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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遭遇 文 / 落千水

    「在這般寂靜的夜裡等著你,

    重拾那時忘記了的微笑。

    距離當時只有短短的日子,

    一想到就會溫柔起來。

    去到星星聚落的地方,

    祈求你永保笑容,

    即使現在遙不可及,

    我們一定能夠重逢吧?

    從何時起,你的笑容變得如此飄忽無常?

    自從那次錯誤開始

    珍貴的回憶成為了光束,

    去向遙遠的高空,變得更強……

    去到星星聚落的地方,

    希望我的思念能夠傳到你的心中

    永遠在你身旁……

    即使要與冷漠相擁,

    即使現在遙不可及,

    我們一定能夠重逢,

    在寂靜的夜色中……

    拉克絲不知道原本的拉克絲該何時成名,她只能保持自己的步調。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仍然有太多的悲劇想要去避免……即使,當人們稱讚她是天使的時候,她的雙臂其實已經在擁抱黑暗。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在自己七歲的生日宴會上開口歌唱,在父親邀請來的諸多黃道同盟高層以及評議會成員面前。

    然後……

    《靜靜之夜》,到底還是成了拉克絲·克萊茵的成名曲。

    她的聲音依然稚嫩,但這不妨礙那些大人們對此眼睛發亮。唱完歌的拉克絲拉著雷隨著父親走了一圈,憑著不合年齡的敏銳,她很快就確定了,至少她作為「工具」的價值,已經被很多人注意到。

    此後,不出預料的,在很多的小型聚會上,她都被要求開口歌唱。而且不少大人都會關切的問她平時的練習和音樂相關的學習進展。

    ——西格爾已經專門為拉克絲請了音樂老師。

    轉眼間,已經又是一年過去。

    c.e.63年,拉克絲八歲的生日過後,雷也達到了進入道恩音樂學院學習的資格。但是因為安全問題,拉克絲沒有成為全日制的學生,大部分時間其實都還是在家裡接受私人輔導。

    雷雖然不是那麼樂意,但他上課的時間確實是比拉克絲要多。

    然後,五月的時候,又一件大事發生了——plant設於junius(六月)的能量生產部門遭到bluecosmos(藍色波斯菊)的恐怖襲擊,工廠被破壞,人員傷亡上百人。

    拉克絲獲准出行的時間再次減少,同時她注意到,身邊的護衛力量再次變強了。

    這一天,從道恩音樂學院接了雷,拉克絲對著plant陡然蕭條下來的街道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雷對她的心思很明白也很不明白,「姐姐是因為接下來要禁足的事情難過嗎?可是平時出來,也不可能自由自在的逛街啊。頂多就是在學校裡自由一點吧?」

    「我只是比較喜歡街上熱熱鬧鬧的而已。」拉克絲歎息,「能源一緊張,就是商店歇業。看吧,連廣告都不閃了。這情形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呢。」

    雷善解人意,「評議會已經要求暫時停止對地球的能源輸出了吧?說是理事會會派人過來調查,姐姐難道覺得理事會不會同意評議會的要求嗎?」

    拉克絲不甚淑女的撇了撇嘴,「誰都知道,在理事國裡也塞了一堆藍色波斯菊。否則他們哪有那麼容易襲擊成功?既然如此,理事會的決定當然也會受到影響。」

    雷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

    在拉克絲的影響下,本來就對這些東西很有天賦的雷,學習起政局分析這一類的東西來也是飛快。只是這兩姐弟都沒注意到,在前座開車的奧菲拉那一臉的古怪和無奈。

    奧菲拉·格斯,是塔納拉的兒子。

    塔納拉雖然時常表現得和管家一樣,但事實上卻不是管家,要為西格爾處理很多家族企業的雜事的。

    格斯一家,可謂是克萊茵家族世代的家臣。奧菲拉還在他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由克萊茵家族出了那筆堪稱巨額的基因調整費用,將他變成了調整者。說他是為了克萊茵家族的下一代繼承人而生的也不為過。於是從學校畢業後一年,他就被自己的父親逮到了拉克絲的身邊。

    一開始的時候,奧菲拉是很有些不情願的。雖說自小接受家臣的教育,但他依然是一個因為優秀所以驕傲的年輕人,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做一個歌星的經紀人——據說拉克絲小姐的職業目標就是歌星。

    這種不情願,導致一開始的時候拉克絲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只是很奇怪,這麼一個看著就有幾分漫不禁心的傢伙,怎麼會被派來客串她的司機?

    但這半年來,奧菲拉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了。

    誠然,拉克絲平時練歌也很用心,但奧菲拉通常只在拉克絲出門的時候才在她身邊。所以聽到看到得更多的,是拉克絲在世界政局方面的精準眼光。

    在調整者裡也完全不合年齡的精準眼光。

    這讓他十分驚訝也十分莫名——沒聽說克萊茵大人有教拉克絲小姐政治方面的事啊?

    當然奧菲拉不會對此表示反對。他對於做一個經紀人沒興趣,但對「輔佐一個政治家」,還是很有興趣的!

    正轉著自己的心思,奧菲拉忽然聽見後面的拉克絲喊了一聲停。

    「小姐,怎麼了?」

    拉克絲往前面一指,「看那裡。」

    奧菲拉往對面的街道瞅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調整者眼力不錯,那兩個時常出入克萊茵邸的傢伙他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伊扎克·玖爾,迪亞哥·埃爾斯曼。

    甚至他還遠遠的看了出來,銀髮男孩處於跳腳炸毛的狀態。

    除此之外,還有兩輛顯然追尾了的汽車,以及一個小女孩、幾個大人。

    「伊扎克那樣很容易惹事,我要過去。」拉克絲冷靜的說。

    「可是……」

    「他們一樣受到保護的。看起來是大人不好出面的事。」

    奧菲拉想了想,打開了車門——很好,看來對眼前的事情也有足夠的敏銳。要知道,很多人都能對著報紙和網絡消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但不見得能處理好眼前的事。甚至可能將之處理得一團糟糕。

    然後奧菲拉也打算跟下去。可是拉克絲立刻就衝他搖了搖頭,「如果你確認你像個司機的話,那就跟來。」

    呃……

    奧菲拉呆住。

    他知道自己的形象。金棕色的頭髮經常幾個月不剪——懶散、不修邊幅、看著就像個漫不禁心的花花公子。同學們是這麼評價他的。好像和一般的司機……有點差距哦?

    倒是雷……雖然他在外人的面前還是有點內向的模樣,此刻卻是毫不猶豫的跟在了拉克絲的身後。奧菲拉有些驚訝的注意到,他的背脊微彎,但繃得很緊。

    那不是緊張。

    拉克絲那些經過了軍事訓練的保鏢們,奧菲拉曾在他們身上見到過類似的姿態。

    那是獅子捕獵前的蓄勢。蓄勢完成後,隨時都能伸出自己的爪牙雷霆一擊!

    可是……

    雷才是個7歲的小孩子啊!奧菲拉覺得自己的感想很荒謬、很荒謬……

    「這是勒索、訛詐!別想我們會對你們這些自然人妥協!」遠遠的,拉克絲就聽見伊扎克在那裡大聲指責——雖然他年紀幼小,但眼神卻出奇的凌厲,還是有幾分氣勢的。

    拉克絲卻是歎息一聲。

    ——就知道。

    在plant,從初建的時候就流傳著「只有調整者才能在這裡找到工作」這一類的說法。事實並非如此。調整者也有庸人,而自然人當然也不缺乏優秀人才。可調整者或者會願意在自然人的環境生活,卻少有自然人願意在調整者的環境生活。

    塔納拉那樣的是例外。在他的眼裡只有忠誠而無調整者自然人的分別。

    於是在plant,自然人是相當少見的。

    如果自然人來了plant,那一般都有「原因」。看看伊扎克對面那個中年人傲慢的姿態吧!

    「伊扎克……」迪亞哥暗地里拉了拉伊扎克。

    「伊扎克!」拉克絲也同時喊道。她的聲音卻是比較大。而且,還隱含著怒氣。

    拉克絲生氣的模樣,伊扎克迪亞哥兩個見過。但她憤怒的聲音,他們兩個可沒聽過。一時間都唬了一跳。伊扎克莫名的就有些心虛。但這種心虛理所當然的不會表現在臉上。他一臉不爽的轉頭瞪著拉克絲,「幹嘛?而且你怎麼在這裡?」

    銀色的眉毛幾乎豎成了倒八字,五官精緻的伊扎克就是因為這種在小孩子裡面堪稱凌厲「兇惡」的氣勢和表情,達到「讓大部分女孩子自動敗退」的效果的。不過,這樣的表情素來對拉克絲無效。

    拉克絲保持著淑女的姿態快步走近,慢條斯理的說,「我只是路過。然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伊扎克,你在遷怒嗎?」

    「什麼遷怒……」伊扎克下意識的就要反駁。

    但迪亞哥好歹從拉克絲平靜的神情裡找到了幾分勇氣,居然打斷了他,「嘛,你知道的拉克絲,伊扎克就是這個脾氣。不過,這個大叔大概真的可以算是自然人裡的敗類吧,大概。」

    迪亞哥的話也一點都不客氣。被他說是「敗類」的中年人立刻就惱羞成怒了。

    雖然在之前,他好像有被伊扎克咄咄逼人的氣勢給嚇到。但聽見迪亞哥的話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咬牙切齒的想要往兩個男孩身邊走,「兩個死小鬼……」

    瞅他那猙獰的面色,看來竟似乎是要打伊扎克兩人一頓!

    不過,面對這個腆著啤酒肚看來很有幾分壯實的中年人,在場的另一個人——拉克絲不認得的那個漂亮小姑娘固然慘白了臉色摀住了臉,伊扎克和迪亞哥兩個卻都是一副全無畏懼的模樣!

    明明他們還只有九歲。

    拉克絲只得加快了腳步。雖說她很明白自己沒有戰鬥力。但是,如果那中年人真的動手了的話,她也不可能說是去幫忙打架的……

    在這短短時間內,她已經想到了什麼應對方式是最好的。

    只是想到了可能要挨揍,她的臉色怎麼也好不起來。

    當然,這也是在沒看到跟在她後面的雷的臉色的情況下,拉克絲才會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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