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得到父王的支持,拉著我的手再也捨不得放開了,宴會好像早就準備好了,格蕾絲拉著我入席,我的座位被斯瑞德國王安排在他和孟茜琪絲的下手,格蕾絲和埃琳絲和我坐了一席,而雅葛斯反而坐在對面,和他一席的人一個是諾威斯,另一位是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老臣,後來我知道,他是蒂山的宰相丘比克,也是卡洛斯的父親。
我心裡忐忑不安,我不知道為什麼把我安排在這樣尊貴的位置上,孟茜琪絲王后的臉色更難看了,雅葛斯只是微笑著看著我,什麼也不說。
宴會開始了,說真的,那些飲食還不如黑清的那個賓館好吃,也許雅葛斯說得不錯,蒂山原本就沒有黑清的繁華有和富裕。
我也不敢多吃,我發現那個蒂山王的眼光總是在我身飄來飄去,我避開他的目光,尋求雅葛斯的目光,我越來越感到我的麻煩。
好容易宴會結束,接下來要開始舞會,除了雅葛斯和他的幾個朋友外——他們知道我不會跳那個什麼交誼舞——居然有這麼多的人來邀請我跳舞,我嚇了一跳,那些人是出自新鮮感還是當地的風俗如此?為什麼要爭著和我跳,我的虛榮心讓我覺得很開心,可是我卻又感到這事兒有些不對,也許我僅僅憑的是本能。
不要說我不會跳他們的舞蹈,就算會跳,我也不會和他們跳,我只想跟一個人跳,那就是雅葛斯,一想到如果雅葛斯來邀請我,那我就能夠有機會親近雅葛斯,我的臉都發熱了,心也怦怦直跳,但他卻沒有出現在邀請我的人群當中,雅葛斯低著頭,默默地吃著東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奇怪得很,居然也沒有一個女孩子去邀請他跳舞,而卡洛斯他們早就被那些多情的女孩子瓜分了。
也許他們都知道雅葛斯不會去跳舞,聽托弗斯他們說雅葛斯半年都沒有跟女孩子跳過舞了,那些女孩兒何必自討沒趣?他是在逃避什麼嗎?我注意到雅葛斯喝酒喝得很少,和那些男孩大碗喝酒完全不一樣,他好像不喜歡喝酒似的,勉強應酬一下而已。雅葛斯和那些男孩相比,確實有些異類,既不好酒,也不好女人,難道他整天想的就是軍國大事嗎?
我拒絕了所有男孩子的邀請,只有一個理由,我不會跳,他們說要教我,我說我不想學,有人開始嘲笑我孤傲了,由得他們去吧,反正我不跳!
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雅葛斯,突然,一個白衣女子飄飄地向雅葛斯走去,我甚至沒有注意她從哪兒來的,她真美,而且儀態萬方,看起來溫柔婉約,像臨凡的仙女一樣,她是誰?是西菲兒還是碧麗絲,我知道這兩個女孩兒都喜歡他的。
我問埃琳絲(格蕾絲早就被人邀請了,埃琳絲年幼,不可以接受邀請):「那個找你哥哥的女孩子是誰?」
埃琳絲說:「西菲兒啊,我們這裡最漂亮的女人。她一定想找我哥哥跳舞,我哥一定也不想跳。她就是想多跟我哥接觸的。」
西菲兒,沒想到她這麼漂亮,我可不如她美!雅葛斯會被她迷住嗎?看樣子我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雅葛斯站起來搖頭,然後用手輕輕彈了幾下自己的頭,我雖然沒聽見雅葛斯說什麼,猜也猜到他一定在說他頭痛,不想跳舞,那就是拒絕了,他不想跟她接觸太多。
我問埃琳絲:「碧麗絲呢?」
埃琳絲說:「我表姐呀?她不在,她要一兩個月才來這兒住一下的。平常找我哥哥最多的就是西菲兒。她這麼漂亮,不知道我哥為什麼對她愛理不愛理的,對我表姐也這樣,遠不如對我好。」我對埃琳絲的天真無邪真有些想樂,你是她的妹妹,他和你在一起沒有顧慮,和她們就不同了。
西菲兒轉過頭來,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也仔細地打量她:看得越清楚感覺她越美,她的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長,五官配合非常勻稱,似乎在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下必須得配上這麼一個小巧的鼻子和一張紅潤的小口,如果不這樣配,就完全不和諧了。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古典飄逸的美麗,不知道我在她的心中是怎麼一個印象,但我自己明白,我不如她漂亮,我更沒有她那種古典氣質,如果說我有什麼氣質的話那就是我的野性和知性,或許還有一點狂傲,在這點上我肯定要勝過她,我可不是那種柔順的女人!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和意志,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事!要我服從,我做不到!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些惶恐不安。
她低下頭,慢慢地退到一邊,這個時候,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她這麼漂亮,為什麼也沒有人邀請她跳舞?
跳了好幾隻舞後,樂隊停止了奏樂,大家散開,好像是要休息一會兒。格蕾絲回到我身邊,她說:「我聽卡洛斯說你的舞跳得很好,歌也唱得好,你能不能給我們唱一段,跳一段?」我說:「我跳得不好。還是別跳了吧。」
格蕾絲笑著說:「我才不相信呢?你會不會彈琴?我哥哥的琴彈得很好,他對音樂舞蹈很精通的。如果你想討他喜歡,你就應該顯示一下你在這方面的才能啊。」
我討他喜歡?這是誰告訴她的?天哪,我暗戀上的雅葛斯的事怎麼好像誰都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格蕾絲把一張琴拿了過來,放在桌上,問我:「會不會彈?」
這張琴和我家裡的那張琴很像,但沒有岳山,弦居然也是七弦,我一想到我家裡的那張琴,情不自禁地用手按了按弦,沒有抗指的現象,我又挑了一下,音韻很美,這是張很好的琴啊。
格蕾絲見我的動作嫻熟,高興地說:「你會彈琴?你彈段曲子讓我聽聽好嗎?」
我想起我家裡的那張琴,情不自禁地彈了起來,我彈的是《春江花月夜》,這是我最喜歡聽也最喜歡彈的琴曲了,我上次代表學校出去同其他學校比賽的時候彈的也是這只曲子,那明月映春江,江流繞芳甸,充滿古典韻律極富園林美的旋律讓我的心為之沉靜,情為之平和,如果一個人的心情煩悶,他聽這只曲子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彈得太投入,渾然忘我,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談論,都在聽我彈琴,他們肯定誰也沒有聽過這只曲子,彈著彈著,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雅葛斯,我的心不再平靜,琴也彈不下去了,音樂戛然而止。
靜了一瞬,斯瑞德國王說:「你彈的音樂真好聽,這是你們國家的音樂嗎?」
「是……」我回答。
「你會跳舞嗎?」國王說。
「會,但我真的不會跳你們的舞蹈啊!」我說。
「那沒有關係,你跳一段舞蹈來看看吧。我們這裡幾乎人人都能歌善舞的,不會跳舞那怎麼行?」國王說。
我說:「我的音樂箱(電腦)沒有帶來,沒人可以伴奏!」
國王沉吟了一下,雅葛斯突然說:「我替你伴奏。你就跳那天晚上在伊倫嘉城跳的那只舞。」
我說:「你能彈那只曲子?」
雅葛斯說:「能。我聽過。」
我吃驚地說:「可是你只聽過一次!」
雅葛斯笑道:「那要聽幾次呢?」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是欽佩還是震撼,我可沒這本事,要我聽一次就記住而且過了十幾天都還能夠記得,我完全做不到,要我這麼做,我至少得聽過七八遍才行。
格蕾絲說:「我哥的琴彈得很好,他十五歲時我們全國就沒有人能夠勝過他了,可惜我好久沒聽過他的琴聲了,這兩年來,他哪有心情彈琴……」
雅葛斯隨手拿了一張琴,彈了起來,啊,那真是我那天跳的舞曲,每一個音符都沒有錯。天哪,雅葛斯,你太厲害了,我對國王說:「好,陛下請你稍待一會兒,我去換一件衣服,就在這兒跳舞。」
雅葛斯給我伴奏,我來跳舞,這豈非是我夢寐以求的?我本來一直以為雅葛斯醉心於軍國大事呢,不知道他居然精通音律。
雅葛斯彈得非常好,如果他去考級,一定可以輕鬆地考到十級以上,遠勝於我。我跳得很忘情,我沒有唱歌,反正他們也聽不懂,我幾乎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這一切都是夢嗎?還是我在舞台上或者在我的老家給我姥爺跳?我贏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掌聲,那位國王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我。
迷迷茫茫的我幾乎不知道這場宴會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當我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我正躺在一扇明亮的窗下的床上,格蕾絲在床邊的椅子上借夕陽的餘暉坐著看書。
「我怎麼啦?」我問。
格蕾絲說:「宴會已經散了。我帶你回我的房間,你一躺下就睡了,睡到現在。怎麼啦?」
「你哥哥呢?」我問。
格蕾絲一下子笑了起來:「你問他呀?你要休息,他總不好意思也跟來吧?再說現在你想見他也不方便。」
我問:「為什麼?」
格蕾絲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他現在多半在洗澡,你現在去見他?」
我的臉都有些發熱起來:「你取笑我?」
格蕾絲說:「沒有啊,我好喜歡你。你的琴彈得真好,舞也跳得好,我見過的女孩子誰都比不上你。嗯,說不定我哥哥真的會喜歡你,他本來就有些與眾不同,你也與眾不同啊。我跟父王說了,他同意你以後跟我住在一起。你喜歡我這裡的環境嗎?你習慣嗎?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我聽了格蕾絲的話,這才看了看這房間裡的陳設,房門開在右手,門左邊是一個梳妝台,緊挨著梳妝台是一個琴架,琴架上有一張古樸的七絃琴,門的右邊則是一個衣櫃,緊傍衣櫃的則是一個書櫃,正對著門是一扇大窗,窗上掛著淡藍色的窗簾,上面繡著美麗的花紋,窗下有一張桌子,桌上則擺著一個筆筒和一瓶鮮花,緊挨著桌子則有一個落地式的燈台,桌前放著一張椅子。
我睡的床也在窗下,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那張椅子,只不過那張床實在是太大了些,我估計恐怕有兩米長兩米寬,不要說睡兩個人,睡四個人都沒有問題,鋪著的墊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質地,但一點兒不比睡席夢思差。
所有的傢俱都雕刻著精美的花飾,都像是藝術品,而且每件傢俱上都鑲金嵌玉,顯得很華貴典雅。
格蕾絲說:「本來我是睡一張小床的,我怕你跟我睡擠,特地讓他們給我弄了張大床來,這樣就不會擠著你了。」
我說:「謝謝你了。這張床太大了。」
格蕾絲笑著說:「大總比小好啊。」
格蕾絲房間外有一個小花園,種著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她的浴室和我在黑清賓館裡看到的浴室很像,居然也是用天然溫泉,他們這兒的溫泉可真多,怪不得他們愛洗澡,條件如此之好,不利用怎麼對得起自己?
格蕾絲還有一個飯廳和一個小廚房,她說這是她讓父親特地給她增設的,因為她要學習做菜,雖然作為公主,她不需要學會這些活兒,可是她願意學。
我問她:「為什麼你要學習做菜?你可以不學的。」
她羞澀地告訴我,她已經訂婚了,明年就要出嫁,她希望能夠親自照顧她丈夫的飲食。我笑著問她:「那個這麼有福氣的男孩子是誰呀?我們的小公主還沒有出嫁就這麼想著他了。」
格蕾絲說:「你遲早會見到他的。他就是我舅舅大利得的獨生子,我的表哥尼諾尊,他還是我哥哥的好朋友。他又英俊,又瀟灑,又勇敢,又會讓我開心,我非常想他。」
「他是碧麗絲的哥哥?」我說。
格蕾絲愕然道:「是呀。你也知道碧麗絲?我可不喜歡我的那個表姐。她脾氣大得很,我受不了她,依我哥哥的性格,要他容忍那個嬌公主,也難。」
我問:「她和西菲兒誰更漂亮?」
格蕾絲格格地笑起來:「你關心這個啊。我說她們誰更漂亮不算數,要我哥說了才算數。你既然關心,我可以告訴你啊。我父王要我哥哥娶西菲兒,因為她是父王的財政大臣和近衛軍統領克亞威的侄女兒;我母親要我哥哥娶碧麗絲,因為她是舅舅的女兒,把我許給表哥,把表姐嫁給我哥,親上加親。」
「那你哥哥自己的態度呢?」我急著說,這是我最關心的。
格蕾絲回答說:「他?他好像誰都不喜歡,他既沒有答應母親,也沒有答應父親,他總是說,他還年輕,過兩年再說。其實,他可以兩個都娶的。」
我說:「你們這裡的一個男人可以有兩個妻子?」
格蕾絲說:「正妻當然只能有一個,不過可以有妾侍。像我哥哥這樣好的男人,又是蒂山的繼承人,嫁給他就是嫁給未來的國王,做側妃也不委屈。讓我說啊,我寧願西菲兒當妻,我表姐當妾。」
我說:「可是你哥哥都不喜歡。」
格蕾絲說:「像我們這種家庭,有時候由不得你喜不喜歡。你不喜歡也得湊在一起,我父王母后不是這樣的嗎?他們兩個……為了他們兩個的事,我兩個哥哥都挨了我父王好幾頓打,我大哥尤其讓父王氣恨,因為他總是維護我母后。父王跟我說,他不在意兩個兒子想什麼,卻在意我和妹妹想什麼,他希望我能夠理解。能夠理解什麼?難道要支持他去傷害我們的母親嗎?埃琳絲還小,可我已經十五歲了。」
我說:「作兒女的維護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格蕾絲說:「僅僅是他們兩個爭吵也就罷了。我的那些庶兄們和他們的母親又在裡面搬弄是非,父王簡直就是故意在找我哥哥的茬,讓他幹這幹那,幹不好就處分。」她突然又笑了,「誰知道我哥哥把每件事都辦得妥妥當當,無隙可擊。這兩年來,父王出征,老是打敗,我哥哥出征,卻總是勝利,好幾次是敗中取勝。軍方那些人對我父王很不滿。在我們這個國家裡,無論你是不是國王,你不能夠打勝仗,他們就會瞧你不起。父王妒忌我哥哥在軍隊和百姓中的威望遠比他高,他在一次醉酒後還對我說,他想讓齊格斯的母親取代我母親做王后,讓齊格斯當太子,可是軍方一定不同意,我舅舅也一定不同意,他希望我哥哥辦錯一件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廢了他。我不敢把這話告訴我母親,偷偷地告訴了我哥哥,哥哥要我別對別人說……」
我說:「那你為什麼對我說?」
格蕾絲說:「因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對我哥哥好。這些日子來,哥哥老呆在軍營裡,不大回宮。」
我頓時明白了,對,如果他父親存心想找雅葛斯的漏洞,宮裡太危險,反而是軍營裡更安全。在軍營裡,憑借雅葛斯在軍隊中的威望,斯瑞德不敢把兒子怎麼樣,雅葛斯呆在軍營裡,還可以在軍隊中培養自己的心腹,只要得到軍隊的支持,斯瑞德只能夠徒歎奈何,如果他想動雅葛斯,就不能不考慮軍隊的反應。雅葛斯真聰明,他早就採取對策了,我還枉自替他擔心,比起他來,我實在是差得遠。
我沒有想到這一次我會這樣長的時間見不到雅葛斯,在以後的三四個月我都沒有見到他。第二天,蒂山王讓人給我送了一些財物,說是按照雅葛斯的要求,對我在黑清王宮中立下的功勞論功行賞,我在這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居然掙到了第一筆錢,也不錯啊,雖然我並不想得到這些錢,可是我打開這些賞賜的時候卻有些驚訝,因為除了錢和珠寶以外居然還有衣服和首飾香粉之類,更讓我吃驚的是竟然還有幾柄鋒利的劍和幾本書,一張琴。頒賞的人說這是奉王子的命令特意加的,想不到雅葛斯這麼細心。
我很想再見見雅葛斯,可是聽格蕾絲說,他一大早就去城外的軍營裡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失望,他走了,甚至不跟我道別,看來我在他的心裡和碧麗絲西菲兒一樣沒有什麼地位,想到這裡我就難過。
我天天都格蕾絲在一起,跟她學習蒂山的文字,也學蒂山的歷史和文化,我在學校英語成績平平,可是在蒂山學蒂山語卻速度快得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我來到這兒前後不過一個多月,基本上已經與他們交談無礙了,跟著格蕾絲學了幾個月下來,我也可以順利地用蒂山文字寫些短小的文章了,一年之後,用蒂山語談論作文甚至作詩我都全無障礙了。
在格蕾絲的廚房裡,我開始燒中餐,我實在吃不慣蒂山的飲食。雖然佐料多缺,但是我燒的菜仍然讓格蕾絲稱讚不已,雖然我燒菜的技術其實說不上很好。
她讓我教她做中餐,我向她打聽雅葛斯的愛好,他愛吃什麼,愛穿什麼,愛玩什麼,我真的好想瞭解他。
格蕾絲要我教她說漢語,我告訴她漢語很難學,她說:「我只想學一點就行了。如果漢語真的很難,也許你可以去教我哥哥,他一定學得比我快。他會說七種語言,我們周圍的幾個國家的語言他沒有不懂的。每次迪倫的使者來,都由他代表蒂山王室直接接待。」
我簡直是震驚了,對雅葛斯的才具佩服不已,他父親也是,雅葛斯能文能武,才幹出眾,又得人心,這麼好的繼承人到哪兒再找第二個,偏要雞蛋裡挑骨頭。
格蕾絲喜歡彈琴和下棋,她說雅葛斯的棋也下得很好。
他們的棋真有些特別,棋分黑白二色,由不同顏色的小石頭磨製而成,棋盤為十二道,還有兩個骰子,形式倒像是我姥爺曾經提到過的雙陸。姥爺說古書上有過雙陸的記載,雖說雙陸本來就是外國傳來中國的舶來品,但在魏晉南北朝隋唐遼宋的時候曾經在中國很流行,只是雙陸這種棋類遊戲在元朝之後在我國已經失傳,現在有人試圖恢復這種棋類,但沒有成功。想不到我居然有重玩雙陸的機會,於是我仔細跟格蕾絲學下雙陸,我原本會下象棋和圍棋,技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有棋類基礎,現學新棋也不太吃力。雖然蒂山語的發音並不是把這種棋叫雙陸,但我心中先入為主,一直就把這種棋譯為雙陸了。
我下雙陸的技藝進步很快,沒幾天就可以和格蕾絲平手放對,互有勝負,看來格蕾絲的雙陸水平也不怎麼樣,當然也是由於玩雙陸要擲骰子,偶然性比較大有關。
可是有一樣蒂山每個女孩子都會的手藝我卻說什麼也學不好,那就是做針線。我平常連扣子都不會訂,要我做針線繡花,簡直比殺了我還痛苦,這一點手藝我到頭來都沒有學好。格蕾絲說學不好就學不好,反正也用不上,這句話對我來說成了最正當的理由,從此我完全拒絕學針線活兒。
格蕾絲經常帶我去參加各種聚會,而且都是坐車去,蒂山的女孩子都不騎馬,我不禁想起騎馬的快樂來,可是要騎馬就得找那些男孩子去,我認得的那些男孩子好像全都跟雅葛斯去了軍營,那些認不得的或者只有一面之緣的男孩子我可沒興趣和他們去騎馬,再說就我一個女孩子混在一群陌生男孩子中間,會不會讓那些人生出什麼閒話來,惹上些什麼麻煩?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還是小心點兒好。
格蕾絲的那些聚會大多是她的朋友們舉辦的,通常她們都是朝中某位官員的女兒。沒有機會見到雅葛斯,我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可是我又不能夠讓格蕾絲難堪,每次赴會都讓我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