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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三章 文 / 李飄紅樓

    冠玉完全沒料到雨逢的到來,他的心也沉下來,但很快便恢復正常,他由拉住檳榔改為摟著她的肩,開口打破沉寂:

    「爸媽,上次檳榔來時你們沒在,所以我今天帶她來見你們。」

    凌太太看丈夫一眼,急忙站起來,蹙眉:

    「冠玉,你在胡說什麼,你沒看到雨逢也在嗎?」

    冠玉看雨逢一眼,雨逢別過頭去。一把刀狠狠地扎進檳榔的心,這讓她突然燃起一股熊熊怒火。很好,現在真的是一如她預料的那樣難堪,可她還要竭力克制住自己。

    「我沒想到雨逢也在。」冠玉說,對母親道,「媽,檳榔給你帶了禮物。」說著將她手裡的盒子拿過來,交給管家。

    檳榔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凌太太冷冰冰地瞅著自己,這讓她感到十分難堪。

    「你們來怎麼也不說一聲?至少該提前打個電話,這是基本的禮貌。」凌太太對著檳榔說,語氣裡充滿針對她的意味。這句話是在變相說她沒教養,至少她是這麼感覺的。

    「是我讓她來的。」冠玉心裡很不舒服,母親這樣對愛人,在他看來是種欺負,「我怕一打電話,家裡又沒人了。」

    「呵呵!」水伊覺得氣氛太冷,就插嘴想打破這個僵局,「你們來得還挺準時的,我們正要吃飯呢。」

    凌太太瞪她一眼,她只好閉嘴。

    「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這時一直沉默的凌權突然啟口,引來太太和雨逢驚訝的目光。

    凌權起身率先到餐廳去,凌太太看他一眼,只好拉著雨逢跟隨。冠玉顯得很高興,對檳榔笑了笑。她勉強對他回以一笑,接著被他拉到餐廳裡。凌權先開口:

    「蘇小姐,你坐這兒。」他示意讓檳榔坐到自己左手邊。

    冠玉以為父親是好意,便拉開椅子讓檳榔坐下。沒想到凌太太卻緊接著一把將雨逢按在檳榔身邊,笑道:

    「雨逢,你坐在這兒。冠玉,來,你挨著我。」說罷,把兒子推到雨逢身邊坐下,也就是凌太太的右手邊。

    「媽!」冠玉馬上就要站起來。

    「你給我坐下!」凌太太硬是將他按在椅子上。

    就這樣,雨逢夾在檳榔和冠玉中間,心裡也不是滋味。檳榔感覺很不好受,胃開始跟著不舒服。她瑟縮地坐在椅子上,起先掃一眼對面,可水伊他們憐憫的目光令她相當窘迫,她感覺自己的耳根子一直在發燒。她的心抖得很厲害,覺得他們的行為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沒有辱罵的羞辱,她有點後悔自己跟著冠玉冒然前來。尤其是此時坐在程雨逢身旁,她忽然感到一陣害怕。

    「蘇小姐,今天你到我們家來讓我感覺很意外。」凌權說,當著滿桌子人和管家的面,「不過你來了也好,今天可以把話說清楚,你也就不要再存在什麼幻想了。雨逢就坐在你身邊,你看看她,你再看看你自己,我們為什麼不同意你和冠玉在一起你也應該明白了。你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和冠玉都不合適,這個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呢?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你對冠玉是真心的,那就請你放開他吧。」

    「爸,您怎麼這麼說她?我已經和您說得很清楚這件事是我一直在堅持,從頭到尾都一樣。不是她不想放開我,是我不想放開她!」

    「冠玉!」凌太太驚呼。

    「蘇小姐,你也看到了。」凌權繼續對檳榔道,「我兒子從前不是這樣的,可現在因為你,他變得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偏執、暴躁、情緒化,你把我兒子變成這樣,你讓他為了你和家庭不和,你讓他從一個溫順聽話的孩子變成一個讓父母傷心的人,這就是你想要的?你一定要讓他為了你脫離他的家庭,你才滿意嗎?」

    「爸!」冠玉猝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您有什麼話就對我說,您那麼逼她幹什麼?您說我偏執、我情緒化!我還覺得是您偏執!難道我只是想和一個我喜歡的人結婚也不行嗎?這是我的婚姻,我的事,我有權利自己來選擇,你們為什麼要干涉我?」

    「冠玉!」凌太太站起來叫嚷,「不許這麼和你爸爸說話!」

    「那您要我怎麼說?」他怒氣衝天地對母親道,「媽,那您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你們想逼我和檳榔分手嗎,那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們,不可能!我的一生都由你們在做主,但這件事我一定要有自己的選擇!我不可能和檳榔分手,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看怎麼想的,但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想和她結婚!這輩子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這話就像刀子一樣扎進雨逢的心,凌太太氣得臉色刷白:

    「你怎麼能在雨逢面前說這種話?就因為這樣一個女人(她指著檳榔),就因為這個女人,你不惜為了她當負心漢、薄情郎?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怎麼能這麼傷雨逢的心?」

    「媽,我和雨逢的事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可以自己解決,這不用您來操心!我已經和雨逢分手了,我是對不起她,我可以用盡一切去補償她,但這和檳榔沒關係!而且請您不要再說她是『這樣一個女人』,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

    凌太太一巴掌扇在兒子臉上,頓時滿堂瞠目結舌,一片嘩然。她紅著眼圈瞪著兒子:

    「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卻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對我說話?」

    冠玉沒想到母親會伸手打他,他的心沉靜下來,但沉靜的底下卻仍存在著熊熊怒火。他盯著母親看了幾秒,低聲問:

    「您生我養我就是為了讓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他問完,轉身走到檳榔身邊,無聲地拉起她,將她帶離。

    檳榔沒有反抗,也沒有回頭,她帶著一顆沉悶的心跟著他離去。餐廳內沉寂幾秒,凌太太轉身上樓去。凌權坐在首座一直沉默著,剛剛兒子走了他也沒叫他,此刻還在沉默。

    雨逢也沉默了兩秒,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傷心。凌太太上樓後,她低頭對凌權說:

    「凌伯伯,我先走了。」說罷起身,頭也不回地匆匆逃離。

    凌權歎口氣,這時站起來上樓,回到臥室裡。凌太太正靠在落地窗邊,無聲地流眼淚。他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頓了一會兒,旋即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側臉,低聲道:

    「冠玉是你兒子,檳榔是你兒子喜歡的女人,你是他母親,他喜歡的女人不是你的仇人。孩子是要勸的。」

    凌太太沒說話,還是剛剛的姿勢,彷彿沒聽見。他又看她一眼,轉身歎息著走了。他剛走,凌太太突然閉上雙目。她咬住嘴唇,兩行淚珠便從睫毛下滾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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