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襲黑的墜落顯然激怒了卡納德。
他到底也是一個極為強大的戰士,短短的瞬間就已經做出決定,展開了反擊——迅速的分離了已經受損的飛行背包,以之為跳板衝向了自由,右手劍與自由對砍,左手抓住自由右臂,同時操縱還沒有落地的空戰背包「虎頭海雕」,將之變形成戰鬥機,用固定在上面的高能量光束炮向自由進行了射擊。
只可惜,失去了空戰背包,拂曉的推進力不如自由。這一擊還是被基拉躲過了。
隨即,「虎頭海雕」墜地,拂曉的左臂被斬下。
似乎……勝負已分。
而這時,脈衝還停在毀滅不遠處,真沒有看見,史黛拉驚恐的眼神看見的是什麼東西。
等到他注意到的時候,這才發現,座天使和威達隊長機的纏鬥,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要去幫忙嗎?
真稍微糊塗了一下。但他好歹還記得要守護戰友。所以他還是轉過了身,拔出了光劍。
也所以他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落在了毀滅胸口的復列位相能量炮「超級海妖魔獸」的面前。失控的史黛拉不管不顧的按下了扳機。
——尼奧,尼奧也……
遠處的露娜看到了這一切,在通訊器裡大喊:「真,躲開!」
但是……哪裡來得及?
「超級海魔妖獸」發出咆哮,熾烈的光束衝向了糾纏的座天使、威達隊長機,和脈衝。史黛拉或者想要救威達隊長機,但她的攻擊明顯已經失了章法!
眼看毫無準備的脈衝和同樣在攻擊路線上的座天使就要被光束吞沒,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影子擋在了兩機身前——
是自由和被他抓住頭顱,不停掙扎的拂曉。
剛才發現這邊險情的基拉,放棄了擊落拂曉的機會,用左手光束軍刀壓制住拂曉的劍,右手抓住拂曉的頭部,兩側矢量翼全力噴射,將拂曉強推到了毀滅的發射軸線上,用它作盾牌擋住了這一擊。
隨即,真聽見了一向好脾氣的基拉略帶著怒意的聲音,「幹什麼!想成為靶子嗎?」
但毀滅的復列位相能量炮有三門,拂曉只能擋住一門。
另外兩門的光束從曉兩側漏過,威達隊長機被擦到,左臂飛行背包被氣化。座天使雖然也被波及到了,但它本來就位於脈衝的側後方,所以問題不大,老練的瑪馬修立刻便抓住機會進行了攻擊,頓時,這架紅色的威達就帶著黑煙落了下去。
但座天使也在同時失去了右腿,它原本就在和狂戰士的戰鬥中受了傷——畢竟座天使是完全的近戰機體。和會自爆的狂戰士對上,本來就吃虧——很快也向下墜了下去。
瑪馬修倒還是很努力的在調整機體。但即便是調整好了,也只能返航了。
同時,拂曉掙開了自由的鉗制。
但在剛才的攻擊中,「八尺鏡」雖然擋住了致命的光束,卻不能阻止附近的空氣被加熱。「八尺鏡」覆蓋最少的背部氣流噴口融化,於是,也只能任由自己像石頭一樣墜下了。
自由也不好過。抓住拂曉頭部的右手五指俱廢,腰間的電磁加農炮被掙扎的拂曉踢彎,矢量翼末端也有溶解的現象。勉強撐到攻擊結束,這架帶著鋼鐵之翼,宛如天使的漂亮機體也墜了下去。
被基拉救下的脈衝倒是毫髮無損。
但他有點發懵。倒不是因為在生死間走了一遭,也不是因為基拉史無前例的呵斥。而是因為……
「尼奧!」
毀滅中的史黛拉發出了一聲絕望慘烈的嘶嚎。真反射性的將目光轉向了毀滅破損的駕駛艙,金髮少女在頭盔下的臉色已經因為恐懼而徹底扭曲了。那雙眼睛裡滿是絕望的色彩。
——尼奧?這是誰?剛才的……那個人嗎?
真的心裡忍不住轉起了這樣的念頭。怎樣也無法把目光從史黛拉的身上移開。
那絕望的眼神彷彿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
那似乎是回到了那片廢土上,父母妹妹殘軀面前的他自己。
也似乎是眼睜睜看著炮火落下卻無力逃避的瑪尤……
昨日重現?
駕駛艙中的少女似乎崩潰了。她已經忘了讓毀滅繼續攻擊。又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尖叫聲,龐大的黑色ms往另一邊的城區退避了過去,似乎想要躲開這一切。
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史黛拉!」
**
「總算好了。」基拉鬆了一口氣。
在自由快要落地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機體,浮在了低空。眼前是黑色的巨型ms還有脈衝。脈衝不能說在這場戰鬥中一點作用沒起到,但聽聽公共頻道裡的聲音吧!基拉可以肯定,真甚至已經看不見毀滅正在製造的災難了。
——該讓這一切結束了!
這麼想著,基拉準備調整機體去做他本來就該去做的事。
但就在這時,一枚發射錨便從旁邊的廢墟中射了出來。基拉勉強躲了開來,讓發射錨刺入了旁邊一棟大廈的殘骸中。
可隨即,一架機體借助發射錨的牽引,居然像蜘蛛人一樣的從廢墟中出現,死死的抱住了傷痕纍纍的自由。
——是已經只剩下了一隻左臂還能勉強使用的強襲黑。
基拉頓時大吃一驚。
他直覺的知道大事不妙。對方已經沒有戰鬥力,但是上一次碰見這種事情的時候是阿斯蘭他……
自爆?
確實,強襲·黑內,駕駛員已經按下了自爆按鈕,倒數十秒。
「說過的吧?不要小看我的力量!」陳皮梅喃喃念道。
同時,卡納德發現自由被纏住,也操縱著拂曉在大樓的廢墟之間以跳躍的方式衝了過來……
自由的左臂被強襲黑卡住,光束軍刀砍不中。見拂曉衝來,基拉只得操縱著自由下墜,躲開了拂曉第一擊。然而,卡納德還是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
自爆倒數三秒。
基拉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自爆,卻也知道時間緊急。所以……
在他的複雜操作下,自由雙肩上的等離子集束光束炮「鯨魚」向曉射擊。
理所當然的,被反射了。
就在卡納德詫異的挑眉看著這一切的時候,自由卻勉強轉動了身體,讓反射的光束擊穿了強襲黑的左肩。自由立刻藉機掙脫了束縛。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進行著。
一般人甚至根本反應不過來的短短時間內,基拉制定了最正確的戰術並且完成了一系列的複雜操作。
可還是來不及了。
「要死也要……」冷冰冰的話語傳來,基拉沒能聽那個駕駛員說完。因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已經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強襲黑,自爆了。
他終究沒能完全避開,被自爆的威力捲入。
等他好不容易在一陣劇烈的撞擊中恢復了過來,勉強再次觀察起了周圍的時候,從逐漸散開的煙霧中,看見的,卻是拂曉來勢洶洶的一劍……
機體已經沒有攻擊能力了……
要放棄了嗎?
但是……
一張粉色的容顏自腦海中閃過,基拉還是勉力操縱機體稍稍偏離了一些。然後……
「nuclear-reactor-cut-off」
基拉盡自己最後的力量按下了按鈕。
中子干擾消除器關閉。核動力反應爐關閉。
因為是核能機體,因為這裡是城市,所以……
不能讓這台機體……
——至少這一擊沒有刺中駕駛艙。
接下來,就真的要看運氣了吧?
最後的意識閃過,到底再難撐住,基拉閉上了眼睛。
自由的機體,發生了爆炸。
**
「基拉·大和,freedom,signal-lost!」在密涅瓦的艦橋上,就在自由爆炸的下一刻,美琳震驚的喊出了這句話。
「基拉!」聽見這個聲音,拉克絲震驚的站起了身體。她的語氣,是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不可置信,與難以想像的,傷痛……
她並不認為基拉是無敵的——沒有任何戰士能無敵。但她一直以為,或者說,一直期待著……在單打獨鬥上,他不會出事。單打獨鬥……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有優勢。
就算是雅金·杜維,就算是那麼險惡的環境,他也沒有出現過信號丟失的事件……而那個時候,他面對的甚至是神意!
克魯澤……他的天敵。
也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對他沒有現在這麼關心的緣故吧?
而後來的她,只能告訴自己別想基拉會出事這種事。
可現在……
拂曉,她記得在那部「動畫」裡,這架機體從出現起,展現的形象就幾乎是無敵的——畢竟是「理想之國」的守護機體。而在現實中聽見的分析,也都說這機體很強,性能比自由強得多。
但她本來想,可以相信……
或者說,在戰場上終究只能坐在艦橋上的她,想要相信……
不!
signal-lost。
只是信號丟失……只要沒有完全絕望……最後的戰鬥,他們沒有看見,所以……只要還有一線希望……
拉克絲晃了晃腦袋。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慌亂,幾乎徹底失去了素來引以為豪的冷靜理智。現在她稍稍反應了過來,卻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基拉現在生死未卜……
好像慢了半拍,她終於明白了揪心的牽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就好像自己也在人間和地獄間煎熬……
基拉,你不能死!如果你真的……
「那我怎麼辦?」
第一次,如此軟弱的想法,浮上了心頭。她知道自己對基拉的感情已經很深,但她還是從來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之間,感情可以深到怎樣的地步……
「密涅瓦!」還好,就在這個時候,露娜的扎古傳來了通訊。她離那個戰場意外的近。
「自由……自由受創嚴重!駕駛員情況不明……請盡快……啊!」又是一聲驚叫,通訊隨即斷絕。
這一次,美琳的聲音不免帶上了幾分哭腔,恐慌的感情也瀰漫了她的整個聲線——
「露娜瑪麗亞·霍克,zakuwarrior,signal-lost……」
那是她的姐姐啊!
**
其實何止是拉克絲?基拉一直是被宣傳的「英雄」,甚至也可以說,是一個不敗的神話。不說第一次大戰的表現,這次大戰開戰以後,他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
一直都顯得游刃有餘。
他在密涅瓦上待了幾個月,更是助長了乘員們對他的信任。
——他是不敗的。
雖然口上不說,自己平時也不會覺得有這樣的想法,但其實,這樣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
他的自由居然信號丟失……對密涅瓦上的眾人來講,衝擊一樣很大。
露娜更是如此。因為她是一個駕駛員,所以更明白基拉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扎古不擅長飛行,在蓋亞被她斬落之後,她就在清掃剩餘的地球軍兵力。或者是因為留在地面的緣故,也沒有剩下的狂戰士找上她。
所以她頗為清閒。
也因此,她看見了天空中那場漂亮的攻防戰。
明明是被兩個強大的駕駛員夾擊,明明已經身陷絕境……
露娜暗忖,如果是她,一定不可能和那兩台機體纏鬥這麼久,更別說在那樣的危局下反敗為勝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那麼出乎預料!
因為救真而受傷,然後被捲入自爆……雖然也是一個紅衣精英,但在自由被強襲黑抓住到自由爆炸的那十幾秒的時間內,她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就別說操縱機體做出什麼反應了。
還好……
在看見自由的爆炸之後,她還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次她立刻就作出了判斷——打開通訊,同時,對眼前的敵人發動攻擊!
而目睹這一幕,其實卡納德也有些愣神。
——成功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竟然是複雜已極。
明明早就決定了的,不管怎麼樣的手段,只要除去這個不該存在的人就好。可是……
想想看,如果不是毀滅給予的機會……
如果他不是那把不殺之劍,那一槍對準的是陳皮梅的駕駛艙……
如果他不是為了救那台藍色的機體受了傷……
如果不是陳皮梅趁機抱住了他自爆……
黑髮的青年眼眸中染上了極為複雜的情緒。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想起來,似乎應該去確認一下他的生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又有一台機體衝了過來。
紅色的扎古,正一邊在廢墟上往這裡沖,一邊用光束槍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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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本來該昨天更,但是昨天一直在審核前一章……至今不明白哪裡有問題要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