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有些錯愕,畢竟幫他擋去霍聰握抓著她肩膀手臂的那人,居然是薄野凜?這個少年,以前一直都對她有敵意的,怎麼今天,居然幫她了?是好心幫忙,還是另有目的?
「薄野凜,我跟她的事情,與你無關?」霍聰的臉色並不好,他眉目有些暗沉,冷冷地看著薄野凜:「我必須要跟她談談,你已經不小了,應該懂事了-?」
「霍總,你想你可能弄糊塗了一件事情,我呢,下個月才滿十六歲【名門官少:女人你逃不掉190.相信奇跡章節】。」薄野凜嘴角勾了勾,一抹清淺的淡笑從薄唇掠了過去,道:「你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懂什麼事?」
霍聰眸子一凝,冷冷地看著少年,後者保持著從容不迫的微笑,那雙漂亮的眼睛同樣直視著霍聰,絲毫都沒有退卻的意思?
「看凜少這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未成年。甚至……今天簡初晴會來鬧場,說不定也是你在背後搞的鬼-?」霍聰輕輕嗤一笑,言語裡帶著濃濃的冷嘲:「你倒好,一句話沒說,坐收了漁人之利。」
「抱歉,我這個未成年人,壓根不懂霍總你在說什麼。」薄野凜雙手輕輕攤開,笑得從容不迫:「霍總,如果你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說,那麼請容許我們先離開?」
他說「我們」,就是要把她也一併帶走了?
清流看著他們二人的神色,聽聞他們之間的交流,一時心裡成分感慨,也不知道該是喜是憂了。
「你們?你以為,她會跟你走-?凜少,你明明也是很討厭她的,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護著她呢?你不希望她跟薄野忍結婚,現在我們大家都如願以償了,你何不瀟灑一點,把她交給我處理?」霍聰雙手環上前胸,冷淡地瞥著少年:「省得,你麻煩?」
「霍總,我想你有一點沒有搞清楚?」薄野凜嘴角斜斜地撇了一下,那雙本該是明亮的眼睛,這刻居然莫名地多了一絲叫做陰鶩的情緒:「我跟你的心思是完全不同的,我不管以前你們是什麼關係【名門官少:女人你逃不掉190章節】。但現在,她是我嫂子?你想處理她?憑什麼?」
他這一聲「嫂子」,令清流的心,一悸。
薄野凜,居然承認了她的存在麼?這場本來只有她與薄野忍兩個人的婚禮,因為來了這麼多人後,變成了一場鬧劇。可是到了現在,薄野凜居然喚她嫂子,那麼……他是接受她了?
老天,這,是不是真的?
為免自己弄錯,陷入了如夢似幻境地裡清流,伸手往著薄野凜的臉頰掐了一把。
那少年沒有料想到她居然會有如此動作,一時不慎,被她掐著了俊臉,有些不悅地推開了她,道:「女人,你搞什麼?」
真是不可愛,明明剛才還叫她嫂子的,倒是一下子便換了稱呼。
心裡雖然有點不滿,但鑒於這刻少年那眉清目俊的模樣相當的養眼,清流決定先原諒了他,笑著道:「阿凜,我是你的嫂子,小孩子,要對長輩有禮貌,不要隨便稱呼?」
「嫂子,我們走了?」薄野凜臉色微沉,大掌一揪她的手腕,便把她推向自己的車子。uang。
「清流,我們需要談談?」霍聰橫步過來擋了他們的去路,他的眸光,直接地盯著清流:「剛才我說的那些話——」
「剛才的那些話,我會忘掉的。」清流打斷了他的話,她把小手從薄野凜那寬大的掌心裡抽了出來,輕輕地環抱在前胸,看著男人的眼睛裡,有絲陌生的光芒流淌出來:「霍聰,我很感激你把真相告訴了我。但我不會覺得內疚,就算秦奕是因為喜歡我才會跟南煙在一起,省得她對你有異心,那也不是關我的事。霍聰,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不是我自私,而是你們自私——」
她頓了一頓,看著霍聰眼裡深埋著不可置信的光芒,繼續道:「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對你動心,我追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我喜歡你,追求你,並沒有錯。我喜歡你,從來都是與你無關的,但你不喜歡我,就不可以接受我,甚至還利用了我。你跟南煙之間有感情也不是我的錯,南煙選擇與秦奕上-床,更不是我的錯。現在事情弄得一團糟,更加不是我的錯。我喜歡你的時候,真心真意,我沒有對不起誰。是你們自己,用著社會道理約束了自己……霍聰,我知道你跟南煙是表兄妹,但你們一定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我知道,南煙的母親跟你母親並不是姐妹,南智代的母親才是你阿姨對不對?你們……明明相愛著,卻又不敢面對現實,懦弱的是你們自己,不是我?所以,我很遺憾南煙出事,但我不覺得這些錯,該由我來承擔。」
而且,秦奕說,是南煙自己樂意與他上-床的,並不是他所逼?
事到如今,一切都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可清流卻確信,這件事情,她或者有做得有缺失,但最重要的是,起因並不在於她。畢竟,像南煙那樣的女子,倔強又高傲,如若不是她自願,又怎樣能夠讓秦奕得逞?更重要的是,她愛的是霍聰不是秦奕,就算秦奕離開了她的世界,她也不可能會自尋短見的,唯一的可能是……她是因為霍聰才會消失。而她並不曉得他們之間有那一層相戀的關係,所以,這個過錯,她不會一個人獨力去承擔,那樣,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聽聞清流的言語,霍聰的眸色一沉,明顯地,眼裡有抹暗湧的光芒流淌而出。
清流卻不怕他,反而很勇敢地迎上了他的視線,道:「而且霍聰,你現在也並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了,你傷不了我的,不要試圖再來傷害我……那樣,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已?」
經歷了那麼多,她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一切,不會因為他人三言兩語被擊潰。她如今,要去尋覓自己的幸福,不會讓任何人阻擋。就算那個人,曾是她心底的明月,也不可以?
薄野凜站在一旁,聽聞她的言語,眸色一凝,眼底流光成丈。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可以強悍到如她這樣的地步,好像所有的事情、打擊,對她來說,都不值一提。而她的情緒,也不曾因為別人影響,還是維持著她那強硬的態度?
原來,薄野忍會喜歡上她,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罵我懦夫?」霍聰雙掌一攤,咬著牙,冷聲道:「郁清流,不要忘記你眼前這個懦夫,曾經給你帶來過什麼樣的幫助……你——」
「我認為,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清流抬起頭,視線與霍聰碰撞,道:「霍聰,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清醒一點-,我不欠你什麼。那個時候,我們是彼此溫暖著。你在幫我的時候,你覺得自己沒有私心嗎?你是故意……做給南煙看的?」
霍聰的雙臂垂了下去,放置在腿-側。他的眸色微沉,幽幽地盯著清流,一時間,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清流便知道,自己已經戳中了他的心事?只是她不知道,為何他們要如此折磨彼此?霍聰放不下南煙,找她尋仇,這樣的極端念想,真的能夠在復仇以後,讓他快樂嗎?她想,不會?看他如今有多糾結的模樣,她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知道自己沒有說錯,你好好想一起。也許有天你能夠把所有的事情本質都看透,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們還是朋友?」清流側過臉,對著薄野凜瞟過去一眼:「走-,不是要跟我一起離開嗎?」
「車子在那邊?」薄野凜眸子斜斜地挑了起來,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扯著她往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霍聰佇足原處,冷眼相送。直到他們的身子沒入了車廂,那車子驅離以後,才低低地咒了一聲【名門官少:女人你逃不掉190.相信奇跡章節】。
為什麼她如今所說的全部,以前他都沒有思慮這半分?也著沒眼。
只是,她居然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麼?怎麼可以?
眸子輕輕一瞇,他雙掌,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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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啊,還不賴嘛?」指尖沿著少年的手背輕掐了一下,清流嘴角吟出一抹淡淡的笑紋?
「你掐我做什麼?」推開了清流的手,薄野凜橫著眉掃她一眼,臉色並不好。
「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啊,一向高傲的凜少對我做出那樣的舉止,讓我真的受寵若驚呢?」清流淺淺一笑,目光裡一片的欣悅之色:「看來,你是願意接受我成為薄野家的一份子了?」
「你做夢去緊?」她的話語還沒有全部落下,薄野凜已經冷嗤一笑,緊接著道:「郁清流,不要以為跟我哥結婚了,就真的為所欲為。我剛才跟霍聰那樣說,只是不想讓你難堪。想我承認你是我嫂子,省省-?」
死小孩,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都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腹黑——
雖然有點不滿意少年說出那樣的話來,但清流也沒有反駁。反正,她現在心情好,沒有必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薄野凜看著她頭顱往著座椅的背墊歪了一歪,眼皮闔著便要閉目養神,立即便伸手輕輕一推她的肩膀,看著女子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悍將悠悠地張開,一眼迷茫地盯著他,咬牙冷冷地哼道:「郁清流,你明明看過霍聰,怎麼突然間可以對他態度那麼冷淡?你往後,會不會也是那樣對待我哥的?」
「你關心我還是關心你哥啊?」清流對他斜睨一眼,嘴角吟出來那抹清淡的微笑,意味深長。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薄野凜的俊臉上明顯有絲不耐煩掠過,道:「還有,我要知道晴姐說你們跟薄野澤的事情,到底是怎樣回事?」
提到那個名字,清流的心便莫名地狠狠揪扯了一下。
也難怪她的,畢竟被薄野澤玷污的記憶尚存在她的腦海裡,就算時日再久,還是沒有辦法抹去的。這個事情在時刻都告誡著她,她的不完美?
「郁清流?」沒等到清流的回應,薄野凜不悅地喚了一聲:「你啞巴了嗎?」
「沒有?」清流聳了聳肩,苦澀一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模樣,好像不錯?」
想要把話題輕描淡寫就錯開嗎?當他薄野凜是笨蛋不成?
少年冷漠一笑,輕聲哼道:「我聽說了,今天我哥本來已經訂好了機票要跟你一起到歐洲去旅行散心。你知不知道,我哥這次去了歐洲,就有打算不回來了。」
清流一愣,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都是因為你——」說起這件事情,薄野凜眼裡就湧起了對清流的厭惡之情,道:「還不是因為要跟薄野澤拿回你被他拍的那些裸-照,我哥就把自己名下所有的東西都無條件轉讓給薄野澤了?郁清流,你說,他在f城已經一無所有了,留在這裡,還能做些什麼?他走,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要從薄野澤那裡拿回她的裸-照,所以薄野忍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讓給了薄野澤?
這個消息對於清流而言,驚喜參半,但更多的是,令她心裡,驀然便升騰起一股罪惡感?
當一個男人為了你連身家性命都不要的時候,那種情感,怎麼會不讓你感動呢?只是,薄野忍名下的產業到底有多少,清流覺得自己是無法去估算的。單憑是銀泊國際-,聽聞是當今全球娛樂圈中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它的收下,通常都是以秒來計算的。而薄野忍名下那麼多的不動產、股票、房屋等產業,更是很讓人眼紅的……這些,那些男人為了她,都不要了嗎?
那個傻瓜,怎麼能夠做這種事情呢?
「是真的嗎?」她抬起眼皮,雙眼炯炯地盯著薄野凜,瞳仁裡的光芒,無比認真:「阿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沒有那麼無聊,說這些謊來騙你?」薄野凜有氣無力地瞪她一眼,道:「雖然那些都是我哥自己的產業,與薄野家沒什麼直接關係,但那些畢竟都是我哥自己的東西,因為你突然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替他不值?」
「你真是個乖孩子?」看著少年眼裡那抹沉暗神色,清流忍不住伸手想再去掐他一把。
薄野凜領教過她的招式,這一次直接便伸手拔開了。
清流嘴角輕抿一下,把小臉往著窗外那端傾側過去。看著那不斷後退的景物,心湖如同丟入了一塊石子,不斷地蕩漾出圈圈的漣漪。
薄野忍,你這個傻子,那樣做,不值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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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樣?」看著一身白袍的年輕醫生從急診室裡邁步而出,薄野忍與簡初琳都急匆匆地起身走了過去。
「還好?」風少淵摘下了口罩,嘴角斜斜挑了一下:「四少,你的女人三不五時就要來醫院,可真是我們的熟客了?真不知道該恭喜你們有這些親密接觸的機會,還是說你不幸?」
「廢話少說?」薄野忍的臉色有些沉,眉眼陰鬱,冷冷道:「說她的情況?」
「她之前就因為受過刺激昏倒,這一次也是因為情緒受影響而出的事【名門官少:女人你逃不掉190.相信奇跡章節】。」風少淵雙掌輕輕地攤開,道:「目前她要做的事情是,馬上換心。否則依她的狀況,再這樣下去,那可不是好兆頭?」
簡初琳聽聞風少淵的言語,整張臉都跨了下去。她急速伸手揪住了風少淵的手臂,道:「風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我們簡家不能沒有她的——」
「簡小姐,你先冷靜一下?」風少淵大掌沿著她的手背輕輕地拍了一下,示意她放開自己,才道:「這個我們是必須要等到合適的心臟才能夠救的。你們要明白,一個人只有一顆心臟,要配對,尺寸、血型都很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有抗體,那個人要健康?心臟,說穿了,就是人的性命,只能夠靜等時機?我們是幫不了忙的?」
簡初琳一聽,整個身子都有點發軟,差點站立不穩。
薄野忍急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道:「初琳,沒事的,放心?」
「阿忍,你現在不能夠離開我姐,不然她一定會崩潰的,我求求你了?」簡初琳把頭顱往著薄野忍的懷裡埋了進去,道:「你的人面那麼廣,很能幹,這件事,你不幫我們,就沒有人能夠幫我們了?」
「初琳,風醫生的話你也是聽到的,心臟這種東西,要等機遇。總不能,我們去挖一下活人的心來給你姐姐配對-?」薄野忍掌心輕輕一拍簡初琳的後背,低聲安慰道:「不過你放心-,這個世界是很多奇跡的,我們可以等奇跡的出現,好不好?」
「真的有奇跡嗎?」
「只要相信,就會有奇跡的?」
簡初琳這才稍微地平靜了下來,她深呼吸,點了點頭。整個人,好像一下子便成長了不少,道:「知道姐姐曾經為簡家做了那麼多事,那麼努力地為我們姐妹活著,我覺得自己好慚愧……我什麼都沒有為簡家做過,甚至那個時候還責怪著姐姐把我們管得死死的。阿忍,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的確是的?但那只是以前……
薄野忍拍了拍她的小臉,道:「現在懂事就好了,你姐姐現在的身體不能夠支撐魅坊的工作了,你要學著幫助她,懂嗎?」
簡初琳立即點頭,同時期艾地盯著男人,道:「阿忍,你會幫我們嗎?」
「……」薄野忍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看著女子的小臉都快要跨下來,最終還是無奈地苦澀一笑,點了點頭。
「阿忍,你真是個好人,我跟姐姐、瑤瑤都會謝謝你的。」簡初琳把頭顱往著薄野忍的懷裡一埋,雙手緊圈住他的腰-身,道:「我們現在,只能夠依賴你了?」
薄野忍沒有說話。
他想,如果他把自己所有的產業轉讓給薄野澤的消息告訴這對姐妹,她們還會對他抱這樣的期盼嗎?沒有了那些東西,就代表他在f城沒有了任何的權勢,一切主宰,就只能夠任憑著薄野澤來領導——
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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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以後,清流便出了庭院。
四周很靜,月光從雲層裡把頭探了出來,把整個院落都灑落在一片銀色的光芒裡。
她在庭院的台階前沿坐下,屈起雙腿,手掌托住了下顎,視線沿著那個庭院的洗車甬道看了出去,很希望能夠看到那個男人的出現。只是,她呆呆地等了許久,夜風都轉涼了,都不見那人的影蹤,倒是等來了白鷺歸來。
「郁小姐,你坐在這裡做什麼?」白鷺顯得有些疲憊,但看到她,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
「等薄野忍啊?」清流淺笑:「你先進屋-?」
「郁小姐……」白鷺眸子輕輕一凝,視線落於清流的臉頰上,道:「我剛從醫院那邊回來,四少可能今天晚上沒有辦法回來了——」
清流眉頭一皺,不解地詢問:「是不是簡小姐出什麼事了?」
「並沒有,只是四少認為,今天晚上他留在醫院比較好。」
看來,簡初晴在他心裡,還是很特別的。否則,怎麼可能需要他徹夜的陪伴呢?而他……不是更應該想念被獨孤地丟棄在家裡的新婚妻子麼?今天晚上,理應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但自己的男人卻是在外面陪著別的女人,這種滋味,說實在的真不好受。
雖然清流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留在那裡——
「沒關係,我再等等,你先去休息-?」她聳聳肩,微微移了一下身位:「不用管我的。」
白鷺點頭,越了過去,進屋。
清流咬咬牙,凝睇著那條安靜的甬道,苦澀一笑。
就那樣看著,好像是眼睛也漸漸地迷茫了——
直到,有某物輕輕地壓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睜開了惺忪的眼睛,察覺到自己的身子已經騰空,整個人被摟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