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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別無選擇 文 / 落千水

    在乘員們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時候,阿斯蘭和迪亞哥迎向了一臉沉重的瑪琉。卡嘉麗則還在一邊看著那些乘員們。她的臉色由沉重變成了不安。似乎想要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做、去做什麼。

    「拉米亞斯艦長已經做出決斷了吧。」阿斯蘭伸出自己的手,「以後,我們應該算是戰友了。」

    「誒。」瑪琉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和他握了握。

    「命運真的是很奇妙。」她有些感慨的說,「我們曾經那樣的殊死作戰,現在卻站在了同樣的戰線上。」

    跳開那些原有的條條框框,便恍若看見了一個新的天地。最開始參軍,目的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結束戰爭?找到自己的信念和方向,為自己期待的未來努力。瑪琉第一次知道,這是如此讓人興奮和期待的事情。所以在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完全的釋然——正是因為他們從不同的方向走來,能從不同的陣營走到一起來。未來,才值得期待吧!

    「那麼,看起來我們是不需要挪地方了。」阿斯蘭和迪亞哥相視一笑,忽然說到,「基拉也會來。這麼說來,大天使號倒是要考慮一下戰力是否過多的問題了吧?」

    瑪琉也是一笑。

    是啊,雖然工作人員還有所不足——但是這方面卡嘉麗應該會幫忙解決,從奧布軍挑人上來。至於戰鬥力方面,大天使號現在簡直是剩餘得過分了。強襲都已經被修復好,穆也早已經完成了相關的訓練,只差實戰檢驗了。

    可是……一艘戰艦、幾個王牌駕駛員,在這場國家與國家的戰爭之中,能對戰局造成多大的影響呢?瑪琉隱隱有些憂慮。

    只是事到如今,現實已經不允許他們退縮了。而更加重要的是……她也已經不想再退縮。

    正在阿斯蘭和瑪琉感慨的時候,迪亞哥忽然瞅見米莉離開了不安討論著的艦員們,一臉平靜的往門口走過去了。他立馬拋下了阿斯蘭和瑪琉,往米莉的方向跟了過去。

    「喂,喂!」第一聲叫喊未果,迪亞哥連忙加大了音量。可米莉還是不理他,他只好直接喊了名字,「米莉亞麗亞·赫!」

    米莉只得停步轉身了,「幹嘛?」

    迪亞哥鬱悶。

    這段時間他其實挺常見到米莉的。

    在瑪琉、穆前往灰巖號討論的時候,他們就往往會帶上米莉。不過迪亞哥知道,那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基拉。米莉是基拉的好朋友。瑪琉和穆本來還想帶上塞伊和卡茲衣,但他們都不願意去。

    後來搬到了大天使號,就更別說了。

    可米莉總是對他愛理不理,和一般女孩子的反應完全不同。迪亞哥當然也知道,這是因為這女孩的心底還有芥蒂。可即使知道,他也忍不住老是關注她。

    「你怎麼不和他們討論一下?」迪亞哥開啟話題。

    「……因為,有點預料。」米莉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他,「而且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我是大天使號的cic。奧布,是我的祖國。」

    迪亞哥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受,「因為是祖國啊……」

    「你呢?」米莉忽然反問。

    「我怎麼了?」

    米莉慢悠悠的說——這或者是她對迪亞哥的戲謔的第一次反擊,「灰巖號應該算私軍。而你本來是正規軍,在zaft標明mia。也就是說,你是灰巖號的俘虜。」

    「……!」又是這個詞!迪亞哥幾乎撲地。

    「誰告訴你我是俘虜的?」迪亞哥學他的朋友抓狂了。

    米莉不理他的表情,「灰巖號應該已經把你釋放了。你為什麼不走?」

    迪亞哥咬牙,「我什麼時候是俘虜了?我去看暴風修理進度的時候也沒人阻止我……現在我也不算是自己願意留下來的……嘛!」迪亞哥一攤手,自暴自棄了,「好吧,我是自動被說服了。」

    ——哪怕拉克絲從沒當面「說服」過……

    迪亞哥欲哭無淚。

    但米莉對他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和顏悅色。她也伸出了右手,「那接下來,就是戰友了吧?」

    迪亞哥愣了一下,之前的表情來不及收回,又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表情,一時間弄得臉上古怪萬分。但他也還是有點兒僵硬的伸出了手,和米莉的手握了握。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很佩服阿斯蘭。

    ——阿斯蘭啊阿斯蘭,米莉說她的祖國是奧布,我就覺得很不妙很糟糕也很悲劇……你怎麼做到去喜歡一個奧布公主的?

    我們……明明別無選擇。

    奧布昔日裡繁華的街道,現在一片擁堵。原本的安詳早已經不見。從前阿斯哈代表宣佈奧布將為了國策與信念而戰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樂園便被擊碎了。

    車流和人流擁擠在街道上。人人拖家帶口,還帶著或者必要或者不必要的行李,臉上迷茫而惶然。這人流在慢慢的移動著。可在這樣緩慢的行程下,甚至連叫囂與謾罵都很少見。

    人們臉上的那種表情……

    「就好像美夢被擊碎了一樣。」站在奧布地下基地的電視屏幕前,迪亞哥不無嘲諷的說道。

    電視裡正在播放人流疏散的新聞。在迪亞哥聽來,即使是那個主播的聲音,也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茫然慌亂。

    不過,在看見卡嘉麗遠遠走來的時候,迪亞哥還是很明智的把接下來的嘲諷給吞回了肚子裡。不是辯才不夠,而是迪亞哥一向不擅長和女性爭辯。很難講這是天性使然還是拉克絲與艾麗西亞「培養」出來的紳士風度。

    ——拉克絲他辯不過,和艾麗西亞爭辯他會很有罪惡感。

    當然,迪亞哥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儘管他知道奧布的公主是衝著阿斯蘭來的。

    他們兩個早就認識了。

    迪亞哥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阿斯蘭的穩重溫柔也足以讓很多女孩子產生信賴和依賴感。雖然迪亞哥知道奧布的公主現在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卻還是不免對此感到了不爽。

    在這段時間內,阿斯蘭對這個奧布公主的安慰可真的不少……

    迪亞哥看到那場面就眼睛痛。

    ——卡嘉麗,這個奧布的公主,因為這段時間過於專注自己國家的問題,甚至沒有注意到拉克絲和阿斯蘭的婚約因為現實剛剛告吹這一點吧?

    「不要忘了我們打算做什麼。」他很壞心眼的小聲提醒了一句。轉過頭去,默默的看電視去了。

    ——基拉注意不到也就算了,你會不明白?你這倒霉傢伙,想在和朋友反目之後,再和戀人反目麼?

    「真的是難以置信……就算是那麼說了,也難以想像!」卡嘉麗煩惱的抱著頭,蹂躪著自己閃耀的金髮,一臉痛苦而慌亂的搖晃著腦袋,「居然真的走到了這個地步……」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嗎?」阿斯蘭自己的臉色也不好,但他還是安慰著她,「你現在穿著這一身衣服,這麼慌亂的話,也會影響別人的吧?」

    「……哦!是噢!」卡嘉麗終於注意到了這一點——自己可是穿著指揮官軍服的啊!於是,她勉強讓自己站好了,「但是……這真的是很愚蠢的事情不是嗎?居然要……居然真的要戰鬥……他們到底想把事情變成什麼樣子啊?」

    卡嘉麗痛苦的說道。她生活在這裡,也無比熱愛自己的祖國。縱使是在之前打了那麼多的預防針,也仍然不能很好的接受這一現實。

    而且地球連和的瘋狂也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算有了無數的準備,她依然不停在心頭盤桓著這樣的讓她心思煩亂的問題。

    「可是既然無法挽回,現在也只能盡力的戰鬥下去了。卡嘉麗。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吧,該怎麼佈置防禦之類的……」阿斯蘭沉穩的說道。

    說著,他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迪亞哥。

    ——先做好眼前能做的事。也只能這樣吧……

    因為,即使是這樣安慰卡嘉麗,阿斯蘭心裡卻是明白的——懸殊的實力差距。地球連和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奧布,那是守不住的。

    c.e.71年6月14日。包括卡茲衣在內的11人決定從大天使號退艦,結束他們的軍旅生涯。他們將和奧布的市民們一起,進行避難。

    卡茲衣離開戰艦的時候,米莉就在附近看著。於是迪亞哥也跟在邊上。

    和卡茲衣進行告別的只有塞伊。

    「為什麼不去告別?」迪亞哥對卡茲衣沒有半點印象,但他依然這麼問。

    米莉瞪了他一眼,「難道你看不到他已經很難過了嗎?」

    確實,雖然聽不清他的低語,但從那低垂的頭和沮喪的側臉,就能看出卡茲衣的心情——他很愧疚。

    「卡茲衣一直都很在乎別人的想法。一定很怕人說他懦弱吧?可是,害怕戰爭明明是理所當然的事。」米莉喃喃自語的說,「可塞伊為什麼……」

    ——塞伊?

    那個藍色波斯菊盟主的未婚妻的前男友?

    對於那個戴眼鏡的少年,迪亞哥倒是有點印象的。但他的印象局限於上面的那串定義。和那串定義相比,貌似本人顯得過於平凡了一點。

    可這個平凡的少年,在和朋友告別的時候,卻顯得很沉穩很有兄長的風範。除此之外,他看來也很是平靜堅決,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未婚妻所在的軍隊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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