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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5】恨他 文 / 然澈

    我明明大睜著眼睛,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有許多奇怪的東西(bh皇妃:妖孽暴君求負責!【185】恨他內容)。

    有一片蒼茫廣袤的雪原,有一輛馬車,有一個緋色華服的稚嫩少年,還有一個匍匐在雪堆裡面的小小女孩……

    自打續血醒來,我從來不曾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可場面又是如此的真實,生動,讓我毫不懷疑,它們確實沉睡於我的腦中。

    這些記憶的片段,隨著我身下那源源不斷湧出的血,漸漸地活躍於腦海當中——

    我看到有一座山,有一個門派,有形形色色舞槍弄棒的人,還有一個瘦弱的、孤小的身影…鬮…

    我看到了一個白衣服的男孩子,卻看不清臉孔,我看到了雍容華貴的京城。再之後,就是緋衣,緋衣,緋衣,緋衣……那個穿紅衣服的人,竟然貫穿於我所有的記憶當中!

    黑血一直在往外湧,突變發生得令人猝不及防,而記憶的甦醒同樣讓我沒有準備,無數個記憶碎片紛至沓來,幾乎將我的腦袋炸裂了開,我腹部的疼痛,竟遠遠比不過腦袋——倒也難怪卿安會說他尋來的藥極好,對母體完全無害……他未曾料到,塵封的所有記憶,陡然間甦醒,會令我承受不來吧?

    我慘白著一張臉,渾身遏制不住地發抖,我看著自己的身子,再看向卿安,他先開始是在微笑,到了後面,許是見我眉頭緊蹙,一張臉慘白慘白,他漸漸的,漸漸的笑不出來了…哦…

    「君凰,君凰!」

    他回過神兒,張皇的,慌亂的,幾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捉住我的胳膊,狹長的眼睛裡面滿是駭然。

    他死死地握著我的手臂,焦急地說,「你不舒服?怎麼會,這藥明明——」

    明明什麼?之後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來,因為我聽到了大殿正門被人從外踹開的聲音,一襲緋衣的連夜,滿面怒氣,攜利劍徑直殺來……

    我昏睡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幕,是連夜殺氣騰騰地衝到了身邊兒,他揚劍將卿安劈開,狠狠捉住我的手腕,將我抱起,抬手往我嘴巴裡塞了一顆藥丸類的東西……

    在那之後,我就暈了。

    半夢半醒之間,依稀聽到有人交談。

    一個道,「確定這種藥對她無害?」

    另一個答,「自然。明知這丫頭是師兄的心頭好,我哪敢隨便下藥?」

    先前那人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得像是秋日晨起時的寒霜,「你還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哼,擅自給卿安開藥,還是用來對付我的孩兒,莫問,這筆賬豈會那麼容易算完!」

    莫問的嗓子明顯開始哆嗦起來,「不,不然還要怎樣?卿安以我徒兒的性命威脅,還用劍指著我的脖子,非逼我研製出流掉孩子卻對母體無害的藥來,我……我已經盡力了師兄!」

    「盡力?她血流不止就是你盡力的結果?」那個被叫做師兄的人分明是怒不可遏,「莫問!但凡她有絲毫的閃失,朕必然抄了你的滿門!」

    莫問嘟噥,「她不流血怎麼會恢復記憶?再說了,若不是她狀況嚇人,卿安即便是受了重傷,怕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我們帶走!」

    先前那人似乎被說得無話可反駁,一時之間沒有出聲。

    頓了頓,聲音放軟了些,莫問用蒼老的聲音撒著嬌道,「師兄,我好歹是神醫好嘛,該如何下藥,我會沒有分寸?」

    「你最好是有分寸!」

    莫問哼哼一聲。

    兩個人的爭論至此為止,我合著眼,裝睡(bh皇妃:妖孽暴君求負責!185章節手打)。

    身子所處的地方該是馬車裡面,聽莫問的意思,我傷得很重?

    靠!這一年到頭的就沒個消停時候,耳朵被削,胸口被刺,如今好容易都恢復好了,又吃了不知道什麼莫名其妙的藥,又成了這副鬼德行——我,我今年難道是時運不濟?

    我內心正忿忿,就聽莫問再一次出聲,他問,「師兄,你不是說要踏平君國?怎的只是傷了卿安,就收了手?」

    他的師兄先是啞口無言了一下,再是理直氣壯地哼了一聲,「我兒子又沒有事,何苦大動干戈?」

    莫問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冷嘲熱諷,「依我看啊,有的人是怕老婆……哼哼!」

    「他媽的你說誰怕老婆!」頓時有人炸毛。

    莫問忙不迭地撇清,「沒有,沒說您啊!我說的是卿安,對,是卿安!他怕自己一旦同您交戰,會把君國的社稷搞垮,而鳳血詛咒在那兒擺著,勢必會危及到君凰……所以,所以他才不同您進行抵抗,您看,我說得對不對?」

    「對你的頭!」

    師兄就是比師弟牛,他說什麼什麼都對,抬手揪起莫問的衣領,他忿忿道,「你這老頭!分明是朕不想風雅生氣,所以才息事寧人,怎麼就歸功到卿安頭上去了?」

    莫問賠笑,「是,是,不是卿安,是您……」小小聲兒,「早就說是您怕老婆,還不承認?把人擄回來就好了嗎?我看啊,風雅雖記憶恢復了,可還未必肯認你呢,哼。」

    「你說什麼?」

    「沒,沒……」

    藥王谷中。

    夜深人靜,我終於醒了。

    莫問手持銀針,正要往我穴位上扎,見我睜眼,他一臉平靜,別過臉,朝一旁喚了聲師兄。

    一旁嚴陣以待守著的緋衣男人卻先是驚喜,再是一臉忐忑,他箭步上前握住我手,「風雅?」

    我看了看他,很平靜,很淡然地看著他。

    他白皙的額頭上面全是汗,關切至極地望著我說,「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有,看到你我就不舒服了。我閉上眼,以實際行動示意莫問可以施針了。

    他要對我施針幹嗎?管他。我這一年多來大傷小傷不斷,有哪一次是別人經過我的允許之後才動手的?

    我以一副砧板上的魚肉姿態由著莫問診治,莫問見了,不由地就笑了,他該是朝一旁那個瞬間被打擊到的男人撇去一眼,暗自嘲諷,「我說什麼來著?」

    連夜張嘴凶他,「讓你施針,哪來那麼多話!」

    我睜開眼,很平靜地看他一下,眼神中略略帶了那麼一絲譴責。

    連夜嘴巴一癟,頓時臉色變幻,由怒氣勃然轉換成啞口無言,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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