插話:「你們父子敘舊敘完了嗎,我們這麼多人,都還陪著你們吹冷風呢!」
黑衣人忽地轉頭盯著宛若卿看,再看一眼裴澧夜:「好,那我就先殺了這個女人,看你還想替誰去死!」
說著,飛身朝宛若卿奔去!
宛若卿深吸一口氣:「你忘了,曾是我手下敗將!」
那黑衣人招招都是殺招,可惜功夫在宛若卿之下,看起來,他的學習能力遠不如他兒子,所以現在裴澧夜的功夫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小姐,住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小姐。」外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退開幾尺遠,轉頭看著來人,忍不住怒道:「你們誰放她出來的,快給我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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