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草薙號開始攻擊沒幾分鐘,地球軍的主天使號和另外兩艘戰艦就撤退了。只是看它們的架勢,顯然並非是完全放過了大天使號,而是暫時性的撤退。
「永恆號最終調試完成!」在永恆號上也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
可是……強襲和暴風卻是一去不復返了,一點兒消息也沒傳來。
「拉克絲小姐,你判斷是克魯澤隊對吧?有什麼理由嗎?確切的證據啊之類的。」巴特菲魯特終於找到了空隙,再次轉過了頭來問拉克絲。
「我說過的吧?穆先生的感應就是證據——能讓他有那種感應,而又可能在現在出現在附近的人,只有那一人而已。」
「問題就在這裡了,為什麼這個能成為證據啊?」巴特菲魯特就是對這點莫名其妙——之前似乎還有提到「雷」?算了,那似乎是很麻煩的事情呢……
「那個克魯澤,就是那個計劃的資助人的克隆人吧?我以前就想問了,為什麼他會和穆少校……穆有關係的?」基拉的聲音很平淡的從通訊中傳了過來。可他說的話卻實在是帶著幾分驚悚的味道,其威力麼……炸得所有人都愕然無言。
當然,除了少數幾個知情者。
比如說阿斯蘭——他倒是聽說了克魯澤是克隆人,有告訴他。可是……「那個計劃」是什麼東西啊?
「很簡單,你忘了吧?那個資助者就是姓弗拉達的啊!穆·拉·弗拉達,就是他的兒子。弗拉達家族在十餘年前出了意外,除了穆以外,已經全部喪生。但不管如何,克魯澤作為那位弗拉達老爹的克隆人,可以算是穆的父親吧!所以才有會那種奇怪的感應。」
拉克絲說得頗為淡然。事已至此,關於這一點,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那麼,我去吧。到後面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基拉平靜的在自由的操作面板上設定著什麼,「如果可能的話,既然這裡是一切的起始之地,也讓一切在這裡終結好了。」
「基拉,你在說什麼啊?」
「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阿斯蘭和瑪琉同時在通訊頻道中質問出聲,打斷了拉克絲的回答。他們是終於忍不住了。
可基拉卻沒有回應。自由逕自往殖民星的另一邊飛了過去。
「基拉!」阿斯蘭操縱著正義也想跟過去。
「阿斯蘭,」拉克絲阻止了他,「讓他一個人去吧!不要說地球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進攻……基拉,他也是想要和他的過去做一個了斷啊!」
越來越糊塗了……
巴特菲魯特只覺得頭昏腦脹——這又和基拉有什麼關係?
「最強調整者……曾經在孟德爾有過這麼一個計劃。計劃因為各種問題陷入困境的時候,穆先生的父親提出了資助,而條件就是為自己製造克隆人。基拉和卡嘉麗的親生父親響博士是這個計劃的主導者,他同意了弗拉達的建議,在收取資助的同時也製造出了克魯澤。因為是違反法律的事,這個交易理所當然是很機密的。可即使達成了這個交易,計劃也進行得舉步維艱。直到作為自然人的響夫人懷上了一對龍鳳雙胞胎為止。響博士取出了自己兒子的胚胎,讓他在人工**中進行各種基因調整……這個最強調整者計劃的唯一成功的實驗體,就是基拉。後來,藍色波斯菊襲擊了這裡,基拉和卡嘉麗的父母都為此而死。但在這之前,他們把自己的兩個孩子送了出去……」
拉克絲不得已的再次簡述了一遍。雖然說得簡單,但至少因果關係是說清楚了。
儘管這個炸彈太大,說得再清楚也讓絕大部分的聽眾頭暈腦脹。
就連巴特菲魯特都呆呆的看著她。
拉克絲無奈,「基拉不過是一個學生少年,被迫走上了戰場。可他表現出了怎樣的力量?難道都沒有人懷疑過嗎?我也不過是從第八艦隊先遣隊之戰開始懷疑的……這些事情要調查,其實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呀!」
最後這番話太好聽懂,幾個領導人不由得都有些赧然。
瑪琉也好,巴特菲魯特也好,不是沒有驚訝過基拉的力量,可是也就是驚訝而已,其他的東西真的沒有想過……
「總而言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們的話,就算是打不過也能逃回來,永恆號已經調試完成。考慮一下怎麼從這種包圍中脫離吧……地球軍在這一邊……大概扎夫特在另一邊。兩者就算是沒有完美的配合,現在,想必也都會以我們為目標各自攻擊吧!如何離開這裡不被擊沉,才是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話雖這麼講……
那樣的消息也實在是震撼了所有人。尤其是當事人之一的卡嘉麗。她有些呆呆的坐在草薙號屬於她的位置上,都忘了要把事情問清楚。
奇薩卡臉色有些陰沉的斷掉了通訊。
很快,卡嘉麗驟然反應過來,「等一下拉克絲,基拉……」話說到一半她才發現,通訊被關掉了。
「奇薩卡……」卡嘉麗有些不滿。
「卡嘉麗,你和基拉是雙胞胎的事情不是早就確認了嗎?現在只是知道了更詳細的東西。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吧?我們還要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啊……」卡嘉麗一愣,「嗯,沒錯,奇薩卡。」她坦率的道歉了。從她的臉色來看,她也確實是暫時把心中的疑問和焦躁壓到了心底。
奇薩卡稍微鬆了口氣,但沒法感到欣喜。
從拉克絲加入開始,她就表現出了非凡的領導氣質。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和計算之中。而事實也似乎就是如此。
現在也是……
固然有些話說得並不全,讓人弄不大明白,可是那種自信和表現出來的鎮定、領袖風範,無論如何都是現在的卡嘉麗比不上的。
奇薩卡的任務之一,就是要對卡嘉麗進行訓練。但她顯然沒有半點努力的自覺。
——現在不努力的話,以後怎麼繼承奧布呢?
之前向奇薩卡提出了自己的擔憂的西蒙茲,這一次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只是默默的看著。
——還有時間,卡嘉麗。可是,時間不會多的。
殖民星內部,基拉趕到的時候,強襲不見蹤影,而暴風與決鬥卻面對面而立,迪亞哥和另一個銀髮的駕駛員也面對面的站著,站在自己的高達的下方……
迪亞哥不會輕易的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相處一段時間,基拉對他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何況,阿斯蘭的那個小隊……也都聽拉克絲說過。
似乎都是好朋友,應該沒關係吧?
這麼想著,他乾脆遠遠繞了開來,開始搜索。迪亞哥和伊扎克都看見了他,卻都沒有理會。迪亞哥不用說,伊扎克則是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現在……
「開什麼玩笑!」伊扎克激烈的反駁,「克隆人?隊長洩露了阿拉斯加的秘密??隊長的目標是要毀滅世界??迪亞哥,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迪亞哥聳聳肩,攤攤手,「我倒是想要把這個當作玩笑。而且確實,我沒有證據……」
「不,證據的話,我有。」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間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同時驚訝轉頭,看到另一個披肩金髮的少年出現在了視線範圍內,兩個人都瞪大了眼。
「雷?」兩人同時驚訝的喊。
「我比你們晚出發一天……看來你們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居然沒有晚上多少。」雷的手中握著一把槍,不過是垂在身側的,「要說證據的話,這裡就有。」
「這裡有……或者說我本身,就是證據。」
我本身?
你本身?
伊扎克迪亞哥再次展現好朋友的默契,同時指著一臉淡然沉穩或者乾脆的說就是面癱的金髮少年叫起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雷想起了,勞臨行之前,他去要求會面的時候的事……
「勞你……因為無法相信人性的善之所在,所以決定要讓這個世界也跟著毀滅嗎?」
「是嗎?你是這麼認為的麼?你認為,這個世界,還值得期待麼?」
「是的。」
可是,他得到的回應卻是只是一陣大笑,「你還真是天真啊!雷!就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期待,你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嗎?」
堅定的信念和道路,不容置疑,無可摧毀。所以雷沉默了。迪蘭達爾已經向他確認,那個技術要成熟,至少還需要一兩年。他可以等,勞卻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所以,連那件事情都沒法去說。
勞在他堅信的道路上前行,不會回頭。也沒有道理要他回頭。雷那一次回去,只是抱著萬一的想法,其實現在想想看,他其實從來也沒想過能說服勞。
陸天青找到的證據,加上他知道的東西,其實至少可以把勞擺上嫌疑人的位置。可是,他不可能那麼做。
最終,他只能選擇勞所說的那條道路……
「既然你覺得這個世界還值得期待,那麼,就試試看吧!試試看阻止我,怎麼樣?」勞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笑容說的。
那抹唇角的弧度到底是期待還是嘲諷,或者是更加複雜的感情?雷到底年紀還小,看不懂自己的這個同類。但是他知道,對於勞來說,他在他心底的位置,應該不同了。
以前,他的存在不過是對勞的提醒而已——克隆人的身份,這個世界的罪孽凝結的罪證!
現在卻不同了。
雷之所以要到這裡來,就是因為勞的那句話。
不是和他作對,不是證明他的錯誤,而是要向他證明,另一條道路也可以走通。
對勞來說……他是不是也在期待這樣的結局呢?
在自己的道路上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把一路的障礙全部排除。可當那些障礙展現出了其它景色的時候,是不是真的,一點兒期待和欣慰也沒有?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雷似乎很是無辜的回答,「其實我只是來探險,還要奇怪為什麼你們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