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風,傳遞著消息
『因為無論何時,都相信你』
那時,站在所夢見的世界中
因看到的景色,腳步有些退縮
然而,決定了要向前走,就不會回頭
仰望天空,七色的彩虹,你也能看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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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克魯澤隊所屬戰艦,納斯卡級的菲薩留斯以及羅拉西亞級的加莫夫即將離港。而就在同時,拉克絲·克萊茵再次舉行了演唱會。
和以往的風格不同,這一次的新歌帶上了幾分昂揚的調子。雖然說距離「激昂」這樣的形容還有很遠的距離,但至少「勵志」的味道濃厚了許多。
「開始的風,傳遞著消息
在為了夢想而奔跑的背後,守護著你
飛舞的風,傳遞的心情
『因為無論何時,都相信你』
扇動翅膀,飛往未來
比如說,心中想著重要的人的時候
不論是誰,一定都會有溫柔的表情
即使偶爾看不到道路的盡頭,也不要放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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軸心塔之中的大屏幕也在轉播演唱會。粉色少女那溫柔而堅定的神色,正如同她的歌聲一般,撫慰著所有人的心靈。
心中想著重要的人的時候,一定會有溫柔的表情……嗎?
阿斯蘭扶著欄杆飄行,思緒有些飄遠、發散。
他想起了前天在克萊茵家時拉克絲的表現。說出了那個「答案」之後,他也沒有再追問什麼了。在那之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在月光下顯得溫柔的景色。
急於得到力量,急於做一些什麼。正如拉克絲所說。
他的眼睛真的已經很久沒有注視過其他東西了。
可即使是這樣……
阿斯蘭很慚愧。
他一直都知道,拉克絲比他堅強。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能平靜的接受,然後採取必要的行動。雖然有著柔弱的外表,但是她的心卻是堅定的。
所以他希望得到她的意見,然後在她那裡找到了勇氣。
可他卻沒為拉克絲做過什麼,他一直都愧對這個未婚妻。
——「我聽說,如果意志動搖了的話,在戰場上是很容易的喪命的。阿斯蘭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我是不是該好好的擔心一下呢?」
拉克絲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幾分調笑的味道。即使是在那個時候,阿斯蘭也能感受到她想讓他心情變好的努力。
他也不是不想做點什麼的。
可現在的他,確實難以回應以相同的心意。母親的死亡,就如同一張大網。他現在還難以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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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風,傳遞的消息
遙遠的旅途在前面等待著
飛舞的風,也穿越了命運
相信願望一定能送到
若是還能相逢的話
想再看到這個笑容
開始的風,傳遞的消息
遙遠的旅途在前面等待著
飛舞的風,也穿越了命運
相信願望一定能送到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因為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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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斯蘭上了戰場,自己找找看吧。『這場戰爭應該如何結束』這種問題的答案。那樣做肯定比在這裡枯想要更容易找到答案吧?只是……千萬不要讓我得到不好的消息啊!」
拉克絲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個。
阿斯蘭記得那是見面以後她第二次主動吻他的臉頰。她看出了他仍然有的不安,給予了祝福。也在忌諱著那些詞彙,「死」之類的……
可是,拉克絲對他來說,算是這樣的存在嗎?
「因為有你就不會害怕」這樣的……
「就算是未婚妻讓你神不守舍,也要記得我們正準備上戰場啊!阿斯蘭。」身後的人追了上來,戲謔的說道。
這是拉斯提。和歐奇斯一樣,是一個很能活躍氣氛、化解矛盾的傢伙。雖然不是前五名,沒有穿上紅衣,但是和歐奇斯同寢室的他,也是阿斯蘭他們的好朋友。現在則一同被徵召到了克魯澤隊。在歐奇斯不在的情況下,自然開玩笑這樣的事情就完全落到了他的身上。
——迪亞哥也是會開玩笑的。只是考慮到阿斯蘭和伊扎克的「惡劣」關係,又知道自己容易成為伊扎克怒火下的犧牲品,所以從來都不會在阿斯蘭和伊扎克一起的時候開他們的玩笑……
「我知道。」阿斯蘭的臉稍稍的紅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恢復了正常。他自然是知道的,接下來他們要做些什麼。
「說起來,這是送行的曲子呢。」尼高爾從前面轉過身來,倒退著前進,「拉克絲小姐在這個時候改變了一點曲風,這是什麼原因呢?」
他微笑著,怎麼聽都是調侃的語氣。
飄在最前面的伊扎克冷哼了一聲,終於轉頭開口了,「這麼懈怠,小心上了戰場,立刻被人用ma打掉!」
「哎呀,伊扎克……」拉斯提無奈的看著他。
伊扎克話雖這麼說,在他們的周圍卻依然是一片輕鬆。即使說了「被人打掉」這樣的話。但從來都沒有真正在戰場上進行過戰鬥、殺過敵人的他們,此刻並未真正的意識到「戰爭」這兩個字代表的沉重……
直到他們開過了槍、殺過了人之後,才能真正的明白一些。
什麼,是戰場。
在戰況全面膠著的情況下,克魯澤隊的任務也頗為繁重。拉克絲在將近兩個月之後才再次見到了阿斯蘭。那已經是11月份的事情了。這時候,十月到十二月已經到灰巖號換下了四月到六月。
而很明確的事情是,他們不會在plant過新年了。
而這個時候的阿斯蘭,也已經變了很多。
貴公子式的沉穩已經變成了軍人的堅毅。舉止的嚴謹,不再只是禮儀鍛煉的成果,而是一種屬於軍人的精確感……
連眼神也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幾分茫然的話,現在……他似乎已經在戰鬥中找到了答案。
該說克魯澤教導有方麼?拉克絲在腦袋裡不免轉著這樣的念頭。
但這一次的見面,阿斯蘭卻沒有再提起軍隊或者戰爭的事情。他盡力的說一些輕鬆的話題,除了沒有笑容之外,說話的語氣卻是沒有什麼破綻。
「阿斯蘭在軍隊過得怎麼樣呢?」阿斯蘭不提,不等於拉克絲也不想提。雖然能夠看出來一點,可拉克絲卻還是想要弄得清楚明白一些——阿斯蘭他們在戰場上到底遇見了什麼?
「呃……還好。」被忽然轉移話題,阿斯蘭呆了一下。但他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言簡意駭的概括到。
「有出擊過嗎?」拉克絲並不打算放過他,「阿斯蘭你們在軍校的評定,不是『精英機師』嗎?」
阿斯蘭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拉克絲,你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嗎?沒有什麼有趣的啊,戰場。」
「雖然是感興趣,但是不是覺得有趣。」拉克絲放下手中的杯子,望著涼亭不遠處大片如茵的草坪,還有更遠處的人工海,「戰爭是一件很嚴肅也很殘酷的事。在後方的我們,對這一點根本就無法體會到。可是,有阿斯蘭你們的講解的話,一定能夠更好的瞭解吧。」
拉克絲的話,讓阿斯蘭沉默了一會兒。
「……米凱爾前輩說的,上了戰場,就要習慣開槍。克魯澤隊長說,絕對不能忘記在我們擊落的ma裡面,也坐著身為敵人的機師。如果忘記了這一點,在和敵人面對面的時候,會死的。」
是麼……
和從小就被殘酷訓練,視殺人如常事的戰鬥用調整者不同,阿斯蘭他們都是在大抵和平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面對戰場的時候當然不可能有類似的反應。
拉克絲記得,在原著動畫的開局,阿斯蘭他們似乎就對戰鬥和殺人比較無動於衷了。但是現在……她還是能感覺到其中的沉重!
但生命的份量,在他們的心底依然在降低。這是不得已、必須,或者是麻木。
不只阿斯蘭是這樣。迪亞哥和伊扎克也是這樣。
拉克絲見到他們的時候,儘管迪亞哥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伊扎克也是一如既往的和火藥桶沒有差多少。但迪亞哥的眼中已經多了幾分凝重。有的時候還會露出沉思的表情——儘管那個樣子和他的形象實在不搭。
伊扎克也不會為小事輕易的動怒了。雖然一般的人看不出來,但作為一起長大的朋友,拉克絲卻能看見他們輕微的改變。
——上了戰場的少年們,開始改變。
拉克絲有的時候會很文藝的這麼想。儘管她看不見戰場上他們的發揮,卻能夠看見戰場之下他們的變化。
然後,在12月,聖誕的前夕——這個節日在plant基本上沒有市場——她把另一個朋友送上了戰場。
在道別的時候,艾麗西亞也穿上了代表精英機師的紅衣。臉上依然時不時的就會出現羞澀的表情,但她的舉止已經變得乾脆利落,充滿軍人風範,無愧於她那身衣服代表的含義。
昔日嬌小姐模樣的艾麗西亞,似乎已經完全的脫胎換骨了。
後來二月告訴拉克絲,艾麗西亞來了克萊茵宅這麼多次,但這一次她卻是第一次自己開車過來。
艾麗西亞也給拉克絲看了畢業照。這一次的前五名有兩個女孩。另一個紅衣少女叫做詩河·漢納夫斯——這個有著棕色長髮、紫色眼睛、面容沉靜美麗的女孩,艾麗西亞告訴拉克絲,她是伊扎克基因適配率名單上的人。
伊扎克在名單到手的第一時間就將之扔了。可是詩河,這個女孩是知道他的。
艾麗西亞覺得,她也是為了追隨某個人而踏上戰場的。
為了想要守護的東西,為了想要跟上的背影……
為了幻想中的,屬於他們的未來,與未來的家園。
拉克絲對此也有過一定的憧憬。到戰場上去戰鬥,或者會更為簡單。生或死,完全由手中的劍決定。可惜的是,她卻只能看著一個個的朋友走上戰場——包括學校中那些不熟悉的同學們。
然後,也只能如她自己的歌曲中所唱的——
決定了要向前走,就不會再回頭。不論何時,都相信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