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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破碎 文 / 落千水

    即使是現在,對拉克絲來講,因為阿斯蘭是她的未婚夫,而基拉也曾經幫過她。只要想到這樣的兩個好朋友反目成仇,她也還是難免為之心酸心痛。如果可以,她連這樣的事也不想看到。可惜,有些事不是討厭去做就能不去做的。

    這段時間,她時不時的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大天使號真的從赫利奧波利斯逃脫了。那到底該拿它怎麼辦?她拿整個戰局沒辦法,但對一艘艦船,還是能做到點什麼的。

    晚餐中,看著恢復了正常,已經開始言笑晏晏的艾麗西亞,拉克絲的心底閃過了一絲陰霾——絕對不能讓尼高爾死去。可是基拉……

    拉克絲的腦中,再次轉過了三個人的情報。

    大天使號早期的三個重要人物,或者說核心人物——瑪琉·拉米亞斯;穆·拉·弗拉達;娜塔爾·巴基露露的情報。

    奧菲拉的任務完成得不錯,拉克絲看過這三人的照片,也大致的知道了他們的生平。

    瑪琉·拉米亞斯,出身於普通的家庭,因為技術天賦而被軍校招募。她的性格比較柔軟,作為第八艦隊哈爾巴頓提督的得意弟子,是地球軍中少見的「溫和派」。雖然要求勝利,卻並不歧視調整者或者提倡對調整者的屠殺。順帶……這個栗色頭髮,容貌成熟美麗的女子,有著拉克絲頗為羨慕的身材……

    穆·拉·弗拉達,出身於富豪之家,儘管家族被毀,家產因為親戚的瓜分也所剩無幾,卻仍然是一個樂天派。即使是為了生存利用自己所長加入軍隊後也是一樣。

    當然,拉克絲還額外知道他的身世,那幾乎是「一切起始」的身世……

    娜塔爾·巴基露露,黑色的短髮和嚴肅的神情掩蓋了她女性的嬌美。她的五官其實非常的精緻,絕對是個美人。拉克絲靠著女性的敏銳完全可以肯定這一點。不過……這個女子,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容貌上的小事。

    出生於軍旅世家的她所在意的,是和她慣常的表情一樣嚴肅的東西,比如說軍規之類的。長於戰術——拉克絲隱約記得她的單艦指揮能力勝過瑪琉。

    但不管怎麼說,即使是穆和巴基露露也都稱不上歧視調整者。在拉克絲看來,這應該也是基拉幫助大天使號的重要原因。而他們也在同時幫助了基拉的成長。

    這三個人……

    此刻的基拉不可能想到,在萬里之遙的地方正有人在考慮他的事。他現在根本沒這份閒心去考慮長遠的事。穆坦誠自己無法駕駛被更改了os的強襲,而把os改回去的話,又無疑等於抹消強襲的戰鬥力。

    所以,在zaft再次來襲,大天使號陷入了戰鬥的時候,他不得不駕駛強襲出擊了。沒有ms護航,大天使號被擊沉是分分鐘的事。

    這一點就是他的朋友們都沒有料到的。他們本來都以為,既然已經有了一個王牌駕駛員,那基拉自然就可以和他們一起等著危機過去了。是的,他們依然在期待著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赫利奧波利斯可以繼續平靜下去。

    而基拉……

    他沒有料到的事卻是另一件。

    zaft出擊的紅色機體中傳來了通訊,那是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基拉……基拉·大和!」

    基拉的驚訝難以言喻。儘管已經見過,儘管已經在戰鬥,儘管已經認出了這架ms是阿斯蘭奪走的那一架,儘管……已經有人喪生在了他的手中,他卻還是難以接受。

    為什麼阿斯蘭會出現在戰場上?為什麼阿斯蘭會面對面的和他戰鬥?

    這就是……戰爭?

    「阿斯蘭?……阿斯蘭·薩拉?」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吐出了這個名字。潛意識的,他希望對方否認。

    然而……

    「真的是基拉?是你嗎?」阿斯蘭的聲音,比他的更不可置信。

    在之前的戰鬥裡,想要復仇的米凱爾已經死在了基拉的手中。他們的目標是摧毀地球軍剩下的那艘戰艦和現在基拉所乘坐的機體。

    赫利奧波利斯,正在戰鬥中解體。

    這些……他都顧不上了。儘管米凱爾是教導了他很多的長輩,儘管摧毀赫利奧波利斯會帶來很多麻煩。

    為什麼,為什麼基拉會在這裡?

    為什麼,為什麼阿斯蘭會在這裡?

    在這一刻,同樣的念頭,在他們的心頭閃動著……

    「那麼,我就先走了。」在克萊茵府邸的門口,艾麗西亞快樂的道別。

    「嗯。」拉克絲點頭,haro們也在她的身邊叫喚著,「如果有可能的話,明天我們可以出去走走。可以嗎?」

    「啊!當然可以!」艾麗西亞驚喜的點了點頭——可她的歡樂到底已經不如之前那樣的純粹了。現在想來,那真可以算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那麼明天見。」拉克絲再次輕輕的擁抱了一下她,「不要太難為自己了。」

    在戰場上確認彼此的時候,基拉和阿斯蘭的聲音是那麼的悲切。那不可置信的呼喊,似乎至今還留存在她的腦海裡。

    現實中,他們的聲音似乎和拉克絲對動畫的記憶相差不大。至少可以說有著類似的特質。

    所以,不管是憑記憶,還是憑現在的想像,拉克絲似乎都可以想像到那樣的場景……

    「瑪馬修,如果在戰場上忽然發現你的敵人是曾經的朋友,你會怎麼辦?」她若有所思的問著歸來的侍衛。

    「朋友?」瑪馬修卻不免有些不解。但是看見拉克絲認真的表情,他還是回答了。

    「這種機率很低。現在的戰場上是很難看見對手的臉的……甚至也沒這個精神去分辨敵人的聲音。」再說了……他在連合還能有什麼朋友?

    「但是如果認出來了,也沒有辦法。既然是敵人,那就只能全力以赴。」

    「……瑪馬修果然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呢!優秀的戰士,合格的軍人。」

    但是阿斯蘭和基拉不同……

    「即使是那樣。如果真的是好朋友,事後也是會痛苦的。」瑪馬修又加了一句。儘管現實中這種事情不大可能發生,但是想一想的話……

    「是啊,痛苦。」拉克絲點了點頭,「這就是,戰爭的殘酷與無奈之處吧!」

    她的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

    「所以,必須要盡快的結束才成。」

    過幾天就要去尤尼烏斯7的遺跡探察了,然後是2月14日的追悼會。這期間是不會有多少時間的。但是,在那之後的話……

    大天使……

    就在拉克絲準備著血之情人節悼念的時候,阿斯蘭和基拉已經完全確認了彼此的存在。並且已經在戰場上多次交手了。

    1月25日,赫利奧波利斯在戰鬥中被摧毀。

    熱鬧繁華的商業區、原本忙忙碌碌的工業園、美麗的風景區,都在瞬間化為了烏有。

    熟悉的街道崩毀、建築物的屋頂被刮走、玻璃碎裂、道路四分五裂。赫利奧波利斯碎裂的外面,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亂流將一切都捲入了其中。

    儘管九成以上的居民都隨著那一刻射出的救生艇被彈射而出,但那一幕或者印在了所有難民的心底。在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底默念著那份和平宣言,想起了阿斯哈代表在國民議會中的慷慨發言。

    然後,中立國殖民星被毀的事件使得舉世嘩然。幾乎是立刻,plant就遭到了奧布的強烈質疑。

    1月26日。地球,奧布。

    「哎呀!」險些被撞倒的佩琪·莫裡哀·庫拉蒂斯輕輕的叫了出來。看著彷彿帶著滔天怒火的少年從自己的身邊衝過,然後匆匆離去。她皺起眉,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不滿。

    「他是誰,這是怎麼了?」

    「奧布公主。卡嘉麗·尤拉·阿斯哈。」作為她的保鏢跟來的蜜莎帶著甜美的笑容用冰冷的語調說出了「少年」的身份。

    「哎呀!」佩琪驚訝的摀住了嘴,眨了眨眼,「是個女孩子嗎?」

    沒有看清卡嘉麗的臉,僅僅是從她風風火火的舉止進行了判斷的佩琪犯了和基拉一樣的錯誤……

    「小姐,請注意,這是你的任務對像之一。根據情報,奧布公主的性格直爽,要打探奧布的情況,她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雖然也不明白為什麼奧布公主會以一身男孩子的裝束出現在機場,但看見自己和佩琪都被團團圍住,沒人能聽見她們的說話聲,蜜莎立刻小聲的提醒。

    表面上,他們是來開演唱會加訪問的,但他們的主要任務當然不是這個。試探奧布的態度,促使奧布加入地球連合——至少做出親密友好的姿態——在這個特殊的時段,這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啊!

    「我知道了。」佩琪的眼神黯了下來。

    「既然爺爺這麼說了的話……」她小小聲的對自己說道。除了蜜莎,沒有人注意到了這句話……

    蜜莎一言不發。

    卡嘉麗才剛剛到家,甚至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父親質問,就被通知了要接待外賓。

    作為一個歌姬,佩琪似乎是沒有這樣的資格。

    但和昔日的拉克絲相同,她也有著外交大使的身份。而且她本身也是擁有貴族稱號的。儘管這東西在現在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可是奧布這樣以家族領導國家的地方,還是會在乎這個的。

    所以卡嘉麗無法拒絕。

    只是她的性格,讓她在見到佩琪的時候,連一點點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使得談話的氣氛一直都顯得僵硬無比……

    而且,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之後,卡嘉麗就重重的把手中的茶杯給放到了桌面上。

    那架勢……和「砸」的也沒什麼區別。

    「『調整者是不自然的存在,是自然人共同的敵人』……庫拉蒂斯小姐不知道嗎?奧布正是一個自然人和調整者共存的國家。」卡嘉麗的語氣也非常的不好,「這是在否認我們奧布的國策嗎?」

    這位長大了的奧布公主仍然沒有學會掩飾自己的心情。而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她也沒有修飾自己的措辭了……

    「不,佩琪沒有這個意思。」佩琪的表情卻依然平淡得很。

    儘管卡嘉麗眼神凌厲,看來頗有幾分不怒而威的威勢,她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但在奧布,調整者和自然人之間真的是平等的嗎?貴國的軍人、研究人員,有哪一個重要的位置,被調整者佔據?」

    ——如果願意相信調整者,還花那麼大的代價開發自然人用os做什麼?

    這句話還要激烈一些,佩琪卻是沒有說出口,避免進一步激怒奧布公主。

    而聽佩琪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奧布的現狀,卡嘉麗也頓時啞口無言。

    「調整者即使並非都是我們的敵人,可是作為非自然的存在,也應該在我們自然人的掌控下生活。難道……奧布真的不是這麼做的嗎?」

    「不是的……」卡嘉麗的氣勢已經落下了很多,「我們……奧布會這樣,只是因為調整者的數量在我們當中是少數而已……」

    「用『人數少』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這一切麼?」佩琪稍稍皺起了形狀姣好的眉頭。

    不能不說,習慣了貴族生活,而且舉止悠然優雅的佩琪雖然始終語調平淡,卻依然在這樣的談話中佔了上風——比起穿起禮裙舉止也依然有些大大咧咧的卡嘉麗,這樣的平靜,或者可以說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也許不能。」卡嘉麗用她閃爍著堅定光芒的眼睛看著這位地球軍的歌姬,「但是讓自然人和調整者和平共處就是我們為之奮鬥的目標。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如果不去嘗試的話,又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們奧布,絕對,會在這條嘗試的道路上走下去的!」

    這一次,她的表情不再有那種凌人的氣勢了。卻充滿了堅定的感覺。

    這樣的神色,讓佩琪滯了一下。

    不是不能反駁。

    卡嘉麗這種沒有論據和實例,只是憑著一腔熱血做出的結論,是很容易駁倒的,沒有任何難度。可是……

    ——和她不同,眼前的少女,是深信著自己所說的東西,而且在為之奮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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