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上來後,小黑癡癡呆呆的呆了好幾天,別人和他說話,他不會回答,別人給他吃的,他甚至都不會張嘴。
人們都猜測,他是被那場大火嚇傻了。可憐的孩子,才這麼大點,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幾天之後,小黑便從揚州城的街道上消失了,再也沒人見過他,人們都猜測他可能是死了吧。對於嚇成那樣的孩子,也許死才是最好的解脫,不用受生活之苦。
幾個小孩在皇宮門口晃悠了好幾天,鬼鬼祟祟的,看著來來往往的都是有錢人,穿戴整整齊齊,看上去像是當官的,好像比縣老爺還要厲害。
「哇,你說這是什麼地方?老大在裡面,會不會有好吃的?」一個小孩望著高大的宮門嗤嗤的說道。
「笨蛋!」另一個稍微大點的孩子敲著他的腦袋,說道:「你也不看看那些都是什麼人,我爹就是被穿著這樣衣服的人逼死的,老大在裡面一定受了很大的苦,等著咱們去就她!」
「是嗎?那你說裡面是地獄了?我媽媽以前說地獄是最恐怖的地方,那裡面比地獄還恐怖嗎?」某小孩天真的問道。
那個稍微大點的孩子裝作很懂得似的點了點頭。
其他孩子都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你好像比小黑哥還懂,要是小黑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救老大!」
「算了,算了,小黑哥還在揚州!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她來了,估計咱們只有給老大收屍的份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可是咱們有什麼辦法,我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哪有力氣呀?」
「好吃懶做,早晚餓死!你又不是沒有餓過肚子,救出老大再吃飯」
「那你看這,咱們怎麼進去呀?」
「爬進去!」
於是,在紫禁城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七八個小孩子一個壓著一個,一個踩著一個孩子的肩膀搖搖欲墜的想要爬上那座幾丈高的宮牆。
「夠不著呀……」
「來人了,來人了!快下去!」
一堆巡邏的士兵遠遠望見這副壯觀的場面,居然有人想著爬上宮門!!於是趕往這邊!
「啪——」一摞小孩從高空摔下來。
等士兵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沒了蹤跡。
「咦,剛剛還看見了,去哪裡了?」士兵很是奇怪。
「四處找找,一定是藏起來了!」
等他們都走遠,藏在草叢中的孩子才算是喘了口氣,好險!要是被他們抓起來不知道會怎麼樣,爹爹就是被穿這樣衣服的人打死的。
「嘿嘿,幾個小孩,你們想進去嗎?」
幾個孩子一轉身,只見一個賊頭鼠腦的人站在他們身後,細細打量著他們幾個,一臉的怪笑。彷彿這幾個不是小乞丐,而是七八個金元寶。
「你是誰?」他們警惕的問道。
「我是從裡面出來的人,你們要是想進去,找我呀!我一定能把你們弄進去!」那個人笑呵呵的說道,卻准感覺他笑的不壞好意。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
「那你們有是為什麼想要進去呢?」那人反問道,
聽到他這麼問,那個年齡最小的孩子想也沒想便說道:「我們的姐姐在裡面,我們想進去找她!」
其他幾個孩子怒嗔了他一眼。
那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奧!原來是找你姐姐的!我認識你們的姐姐,就是她讓我來找你們的」
「胡說,你知道我們老大是誰嗎?」
「老大?知道知道!他也是我老大,是個女的對不對!裡面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的漂亮姑娘,老大讓我出來接你們進去享福」
「真的?」一聽好吃的,幾個孩子頓時眼睛放光,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餓了一整天的,只要一聽到吃的,條件反射的就要流口水。
「當然是真的了,想見你們老大,跟我走吧!裡面可是個天堂,只要進去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呀!」那人一臉的怪笑。
「什麼是『飛黃騰達』呀?我只想要好吃的,還有我們要老大!」幾個孩子嗤嗤的說道。
於是,一個人販子太監九爺領著七八個小孩朝著小刀劉的方向去了。
宮隱來到京城。
時間彷彿是一下子倒退了整整一年,這一年的種種事情都只是一場噩夢,京城還如往昔一樣繁華,一年前自己去過的酒樓茶肆中小二哥也還是那個人,看見他走進來,如往常般笑著迎上來。
彷彿,自己還是磬王爺,大哥還在太子爺,沉迷於這種幻想中很長時間。
直到一封聖旨將自己喧進大殿,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都不是噩夢,真真實實發生過。自己不再是大乾的磬王爺,而是前朝餘孽,需要做的就是推翻大乾江山。
自己剛到京城,蕭鼎便給自己封了一個二品大員。可能他是覺得突然將宰相分給自己會讓滿朝文武心裡不服吧!無所謂了,反正朝中已經有很多大臣被自己收買了,他們會將自己推到宰相的位置。
幾個孩子被帶進了一個小黑屋子裡,便被蒙上了眼睛。
「這是要幹什麼?」
小孩子覺得很新奇,於是便問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銅鈴。
「馬上你們就知道了,脫了褲子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冰冰的命令道。
「為什麼要脫褲子呀?難道要進那個漂亮的府裡,必須脫了褲子才能進去嗎?」
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了,生氣的吼道:「叫你脫就趕緊脫!」
「奧!」小孩被大人罵,吐了吐舌頭,摸著瞎趕緊將自己的腰帶鬆開。
突然,身後有幾個人將他們抓住按倒在好像是一張床一樣的地方,四肢被麻繩拴住,動彈不得。
這下,他們幾個都急了「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們,你們都是壞人——」
「嗚嗚……老大,快救救我們!」
「放心好了,這一刀下去,你們就都能進宮去見你們的老大了!」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身下傳來,幾個孩子慘叫一聲,暈厥過去,身下淌著紅淋淋的血。
「喂!他們幾個不會是死了吧!」人販子笑著問道。
「放心吧,死不了,但往後,死了和活著沒什麼分別!」
蕭鼎在後花園中擺下宴席招待宮隱,鐘鳴鼎食,一派祥和。
這種景象,自己夢寐以求多年了,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個輔佐大哥治理天下的賢相。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也是,皇宮千百年來都是一個樣子。富麗堂皇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森森白骨。
「宮大人不必拘束,想吃什麼隨便,你可以拿皇宮當做自己的家!」蕭鼎笑著說道。
皇宮,本來就是自己的家!
「當初宮大人說若是為官,一定要造福百姓,我想宮大人一定是胸懷治國良策,不知宮大人對朝政,可有什麼看法?」
宮隱站起身來,朝蕭鼎恭恭敬敬的說道「不為官,不知官場竟有如此多的規矩,今天若是微臣出口狂言,得罪了滿朝文武,恐怕明日少不了幾封彈劾的奏章!」
「不妨事!有朕給你撐腰,你儘管將你心中的良策道來!」
「以微臣看來,當今天下已經能稱得上是政治清明,只是,這種清明,也只是表面上的,在這之下,卻隱藏著種種危機!」
「哦?」
「而這種危機,淶源於人,是皇上用人不明,朝中大臣不乏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的人,對於朝政,明哲保身,只要不危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就因為朝中有這樣的人,上樑不正下樑歪,遠離京城的地方官,就更不少魚肉百姓的貪官!想今年江南大旱,皇上已經撥下賑災的錢糧,可是經過層層的剝削,到了災民手裡,已經不足十分之一」
「對於這種狀況,你有什麼良策嗎?」
「皇上切勿手軟,只有將朝中的蛀蟲除掉,選拔一批有才幹的新人上來,才能改觀這種情況!」
終於聽到了想聽到的內容,蕭鼎滿意的點了點頭。
宮隱剛剛從皇宮回來,便得到了宮府大火,宮老爺被燒死的消息。對此,他似乎已經很淡然了,這種事情早就料到了。
「火是你放的吧!」他看向宮闕說道。
「是,不過毒藥是他自己喝的,我讓他出來,那個老傢伙說他捨不得家產,只能給那座宅院陪葬!」宮闕冷冰冰的說道,彷彿宮四海死了,就像是死了一隻螞蟻一樣微不足道。「不過,放心吧,宮府的大部分家產都已經移出來了,他死了倒也乾淨,起碼不會因為他暴露了你!」
「今年大考,你要想辦法拿到考題!蕭鼎已經準備清除朝中的蛀蟲,空下來的位置,只能由今年的仕子補上!所以,我們的人一定要高中!」
幾個孩子終於進了皇宮,不過,這種代價,卻太不值了!
「我告訴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給我老老實實的學宮裡的規矩,這是在救你們,萬一哪天你們一個不懂規矩的衝撞了那位主子,可就是掉腦袋的事!」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監指著前面一排不大的孩子訓斥道,
「我告訴你們,咱們是做奴才的,不能直視主子!無論是走路還是答話,都得低著腦袋」
「師傅,我有個問題」下面一個孩子舉手問道:「什麼叫做『奴才』呀?」
他這一問完,一道鞭子便揮了上來,抽在孩子身上,隆起一道血痕。
「小兔崽子,我告訴你,要是主子說話時你插嘴,就不是挨鞭子的事了,估計你小子的腦袋就沒了!」老太監指著那小孩惡狠狠的罵道。
到了晚上,他們都休息了,只有白天挨打的小孩捂著身上紅紅的血痕普拉普拉的掉眼淚。
「嗨,小豆子,別哭了!」
「老大在這一定也挨打了,咱們快去找老大吧!」
「嗚嗚……老大進來之前難道也被割了嗎?好疼呀……」
「我估計老大早就被割了,因為那次老大洗澡讓我給她拿毛巾,我看見她沒有!」這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說道,他這時只有六歲半!
這幫孩子呀!!
「既然老大都割了,咱們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以後不能站著撒尿!」
「快走吧!去找老大,找到老大咱們就逃跑,這裡的人太可怕了!」
於是,幾個小孩便躲著巡邏的侍衛偷偷摸摸的走到了皇后的寢宮,正好遇見歐陽米兒。她身後跟著一堆宮女太監,排場很大。
「你看,那是老大!」一個小孩躲著假山後面說道。
「哇!老大今天穿的好漂亮呀!」
「老大——」他們誤以為歐陽米兒是歐陽谷兒,只是遠遠的望去,兩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可能是思念老大心切吧!看見了老大,便放聲喊道。
歐陽米兒坐在後花園的亭子中,看著院中開放的牡丹,便又想起歐陽谷兒,想起她便來氣。要是那丫頭醒來,自己的末日就算是到了。
無論如何,都要她永遠睡下去。
正思考著怎麼讓谷兒永遠睡過去,便聽得遠處有人在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