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妮兒道:「陛下,那是我的人。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今天非殺他不可!」
我心想:「你這莫不是故意向我示威?這個孩子受些池魚之災,我非救他不可!」我說:「如果我一定不要你殺呢!你要怎樣?」
雅葛斯道:「算了吧,你們兩人何苦為了個奴隸爭執。」
我說:「不是我要爭執,是人家要借這個小奴隸的腦袋向我示威。雅葛斯,如果你今天不能夠保下這個孩子,你做的就是狗屁國王,連個奴隸的命你說話都不算數,還當國王!」
雅葛斯道:「夠了!幾個月不見,吵什麼吵!好,姍妮兒,你說這個奴隸是你的,你愛殺就殺是不是?」
姍妮兒道:「當然是了。」聲音一如既往地嬌媚。
雅葛斯道:「那好,從現在起,這個小奴隸就是鳳儀的了。我說是就是,她怎麼處理你不能干涉。她是王后,不要說你帶來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內都是她的奴隸!馬上放了那個奴隸。上前拜見王后!」
姍妮兒胸脯起伏不已,顯然極為憤怒,但轉眼之前,她唇邊露出一絲彷彿怨恨彷彿輕蔑又彷彿嘲笑的古怪笑容,輕移蓮步,朝我輕施一禮:「姍妮兒拜見王后。」
我也向她施了一禮,只聽姍妮兒說:「王后不著脂粉,是自信天姿國色,壓倒我們這些庸俗脂粉是嗎?」語氣不急不緩,仍然嬌媚無比。
我說:「豈敢。您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們這些普通的女子怎麼敢說您是庸俗脂粉呢?」
姍妮兒道:「那是我錯了。王后,小妃向您道歉。」又施一禮。
我還不及還禮,雅葛斯便道:「好了,見過禮了。您上自己的車吧。我陪王后先回孚羅,待會兒你直接入宮就行。晚上要舉行歡迎宴會。你也參加,準備一下。」
姍妮兒眼中彷彿閃過一絲怒色,但隨即滿臉堆歡:「小妃遵令。」
雅葛斯朝我一笑,去拉紅雪。姍妮兒低聲對我說:「王后,陛下什麼時候冊封你呀?你這個王后怕是有點兒有名無實吧!今天頭一次見面,又是當著這麼多人,我不得不顧著點陛下的面子,以後你可別想要壓在我頭上,尤其是別跟我這個和陛下舉行過婚禮的大妃爭奪陛下。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我不痛快,我父王那裡不好交待,雅葛斯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王后是愛陛下的,不想讓陛下受什麼傷害,您說是嗎?嗯。」聲音媚力十足,嬌柔無限,說到王后二字之時更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輕佻之意,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等艷媚狠毒的女人。
我心中火起,正想反唇相譏,只聽雅葛斯道:「鳳儀,上車吧,我們先回宮。」拉著我的手,就要扶我上車。我說:「先把那個小奴隸交給我。」雅葛斯揮手示意那個小奴隸跟在我的車後,把我扶上車,道:「姍妮兒跟你說什麼?」
我說:「你認為她能說什麼?」
雅葛斯笑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她能說什麼好話。暫時讓她囂張一段時間,別跟她這等女人計較。等我不需要梭隆王的時候,你殺了她我也不反對。」
我說:「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這麼討厭她?她真的很美麗啊!」
雅葛斯道:「我從來都沒喜歡過她,她只是我的側妃,還不夠和我稱夫妻二字,你我才是夫妻!我敢說我絕對不是她第一個男人,她可能認為我像別的男人一樣,一到床上,連自己祖宗都忘了,卻不料我任何時候都是清醒的。把我當傻瓜?當我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你才是真正純潔善良的女人啊。說到美麗我更想笑,她的美麗只是外表,而且那外表也不可靠,在我看來,她卸了裝就一平常女人。而你,」他把我摟在懷中,道:「你才是天生麗質,不施脂粉還這麼好看。」
我忍不住笑了,很開心地笑了。心想:「諾威斯跟我說的不是謊話,你確實那樣評論過她的,只不過你在我面前不好說。這麼看來,你對她確實一點好感沒有,你的心裡還是只有我。」
雅葛斯又說:「我該如何懲罰你?我天天盤算要重重地懲罰你。聽說我走後,你歌舞昇平,開開心心,信也不寫了。把我忘得乾乾淨淨!」
我說:「那你呢,你說新年之前就回來,結果多玩了一百天。是你不守信用在先!你都不寫信給我,我幹麼要寫信給你?你跟那位公主到處遊山玩水,你可以開開心心過日子,為什麼我就只能哭哭啼啼過日子?」
雅葛斯笑了:「你以為我是在跟她遊山玩水嗎?我有戰略目的!我是想去探查整個梭隆的山川地理形式及各地的虛實。姍妮兒要我陪她到梭隆各地去玩,我求之不得。好了好了,我的好老婆,別生氣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又羞又喜,蜷在雅葛斯懷中,享受著久違的溫存,真想這條路走得慢些。我還以為雅葛斯會罵我呢,沒想到他一點兒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反而向我道歉,我豈能不喜?想到以後又可以和雅葛斯雙宿雙飛,更是陶醉不已。他低下頭,輕輕地吻著我的臉龐,道:「鳳儀,無論怎麼看,只有你才像個王后啊!」
我閉著眼睛,說:「那你何時和我正式結婚?舉行冊封禮?那個公主說,我還沒冊封,算不得正式王后。」
雅葛斯怒道:「姍妮兒剛才跟你說的!你當然是王后,冊不冊封都是王后,我的後宮之主!我蒂山的國母!她算老幾?竟敢羞辱你!咱們走著瞧!我忍了她很久了,等我攻克天堂之城,我立即正式冊封你。她很想坐正的,不過我要她知道,她下輩子都別想!王后是國母啊,有關國體,隨便抓個無德無行的瘋瘋癲癲的惡毒女人就能當嗎?我可不想讓這樣的女人做我的王后。這種女人對我對國家都是種災難!」
我心裡暗暗歡喜:「你說話可要算數!」
雅葛斯道:「你放心一百二十個心!」
當晚宮裡舉行了儉樸卻熱鬧的宴會,參加的都是雅葛斯的一些心腹,沒有一個是孚羅人。我與雅葛斯並坐在主位,姍妮兒坐了右邊第一位,個人獨席,左邊第一位是約克斯和尼諾尊。看來呀,姍妮兒這個號稱的第一美人還是有些魅力的,宴會上確實有不少男人對她時而呆看,時而偷窺,姍妮兒露出她那艷媚無比的笑容,好像跟每個男人都打了招呼。尤其是那個尼諾尊,我覺得他的眼睛幾乎是落在姍妮兒身上,連轉都不會轉了,我暗暗好笑,又替格蕾絲難過,她過世沒幾年,她的丈夫就把她忘得乾乾淨淨了,唉,這樣的男人真不值得格蕾絲愛!雅葛斯明明看見了,卻像沒見一樣,自顧吃喝,還不住地勸我吃東西。約克斯喝了不少酒,眉飛色舞,把各教派火並那天我對迦昆和普其查二人的判斷講給雅葛斯聽,稱讚我聰明過人。
雅葛斯微笑對我說:「鳳儀,當時是你自己判斷的?」
我說:「當然哪。我是你的妻子,我可不笨!」
雅葛斯面色微變,道:「鳳儀,我沒有想到你這麼精明。你要好好學習,確實可以勝任女王。」
我急忙搖頭:「雅葛斯,你別提這個話題了。你知道我從來就對政事不感興趣的,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做你最可愛的妻子!」
雅葛斯笑道:「我知道。不過有時候啊,人身不由己……不說了,跳舞啊,大家盡情唱歌跳舞!」
雅葛斯只陪我跳了一會,我知道他遠途而來,需要休息,也就沒有勉強他再陪我跳。誰料那位姍妮兒公主又用她那讓我聽起來渾身起雞皮疙瘩艷媚入骨的聲音請求雅葛斯再陪她跳舞,雅葛斯雖然一臉疲態,還是勉力陪她跳了幾支舞。
宴會散後,雅葛斯回到宮中,我服侍他泡了個溫水澡,他居然在浴缸裡就睡著了,沒辦法,我只好小心地扶著他到床上去,給他蓋上被子,在他的腳上墊上暖袋,擁抱著他睡了。他說要好好陪陪我,就是這樣睡得像個死豬般地陪我嗎?心裡隱隱失望難過……
第二天晚上,我們總算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雅葛斯不住地向我道歉,還把他寫給我而沒有發出的信全都交給了我,證明他沒有對我變心,一直在牽掛著我,都怪我沒給他寫信,他也賭氣不給我寫。我又能說什麼呢?我把我寫給他的信也都拿給他看,而將他給我的信鎖進了小盒子裡。我又將我正在給他做的衣服拿給他看,他笑了笑,只說:「你把針腳縫得再細些,我在家裡穿穿。謝謝你!」還好,他沒有說我做的衣服只能給寵物穿,已經嘴下留情,遠遠高於我的預期了。
我從姍妮兒那兒要來的那個小奴隸也是十三歲,比蒼阿小兩個多月,眉目清秀,看起來也聰明,就是太瘦,顯然是營養不良。姍妮兒真的不把奴隸當人看!沒關係,跟了我,過幾個月的舒適生活自然會養得白白淨淨。望舒的身世也很慘,他從有記憶起就是奴隸,根本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我安慰他:從此以後,你不用再擔心有人來害你,可以過安寧的生活了。我首先簽署了丹書,取消了他的奴隸籍,給予了他自由人的身份,讓他以我僕人名義在我身邊侍候。然後我給他取了個中國名字叫望舒——月神的雙胞胎侍者之一,神話之中,這對雙胞胎兄弟形影不離,隨時護衛在月神的左右。雖然我的這兩個蒼阿和望舒不是孿生兄弟,但是年紀和高矮差不多,模樣都挺俊,看著也有那麼幾分像。我暗暗開心,原來我就想有了蒼阿就得有望舒,想不到這麼快就把望舒找到了,以後我還要找個小玉,雙成小玉也是西王母的侍女,有了雙成怎能沒有小玉?有時候覺得,我們中國古代神話中的月神到底是誰呀?嫦娥嗎?如果是嫦娥,她身邊有了蒼阿望舒這對俊俏無比的雙胞胎兄弟怎麼可能寂寞痛苦,碧海青天夜夜心呢?她日子不定有多滋潤。如果是太陰星君,那麼太陰星君身邊的人多的是,據說太陰星君出行之時,身邊總有數千素娥侍者跟隨,在月亮上不是熱鬧之極,又如何會寂寞呢?到現在古代神話專家都沒有解釋清楚這個問題。中國的神話真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雅葛斯一回到孚羅,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可是宮中多了一個他暫時得罪不起的女人,他沒辦法全心全意留在我身邊。他總是三天兩頭的不回來,也不找什麼借口。我猜他是想在我們之間搞平衡,他今天在這我這裡,明天就會在姍妮兒那裡;要是今天在姍妮兒這裡,明天就會在我這裡。每次看到他臉色蒼白,一付病態,我就又氣又恨又妒,又心疼得要命,也不好要求他什麼,只好請他好生休息。心想:這可惡的姍妮兒,只顧自己快樂,到底關不關心自家老公啊?她是要將你往死裡纏嗎?現在我幾乎是把你全部讓給她了,她還不滿足嗎?她到底要幹什麼?
他經常不回來……想到自家的丈夫突然和別人分享了,想到雅葛斯用抱我的手去抱另一個女人,用吻我的嘴去吻另一個女人的嘴,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我從心裡蔑視的女人,就怒火萬丈,甚至有點噁心,說什麼也轉不過這個彎來。剛開始見雅葛斯身體不好,怕因為我和那女人不和影響到雅葛斯的情緒和身體,勉強忍受,可是過得幾天便憤憤不平:你到底是不是將我當做妻子?如果你現在特需要那位公主,你就去跟公主睡些日子,別來纏我,讓我清靜些,以免我一想起那些事就噁心!盼來盼去,好容易盼回了夫郎,本想好好享受一下重逢之樂,誰知卻找來閒氣受,這是何苦來,還不如你在外面我還要輕鬆些!想是這樣想,要是雅葛斯真的不回來,我又難以割捨了……波利科說,先看看情況如何,暫時忍一忍吧。他說得有道理,好,我忍!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的腦袋都要給劈開了!哼!
顯然那位公主對雅葛斯現在這麼打游擊也不高興。蒂山宮規,為了維護王后的絕對尊榮,諸妃不能夠穿和王后一樣顏色的服裝,在任何地點遇見王后都必須下跪行禮。可是姍妮兒卻總是和我作對,我穿白衣,她肯定穿白衣;我穿綠衣,她不會穿青衣。波利科跟我說起,我倒覺得無所謂,不就是穿衣服的顏色嘛,小事,難得跟她計較!這種小事跟她扯皮,倒襯得我沒氣度了,哼,王后王后就得像個王后,不與你這個庶妃計較!
雅葛斯回來的第七天下午,我想到圖書館去拿些書來看,就讓蒼阿望舒和雙成冰奴霜奴及波利科兄妹陪我去。波利科顯然很喜歡機靈可愛的蒼阿望舒,不僅教他們武藝,還常常帶他們一起玩,認了他們做乾弟弟。想到波利科和蒼阿望舒身世一樣的可憐,他們能夠彼此瞭解,彼此開導對方自是好事,心裡很是高興,祝福他們永遠象親兄弟一樣相處。
沒想到的是,我竟然在宮裡的曲廊裡遇見了姍妮,聽說這位公主能歌善舞,精通音律,但文墨上不行,只是認得一些字而已,更是從來不看書的。不知怎麼的,冤家路窄,竟然會與她不期而遇。
只見她從曲廊的盡頭穿著和我身上的淺藍色衣服一個顏色,全無半點差別的衣服娉娉婷婷,如弱柳扶風,一步三搖地走過來,就像模特在走貓步。身後跟著二三十人,與我身邊連我本人在內的區區八人相比,派頭比我大多了,我倒不像是王后她卻像。看她這麼走路,我心裡有點想笑:難道你裹了腳不成,怎麼這麼走路?模特兒走貓步那是工作需要,我不相信她們下了t台還會這樣走。太做作了!
照理說她見了我應該行禮並且迴避到一邊,可是她卻晃著小蠻腰,突然摸了一下腳,媚氣如故,嬌滴滴地叫了聲:「哎喲!我的腳葳了。」輕輕地靠在柱子上。她身邊的人都圍了上去,把迴廊也給擠滿了。見了我不行禮也罷了,還如此裝腔作勢!真可惡。她的人把路完全阻擋了,由不得我不去招呼,於是我說:「你們閃開,讓我過去。」沒人理我,我又說了一聲,也沒有人理我。我心頭火起,心想:「我不想惹你,只是為了雅葛斯,怕他難做人。你故意挑起事端。莫非我真的怕你了!」冰奴道:「王后讓你們讓路,難道你們沒聽到嗎?
不知道誰回答了一句:「我們只認識公主,不認識王后。」
波利科道:「誰說的,站出來!」
沒人站出來,波利科刷地抽出寶劍:「蒂山宮規,見王后不讓路者,殺無赦!讓不讓,不讓我便殺了他!」
只聽姍妮兒用她那柔媚的聲音道:「哪有這種規矩啊。我的腳葳了,只好在這裡暫時休息。手下人關心我,照顧我。請王后原諒,饒道而去吧!」
波利科道:「你只是個側妃,是王后的奴隸,你的那些手下更是奴隸中的奴隸,還不夠資格跟王后說上話。何況只有妃子讓王后沒王后讓妃子的理,不要說你只是腳葳了,就算是你的腳斷了。也得滾開!我最後說一個字,再不讓,別怪我讓他血濺當場!」說完長劍一揮,指住一個擋住路的侍僕。那侍僕面如土色,渾身發顫,但卻不退一步。只聽姍妮兒說:「我的奴隸要殺也是我來殺,怎麼輪得上你這個侍衛呢。人人都知道,你和王后不一般哪!」
蒼阿叫道:「你這婦人瞎說什麼?還公主呢,一點教養禮儀都沒有。王后陛下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用凡夫俗子的眼光去看她簡直就是大罪過!」望舒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畢竟在姍妮兒身邊呆得久了,對她的畏懼感很深。
阿伊娜叫道:「你是什麼公主大妃啊,怎麼說這些捕風捉影,沒根沒據的話!」
姍妮兒道:「喲,一個奴隸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來人哪!割了他的舌頭!」大概她知道阿伊娜不是我的奴隸,也不是僕人,她不能把她如何,只對著蒼阿發火。
她手下有侍衛搶上就去抓蒼阿的手!我說:「住手,蒼阿不是我的奴隸,是僕人,主人對僕人只有解雇的權力,沒有割舌的權力。何況你姍妮兒還不是他的主人!」
姍妮兒道:「我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呢。我管那個人是奴隸還是僕人,王后,我只要他的舌頭!」
我氣極反笑,又來向我示威來了?我道:「好,你的腳擋了我的路。我只要你的一隻腳就行!你是妃子,是我的奴隸,我要你一隻腳是天經地義!你先割蒼阿的舌頭吧,我會用你的腳來交換他的舌頭。我說話算數!我可不像你,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罪魁禍首,絕不找無辜僕役!」
姍妮兒眼淚汪汪:「王后,你怎麼這樣侮辱我啊。陛下還沒這樣對我呢!」
我怒道:「你就去跟陛下苦訴啊!讓開,讓不讓,你再不讓!」我抽出匕首,道:「我只要你一隻腳!」
姍妮兒的手下按住劍柄,我冷笑一聲:「你們一起出手將我亂刃分屍啊!動手啊!」眾人面面相覷,到底還是沒人敢動手。姍妮兒哇地一聲,回身便跑,現在她不搖晃了,腳也不不痛了。她手下人也都跟著她離開了,迴廊裡登時空空如野。我叫道:「去陛下那兒訴苦!儘管去告!」
那天下午,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痛快,總算出了口氣!回到房間裡午睡了一會,姍妮兒,你要擺威風,就去雅葛斯那兒告狀好了,我不在乎!晚飯時,雙成告訴我,蒼阿被人拉出去打了二十棍子,這當然是姍妮兒告的狀,雅葛斯不便罰我,也不便罰波利科,就罰了蒼阿這個替罪羊,我氣惱萬分,親自拿了藥,去給蒼阿換藥。越想越氣,心想雅葛斯反正也不會回來陪我了,乾脆早早上床睡了。睡也睡不著,一口氣總是嚥不下去,我不惹你你卻惹我;雅葛斯還聽你的豬言狗語,罰我的蒼阿,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打的還是一個人!你雅葛斯真是狼心狗肺!多年的情意被這個女人一攪,竟然不值半分,傷傷心心地哭了一場,心想:如果你還是這樣對我,我就跟你說清楚,放我走吧!我不依靠你也餓不死,這個世界上總有真心待我的男孩子的。忠誠是夫妻相處起碼的要求,連這點都沒有了,還做什麼夫妻!當我是你的眾妓之一嗎?我不再為你哭泣了,我的眼淚只為愛我的人流,為不愛我的人流,不值得!
半夜裡,雅葛斯居然回來了,他輕輕摸到我身邊躺下,在我耳邊吻了吻,我推開他,說:「你還是不要在我這裡來了,去陪那位公主吧!反正你不能夠得罪她,而我無所謂,我不想玩這種遊戲了。我很累,你的所作所為,對我是種侮辱,因為你沒必要非娶她不可,可是你為什麼要娶她,針對我?」雅葛斯一下子坐起,說:「我跟你說過,這個公主現在我需要她。我不是愛她,我討厭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喜歡的始終是你。你看看你自己,越來越任性,越來越妒忌。」我說:「我妒忌,那是因為我愛你!如果我不愛你,你想讓我妒忌我也不會妒忌的。」雅葛斯笑道:「我知道,所以我盡量多抽些時間來陪你。你的一些出格行為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賭氣!鳳儀,為了你開心,為了讓她也滿意,我已經盡了全力。今天下午,你也有不是的地方,你要她一隻腳幹什麼?」
我笑道:「她莫名其妙地要蒼阿的舌頭,我幹嗎不可以要她一隻腳?何況我要她一隻腳只是放在嘴上說說,你打了蒼阿卻是真真實實的事。」
雅葛斯道:「現在我得罪不起她,只能夠忍一時之氣。將來你如果真的要她一隻腳,你儘管砍,我不會阻止的。但現在不行!」
我嘲笑道:「女人你想用就用,不想用了就任人殺,任人把她作踐成殘廢。你心真狠哪!你把我的蒼阿抓出去打一頓,是要給她出氣吧,其實所有的事都與我有關,你把我打一頓才是正理!」
雅葛斯道:「你……你!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你自己沒能生個兒子,盡到了妻子的責任了嗎?我很需要一位王子!」
我心裡一涼,冷笑道:「原來如此,你是怪我沒給你生個兒子?哼!難怪你要到她身上去盡力,而且還盡力得面無人色。那好,你去陪她吧,讓她給你生個兒子,我生不出。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丈夫,你還是去陪她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雅葛斯道:「你趕我走?你居然趕我走?」
我說:「你都可以趕我走,為什麼我不可以?難道你以為你比我高上一等?哼,雅葛斯,世界上什麼都可以與人分享,只有愛是絕對自私的。絕不能與人分享!我不是那些超然的賢後,沒有那麼大度,可以允許讓自己丈夫成為公共垃圾桶和大眾男妓!要找那種女人,還是在男人寫的小說戲劇或者在男人的幻想中去找吧!我的愛必須有回報,沒有回報的愛我是不會付出的!我的愛不是廉價商品!我們沒兒子,你自己明白是誰的責任。你是真正的在侮辱我!你去找她給你生兒子吧!」
雅葛斯道:「好,我走。我去陪她!這可是你親自趕我走的,我生怕你寂寞,你痛苦,想不到……」話沒說完,站起身,穿好衣鞋,慢慢推門而出,但他關門的時候卻是怦地一聲響!……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我真想放聲大哭一場,雅葛斯,明明是你不對,你不安慰我,反而不顧而去,你真太無情了!其實剛才我真的很希望他把我摟在懷裡,多說幾句好話,我就不會再跟你較勁,我體諒你,我愛你,我想你!你卻偏要拿我們沒兒子的事來說,你這真的是在侮辱我啊!
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裡叫嚷:我恨你,我恨你!我從床上跳下來,打開櫃子,把那縫了一半的為雅葛斯做的衣服拿出來,用剪刀剪成一小條一小條,隨手扔得滿地都是,才躲入了那冰涼的被窩……
孚羅的桃花又開了,很想去看桃花,今年你雅葛斯會不會陪我去看桃花?我已經得罪你了,就算你還想去,要我跟那個姍妮兒一塊去,我就沒興致了。雅葛斯倒是經常陪姍妮兒去玩玩,哈,從前我要你陪我玩你就說是國事繁忙,抽不出時間,你陪她時間倒挺多的!你說你是在利用她,好吧,就讓你盡情地利用,只是你別再來找我,我會噁心的!原本我想跟雅葛斯說清楚就離開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我下這個決定始終是很難,我騙不了自己,我心裡還是愛他的!在我心裡深處,我還隱隱擔心,萬一我不顧一切地離開他,他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悔恨終生!還是不要那麼衝動!於是我為自己找了個很堂皇的留在他身邊的理由:女兒是不能沒有父親的,對,為了女兒,我要繼續留在這裡。
以後十來天裡,起先雅葛斯還讓人請我一起去玩,我立即用最堅決的語氣拒絕了!我幹嗎要去當電燈泡,眼看我的丈夫被其他女人堂而皇之的勾引?後來雅葛斯也就不派人來請我了,我心裡更難受,偶爾雅葛斯來我這兒一次,我也是冷漠以對,和他對座無語,他有時候開口講些話,我便順著他回答幾個字:嗯,哦,知道了等等。雅葛斯顯然覺得沒趣,來我這裡的時候就更少了。每次看到他隨便吃點東西就告辭走,我也不強留,就直接到門口去送他。愛是不能夠分享的,我寧願沒有,也不願共有!你來我這裡少就少!你去跟那位公主糾纏吧,看你們糾纏得出果實不!如果你的身體真有問題,換再多的女人也沒用!
晚上獨寢,把拉拉抱來睡在我的被窩裡,我告訴拉拉,從現在起,你不用擔心被人踢下床了,我不踢你,就沒人踢你了!有時候做夢,夢見女兒,夢見齊格斯和渥裡斯蒙克斯等人,甚至夢見斯瑞德和博藍王,奇怪的是,就是沒夢見過雅葛斯!站開在花園門口,看著那幾株將要凋謝的桃花,心裡一陣冰一陣冷:春將去,桃花亦將謝,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想用謊言騙我,我不再相信。你不能一心待我,我也不可能向從前一樣一心待你,愛不是無條件付出,她需要回報!如果你的心不變,再多女人也奪不走你的心;如果你的心真要變,什麼樣的女人都會令你改變,高傲的我,不屑於分享愛情,更不屑乞討愛情!愛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