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我完全處於煉獄中,苦不堪言(絕色千年135章節手打)。
為防冰痕下狠手,我目不轉睛地看完了他為迦鉉換心臟的全過程。
乳白色的鮮血汩汩湧出,內臟和血管毫無保留地被撥出,一一呈現在我面前。
我直看得胃液翻騰,嘔吐的*越發強烈,可冰痕還不停讓我幫忙擦拭血液,片刻也不讓我消停。
「哧」!一股白色鮮血噴到了我手上,在耀石明亮的光芒下,越發地猙獰起來。
我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我並非沒有見過血,我還親手殺過人,可是面對著身邊朋友的血,我卻壓抑不住腦中一波又一波的暈眩。
冰痕將碩大的赤鯤心臟塞入迦鉉胸腔,口中唸唸有詞。
艷美的藍色光芒從他掌心發散開來。籠罩在迦鉉的胸口,剎那間,赤鯤心臟竟然活了,在迦鉉的體內有節奏地律動起來!
冰痕開始拿起針,給迦鉉縫合切開的皮膚。
嘔吐感再次降臨,我看著冰痕指間那枚尖利的小針一下一下地搗進迦鉉身體裡,又跳動著翻出,竟產生了錯覺,以為那針要扎進自己的身體裡去了。
那尖利的針頭在我的視線中晃動著,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的頭皮陣陣發麻。
冰痕忽然甩了下手,那針竟似要往我的眼裡飛去!
我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慌張後退幾步,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不止。
冰痕繼續一絲不苟地縫著。
我卻再不敢看他的動作,只得悶著頭沉默。
我真是個懦夫!我惱恨自己。
待冰痕終於忙完,我才敢過來探望迦鉉。
迦鉉靜靜地躺著,身上帶血的衣物已被冰痕換走,他的面色非常平靜,看不出生命的跡象。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他還活著。
我略鬆一口氣,掃了冰痕一眼。
就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差點把我震得暈死過去!
冰痕的兩眼噴射著怒焰,宛若毒蛇吞吐著信子,欲在我臉上狠狠咬上一口!他的神色也極其難看,比陰霾密佈的天幕都要黑上幾重。
我緊張地盯著他,極擔心自己的心思已被他識破。
他忽然開啟傳送門,就地消失了(絕色千年第一百三十五章重傷初癒內容)!
我目瞪口呆,猜想他今晚定是中了邪,舉止才會如此反常。
望著迦鉉沉睡的臉,我微微歎了一口氣,回到他身邊,決心整晚守著他。
反正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迦鉉營帳中,迦南也不會怪我。
就這樣,我守了一夜,雖然我沒擋得住睡意,很快就睡著了,但總好過讓迦鉉一個人等待命運的判決。
醒來時,身上已多了一件裘皮氅,再一抬頭,發現迦南正溫和地看著我。
「迦南,我……」我欲開口辯解,他卻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件金光閃閃的物件。
我一怔,這不是冰痕給我的朱雀簪嗎?
「你忘了拿走這個。」迦南把簪子遞給我。
我見他執簪的手纖若無骨,不覺微微有些心疼,猶豫著把簪子接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他瞥了我一眼,卻又很快將視線移開。
我有點詞窮,囁嚅道:「隨便走動了一下。」
他卻不肯放過我,繼續問:「和冰痕嗎?」
「不是!」話一衝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和冰痕在同一時間失蹤,又同一時間出現,不是在一起又是什麼?
但迦南並未戳破我的謊言,只是靜默了,專心看著迦鉉。
「父親……」迦鉉的呻吟聲傳出。
迦南神色突變,上前幾步,握住迦鉉的手,急切地問:「感覺怎樣?」
「我想喝水……」迦鉉費力地翕動他那皴裂的嘴唇。
「好!我去取水!」迦南欣喜地起身,因為走得太急而撞翻了椅子。
他卻毫無知覺,滿面欣喜。
看來他確實很愛自己的兒子,我暗暗歎息。
「千機。」迦鉉低低地喚我,他的聲音異常嘶啞。
我握緊了他的手,有點心虛。
「謝謝你救我。」他說得很慢,每吐一個字都要費大番周折。
看來他還是知道了!
我於是不再隱瞞,安撫他道:「冰痕給你重新換了心臟,你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換心臟?」他瞪大雙眼,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這麼厲害?」
「嗯!」為了讓他安心,我只好假裝胸有成竹地點頭。
迦鉉卻輕輕搖頭,鄙夷地說:「他的話不可信。」
「怎麼說?」我警覺,知道迦鉉的話必有玄機。
迦鉉的眼神飄向遠方,似在回憶:「你還記得占星那天,我們假扮女王……那些話本不是我所想,卻似被人操控,逼我把話說出。」
「可是,我變身時,也會不由自主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絕色千年第一百三十五章重傷初癒內容)。」迦鉉的話,我並不覺得很什麼問題。
「不對!」迦鉉重重地說,可能迸裂了傷口,他的眉心頓時揪成了一個結,口中也吃痛地呻吟起來。
我擔心他身體,忙安撫他道:「別著急,慢慢說。」
他喘了幾聲,呼吸終於平穩,才繼續質疑道:「當時,我的思維很清醒,並不是不由自主。我沒有王性。」
依著他的話,我細細回想,也察覺出端倪。
既然王只能在水族與火族中產生,那王性怎麼可能附著到一個冥族身上?這顯然有悖常理。
桎說任何人都有可能爆發王性,是在故意將我們引入歧途!
「還有,那晚你和冰痕衝向我時,我發現你已經昏厥,但冰痕沒有。」迦鉉緊緊攥住我的手,臉上現出憂懼之色,「他很可怕,你要遠離他!」
我驚訝,原來迦鉉已經識破了冰痕的偽裝,難怪他會對冰痕大罵不休。
迦鉉的身體不容許他說太多話,現在他彷彿耗盡了所有氣力,只能安靜地躺在床上休養了。
他沉默了很久,正當我以為他需要休息時,他莫名地迸出一句:「恨我不能保護你!」
我有點奇怪,但此話似有深意,我又不便接下去。
「千機。」他扭頭跟我說話,紫色長髮在蒲黃枕上不規則地撲散開,有幾縷黏在他的眼皮上,無法撩開。
我小心地幫他撥開長髮,凝神看著他,覺得自己此刻極像一位慈母。
「我雖然法力不強,但好歹是冥界王子,如果你願意,你會受到整個冥界的保護,不必再害怕一個人……」
他說得很慢,但吐字很清晰,不過不敢看我的眼,神情也頗為窘迫。
我無奈,迦鉉終於把心意說出來了,這該讓我如何是好?
儘管不想讓他難過,我還是艱澀地把話說出口:「你這樣,我很難做。」
「我知道。」他羞澀頷首,極快地掃了我一眼,歎息道,「我有私心。」
當下我沒了主意,生怕迦鉉將心跡袒露太多,只得急急截住他的話:「別說了,你需要休息。」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受挫的神情,嘴唇也微微撅起來。
我徹底無法,知道他要開始使性子了。
「我不喜歡你成為我母后,再說……」他的眼簾垂得更低,羞赧地說了句,「我很喜歡你。」
聽了這話,我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
時間過得很慢,我的掌心出了很多的汗,只覺得燥熱難耐。
忽有一束寒光射來。
我驚覺,向帳門望去。
迦南微微掀起營帳門口的毛氈,只露出一隻眼睛,冷冷地向帳中窺探。
我大窘,呆呆地和他對視。
他放下毛氈,無聲無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