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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報恩 文 / 一雅

    天祺不曾讓她們侍寢,我多少是開心的,然後很快情緒便被壓了下去,「慕如嵐對情愛若能有你們一半通透,也不用如今日一般痛楚。」

    凌芙目光凝望碧霄宮方向,抿了抿唇,「我和她雖然完全不像,但其實有一點是一樣的,我們的親人都會被皇上所殺。若對皇上動了情,最後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只是她而已。」

    元荷扶我上船,我並不回首,淡淡道:「所以讓劉常在去提點她。」

    凌芙跟在我身後上來,亦是淡漠,「她太不識相,不過倒是替你背了黑鍋,免得你髒了手。」

    方到岸邊,就有奴才急急過來,想來是凌芙宮裡的人,行了禮後對她道:「皇上已經去絳雲殿了。」

    她輕聲應了,孤傲的樣子一如從前,對我道:「本宮奉旨照拂周昭儀,先告辭。」

    「惠妃娘娘稍等。」蘇依後上岸,出聲道:「昭儀娘娘在清音台出的事,臣妾怕是脫不了干係,不如一同去以示臣妾無愧於心。」

    凌芙頷首,她們倆便乘轎而去。元荷在身邊道:「小主不去瞧瞧麼?」

    清兒滿不在乎道:「娘娘已經料到了結果,去瞧也是徒增傷感罷了。」

    元荷不再言語,我斂眉剛好看到清兒紅腫的手腕,淺淺一笑「回去找紫寒還有事。」

    紫寒進來時手中還拿了一長窄的錦盒,看到清兒也在有些微微詫異,卻很快掩去行了個禮。

    見紫寒並沒有把錦盒交給我的意思,想著是忌諱清兒在場,我轉首對清兒道:「我把你相中的夫君請來了,我們三人應該敘敘舊。」

    清兒臉上一直都是柔順的笑意,即便聽到我如此說也不驚訝,倒是紫寒似頓悟,「你是青州街頭那乞兒,難怪如此眼熟。」

    清兒屈膝規矩道:「清兒輕狂無知,還望姑姑見諒。」

    紫寒身上又籠了寒意,眨眼匕首已頂在清兒脖頸,冷聲問:「之前為什麼不說?你費盡心機進宮又為何事?」

    我散漫坐在一旁,自顧自端了杯茶把玩著杯蓋,餘光瞥見清兒目光在我身上流轉,她含得體的笑容,「奴婢敢問娘娘何時發現奴婢身份的?」

    只是她用盡力氣拉住我,從下往上看時,唯她那雙清水般的眸映入眼中,我自然很快想到青州那與眾不同的乞丐。啜了口茶放下杯盞,「你會看手相,我會看面相,自然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出來了。」

    清兒笑著搖搖頭,「我不似娘娘聰慧,在清音台才發現娘娘竟是曾揚言要娶我為妻的……男子,當時雖然很想問娘娘,不過元荷姑娘一直貼身侍候著,上次出宮時娘娘又沒帶著元荷姑娘,我私心想著娘娘或是不想讓元荷姑娘知道才一直沒敢提,不想讓娘娘和姑姑以為是我別有用心了。」

    我站起身撥開置於清兒脖頸的匕首,「聽說你救了我?」

    清兒輕笑出聲,「或許是與娘娘有緣罷了,我當時根本沒認出來那是娘娘怎麼會捨命相救。」見我一直冷著臉看她,她才收斂笑意,「我不過從匪窩逃出,剛好撞到了那箭而已。娘娘以為像我這樣沒人在乎是否活在世上的人,死去幾個也沒關係吧?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既然是我的性命,我絕不會為了旁人輕易放棄,只要有一絲生存的希望,我都會緊緊抓住活下來。」她索性跪在地上,「娘娘聽了或許不高興,如果我知道那步踏出會被箭射中,危在旦夕,不論是否知曉身後的人是娘娘,我都不會踏出那步的。不過,娘娘對奴婢的救命之恩是確確實實的,奴婢銘記在心。娘娘若肯給個機會,就讓奴婢服侍娘娘報答這恩情,若是懷疑奴婢別有用心,現在大可殺了奴婢,也只當還娘娘恩情,奴婢絲毫沒有怨言。」

    「嗯,很好。」我淡然應著,「不過救你的人是紫寒,如今是否要取你性命,也全得看她。」

    紫寒刀鋒一轉,直接穿過我面前,匕首在插進眉心前停了下來,空氣中肅殺的氣氛濃厚,半響,紫寒才收回匕首,「不是我要留你,皇上答應讓你留在相思宮了。你先出去罷,按相思宮的規矩來,若素閣和詩閣無小主准許,不可踏進一步。」

    清兒恭敬行禮,「是,謝謝姑姑手下留情。」

    待紫寒細細聽了外面確實沒有動靜後,她才將手中的錦盒遞給我,「這是從慕府抄出來的,上面寫的名字是小主。」

    我愕然。「一言九鼎,絕不敢食言。」清冷似玉的男子信誓旦旦。可這世上說到做不到的事何其之多,何況我本來就存了自己的私心,完全沒把慕如哲的這番話放在心上。

    紫寒許是看穿我心中所想,開口道:「慕公子倒是個真君子,說到的事一定要做到,不肯虧欠旁人呢。不過這是慕公子留在慕府的,上面寫明報小主救顧影性命之恩。可惜顧姑娘已經……。是皇上要奴婢拿來交給小主的。」

    那錦盒很精緻,一眼看去就是大戶人家所能有的,盒上的封條保存得完好無缺,看來連天祺都未打開過。紫寒默默退了下去,我撕開那封條,裡面是一卷綢,看著很是眼熟,緩緩攤在桌面展開卻是一幅畫,平凡的面容,獨特的眉眼,呼之欲出的氣勢,正是我的面容。我霎時臉色蒼白,畫的落款,竟是他。

    顧影看到鳳娘手中的畫應該就是這幅,確實僅僅只是看到一角就不會認錯,因為畫得實在太像了,此時我竟像是在對鏡自照。竟然能找到這裡,死了還教人不安心麼。

    至深夜,絳雲殿才傳出了消息,紫寒立在門外稟道:「周昭儀產下一位公主,薨。」我一聲都未應,翻了個身,將被子又捻緊些,繼續睡覺。

    人的生命多麼脆弱又多麼堅忍,有人去有人來,我早已習慣。

    又過了兩日,聽聞慕峰被殺一事查得毫無進展,天祺在朝堂上都發了脾氣。彼時我正拈了梅花在手上,梅園的梅花全按凌芙的心意種植,白梅簇簇,暗香浮動。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

    紫寒目不斜視,稟道:「凌丞相因調查慕將軍一事,現下與之舊部走得很近。」

    我彷彿毫不厭倦賞一樹一樹地梅花,垂首嗅花時輕聲問道:「為了查出真相,倒是委屈凌易這一文人和成天只會動刀動槍的武將打交道。」

    「凌大人比慕將軍心細得多,很受敬重。」

    天空又開始飄小雪,紛紛揚揚落在白梅上為之點睛,融為一體,我若有似無歎,「風光也不過這兩日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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