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送……
為伊扎克的用詞,基拉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深切懷疑他是不是應該自己去找阿斯蘭。
「基拉?」一回到家就看見基拉站在門口,拉克絲驚訝的瞪眼。雖然知到基拉應該會來,可是……
拉克絲瞅瞅站在門口的七月——不至於連門都不讓他進吧?
七月立刻嚴肅道,「小姐,他走失了一條大型犬,正在委託玖爾委員幫忙尋找。」
「啊?」拉克絲不可思議。
「哎?」基拉驚恐的看著七月——我想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七月看到基拉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剛才嘀咕了一句。」他指指自己的耳朵,「戰鬥用調整者,耳朵比較靈敏。」
「大型犬……不會是阿斯蘭吧?」拉克絲無語。她當然知道基拉沒養真正的動物。
基拉汗顏。
——其實要不是拉克絲你說伊扎克像只波斯貓我也不會想到這個……
想到這一點,基拉又有些難受——這兩年,他們真的培養出了很好的默契……
「基拉,進門說吧。」注意到基拉的表情變化,拉克絲也有些黯然。她甚至可以想到基拉在想什麼。
克萊茵家說是已經恢復原樣,但那是指傢俱電器什麼的都已經齊備,而花園也重新經過了整理。但當然不可能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迪蘭達爾沒閒到連這個也來過問。
拉克絲最近也沒空來進行改變。所以現在整個克萊茵家,她最熟悉的也就是人工海邊的那大片草坪了。這兩天也不知道是誰提的建議,mmi把當初轉移走的一大箱子haro又給送了回來,它們在這裡蹦跳玩耍,倒是顯得這兒多了幾分熱鬧和生機。
拉克絲讓小粉也跟著其他haro去遊戲,然後把基拉給領到了那片草坪上——說起來基拉直接從軍本部出來,也沒帶上他的tori。
在這期間,她一直都保持沉默。基拉注意到她的臉色相當疲憊——這也是當然的。因為尤尼烏斯7的事情回到plant,為了安撫民心之類的一系列事情,拉克絲一直都很忙。
核彈的事情,評議會也好,軍部也罷,本來都不願意相信。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大家就都會心存幻想。
最後能拿出完善的提案,任命正確的指揮官,除了迪蘭達爾的努力之外,也是拉克絲影響的結果——畢竟還是有人願意聽她分析的。而她和議長的意見疊加,才能起到那樣的效果。
否則,大概就只好賭博了。關於核攻擊……
賭中子驚跳器能被送到正確的位置上。而不至於像這樣……有驚無險。
在這樣的情形下,拉克絲還是說希望談談。基拉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抱有期望。其實,拉克絲不說,他也是有事希望能找她商量的,但那就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
人工海邊,拉克絲有些不自在的撩了撩自己的粉色長髮,「我想,我們得談談。基拉。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從頭到尾是我的錯。可哪怕是這樣,大家都明知道這點,可能還是會偏心眼——我是說我的朋友們。我差點忘了這個……」
基拉有些皺眉,「然後?」
他注意到,拉克絲簡直完全沒抱挽回的指望。
「談開了總會好一點兒吧。」拉克絲勉強笑笑,「其實,基拉捲進這場戰爭,就是因為我的緣故。還有後來……一次次的,我總是要基拉你原諒。總不能……老是這樣。」
他已經是個戰士,身不由己。怎麼能總是承擔額外的痛苦?
基拉沉默——所以,你連問也不問一聲?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當初……
「可是,那個時候,我說對不起。那時我是真的想要開始。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想著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你,看你的選擇才對。拖得越久,越不好。」
基拉繼續沉默。
這和他們上次談話的情況完全相反。
——既然你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好,為什麼一直不說?
「可是……」拉克絲不安的說,眼神明顯游移,完全沒看基拉的表情,「可是既然已經有了那麼多次……我又不希望你知道。」
「我不是笨蛋,總會知道。」基拉好歹開口了。
「嗯,當然。」拉克絲點頭,或者也是低下頭去,留給基拉一個粉紅色的腦袋,「可是,奧布如果不再中立,卡嘉麗如果不再是奧布首相,你就不會去想這件事了。」
基拉驀然想起了那一天拉克絲所說的話——「我其實一直在打算做一件更糟糕的事,只是一直沒有行動而已。」
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直接呆住了。過了老半天,拉克絲似乎也覺得疑惑,抬起頭來看他。似乎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為什麼沒去做?」
拉克絲皺眉苦笑,「這是欺騙。不說那個,可以說是隱瞞。因為一開始我瞞下來的時候,還不是……可是那個時候的話……」
拉克絲眨眨眼。
她忽然發現,之前沉默、嚴肅,表情古怪的基拉忽然笑了。
這次是很真心的笑容。
或者……她從沒見過他這麼笑。純粹的高興。從她認識他開始,情況一直都不好。都不是能舒心微笑的環境。後來,之前那兩年裡,彼此的心裡其實也承擔了太多沒有撫平的傷痛……
「最不容易看明白的就是自己……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我本來以為拉克絲你不會這樣。但現在……我很高興。」基拉這麼說,拉克絲卻完全莫名。
但她也沒有莫名很久,因為基拉已經上前,伸出手來,將她攬住。
她的腦袋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的手按在了懷中。
「我一直覺得,拉克絲你不說,是因為沒有『要一直在一起』這樣的想法。因為拉克絲的話,沒辦法承受不能彼此信任的戀人。在經歷了那麼多以後……」
是……這樣……的嗎?
拉克絲覺得有點不對。哪裡有點不對。
「拉克絲一直都不喜歡那樣的事情吧?算計、手段。」甚至對此……有一點自卑,「所以所有的算計都不是為了自己。而且,奧布中立對plant來講明明才是最好的……」
可是,她卻為了想要將這段感情繼續下去,而動了那樣的想法。
那件事……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拉克絲有些呆住。
有些事情真的是當局者迷。不被點醒的話,可能自己永遠也不會意識到。雖然害怕,雖然躊躇,可在不知不覺間,其實已經付出了很深的感情。
基拉不知道的時候,她怕他知道以後離開。
基拉知道了,她又害怕嘗試挽回會遭到拒絕。所以不敢抱任何指望。
拉克絲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怎麼會這個時候才發現——也許是因為她的害怕方式,也和一般人不同?
可,可是……
拉克絲努力仰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基拉漾著笑意的眼睛,「可是,基拉你……為什麼能……能接受我這樣……」這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結巴。
——為什麼……還能原諒?
基拉摸摸她的頭髮,「在你身邊至少能看得到——你做的那些,你自己並不喜歡。」
所以當他被她的勇氣感動,大概就很難再移開目光,
「如果我能諒解別人身上發生的,為什麼不能諒解自己身上發生的?」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產生的怒氣,也更多是被隱瞞的怒氣吧?現在知道她隱瞞的原因,反而覺得開心。
「至於卡嘉麗……」基拉苦笑搖頭,「其實她率領的奧布,連威脅也起不到吧……」
所以拉克絲甚至動了那樣的念頭。因為她想要做到那一步的話,其實很容易。她只是不肯去做。
見拉克絲的臉上泛起了預料中的色彩,基拉拍拍她,「好啦,別說『謝謝』。當我和你一起離開的時候,就是希望能和你分擔一切。」
「可是……可是……」拉克絲想了一會兒,「還是謝謝。」
遠處,看到那對相擁的情侶,七月微微一笑。
八月走到他身邊,偏頭看了看,「和好了?」
「正常的。」七月說,「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嗯,所以我們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八月點點頭,「沒想到小姐也會有這麼糊塗的時候。」
說起這個,七月也有點困惑,「這些事情,大概要經歷過了才會知道?」
八月看著他,好奇的問,「我們以後也會戀愛嗎?」
七月默然好一會兒,「……應該會?」
「會結婚嗎?」
「……應該會?」
「可除了小姐,還有哪個人能分出我們誰是誰?」八月真心好奇,「不會弄錯人嗎?」
七月再次默然半晌,「……你可以改變髮型、整容。小姐不會反對。」
八月想了一下,「這不好玩。」頓了一下又補充,「現在這樣挺好。」
七月也想想,也點頭。
這時,拉克絲和基拉兩個一起往這邊走過來了。沒有在聊天,可給人的感覺很好——比之前在灰巖號上的時候好些。
七月不懂什麼叫戀愛,但他還是這麼覺得。
就在快要走近的時候,他們保護著的小姐忽然跳起來,瞪大了眼睛喊,「該死的迪亞哥,居然看我的笑話!」
——應該不是吧?
七月覺得,那一天的迪亞哥狼狽跑出門的模樣是被驚嚇到了才對。事實上,他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注意到的,原來小姐已經付出了很深的感情。
確實如此。
那天的迪亞哥是被驚嚇到了。至少剛開始是。
雖說是為了勸說而來,但他深知拉克絲的性格。當拉克絲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拉克絲已經付出的感情可能超乎她自己的想像,也超乎他的預料。
——如果這樣還再次受挫的話!?
迪亞哥難免擔驚受怕。
一來是朋友之情;二來他也知道,試探出這麼個結果他是會倒霉的;三來……他很快就意識到,拉克絲如果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他還是會倒霉的!
不過現在,他暫時沒空去管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