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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章 西遊秘聞 文 / 游曳孤狼

    九重天上,瑤池之中,玉帝坐在一張赤金色達到龍床上,看著立在一旁的閻王和東海龍王,臉色陰晴不定的看向李靖,沉聲問道:「李天王,那只妖猴的來歷,你可曾查出?」

    「這……」李靖躬身下拜,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身後,那裡是千里眼順風耳高明高覺兩兄弟,他之前就是把這件事交給了他們,不過事情很明顯,這兩兄弟根本沒查出什麼來,在心裡歎了口氣,李靖苦澀的開口說道:「微臣只知道,那妖猴名叫孫悟空,現居於花果山水簾洞,不知在何處學得了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到龍宮搶去了定海神針,又下地府劃了猴類名字。」

    「嗯,很好,很清晰。」玉帝笑著點點頭,右手把玩著一個琉璃盞,裡面透明的瓊漿玉露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可是,為什麼朕知道的事情,跟你一樣多呢?李天王,朕記得,剛才你說的這些事,就是剛才東海龍王和閻王,他們對朕稟報的情況吧?嗯!」

    「微臣知罪!」李靖雙膝一軟,噗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砰砰的磕在光滑的地板上,他是個絕對的忠臣,當年為了陳塘關百姓,為了商紂安危,犧牲自己的孩子哪吒,現在在天庭任職,位高權重下,做事自然更加嚴謹,可半個時辰能做什麼?半個時辰前,東海龍王和閻王一同到瑤池哭訴,說下界妖王孫悟空到龍宮搶走寶物,撕碎數本生死簿,玉帝氣急之下,立刻命他前去查明虛實,可沒有玉帝符詔,他不能下界,只能讓高明高覺查看,結果很顯然,一無所獲。

    「好了,起來吧,朕知道你的衷心,也瞭解你的難處。」玉帝舒緩了一下心情,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放在玉案上,大手一揮怒聲喝道:「著李靖、哪吒父子,四大天王,帶十萬天兵天將,下界擒拿妖猴,不得有誤!」

    「臣遵命。」李靖躬身領旨,轉過身拖著哪吒走了出去,這小子,聽到東海龍王的遭遇,樂的腿都軟了,他跟東海本來就八字不合,見到仇人吃虧,開心還來不及,現在居然要幫仇人報仇,自然滿心的不樂意,可惜玉帝旨意不能違,也只好撅著嘴跟在後面。

    「你們,也都退下吧。」玉帝擺擺手,斥退左右,然後轉過臉看著王母,柔聲道:「娘娘,你也先下去吧,朕要問閻王幾句話。」

    王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信的指著自己,「陛下,我也要?」

    「是,你也退下吧!」玉帝的聲音斬釘截鐵,王母撇撇嘴,站起身一福道:「陛下忙,那臣妾下退下了。」言罷,帶著一群侍女仙官,慢慢的走出瑤池,東海龍王嚥了口唾沫,遲疑了一下,高聲道:「微臣告退。」然後緊跟在王母背後,偌大的瑤池,一時間只剩下了玉帝和閻王兩人。

    「鎮元道兄,辛苦你了,請坐吧。」玉帝嘴角微微翹起,笑著對閻王擺擺手,示意對方做到自己身邊來,閻王眼中精芒一閃,直起腰來,身上散發出一種絕強的氣勢,黑如煤炭的臉上儘是譏諷,幾步走到龍床前,坐在上面朗聲說道:「玉帝,你將我這縷分神喚醒,想必是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說吧,如今我本尊正在密室中修煉,有大把的時間陪你聊。」

    「鎮元道兄說笑了。」玉帝笑著倒了兩杯玉液瓊漿,一杯放在閻王身前,一杯拿在手中,「每當看到閻王,都會想起鎮元道兄你的英姿勃發,能將自己的分身變得這般醜陋,也算世間難尋。」

    「能把玉帝做到一無是處,你也不差。」閻王冷笑著飲下美酒,揮手變出一面水鏡,只見裡面無數人跪倒在一片荒地上,乾裂的土地沒有一絲水分,禾苗乾枯,水井中儘是乾土,「老天爺啊,下點雨吧!」

    一個**著上身的男子跑出來,一把拉起其中一位老者,看著老者額頭磕出的血跡,指著老天大罵道:「你們跪什麼?不要再跪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仙,什麼玉皇大帝,他根本就是一個屁!要是真有玉帝,他會聽不到我們整日哀求嗎?餓死了那麼多人,他就一點也沒有感覺嗎?他就是個偽君子!狗屎!」

    「混賬!這些下界凡人,竟敢罵朕,真是活膩了,朕要把他們全都打入萬劫不復之地!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玉帝面紅耳赤的揮手發出一道金光,打碎了閻王製造的水鏡,起身就要向外走,看上去倒真像是被氣壞的樣子。

    「行了,裝成這樣有意思嘛?」閻王譏諷的看著玉帝的背影,悠然自得的拿起琉璃盞,瞇著眼睛欣賞著這件玩物,半天後,才緩緩開口道:「這件東西不錯,等孫悟空被鎮壓後,你可以考慮開個蟠桃會。」

    玉帝走回龍床,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結果琉璃盞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疑問道:「蟠桃會?你是說?」

    「沒錯!如今佛門勢大,他們已經把西牛賀州完全佈置好了,功德傳承者就定為金蟬子,孫悟空是女媧的條件,你天庭的條件是已經貶下凡間的天蓬,但僅此還不夠,還需有一位道門弟子參入其中,你身邊那位就很好,數萬年來勤勤懇懇,從小就休息道門玄功,派他去再合適不過。」閻王食指輕輕沾了點玉液瓊漿,在玉案上畫了寫下一個字,玉帝面頰抽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這是道門的意思!」閻王眼中的認真,讓玉帝感覺灼眼至極,他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頹喪的點點頭,閻王滿意的笑著,起身向瑤池外走去。

    「有用嗎?這算什麼?!亡羊補牢?」閻王腳步一頓,然後繼續向前走,悠然回道:「封神大劫,我玄門正宗損失慘重,但太清、玉清兩位聖人,早在之前就已經許下諾言,幫佛門東渡,這個條件在當時一文不值,但如今,若真要他們成功,道門必然會在極短時間內,被佛門徹底取締,我玄門道統只怕也難以繼續保存,多取些功德,就能多延續道統一些時日,等想到了對付佛門的辦法,或是熬到下次打劫,我們未必沒有翻身之機!」

    「翻身?憑什麼翻身!就靠那些自私的聖人?一個個表面道貌岸然,背地裡齷齪至極,現在更要犧牲我天庭僅有的一點威嚴,為的就是那點點功德!」玉帝瘋狂的大喊著,砰地一聲把手中的琉璃盞摔得粉碎,自從截教被滅,聖人閉關,這偌大的東勝神州,以前道門聖地,現在連幾位修為稍強些的修道者都尋不到,他們全都成了大劫的犧牲品,青黃不接,這就是道門的現狀,可那些所謂的聖人門下,直到現在還秉著門風,不肯廣收門徒,他實在不相信,這樣的道門,即便是得到再多功德,又能強盛到哪去!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不成聖人,終為螻蟻,看好你的蟠桃園,把九千年的蟠桃收一些,告訴老君,仙丹能藏的也藏一藏,一切為了大計。」閻王說著,已經走到了瑤池門口,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轉過身,不好意思的說道:「有件事要告訴你,地府中丟了三本生死簿,分別是華山地區,灌江口一帶,還有大周都城附近的,當時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孫悟空身上,沒注意是誰偷走的,不過無非就是那麼幾個,你想靠他們讓楊戩就範這個主意,可以提前打消了。」

    「混賬,鎮元子,你又拆我的台!」玉帝猛地拍在玉案上,急速喘息著,當初他剛成為三界主宰,為了維護自己威嚴,忍痛鎮壓了自己的妹妹,原本想封印幾千年,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將其放出,誰知到楊戩沒幾年就學得了一身本事,用劈山斧把桃山劈開,當時三界目光皆在注視著他,為了天條的威嚴,無奈之下,他下令處死自己的親妹妹瑤姬,導致舅舅外甥兩人從此走上了敵對的道路,原本他還想靠灌江口,和華山兩地的人命,來給楊戩和楊嬋施加壓力,迫使他們臣服,現在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鎮元子法力滔天,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生死簿,很顯然,他是眼紅了天蓬日後為天庭提供的功德,故意在噁心自己。

    右手虛抓把地上摔成無數碎片的琉璃盞抓在手中,體內法力流轉,把它恢復原狀,慢慢放在桌上,整個人都靠在龍床上,眼中的精芒一點點散去,彷彿剛才那個霸氣凜然,狂傲不羈的玉帝,根本就是一個幻影,此時這個略有些頹廢,卻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才是真實的玉帝,「外面的人,都進來吧!」

    李靖受托寶塔,略有些狼狽的疾步走到玉帝面前,躬身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朕問你,那只妖猴的事情,你處理的怎麼樣了?抓到了沒有?」雖然早就知道了結果,但玉帝還是問了出來,表情威嚴且茫然,這種演技,堪稱影帝!

    「微臣慚愧,那妖猴手段高明,巨靈神和哪吒都敵他不過,天羅地網也被撕破,且那妖猴立下一旗桿,上書『齊天大聖孫悟空』,那妖猴說,陛下若是許他一個齊天大聖,一切就此作罷,若是不肯,便……」李靖說到這,一下子變得吞吞吐吐起來,玉帝眉頭微皺,斥道:「便什麼?你老實說,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那妖猴說,陛下若是不肯封他,他就打上天庭,把陛下踢下寶座,自己來做這個玉帝!」李靖一口氣說完,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暗罵手下那些飯桶,發誓下次要是再有軍情,絕對不會親自來稟報,免得被陛下一怒一下,推到斬妖台砍了,那就太冤枉了。

    玉帝聽完這些,眼中閃過一道冷芒,終於還是來了,齊天大聖,齊天,這就是你們的第一個羞辱嗎?若是下界一個妖王,一隻猴子也能齊天,那以後身為道家聖地的天庭,身為三界主宰的玉帝,還有什麼人會在意?可是,不承認又能如何?

    玉帝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去,把太白金星叫來,朕有事要問他!」

    人生最痛苦的事,不外乎明知自己要被羞辱,卻只能在左臉遭受羞辱後,笑著把右臉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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