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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碧麗絲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正在這時,諾威斯在外面說:「殿下,你該換藥了。」

    我說:「我替你換。我是學過醫術的。」

    雅葛斯有些驚訝:「這不是太方便吧?」

    我說:「你只是後背受傷,有什麼不方便的?」

    雅葛斯似笑非笑,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我被他的笑容搞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在取笑我?

    他笑道:「好,你給我換。」

    諾威斯把藥拿給我,雅葛斯趴在皮襖上。我輕輕地解開他的衣服,小心地給他換藥。我的手觸到雅葛斯的肌膚,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感到我的心跳在加速,我偷眼去看雅葛斯,他也在看我,我們倆目光相交,他微微一笑,我低下頭,逃避他的目光。怎麼啦?我這是怎麼啦?

    雅葛斯的傷並不是太重,他的傷口已經結了個疤,我鬆了口氣,看到雅葛斯的傷口恢復情況,或者再過三五天就無大礙了。

    我給雅葛斯換好藥,幫他把衣服穿好。

    雅葛斯坐起來,說:「想不到你手藝還不錯。比諾威斯的手輕多了。要是頭一天你來給我治傷,我一定吃不了那麼多苦頭。」

    我說:「那天你很痛嗎?」

    雅葛斯說:「痛得死去活來。」

    諾威斯說:「鳳儀姑娘,你該回去了吧。明天托弗斯他們還要來,要是看到你不在,會起疑心的。明天你還得裝出很著急的樣子。」

    我問雅葛斯:「你打算怎麼辦?」

    雅葛斯說:「十天之後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再過三四天我的傷口就能復原得差不多,我在祭神大典之前趕回去。」

    蒂山的祭神大典?我來這兒快半年了,對蒂山的祭神大典也瞭解了一些。他們這兒的神可真多,經常舉行什麼祭神儀式,不過通常沒有女孩子的事,除了一些必須得有女祭司做的事外,基本上是純男性的,這固然反應了蒂山的女子地位低下,但對我來說卻是求之不得,因為我最討厭求神拜佛之類的事情。

    古代的人生活中好像不能沒有宗教,在蒂山遇上的很多事在中國簡直無法想像。我也記不得他們這樣的神那樣的神,反正我是個無神論者,他們愛拜什麼神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只是最大的慶典通常都在年終舉行,我這才想起,好像快到新年了。

    我說:「我和你一起走。」

    雅葛斯說:「當然,我怎敢放你一個人走?鬧不好又遇上狼群。我跟你說,我囑咐你的事你總是不聽,下次再這樣,我可真要生氣了。」

    我說:「你下次再生氣,就證明你這次沒生氣,對不對呀?」

    雅葛斯笑了:「貧嘴!你跟諾威斯回去吧,明天一定要裝出非常著急的樣子,別讓人看出破綻來。」

    我說:「你放心,我是個天才演員。你一個人在這裡,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吧?」

    雅葛斯微笑道:「誰說我一個人在這裡?我一個人在這荒涼的地方,不是太危險了嗎?」

    我問:「除了諾威斯,還有誰在這裡照顧你?我怎麼沒有看見。」

    雅葛斯笑了:「我的僕人風若斯和蘭諾斯兄弟,他們原本就是不是戰士,跟著我來也沒有住在軍營裡,沒人注意他們。他們在離我前後不到一百米的兩個山洞裡給我站崗。剛才你和諾威斯來,他們才沒有通知我,否則早就通知我了。他們離我的距離很近,便於照顧我。」

    我放心了,我告訴雅葛斯明天晚上再來看你,就跟著諾威斯回到了托弗斯為我安排的帳篷,那些山路可真難走,要不是諾威斯帶路,我真怕我會掉到那些懸崖溝壑裡去。

    回到帳篷,我睡得特別沉,這些日子來,我擔心死了,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可是我還是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雅葛斯懷裡跟他說話……

    第二天,托弗斯他們來看我,我裝出一付愁苦的樣子,竭盡全力不讓他們看出破綻,心裡暗暗好笑。

    托弗斯安慰我:「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夠找到殿下的。你好好休息,別傷著自己的身子。」他的目光很……,我覺得好不彆扭,從我認識這些人起他就對我最好,我感覺他關心的話裡好像有什麼別的東西,十分不願意再繼續談下去,他應該不會是射傷雅葛斯的那個混蛋吧?他本來就是雅葛斯的副手,平常看起來也挺忠厚的,不像是個陰險奸詐的小人,他要下手機會太多了,何必一定在這種時候?那麼是卡洛斯,這個人皮裡陽秋,嫌疑最大,齊力克一定是不會的,他這麼豪爽這麼陽光怎麼會幹這種事情?雅葛斯手下不只這幾個將領吧,還有其他的,可是我只認識這幾個人,連另外一個沒嫌疑的孟德維也不認識,我怎麼一懷疑就盡懷疑我認識的人?

    卡洛斯和齊力克也都跟我說了些客套話,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像沒有托弗斯的話語那麼真誠,難道是我心理作用?送走托弗斯,我在床上睡了一下午,晚上還要去看雅葛斯呢。唉,幹麼一定要晚上去看?要是哪一天能夠正大光明地跟雅葛斯在一起,那才叫高興呢!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諾威斯帶我去見雅葛斯。

    這次我沒有這麼激動了,我怕雅葛斯認為我輕浮,他們蒂山的女孩子再激動恐怕也不會撲到一個男孩子的懷中去吧,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文化差異。

    我總覺得很奇怪,那些穿越書籍中描寫的為什麼我遇不上?原本古人和現代人在思想方式行為方式上就有很大的不同,那些穿越者如何克服文化差異的?我覺得我已經是個相對保守的女孩子了,可是雅葛斯還是說我不合禮儀,要是一個完全現代的女孩子落到古代,他們一定會認為這個女孩子像個蕩女!行為舉止輕狂!要讓古代那些循規蹈矩的,造次必守禮的人和現代人生活在一起,那磨合又豈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我總覺得如果一個完全現代的女孩子落到古代根本不可能得到古人的喜愛,不把她當蕩女拿去沉豬籠就很不錯了,好一點的,把她當開心果,玩玩而已!同樣道理,一個古代完全淑女落到現代,大概也沒有幾個男孩子會喜歡她們,對她們的古板他們會受不了的!

    那些穿越書中的女主人公總是很輕易地獲得一個又帥氣又勇敢又聰明的古代男孩子的愛情,為什麼我卻不行呢?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而我全心全意熱愛的雅葛斯算不得是最優秀的一個男孩子,他不夠帥,不夠高大,那些男孩子好像個個比他帥,也比他更會討女孩子的歡心,雅葛斯卻有些木訥和不解風情,他單看倒也算得上帥哥,一比就比下去了,他好像也不夠果斷——至少在愛情上是這樣,愛我就愛我,不愛我就不愛,直截了當地說嘛!這麼拖泥帶水地幹什麼?

    當然哪,他很聰明,很精明,很冷靜,很有才學,很勇敢,自有其過人之處,不過他真的不是穿越小說中男主人公那麼完美啊,其實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他也不是我的白馬王子,誰教他要騎紅馬?如果他是我的王子,那也只是紅馬王子。一提到紅馬王子我就有點想笑,我在意他騎什麼顏色的馬,原來是我內心深處的白馬王子情結,這點他又不符合標準。

    我覺得他是不討厭我的,我自我陶醉地認為他應該還是對我有好感的,但是他也沒有說他喜歡我,難道說一個喜歡如此之難?那些小說中的女主人公總是輕而易舉地得到她們所愛的男孩子,而我如此優秀——我一直覺得比起和我同齡的女孩子來說,我應該相當優秀了,我挺漂亮的(就算夠不上絕色,但在路上走回頭率也不低呀?),挺有才學的,琴棋書畫,跳舞唱歌樣樣皆能,什麼上網啦遊戲哪也般般皆會(不過在蒂山好像用不上),廚藝也不差,還會武藝會騎術,除了女功外亂七八糟的雜學也學了不少,腦子也好使,稱得上是才貌雙全,卻總是得不到他的心,我千方百計地討他的歡心,他卻總是若即若離,唉,人生有幸或者不幸,沒辦法,誰叫我倒霉呢?但我的穿越是不是因此更真實?人生不如意事常**嘛!

    我這次見雅葛斯拘謹多了。

    我規規矩矩地坐在雅葛斯「床」邊的石頭上,規規矩矩地跟他說話,保持「一定距離」。

    雅葛斯好像注意到我這點變化,他嘴邊含著一絲笑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我這樣。

    我問雅葛斯:「你悶不悶?一個人寂寞不寂寞?」

    雅葛斯淡淡一笑:「我已經習慣。」

    一時默然。自古英雄多寂寞,難道英雄必定寂寞?雅葛斯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他突然說:「你那天在宴會上談的曲子是什麼,很優美的。」

    我頓時來了興致,因為我最喜歡談這些詩歌啊音樂啊之類的東西,我知道雅葛斯對這些很有造詣,於是我說:「是春江花月夜,單是這個名字都很美麗的。這只曲子原來的名字叫夕陽簫鼓,後來改編了一下,更好聽了。本來是它琵琶曲,我喜歡用琴來彈。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己,江月年年只相似……」這只曲子和這首詩是我最喜歡的音樂和詩歌之一,在我母親和姥姥的熏陶下,我熟背過唐詩三百宋詞三百元曲三百,我自己也會寫詩,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是我最喜歡的古詩之一,對現代人那些滿篇是如果我,假如你,以及你啊,我呀,輕輕地,慢慢地之類的詩,我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

    雅葛斯微微一笑:「這個我聽得出來,江天一色,月上東山,潮水漫起,花影樓台,漁舟歸航,確實很美。不過你好像沒有彈完,你什麼時候再完整地彈一遍給我聽?」

    雅葛斯果然是知音,他不僅能夠聽出意境,還能聽出我沒有彈完,我越來越佩服他了,他的琴本來就彈得比我好,可惜這裡既找不到琴而且我們也不敢彈,晚上如果一彈琴,不聲傳四方才怪。

    我說:「只要一回迪甘,我就找個機會把這只曲子完整地給你彈一遍。你一定會彈得比我好。」

    他說:「希望我有這種心情和時間來彈琴。」

    我說:「你又想起那些煩惱了嗎?正因為煩惱所以更要用音樂來沖淡這些煩惱啊。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唱歌彈琴。」

    雅葛斯說:「用琴聲來澆愁嗎?我不習慣。」他的語氣中充滿淡淡的愁怨,我本來想引他談論那些軟性的東西,就不必去想那煩惱的事情了,沒有想到又勾起了他的惆悵,算了,我趕緊換個話題好了。

    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他突然問:「那天我們從黑清回來時,歡迎我的人群中沒有齊格斯對不對?」

    我頓時想起來了:「對呀,齊格斯不在其中。如果他也在其中,裝都會都出對你親熱的樣子,可是我只記得約克斯和賀利斯對你很親熱。那天舞會,他好像突然出現似的,我只跟他客套了兩句,真正對他有印象,是在渥裡斯那裡騎馬的時候。」

    雅葛斯道:「那麼我出訪黑清的那些日子,齊格斯到哪兒去了?難道他……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我忙問:「雅葛斯,怎麼啦?」

    雅葛斯道:「父王在我離去的時候,通常把軍隊拿給他管理。那天他一定在軍營裡,等到舞會的時候他才來得及趕回。他這個人,也有治軍的才幹。」

    我問:「你懷疑是不是齊格斯在軍隊裡收買了誰來害你?」

    雅葛斯說:「我沒有證據。其實他不進入軍隊也可以收買,如果一定要到軍隊裡再收買,豈不是欲蓋彌彰?他不會這麼淺薄。一定另有原因。這些日子來,我整天都在想這個問題。其實誰射我一箭我倒不是很在乎,最要緊的我想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說:「齊格斯嫌疑最大。你不在了,他好處最多,誰受益誰就可能是兇手。」

    雅葛斯微微一笑,說:「鳳儀,不是這麼簡單的。好處最多未必是兇手,以齊格斯的智慧,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對我下手,這絕不是好時機。換作是我,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對他下手,這簡直就是……」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心裡一定很痛苦,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這時候諾威斯卻又讓我給雅葛斯換藥。

    我給雅葛斯換好藥,雅葛斯讓諾威斯帶我走,他似乎憂心忡忡,彷彿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可是天氣突然變壞了,飄飄地下起了雪花,諾威斯說:「真倒霉,怎麼會下雪了?這路可不好走了。鳳儀姑娘,你留在這裡陪殿下,等天亮了雪停了再走。」

    雅葛斯說:「諾威斯,不可以這樣,要不,你也留下,或者你就把鳳儀帶回去。」

    諾威斯笑了笑,說:「殿下,我可是為你好。鳳儀也會同意。」

    雅葛斯說:「我不同意。」

    諾威斯說:「只我一個人知道,怕什麼?」

    雅葛斯說:「無論有幾個人知道,我都不想累及鳳儀姑娘的清名。如果我和她在這裡呆上一晚,就算我們再清白,落到別人嘴裡也不清白了。有的人什麼髒話都說得出來。諾威斯,現在是什麼時候,無論是為我還是為了鳳儀都不能夠落人口實。」

    諾威斯說:「殿下,其實我是……」

    雅葛斯說:「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們一起下山。我和你回軍營去,把風若斯和蘭諾斯也叫上一起走。」

    諾威斯道:「殿下,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

    雅葛斯淡淡一笑:「要完全復原,還得一兩個月。等得到那天麼?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了,可以了。」

    我站在一旁,聽他們二人對話,心裡像翻了五味瓶,什麼味兒都有。我既想留在這兒陪雅葛斯,又害怕留在這兒,也許雅葛斯說得不錯,如果這事傳了出去,就算我們什麼也沒有,也說不清楚,諾威斯或許是一片好心,但這個好心卻不能夠接受,雅葛斯要提早一兩天回去,他是怕他會忍不住答應嗎?

    諾威斯說:「我去叫風若斯和蘭諾斯。」轉身走了。

    雅葛斯把大襖裹上,把我的皮衣帽子拉起來,給我蓋在頭上,替我拉緊大衣,對我說:「走吧!」

    我低著頭,跟著他走出山洞。雪花飄灑,漫天無際,北風呼嘯,刺冷臉龐。

    雅葛斯說:「小心些,這路不好走,很滑。」

    我不說話,只是跟著他慢慢地走。

    雅葛斯說:「為什麼不說話?你不高興?」

    我說:「我沒有不高興。你認為這樣做是對的,那就是對的。我聽話就是。」

    雅葛斯回頭一笑:「有時候你很任性。不過有的時候你真的很懂事,很可愛。」

    我也笑了,你總算說我可愛了,你放心,我是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我承認你見識比我高,你急著要回去,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吧?諾威斯他們怎麼還不來?

    有一段路特別難走,寬不過一尺餘,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懸崖。昨天晚上諾威斯帶我走這段路時月亮很明亮,照得這條小徑如同白晝一般,可是今天,除了雪花的反光什麼都沒有,耳邊聽到的是北風的呼嘯,甚至還有餓狼的嚎叫。雅葛斯伸手扶住我,我們小心地靠著崖壁,一步一挪地往下摸去。

    我的手被雅葛斯握著,他的手很熱,甚至有點燙……他小心地看著腳下的小道,拉著我緩緩地前行。

    好容易走過這段難走的小路,轉到一片斜坡上,斜坡下的小平壩就是我的小帳篷,從這裡看去已經可以看到山下的大營燈火輝煌。雅葛斯放開了我。

    這時諾威斯帶著風若斯和蘭諾斯也趕了上來。我第一次見到了雅葛斯的這兩個僕人,這兩兄弟居然長得一模一樣,連高矮胖瘦裝束都沒有半點區別,顯然是對孿生兄弟,雅葛斯從哪兒找來這麼像的一對兄弟做僕人?這兩人若是一前一後地出現十有**會把人給弄糊塗。

    我問雅葛斯:「他們兩人誰是風若斯?誰是蘭諾斯?」

    雅葛斯笑道:「風若斯身邊的是蘭諾斯,蘭諾斯身邊的是風若斯。」

    這簡直是廢話,說了等於沒說。我正想追問,山壁後突然竄出幾個人!

    我大吃一驚,藉著雪地的反光,我發現這幾個人中領頭的那人我居然認識!這不是波利科嗎?

    波利科見到我們,居然顯得很有禮貌,他向雅葛斯深施一禮:「小臣拜見殿下。看到殿下無恙,小臣等真是高興。」

    雅葛斯一揮手:「不用多禮了。怪不得從昨晚起我就覺得有誰在窺視我,原來是你!」

    波利科道:「殿下無恙是蒂山之福,小臣必當保護殿下的安全。全體蒂山人都在追尋殿下的下落,小臣只是偶然發現而已。殿下不願意回大營,願意留在山上養傷,小臣只是在盡保護的責任而已。」

    雅葛斯淡淡一笑:「是嗎?是我弟弟讓你這麼做的?」

    波利科道:「那倒沒有。四王子只是讓我保護鳳儀姑娘。鳳儀姑娘是來找殿下的,假如沒有找到殿下她會不會有什麼意外,這是我最擔心的。如果我沒有能夠保護好鳳儀姑娘,就是辜負了四王子的信任。可是沒有想到竟然順帶找到了殿下。」

    我說:「原來你沒有回去。」

    波利科說:「四王子要我保護鳳儀姑娘平安回到迪甘,只把你送走卻不把你接回,這不算是完成任務。」

    我說:「你回去吧,我跟著你們殿下隨著軍隊走,用不著你來保護了。」

    雅葛斯突然說:「鳳儀,明天一早,你跟波利科先回去。我讓風若斯和蘭諾斯陪你們一起走。我跟著軍隊,過幾天再回來。」

    我問:「為什麼?你不是說你和我一起走嗎?」

    雅葛斯微笑道:「鳳儀,你跟波利科一起走最好。」

    波利科說:「謝謝殿下,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就好。由我帶鳳儀姑娘回去,比她跟你一起隨軍隊回去要好。鳳儀姑娘,你明白嗎?」

    你們忌諱什麼?是人言可畏還是別的什麼?不管怎麼樣,既然我留在雅葛斯身邊不合適,那我跟波利科一起回去迪甘也好,反正雅葛斯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要分別也就只有幾天的時間,對於蒂山的很多事我也不明白,還是聽他們的話好。

    我對雅葛斯說:「既然你認為我跟波利科走要比跟走要好,那我就跟波利科走好了。你會想我嗎?」

    雅葛斯從懷裡取出那塊護身符,笑道:「我當然會想你,你看,你送我的護身符我一直帶在身邊。你放心,就算我再忙,我擠也要擠出時間想你,要不,你給我安排一個時間段,讓我在那個時間段裡固定想你,好不好?」

    我忍不住笑了,波利科對我說:「雅葛斯向來嚴正,跟男人都不大說笑,怎麼會跟你這個女人說笑?變得這麼俏皮,是你的讓他改變的嗎?你可真有魅力。」

    雅葛斯嚴正?我倒一直不覺得,我從來就覺得他很風趣幽默的。

    他們把我送回帳篷,雅葛斯讓風若斯和蘭諾斯住在我隔壁的帳篷,在向我告別之時,他對我說:「明天早上你就和波利科一起回去,到時我就不來送你了。回去之後不要大肆張揚,馬上去找格蕾絲。過兩天我就回來。千萬不要再任性了。」我依依不捨地拜別了雅葛斯,他帶著噶爾樂和諾威斯回了山下的大營。

    我一直目送著雅葛斯的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波利科好像想跟我說什麼話,見我一付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勸我早些休息,然後就帶著他的人走了。

    無論如何,雖然這次出來冒了些險,倒也是圓滿收場,最讓我開心的是雅葛斯第一次擁抱了我,還第一次說我「可愛」!那麼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值得了!

    我聽到山下的大營裡傳出歡呼之聲,顯然雅葛斯的回營讓士兵們非常高興,可是那些將領們會不會都很高興呢?到底誰才是射傷他的兇手?

    第二天早上,波利科帶著他的人來接我,雅葛斯的兩個僕人風若斯和蘭諾斯跟我一起出發。一路上有了這些男孩子們的保護,非常地順利,我可難得去操心了,我的依賴心也是不小,既然男孩子們可以把一切安排得那麼完美,我又何苦不省些力?

    波利科對我很好,經常跟我搭話,他說這樣是為了免除路上寂寞,可是為什麼他不是雅葛斯呢?要是雅葛斯跟我一路同行那才叫美呢。波利科固然比雅葛斯帥多了,可是帥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世上的帥哥多的是,可是雅葛斯只有一個,他才是我的至愛。

    我問起他們的祭神大典,他卻反問起中國如何,我說中國人不祭神,因為世界上原來就沒有神,中國人都是無神論者,現實主義者。他瞠目結舌,彷彿在他的心裡,中國人不祭神是件天大的事情。其實我們的祖宗也是祭神的,《左傳》上不是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嗎?只不過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說在他們蒂山以及周圍的國家,如果誰不祭神,就會被視為大逆不道,是野蠻人。想不到全中國人都是這麼奇怪,真想見見這個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國家。

    我說:「行,有機會我帶你去中國。」那只是我說說而已,我固然很想念中國,可是天知道中國在哪裡?這是不是地球上我都不知道,時間上更是不知道隔了幾百千年。如果這是在地球上,中國理應在東方,因為中國之東除了島國之外沒有其他的大陸國家,但是也不知道中國現在是什麼朝代,按照他們沒馬蹬子來推測,中國的朝代恐怕也應該是在晉代之前,我的那些歷史知識也就只有這麼些了。

    有個遺憾就是我一直沒弄清楚到底誰是風若斯,誰是蘭諾斯,他們兩個人爭著說自己是風若斯,或者爭著說自己是蘭諾斯,兩個人共用一個名字,把我完全弄糊塗了。簡直是在嘲弄我。

    走了好幾天,終於遠遠地看到了迪甘城。從山坡上遠眺迪甘,我突然覺得這個與中國的任何一座大城市比起來都顯得寒磣的小城怎麼透著一股親切感?沒有看見波利科什麼時候派人進城報信,但在離城十里之遙我就遇見了齊格斯和渥裡斯。

    遇見齊格斯也罷了,我對他好生感激,可是遇見渥裡斯,我心裡真的不高興。波利科看見齊格斯,大老遠地從馬上跳下來,向齊格斯跑去,齊格斯也從馬上跳下來,和波利科擁抱,兩個人都顯得很高興,他們不像是君臣,倒像是朋友。

    不知道咋的,我突然忿忿不平,為雅葛斯叫屈,雅葛斯和諾威斯關係比較好,有人造謠說他們是「同志」,為什麼齊格斯和波利科關係好,卻沒人說他們是「同志」?真是才高招人嫉,樹大必招風。

    齊格斯和波利科說話,渥裡斯向我走來,他騎的仍然是他那匹漂亮白馬,整個人看起來粉雕玉鑿,像個玉人似的。他確實比雅葛斯漂亮,哼,不就一繡花枕頭嗎?肚子裡裝了一包草,想起他詛咒雅葛斯的事,我越看他越不順眼。

    渥裡斯對我說:「這幾天你去找雅葛斯了?信使已經傳回了消息,他沒事,過兩天就會回來。我擔心的是你。」

    我說:「不勞你擔心。我很好。」

    渥裡斯笑道:「還生氣啊,你氣性也太大了吧。那天我是故意氣你的,你也打了我,早就該消了氣。」

    我一想到那天打他的事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別提這事好,出手打人終究不是件值得誇耀的事,畢竟他除了造了雅葛斯幾句謠之外也沒有做過其他什麼對雅葛斯不利的事情,我說:「我離開迪甘之後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渥裡斯突然笑了:「有啊,事情很大。其實雅葛斯最好不要回來,否則他麻煩大了。」

    我忙問:「他有什麼麻煩?」

    渥裡斯笑著說:「他的表妹碧麗絲來了,和格蕾絲的未婚夫尼諾尊一起來的,來這裡已經快十天了。那個比你任性,比你更野,卻沒你斯文,更沒有你那麼多才多藝討人喜歡的刁蠻公主,是專來找雅葛斯的。她整天嚷嚷著罵我們,說是我們害死了她的雅葛斯,要我們把雅葛斯交出來。就好像雅葛斯非但是她個人專屬,還是件物品,誰都可以把他藏起來似的。現在約克斯替我們兄弟擋住了那女人的大部分箭,他終究是雅葛斯的親弟弟。我看雅葛斯回來怎麼招架她。慶幸那女人沒有看中我。唉,雅葛斯什麼時候變成她的了?她是雅葛斯的表妹又不是未婚妻,她有什麼資格約束雅葛斯?這點連我都替雅葛斯不平了。唉,我大哥怎麼這麼有女人緣?好像最可愛最可厭的女人都同時看上他了。」

    「他的表妹」,我聽著怎麼這樣不順耳。我說:「碧麗絲僅僅是他的表妹,不是你們的?」

    渥裡斯說:「按照禮儀,她是王后的侄女兒,確實是我們的表妹。可是事實上她又不是我舅舅的女兒,也不是齊格斯舅舅的女兒,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家裡除了孟茜琪絲這瘋女人外,真正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只有雅葛斯約克斯格蕾絲埃琳絲而已。我父王對她客氣是看在她父兄的份上,確切地說,是看在他父兄軍隊和財富的面子上,才一再忍讓,否則,就以她那德行,早就忍無可忍了,還讓她這麼胡鬧?一點教養都沒有,真不知道雅葛斯的舅父是怎麼教養這個女兒的,和她那瘋瘋顛顛的姑媽一模一樣。」

    道理是這樣,可是我聽著就是不舒服,也許雅葛斯說得不錯,要怪就要怪斯瑞德妻妾成群,搞出這麼複雜的親戚關係來。碧麗絲我曾聽格蕾絲說過,格蕾絲也不喜歡她,雅葛斯更是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她,她的性情肯定和西菲兒的溫柔嫻雅有天壤之別。其實西菲兒我對她的印象還挺好,驚艷哪!聽渥裡斯一說,碧麗絲豈不活脫脫一個小孟茜琪絲,雅葛斯和她在一起能夠快樂嗎?他不是說過女人最討厭的性格就嫉妒嗎?雅葛斯一直不喜歡跟女人多接觸,是不是因為他的母親和表妹讓他的心理上對女人有了偏見?我突然又想到,糟了,聽渥裡斯的口氣,雅葛斯要應付好她只怕比應付千軍萬馬還麻煩。

    齊格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和渥裡斯身邊,他突然說:「鳳儀你還是先回去吧。你一路辛苦了,恭喜你找到他!心願得償。」

    我說:「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也許我已經死了。這輩子我都會記得這份恩情。」

    齊格斯笑了笑:「記住我的恩情?那倒不用了。你將來不恨我就行了。我們先回城再說,你還是去跟格蕾絲住在一起比較合適。」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是這樣,我總覺得齊格斯的言語中彷彿有些淡淡的怨氣。

    一路回城,我心事重重,不想說話,齊格斯本來話就不多,那個渥裡斯也好像覺察出了些什麼,也不大開口,在一片頗為沉悶的氣氛中,我終於回到了格蕾絲的住處。

    齊格斯和渥裡斯帶著他們的人在宮門口和我告別而去。

    格蕾絲跑出來接我,她看見我,高興地抱著我有肩頭,問長問短,我說我們回去之後晚上再說。

    當天晚上,睡在床上,格蕾絲問起我這些日子哪兒去了,我把我這些日子的經歷擇要告訴了她,但我省去了我遇見狼群及和雅葛斯那兩晚見面的事情,只是說我去的時候諾威斯已經找到了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省略,可能我覺得不好意思吧。接著我就向她問起了碧麗絲的事情。

    格蕾絲一聽到她的名字就顯得很生氣:「這幾天我真是煩死了。我表姐怎麼越來越討厭?我哥這回真的糟糕透了。國家大事還沒有解決,這些煩惱又來了,這些人難道不能讓他過幾天清靜日子?照這樣搞下去,遲早有一天,我哥煩也要給他們煩死。」

    我忙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格蕾絲說:「你走了沒幾天,我表哥表姐就來了。其實我很想見到我表哥的,可是我不想見那個表姐啊。不知道她從哪裡聽到你的名字,跟我說她想要見你,我說你不在。她生氣極了,她還說誰也別指望跟她爭奪我哥,從前她不在乎西菲兒,今天她也不在乎你,你們都不配,她還說你是一個……」

    「說我什麼?」我問。

    格蕾絲說:「你別生氣呀,跟她那種人,不值得生氣。她說你是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妄想攀高枝,也不照照鏡子……總之很難聽的。我媽居然也附合她,父王為了這事,私下又跟我母親吵架了。你別理她們就是。我四哥說像她那樣才是真正的野丫頭,沒哪個男人受得了。你知道四哥幾乎從來不說任何人的壞話,這次表姐居然讓他也受不了。我真替我哥擔心,他回來之後怕是要內外受氣,兩頭不是人,三哥說,最慘的是現在他們還不敢跟表姐翻臉,再受氣也只有忍著。如果我哥有什麼不得已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相信我的哥哥們也都是喜歡你的,我父王對你的印象也很好,他昨天還向我問起過你。」

    我苦笑說:「我不會給你哥惹麻煩的。別人不來惹我,我絕對不會去惹事。希望不要因為我的無心之過而讓他煩惱就好。」

    格蕾絲說:「你也別太上心。其實只要我哥對你好就行了,我從來都不相信他會喜歡碧麗絲,他連溫柔斯文的西菲兒都不喜歡,那個風風火火舉止輕狂說話不負責任的碧麗絲怎麼可能討他的歡心?其實讓我來說,我更願意你做我的嫂嫂,你這麼可愛,每個人和你在一起都感到快活。我哥哥如果能夠和你在一起,你一定可以上他快樂幸福。」

    我聽了格蕾絲的話固然開心,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碧麗絲並沒有說錯,我確實是來歷不明,雅葛斯跟我在一起或許快樂,但說到要娶我,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關係到的人和事太多了。我只是在內心深處盼望過,但現在我只能認為那是我的幻想。

    我突然想起風若斯和蘭諾斯呢?他們兩個怎麼好像突然消失了?進城的時候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當時我心不在焉的,也沒有注意。我忙問格蕾絲:「你哥的兩個僕人呢?到哪兒去了?」

    格蕾絲說:「肯定是回家去了。他們只是我哥的僕人,又不是奴隸。不需要時時刻刻跟著他的。」

    我說:「他們沒有給我說啊?」

    格蕾絲說:「也許是沒有時間哪。」

    「不會吧。難道他們出了什麼意外?」我說。

    格蕾絲說:「不會有人去找兩個僕人的麻煩的。沒事,你放心。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事情。」

    明天還有事情,是不是要跟那碧麗絲見面?我真頭痛。雅葛斯什麼時候回來?他帶著這麼多人,肯定沒我們走得快。

    第二天,格蕾絲告訴我消息傳來,雅葛斯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他處理了一些事務之後就讓托弗斯帶著大部隊慢慢回來,自己僅帶了十幾個人先行一步回迪甘。真想不到他回來得這麼快,馬上就可以見到他,我心裡又高興又激動。

    格蕾絲說斯瑞德已經知道雅葛斯要回來了,準備舉辦一個宴會,給雅葛斯慶功,要我也去參加。我一想到會在宴會上見到碧麗絲,心裡忐忑不安,可是在宴會上也能夠見到雅葛斯,我又不忍放過這個好機會,在格蕾絲的慫恿下,我到底還是去了。

    為了讓雅葛斯看到最美麗的我,我特意把他送給我的衣服和首飾仔細穿戴

    起來,我知道雅葛斯喜歡紫色,所以挑選了一件紫色的衣服,又細緻地按照記憶中的《毛戈平化妝造型藝術》仔細地化了妝,對著鏡子一照:那真是我嗎?我有這麼美麗嗎?不,一定是我眼睛花了。可是格蕾絲卻在一旁嘖嘖稱讚:「鳳儀姐姐,你真好看。你比我表姐漂亮多了,難怪我的哥哥們會喜歡你。」

    真的?我比碧麗絲漂亮?那天我看到西菲兒之後,我對自己的容貌已經失去信心,她比我漂亮多了,她才真的是夠得上絕色二字,可是我聽了格蕾絲的話,

    仔細一想像西菲兒那般絕色世上又有幾個?我不如西菲兒漂亮,不見得不如碧麗絲,這樣一想,我對自己的容貌不禁多了幾分信心。嗯,雅葛斯見到我這樣,一定會喜歡的!女為悅己者容,這話說得太對了,曾幾何時,我這麼認真地化過妝?我從前可是一直隨便地化化淡妝的,我也從來沒有注意那些男孩子怎麼看我,你愛看不看,隨你的便。

    我和格蕾絲手挽手地走進大殿之時,裡面的人已經不少了,宴會還沒有開,斯瑞德也沒有到,眾人都在彼此閒談,似乎沒有多少人注意我。格蕾絲說:「父王說了,你是客人,坐到右邊首席去。」

    啊,這麼尊貴的位置啊,這不是太招搖了?雅葛斯一回來,這場宴會原本就是給他慶功的,他豈不是正好坐在我身邊,這行嗎?

    那碧麗絲肯依嗎?她在哪裡呀,我還沒有見過她就聽到別人說她如何潑辣,如何刁蠻,我坐到首位去在她看來一定象挑釁一樣,算了,我不坐到那兒去,還是別給雅葛斯惹麻煩,他母親和表妹已經夠讓他煩了。

    我對格蕾絲說:「不用了,另外給我找一個位置。」

    格蕾絲說:「我父王安排你坐的,你怕什麼?呆會兒我哥回來,你就跟他坐一席,你們正好說說話。」

    我說:「格蕾絲,如果我和你哥坐一席,你表姐會怎麼表示。到時候不是給你哥惹麻煩?現在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我們另外坐一個位置。」

    格蕾絲說:「可是你坐在首席是父王吩咐的,你只是照做而已。怕什麼?」

    我說:「不,現在我不能給你哥惹事。你坐在哪裡,我跟你同席。」

    格蕾絲說:「我坐左邊的次席,首席是老宰相和我二哥三哥,我和四哥和埃琳絲坐一席。你跟我坐,那讓埃琳絲去陪大哥坐好了。」

    跟格蕾絲一席豈不要跟齊格斯同席?唉,這也是我不太願意的,事難兩全,跟齊格斯同席現在看來比跟雅葛斯同席目標要小,湊和著,反正齊格斯也不討厭。

    格蕾絲把埃琳絲抱去右邊首席,齊格斯他們還沒來,我和格蕾絲先坐了左次席。

    剛剛坐定,齊格斯和渥裡斯約克斯等雅葛斯的兄弟們從內殿裡走了出來,他們似乎都同時注意到我身上,渥裡斯快步走到我面前:「父王不是安排你陪著雅葛斯坐嗎?你怎麼坐這邊?」

    我說:「我想坐這邊,你不願意嗎?」

    渥裡斯笑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不願意?老三老四,你們看鳳儀今天多漂亮。」

    齊格斯看著我,說:「你今天真美麗。」

    約克斯也說:「鳳儀,你刻意地打扮自己了嗎?你這件紫衣服真漂亮。」

    「謝謝你們……」話還沒有說完,聽見司儀官的聲音:「國王陛下,王后陛下駕到。」大殿裡的人們立即安靜下來,各就各位,齊格斯坐在我左邊,格蕾絲坐在我右邊。

    斯瑞德和孟茜琪絲從內殿裡走出,他們身後除了那幾位我曾經見過的斯瑞德的幾位妃子外,多了一對少男少女,那少女一定是碧麗絲,我的目光停在她身上,也沒有注意那位少男長什麼樣。

    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鑲滿珠寶的衣服,很是華貴,腳上的鞋居然也是紅色的,頭上的首飾閃著金色的光彩,整個人像一團火一般,她的身材嬌小,好像還沒一米六,卻顯得頗為豐滿,她的容貌和孟茜琪絲看起來很像,甚至比格蕾絲更像孟茜琪絲,自然算得是個美人,不過我自信單論容貌,我肯定勝過她!

    碧麗絲和我幾乎是同時注意到對方的,我們倆在這方面倒是心意相通,她一定也猜到我是誰了。

    她看到我,嘴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輕輕地唾了一口,轉過身去和身邊那個少男說話,我這才注意到那位少男長什麼樣,他肯定是碧麗絲的哥哥,格蕾絲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尼諾尊了。

    這尼諾尊,確實是位英俊少年,他穿著一身白衣,衣服上鑲滿各種珠玉,襯得他面如冠玉,瀟灑風liu,看他比碧麗絲高了大半個頭,看起來沒有碧麗絲那麼囂張——對,就是囂張這個詞——顯得比較拘謹低調。他聽到碧麗絲的話轉過來看我,可是他的目光不像碧麗絲那樣鄙夷我,反而顯得很欣賞,甚至還有一些別的什麼,我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不過這是自然的,我可比你妹妹漂亮和招人喜歡,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和女人看女人目光當然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西菲兒來沒有來參加宴?好像沒有看見她。我正在想她為什麼不來這個問題,斯瑞德國王說話了:「鳳儀姑娘,我讓你坐右邊首席,你為何不坐?」

    我說:「我跟格蕾絲一席就可以了,那位置太尊貴了,我還是不坐好。」

    斯瑞德還沒有來得及接話,碧麗絲就說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坐。那我坐那個位置好了。等表哥回來,我和我哥陪他坐。姑父,你說好嗎?」

    斯瑞德說:「你說好,你就坐吧!」語氣之中已顯怒意,只是沒有公然發作而已。孟茜琪絲王后把埃琳絲招呼到她身邊來。

    不知道碧麗絲聽沒有聽出她姑父的語氣已經很不高興。她伸手拉著她那有些拘謹的哥哥尼諾尊坐到了右邊首席。蒂山人出席宴會是三人一席,埃琳絲走了之後,那兒空了一個位置,是給雅葛斯留的。

    斯瑞德大馬金刀地往主席上一坐,不等孟茜琪絲王后在他身邊坐穩,就把手一揮,差點打在孟茜琪絲的臉上,他大聲說:「各位想必都已經知道了,雅葛斯打了勝仗,馬上就要回來。我們稍等片刻,為他慶功!現在各位隨便跳跳舞吧。」

    齊格斯對我說:「你今天還是不跳舞嗎?」

    我說:「你知道我不會跳。」

    齊格斯說:「舞蹈動作很簡單,你這麼聰明,看也該看會了。要是雅葛斯來請你跳舞,你跳還是不跳?」

    我一時被他問住,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雅葛斯請我跳,我當然會去跳,除他之外,我不會任何人跳舞,可是直接這麼回答,那可不好。我只好選擇沉默是金。

    齊格斯淡淡說:「人與人就是不同。」

    碧麗絲走過來,對齊格斯說:「四表哥,我請你跳舞好嗎?雅葛斯不在,這裡就是你最好了。」

    齊格斯說:「好。聽表妹這麼說,只要雅葛斯在,我就只能排第二,對嗎?我只能夠暫時做他的替代品對嗎?」說著站了起來。

    碧麗絲就好像沒有聽見齊格斯的話似的,她看看我,笑道:「這就是那位鳳儀姑娘了?果然有幾分姿色,難怪你們兄弟都為她顛倒了。你和她坐一席,為何不請她跳舞?」

    齊格斯說:「鳳儀不會跳這種舞蹈。」

    碧麗絲冷笑道:「連舞都不會跳,還敢出席舞會?連個來歷都不清楚的女人你們居然也讓她出現在王宮正殿裡?你們兄弟怎麼連一點尊卑都沒有了?誰知道她是哪裡來的鄉下人!」

    我熱血上湧,雖然我可以避著你,但並不意味著我要對你一昧忍讓,我說:「是啊。我是沒有碧麗絲您出身高貴。不過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是天生富貴的,農夫耕田,織女織布,在你看來是很低賤了?可是要是沒有農夫,那你吃什麼?沒有織女織就錦緞穿在身上,又能夠顯出誰是鳳凰誰是雞?」

    渥裡斯和約克斯都哈哈大笑,渥裡斯說:「說得好,說得太好了!我這輩子沒有聽過這麼過癮的話!」齊格斯微笑道:「想不到你平常斯文,語言也會如此鋒利!」

    格蕾絲說:「鳳儀姐姐,你真好……」她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

    碧麗絲跺著腳說:「好哇,你們兄弟都跟著這野女人來欺負我。約克斯,你是雅葛斯的親弟弟,是我的親表哥,你也不幫我?」

    約克斯說:「因為你純粹在無理取鬧!我為何要幫你?就算是我大哥回來,他也不會幫你!」

    碧麗絲道:「既然你們兄弟都不肯替我出氣,那我自己就得替我自己出氣了。你這個賤女人,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就是在討打!」她居然出手就給我一個巴掌!我猝不及防,只來得及略微一閃,沒有全部躲開,左臉上還是被她的掌風劃過,**辣的好不疼痛,她這一巴掌打得還真不輕!

    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摀住左臉,又驚又怒,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居然說打就打,完全不顧後果,和她姑媽一點兒沒有區別。齊格斯怒道:「你幹什麼?你怎麼可以打人?」格蕾絲也說:「表姐,你怎麼可以打鳳儀姐姐?」她把我抱住,護住了我。

    渥裡斯尤其憤怒,他本來坐著,此時卻一下子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衝到碧麗絲身邊,重重一巴掌落在碧麗絲臉上:「你才是個真正沒教養的野丫頭!你敢打鳳儀,我就敢打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們吸引過來,斯瑞德國王說:「碧麗絲,鳳儀姑娘是作為客人來的,你怎麼樣也是半個主人!她再不對,你也不應該打人家!孟茜琪絲,把你的侄女管好!」

    孟茜琪絲說:「碧麗絲是我的侄女。你們父子居然幫著外人來欺負我的侄女,還要我管教她?」

    斯瑞德說:「但凡你侄女有一點教養,我都不會管她,可是她跟你一模一樣!」

    碧麗絲哭道:「姑父,你也不管管二表哥。他居然打我?「

    斯瑞德說:「你不先打鳳儀,渥裡斯怎麼會打你?你這是自己找的!回到你的坐位上去,這是宴會,不是家庭宴席。你還是要有點教養好!」

    尼諾尊快步走來,把哭哭啼啼地碧麗絲拉回她的坐位。碧麗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鳳儀,你記著,這事絕不會算完!」

    雖然臉上不是很痛,但是無緣無故地被碧麗絲欺侮,我心裡實在是難以釋懷。齊格斯說:「她就這脾氣。別跟她一般見識。等會兒大哥回來……」他笑了笑,「看他怎麼處理。」

    約克斯站起來,匆匆向碧麗絲走去,顯然他還不想跟碧麗絲抓破臉,想說些什麼挽回碧麗絲的面子。

    碧麗絲不理約克斯,轉頭去跟尼諾尊講話,約克斯不住地說著什麼,他的聲音不大,我離得又遠了,沒有聽見。這時候樂隊奏起了音樂,大家開始跳舞。齊格斯說:「我去找碧麗絲跳舞,安撫安撫她。現在父王還不想跟碧麗絲的父親翻臉。」

    尼諾尊走過來,請格蕾絲跳舞。格蕾絲跟我說了聲:「鳳儀姐姐,我去跳舞了。」便跟著尼諾尊走到殿中,她的臉上泛著快樂羞澀的表情,與尼諾尊雙雙起舞。我的下席坐的是雅葛斯的另外幾個弟妹,雅葛斯的五弟蒙克斯朝我擠眉弄眼,不知道是嘲笑我還是嘲笑碧麗絲,他的其他幾個弟妹似乎認為這些衝突與自己無關,在一旁看熱鬧,一付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個時候他們都加入到跳舞者中間去了。

    碧麗絲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好像要征服所有的男孩子似的,一會跟這個跳一會兒跟那個跳,幾隻舞蹈下來,她幾乎跟雅葛斯所有的成年兄弟們都跳了舞,可是說真話,碧麗絲的舞跳得不見得有多好,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我敢說,我肯定比她跳得好!

    跳了一會兒,音樂暫停,大家休息。

    渥裡斯坐下後,對我說:「碧麗絲簡直輕狂,一場舞會換這麼多舞伴!她以為她是什麼,是男人都想勾引?還是想顛倒眾生?其實大家只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而已,否則,我寧可肯跟一個女奴跳舞也不想跟她跳。就憑她,不要說顛倒眾生,能夠顛倒一隻狗也不得了了。」

    我說:「那也沒什麼啊。那些電視劇——哦,是戲劇裡面那些刁蠻公主,野蠻女友也都是有很多追求者嘛,自有其可愛之處的。」我順嘴說成電視劇,他們哪兒知道什麼是電視劇?臨時改成了戲劇,反正蒂山人是看戲的。

    渥裡斯一付很驚訝的表情:「可愛?有什麼可愛的?如果這種女人也有男人喜歡,覺得她們可愛,這男人簡直就是犯賤!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你可不像她,你雖然任性,但並不刁蠻,更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齊格斯笑道:「二哥,你說話還是別那麼刻薄吧。算了,你要應付她也就只這一會兒,待會兒大哥回來,自然會替你頂著。」

    其實,我現在倒不希望雅葛斯回來了,他應付碧麗絲會太麻煩了。這個女人一點兒不知道輕重,一昧任性胡鬧。但是我的心裡也隱隱有些高興,雅葛斯怎麼可能喜歡這樣一個女人?我才不怕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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