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蓉掛掉這通電話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歎氣,一年多來,總是斷斷續續的收到謝歡來自各地的明信片,有在迪拜的、希臘的、法國的、埃及的,照片的風景很美,卻從不會把她自己拍進去,她們也不知道她過的究竟好不好,今天接到她的電話終究是鬆了口氣。
證明她還是平安無事的。
「她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章偉權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隨著年歲的增加,公司的事基本上全部交給了章思璟,梁鳳蓉也退休了,兩夫妻很少出去應酬,現在基本上就是在家退休養老。
「沒說,她說她現在到了加拿大」,梁鳳蓉悵然難過的道:「她只問了我們兩個人身體還好嗎,也沒問其他人,老頭子,你說她會不會忘了光子了」。
「她才走多久,能這麼快就忘了,當初去外地讀書六年都沒忘了阿璟啊,歡歡是個長情的人」,章偉權搖頭說汊。
「難說,我聽她口氣,比從前豁達了很多,再說誰知道她這一年來遇到了什麼事,我們該不該把這事告訴光子」。
章偉權聽罷沉思半響長長的歎息,「告訴他吧,好歹也有個電話,也好讓他有點牽掛」。
梁鳳蓉仔細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拿起話筒,把謝歡來電的事告訴了章盛光,這一年裡,他專注於事業,半年前他們買下的版權《江山》公測,經過全新設計的遊戲一推出便引起了很多老遊戲迷的矚目,短短一個月裡,並登上了各軟件銷售排行榜首,在兩個月前在線人數突破了十五萬人,現在這段日子又在忙著開發新的版本朕。
看到兒子這樣他們總算是如釋重負,雖然最終離開了奧運會,但去年的比賽上,代表中國比賽的武然連一塊獎牌都沒拿到,還是羅聞駿以黑馬之勢拿下了一塊銀牌,令國民們大失所望,同時很多國民公開在網絡上指責國家隊當初不該開除章盛光。
「媽,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提起過我嗎」?聽到她消息的時候,章盛光在辦公室裡,心臟緊緊張的不停顫抖,連說話都牙齒哆嗦,「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想是吧」,梁鳳蓉也只能這麼回答,心想謝歡要還在生他的氣就好,最怕的是連氣都不生了。
「您能查查電話的詳細地址嗎」?
「你要幹嘛,想去找她」?梁鳳蓉皺眉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找不到她,說不定她明天就會離開那個地方,更何況這可不是國內,你英語又不好」。
「那你把她打來的電話告訴我」。
「光子,她說她會回來的」。
「您要是不告訴我就回來查」,章盛光祈求道:「媽,我已經十五個月沒她的消息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想她,您讓我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你啊…沒救了」,梁鳳蓉沒好氣的罵了句,沒辦法只好找了謝歡打來的電話告訴她。
章盛光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過去的時候,響了很多次都沒接,等到話筒被人拿起來時,他心臟差點蹦出來,但傳來的確實流利的英語,對方說了一串話,他聽不明白。
再打去的時候,把秘書叫過來替他翻譯,秘書說了一句「」,然後回他說道:「老闆,您叫我打過去的是公用電話」。
他徹底失望,下班後,又像往常一樣去謝歡的公寓溜躂了一圈,儘管他有鑰匙,但他從來沒有進去過,他只是在門口等一等。
來的多了,連樓上樓下的教授、老師都認識他了,尤其是對門的辛教授和赫德教授,原本也是不喜歡他的,可想到他一年多來都日日堅持來,也便生了同情,偶爾還會留他吃頓晚飯。
不過再過幾天辛教授就要搬走了,她和丈夫在學校附近買了套房子,已經裝修好就等著搬進去了,見章盛光又來了,便叫上他在家吃飯。
吃到一半時,辛教授突然想起來的道:「對了,昨天謝副教授給我發了短信息」。
章盛光心撕咬似的的一疼,「可以給我看看嗎」?
辛教授把短信打開遞給他,「我今早聽赫德教授也說了,昨晚她也收到她的問候」。
章盛光有點奇怪,謝歡昨天打了電話回了家,又發短信給朋友,這種情況以前都沒有過,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了下短信,也只是簡單的祝福,這應該是她在國外用的手機。
他激動的有點透不過氣,飛快的把電話記了,快速的解決完這頓飯,在半路上找了個公用電話打過去,終於打通了,聽到她久違的聲音,他結結巴巴的叫她名字,「謝…謝歡…謝歡…是你嗎…你是她嗎」?
「你回來吧,我天天…都在等你,我現在公司辦的很好…上個月我還預訂了套別墅…」。
對方沉默的聽了一陣,無聲的掛了電話。
他知道是她,感覺一定是她,他不停的打,後來終於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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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月,南極,寒冷嚴酷的冰雪世界裡,遠處雪山的上方,整塊天空散發出變幻莫測的炫目之光,猶如節日的焰火,猶如捲成螺旋的飄帶,又如雲朵,彷彿你深處在地球之上,千變萬化,多種多樣,最瑰麗的色彩讓你無法想像那份震撼的美。
站在岸邊上,甲板上的人都興奮的沸騰起來。
只有一人安靜的站在甲板上,她穿著厚厚的毛皮製大衣,裡三層外三層,臃腫的看不到她原來的身材,只看她藏在帽子裡的臉巴掌大小,臉色比這冰天雪地的雪還要白,連唇色也只有淡淡的色彩,唯有一雙眼睛透著色彩斑斕的明亮,純淨的驚喜,除了喜便沒有其它的,甚至忘了寒冷,忘了這一路上的辛苦。
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的外籍男人站在她身後,用標準的英文低沉的笑道:「,想不到我們快要離開的時候還能一塊看到極光」。
「黎明之後便是重新開始」,叫「」的女人依舊望著遠處,沒有移開目光,只是唇角勾出了笑容,她的笑容很簡單,也很快來,「那是不是代表我們經過洗禮了」。
「洗禮」?男人漂亮的狹長的濃眉微揚,點頭,「聽起來不錯,不過想不到我們快要離開的時候還能一塊看到極光」。
「是啊,我也以為看不到了」,女人感歎的望向遠處,她以為西藏美,可去了北極又到了南極才發現這才是又一個遙遠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將她深深的震撼到了。
身後的男人無聲的擁住她,兩人一起望著天邊的極光。
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和他們一樣,這南極最美的極光,看到便不虛此行了,只是極光來得快也去的快。
南極的夜很短,天亮了,船便離開了這片美麗的冰天雪地。
「,你感冒好幾天了,回船裡去休息吧」,男人柔聲不放心的說,遠處照過來的陽光也讓他的臉變得更加柔和,他一頭自然棕的短髮,棕色的眼睛,眉頭很濃,眼神凌厲如鋒,鼻樑高挺,下唇厚實的很性感,一米九的塊頭被厚重的棉服擋住,但能夠感覺的出他的結實。
「我想再看看」,謝歡走到船邊上,一陣冷風撲面而來,遠處成群結隊的企鵝在海邊上完,就像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可以永遠留在這個不被人打攪的世外之地。
「那我陪你」,叫「蒙奇」的男人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吹著暖和的氣。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反握緊他的手,五個月的歷經艱辛,他們先是一塊去了北極,在那回來後,她生病了足足一個月,他一直照顧著她,等她康復後,又出發來了北極,一起患難與共,同甘共苦。
她快想不起從前的一些事了,也想不起家裡人的模樣,她甚至要忘了自己來自中國,來自暮市,「這是我最後一次旅途了」。
蒙奇放下她的手,第一次流露出傷痛和不捨的神情,「,你願意和我一塊去紐約嗎」?
晚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