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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進行曲(二) 文 / 落千水

    事實證明,伊扎克的策略還是很正確的。雖然大西洋聯邦在這個第一中繼站布有重兵,但在伊扎克少有的穩健指揮下,卻還是一步步的露出了疲態。

    伊扎克其實還是有些焦躁的。

    明知道局勢還算不錯,也知道那幾艘戰艦需要時間修理整備,否則來了也是白來。

    「怎麼還不來?」他卻還是這麼咕噥著……

    隨即,他再一次壓下了心底開著ms上戰場的願望,拉高了音量,高聲提醒進攻的艦隊注意速度,保持陣型。

    **

    戴達羅斯內,理所當然的,弗瑞的情形也被注意到了。一個幕僚走上了前,走到了蘇的身邊,「弗瑞那裡可能要撐不住了。東亞支援艦隊也沒有趕到,要增兵嗎?」

    蘇看了一眼眼前的局勢,卻乾脆的搖頭,「不用。」

    頓了一頓,他稍稍透露了自己的意圖,「局勢變化,用弗瑞牽制足夠的扎夫特軍力就行了。」扎夫特不知道鎮魂曲的冷卻時間,多半分兵。攻擊弗瑞很有可能只是虛晃一槍,他這裡也必然面臨攻擊。甚至強度不會弱。

    但他……其實沒有分兵的必要。

    是的,局勢已變,計劃自然也要跟著改變——人是要懂得隨即應變的。

    zaft已經別無選擇,他們在握有鎮魂曲的情況下,卻並非如此。

    確實,最開始的打算是盡可能的消滅plant群以打擊對方,但是,消滅了plant的幾座城市——現在想必也開始避難了吧?——卻被瘋狂的zaft軍把戴達羅斯夷為平地的後果,又有多好?

    即使是plant全滅,扎夫特軍也因為沒有後勤而自滅,但那也只會讓地球上殘餘的勢力撿便宜罷了。

    所以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用鎮魂曲本體和弗瑞把扎夫特的主力吸引過來,然後,用鎮魂曲消滅家門口的這些東西!照這樣的打算,其實連弗瑞的存在,都不是特別必要的。

    只要這裡成功了,接下來還不是想打哪裡就打哪裡?

    「有人說戰爭就像下棋,但這是胡說。下棋的雙方是公平的,而戰爭的首要任務,就是要盡量獲得比對手多的棋子。」蘇忽然間平靜而意味深長的說道,將自己的幕僚說了個莫名其妙。

    **

    如此說來,鎮魂曲本體的破壞才是首要任務。事實上,伊扎克也並非是不知道兩地的兵力對比。但身處不同的位置,感想卻會截然不同。

    ——我們不能失去那個地方!

    對他們來說,守護家園,才是最首要的任務。

    而且,在這裡吸引了敵軍主力,也一樣能為鎮魂曲本體的戰鬥提供便利。

    在他們的面前,對方的艦隊似乎終於撐不住了,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但是!

    伊扎克瞇著眼睛注視著這一切。他從軍校開始也是下了苦功的,這些年也沒有放下。現在身處指揮官的位置,便完全不同於ms駕駛員的表現。

    他看見了身為駕駛員的時候絕對不會看見的東西!

    「撤退!小心陷阱!」他立刻回頭,衝著通訊員大吼,讓他把這個命令發佈出去。聲量之大,將cic嚇了個哆嗦。

    可是,來不及了!

    扎夫特的士兵自由度一向很高,伊扎克以前自己也是如此。加上家園隨時可能被毀的焦躁,讓位於錐尖位置的小隊已經不等指揮部的命令就衝入了那個缺口!

    甚至當敵軍艦隊後方的部分特裝艦射出了一批特製導彈的時候,扎夫特焦急的機師們也毫不在意的就開始了射擊。

    於是,當耀眼的白光在漆黑的宇宙中亮起,刺目的光芒鋪天蓋地的蓋過了之前交戰的火光,幾乎湮沒了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伊扎克只能閉了閉眼,將心底湧起的傷痛、憤恨還有無奈都吞了下去。

    ——那是核彈,多半還是特製的。只有十幾秒,突入敵陣的部隊就潰滅了。讓他們的突擊艦隊——他們的錐子,失去了那支鋒銳的錐尖。

    「拉開距離再射擊!」穩了一下心神,他再次吼了出來。

    這次,卻是不需要他提醒了。機師們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都拉開了距離。

    第二波核彈已經射來!

    可這麼一拉開距離,命中率卻又大大降低。仍有數十枚核彈,直直的飛向了ms群身後的艦隊!

    「怎麼他們還有那麼多核彈!」伊扎克憤恨的喊到。

    他們明明知道已經有了中子驚跳器這種東西,知道這東西仍然在不停的被改進……又怎麼敢留下這麼多核彈!

    可是不能不說,對方的大膽賭博,是賭贏了。

    這些留下的核彈在這裡出現,已經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可能……決定勝負!

    幸好……

    就在這批核彈接近了扎夫特艦隊的時候,將近三年前plant前的那一幕,彷彿昨日重現一般,出現在了扎夫特士兵們的眼前。

    ——核彈們好像被啟動了自毀程序,接二連三的爆炸,沒有一枚漏網。

    隨即,一架藍色機體鏈接著巨大的ma從艦隊的後方出現,直直的衝到了艦隊的前方。強大的火力立刻就頂住了敵軍的乘勝追擊。甚至還直接衝進了那個對方來不及彌補的空隙中!

    一時間,對方的誘敵深入,便變成了開門揖盜!

    基拉並不知道,儘管這次大戰中他出戰不算多,甚至還有一次被擊落。但他在幾次危急狀況的絕佳表現,為他帶來了怎樣的名聲。

    甚至可以說,當看見強襲自由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整個扎夫特艦隊的士氣都為之一振。何況他又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可能出現的頹勢!

    伊扎克也鬆了口氣。

    但是,看見跟在了強襲自由身後的兩艘戰艦的時候,他卻再次皺起了眉。在下令接通永恆號的通訊之後,第一句話就毫不客氣。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對方沉默了一下,隨即,一個粉紅色的腦袋出現在了通訊屏幕上,明明是一臉嚴肅的表情,伊扎克卻分明在這張臉上看到了熟悉的「我很無辜」的聲明。

    ——很好,還知道是在說你啊!

    伊扎克惡狠狠的想。

    「我沒法坐在後方看著啊!」拉克絲確實很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已經告訴巴特菲魯特隊長不用顧及我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我們失敗了,就無家可歸了不是嗎?這和坐在後方等待死亡的光束,又有什麼區別呢?」

    隨即,通訊自顧自的斷絕了。

    讓伊扎克不由得有些氣結。

    其實,拉克絲親臨戰陣能帶動士氣這一點,伊扎克也是心知肚明。

    而且,跟過來的永恆號和灰巖號都屬於高速支援艦,速度都到了一種極限,至於戰鬥力麼……本來也很難指望能有太好的表現。

    他會生氣,或者應該將之歸類為「關心」才對。

    既然已經不能改變,伊扎克也就懶得再多說了。

    倒是他們帶來的自由加流星系統還有灰巖號新出現的六架紫色ms(大魔),讓伊扎克對戰鬥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

    在這個時候,扎夫特的艦隊已經變換了陣型,一個尖錐再次成形。阿拉克涅和陰影號已經終於修整完畢,成為了新的「錐尖」。

    而jsta二型的三架機體,則跟在作為前鋒的強襲自由身後,組成了另一個小小的錐體。

    灰巖號也趕到了這支小錐體的後方,負責維持陣型。

    在這個小小的尖錐的強力攻擊下,很快,對方的艦隊就真的就被打破了防線。

    鋼板,被擊穿了。

    可是這一次,扎夫特軍同樣來不及慶祝或者說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姍姍來遲的阿爾薩斯的援軍,終於,還是到了!

    這場戰鬥,也許注定了是必然會一波三折的。

    東亞艦隊來不及組成新的防線,乾脆就直接橫插進了護航艦隊和zaft交戰的前線!

    伊扎克之前就注意到了這支援軍,但這支援艦隊的速度實在是快,簡直就像是在進行自殺性攻擊。

    於是,zaft一直以來的缺陷在這一刻被放到了最大——指揮系統一直不完善,過於重視各自為戰的效果,雖然在小規模戰鬥和游擊戰中很佔優勢,但現在,各小隊隊長各自有各自的判斷,他的命令沒能在第一時間得到集中執行的後果就是,前鋒和主力被忽如其來的這一擊隔開了!

    突入敵人陣線的前鋒變成了孤軍深入,明明已經觸及到了中繼站,卻沒辦法擊毀它,反而兩面受敵。

    而身在後方的主力,一時間也難以突入新形成的支援艦隊組成的防線。

    局勢,再次瞬間扭轉!

    看著這一幕,伊扎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但是……

    不到最後一刻,怎能放棄?

    「現在我們看不見前面的局勢了。將指揮權交給阿拉刻涅的洛恩隊長。我們這裡,要盡快突破這道防線!」伊扎克再次壓下了駕駛ms出擊的想法,力持冷靜的命令道。

    **

    「巴特菲魯特隊長?」永恆號中,拉克絲也忍不住朝巴特菲魯特詢問局勢。

    哪怕她對戰鬥再不擅長,zaft戰艦和地球軍戰艦的巨大區別她還不至於分辨不出。當眼前幾乎只剩下了地球軍戰艦的時候,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不對了。

    永恆號目前的位置使它的戰鬥任務不重。於是巴特菲魯特抽空回過了頭來簡略解釋,「是東亞艦隊!簡單來說,我們被『砍頭』了。最精銳的部分都在『頭部』,現在被兩面夾擊。身體被打亂,玖爾委員一下子整頓不過來!」

    如果是一個人類,頭被砍掉的話,肯定就死了。但拉克絲自然懂得巴特菲魯特的意思。

    而且……

    東亞艦隊啊!

    拉克絲壓下了心中複雜的感觸。她戰艦指揮不行,戰略才能卻是有的。本來就看懂了不少,巴特菲魯特這麼簡略一說,她立刻就完全明白了現在的局勢。

    「巴特菲魯特隊長,我記得他們一直都說,永恆號的顏色很耀眼。」

    巴特菲魯特一愣。

    他當然也立刻明白了拉克絲的意思。可是……

    「拉克絲小姐,現在不是第一次大戰了……」

    是啊,不是第一次大戰了。那時候他們的力量那麼渺小,她也只是一個弱小勢力的領袖。現在,她已經是plant的支柱之一。

    拉克絲也不是不知道這些——

    儘管她一到永恆號就說別顧忌她。但如果不是顧忌她,永恆號應該也是在「頭部」的,而不是留守在岡多瓦附近。雖說阿拉刻涅他們做錐尖任務也完成得很好,但是……

    沙漠之虎善攻啊!

    但就現在來說,倒是可以說錯有錯著。

    「沒有什麼差別,巴特菲魯特隊長。這已經是生死存亡之爭。相信我坐在『頭部』的話,應該也能起到一點炮彈之外的效果吧?」

    拉克絲的語氣平靜。

    但巴特菲魯特用他的獨眼注意到,現在的拉克絲和第三勢力時一樣的堅決。兩年多不見,歌姬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

    於是,哪怕是如此緊迫的局面,他依然露出豪爽的笑容,轉過頭去一頓手杖,「讓七月他們出擊。通知岡多瓦——本艦就此改變戰鬥任務,方向第一中繼站,東亞艦隊。讓那個味癡嘗嘗被救命的滋味!」

    他坐鎮永恆已久,身邊跟隨著的都是最熟悉他的部下。儘管命令下得極為簡潔,但艦橋的工作人員卻都明白他的意思。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原本趴在地上的猛虎站了起來,亮出了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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