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成斌出來的那棟平房在這個正殿的後面,郝成斌繞到大殿前面後,扶著殿前牆體往正門走【輪迴錯戀:枕邊之人你是誰(完結中第255章:撥開重重迷霧章節】。殿前門面開著很多扇窗,窗欞很精緻,每個窗格都雕著古典花紋。郝成斌對古代建築業很感興趣,知道這是明清時期仿明朝的建築風格,但似乎曾經刷過很多遍紅漆,斑斑點點脫落的痕跡處呈現出不同的漆層。窗台很高,以郝成斌的身高根本看不到裡面情況,所以郝成斌一直沿著牆體向正門方向走。
正門開著,郝成斌一步步挪到門邊,手搭著門框往裡看。大殿裡供著一尊非常高大的坐身釋迦牟尼像和兩尊立身比丘像,佛像前面有很多尼姑,其中一個面朝佛像坐在蒲團上,其他尼姑則面對佛像站在那個尼姑的後面。
郝成斌始終都沒有聽到誦經聲,不知道這些尼姑靜守在佛祖面前幹什麼,正當猶豫間,突然從大殿裡面傳出個聲音。
「年輕人,你醒了。」
聲音有些蒼老,卻很溫和,郝成斌一愣,見大殿裡其他站著的尼姑都轉過頭來看著他,而只有那個坐在蒲團上的尼姑沒有回頭,便猜出說話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那個尼姑。可她在和誰說話,大殿裡再沒有其他人,難道是在和自己說話鬮?
「年輕人,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蒲團上的尼姑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並且轉過身來看向門口。
由於大殿很寬敞,那些尼姑所在的位置離門口大約有二十米左右,郝成斌看不清那個尼姑的容貌,但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人的確是在和自己說話哦。
猶豫了片刻後,郝成斌便邁步跨過了那道門檻。就在他向裡走去的時候,那些站著的尼姑也許是受了某種暗示,開始向大殿外走,在與郝成斌擦肩而過的時候,有幾個年輕的尼姑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郝成斌一眼。
現在大殿裡只剩下兩個尼姑,隨著距離拉近,郝成斌發現正面向自己的那個尼姑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多年的靜修,使她的眉宇間有著一種超凡的氣質,而她的眼睛,寧靜而不浮躁,彷彿能窺探人的心靈,此時的這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郝成斌。老尼姑身邊,還垂首站著另一個尼姑。
「年輕人,我知道你為何而來,阿彌陀佛……」老尼姑雙手合十,手中拿著一串念珠,頌了句佛號。
她知道我來幹什麼?郝成斌頓時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小喬,可是當老尼姑猜出他的來意時,在這個陌生的老尼姑面前,他的勇氣剎那間便土崩瓦解了。
「年輕人,你看看我這徒弟,你還認識她嗎?」
老尼姑用手緩緩地一指身邊正垂首而立的那個尼姑,於此同時,那個尼姑的頭也緩緩地抬了起來。
郝成斌下意識地轉過臉來看了一眼那個尼姑。這個尼姑年紀很輕,也就二十歲左右,皮膚白淨,眉清目秀,唇薄齒白,乍看一眼,面生的很,可正當郝成斌和那個小尼姑四目相對的瞬間,郝成斌不由得心裡一驚,這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
腦海中不斷地尋找著這雙眼睛,突然間,郝成斌面目猙獰,身子猛然抖動了兩下,緊接著閃電般地向那個小尼姑撲去,雙手像鉗子一樣抓住了那小尼姑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還我小喬,你把她弄到哪去了……」怒吼聲與嗚咽聲混在了一起【輪迴錯戀:枕邊之人你是誰(完結中第255章:撥開重重迷霧章節】。
郝成斌像一隻憤怒的獅子,動作太快,那個小尼姑猝不及防,一時間竟慌亂地掙扎起來。
「阿彌陀佛,年輕人,不要衝動,靜下心來,有話好好說。」老尼姑上前一步,一隻手搭在郝成斌的前臂上。
憤怒中的郝成斌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老尼姑的手上穿到他的身上,他的身體立刻便癱軟下來,兩隻手也緩緩地放開了小尼姑。
「這是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帶走小喬?她現在在哪裡?」手雖鬆開了那個小尼姑,可郝成斌積壓在心理的痛苦,一經釋放出來便再也剎不住車,竟嚎啕大哭起來。
「阿彌陀佛……,人世間七情乃煩惱根源,年輕人,想要聽我道出原委,你先要冷靜下來。」老尼姑微閉二目,手中念珠緩緩滾動起來。
一老一少兩個尼姑都不說話了,大殿內只有郝成斌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座高大的釋迦摩尼坐像,正目光低垂,悲憫地俯視著站在腳下大哭的郝成斌。
哭聲越來越低,幾分鐘後,郝成斌終於停止了哭聲,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老尼姑,「大師,不管您出於何種原因,現在我要見小喬,要把她帶走。」
「阿彌陀佛」老尼姑又念了句佛號,緩緩說道,「貧尼法號『淨緣』,我這徒弟法號『無念』。二十年前,嵩山慧德大師雲遊至此,途中路過一戶人家,見一女童命有大劫,慧德大師悲憫蒼生,言語間不小心洩露了天機。那戶人家的男主為尋破解之法,尾隨在慧德高僧身後整整三天三夜,慧德大師被那女孩父親的執著打動,便答應幫他的女兒度過此劫。可慧德大師知道自己三年後的某日便會圓寂,他雖然答應了那個女孩的父親,卻無法了幫助那女孩的父親了卻心願,便把這件事托付給了我。我是受慧德大師之托,才答應幫助那個女孩度過此劫。」
「那……那女孩就是小喬?」郝成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知是由於太過驚訝,還是他剛剛哭完,他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阿彌陀佛,你要找的人,正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老尼姑淨緣臉轉向佛像,嘴裡不知念起什麼經來。
郝成斌和喬曉峰早就猜到了小喬的失蹤和父親的死有某種聯繫,他們甚至也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老和尚,可種種猜測在沒有證據之前,也只能是猜測,因為這其中的迷信色彩很濃,根本沒有科學依據。可老尼姑的話雖然又多了些曲折,但和他們當初猜測的相差無幾,可一旦這種迷信行為運用到現實生活中,難免會讓人感到驚訝。
「這只是迷信,你們快把小喬放出來,否則我就報警。」知道小喬的失蹤真的是這些尼姑干的,郝成斌突然間不知哪來的勇氣,二目圓睜,憤怒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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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姑緩緩轉過身來,目光中透著一股攝人魂魄的力量,「阿彌陀佛,我們所做的,只是在某個特定時刻將一粒珠子丟在了某個地方,至於那個女孩撿不撿那個珠子,這全憑她自己,你就是報了警,警察又能耐我何!」
老尼姑的一句話,郝成斌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立刻便頹廢下來。老尼姑說的沒錯,當初就是這個小尼姑化妝成老乞丐,故意丟下的逆辰珠,小喬撿了起來是小喬自己的事,可老乞丐的言外之意……小喬沒有在這兒?
郝成斌大腦飛速地旋轉著,知道剛才激動時的一句話會產生負面效果,便立刻哀求道:「老師父,我剛才一時性急,說錯了話,您不要見怪。那麼……那麼說小喬沒在您這兒?」
老尼姑目光頓時溫和了很多,雙手合十又念了一句佛號,「喜、怒、哀、思、悲、憎、欲,乃人之最難斷七情,老尼在聽到你要報警後,也動了『憎』念,真是罪過,罪過……年輕人,人的六識所感知的世界,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的六識所感知不到的東西。……你始終懷疑那個女孩在我這庵內,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女孩真的不在我這小庵內。當初我將一個珠子直接交給了那女孩的父親,另一個珠子,在那女孩大劫之日,我這徒弟『無念』設法丟在了你們附近……」老尼姑說道這裡,便停了下來。
郝成斌轉向那個叫『無念』的小尼姑,暗暗地咬著牙齒。這個小尼姑當初化妝太逼真了,以至於他和小喬都沒有看出來。
被郝成斌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小尼姑羞怯地低下了頭,心裡暗道:如不是受師傅所托,我還懶得到那種地方去呢,真是一對癡男怨女,我弄出那麼大聲音都沒聽見,大白天也不怕被人看見……
老尼姑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慧德大師真是得道高僧,他竟然看出那個女孩在那天會丟掉性命,現在看來,如不是慧德大師指點,那女孩已經死在那次地震中了。」老尼姑說著,抬眼看著大殿內的四壁,每一面牆壁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裂縫,如今已經用水泥填平,但仍觸目驚心。
「您說什麼?小喬會死在那次地震中?」郝成斌聽到這句話,驚訝地問道。
「慧德大師說,那個女孩會死在月日的子時,現在看來,應該是那場可怕的地震了。」淨緣師太又念了句佛號。
那次地震是月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按時辰算,正是第二天的夜子時,對於這一天郝成斌當然記憶猶新,雖然松余市距震源較遠,但還是倒塌了很多房屋,就連學校也震得成了危樓,那一天學校傷了很多同學,整個松余市裡,雖說傷亡不大,但也有七個人在地震中遇難。可那個老和尚二十年前就知道小喬這一天有難,難道沒有那個老和尚和這位老尼姑暗中化解,小喬也會死在那次地震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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