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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文 / 李飄紅樓

    這三個人在飯桌上說了很多話,但所有的一切都是關於在銀行業上很專業的爭論。檳榔這個門外漢就像鴨子聽雷,只能乾瞪眼。這大概就是程雨逢想達到的目的,讓她深深地覺得,她和他們很有差距。

    「呀,我們光說這些了。檳榔,你聽著一定很無聊吧?」末了,雨逢突然笑問,然後凌家父子的目光便落在檳榔身上。

    「呃……不會。」檳榔只是覺得尷尬,她看冠玉一眼,他正歉意地望著她,於是她心裡便不再那麼彆扭。

    「你對金融也感興趣嗎?」雨逢笑問。

    「還可以。」

    「對錢感興趣嗎?」雨逢繼續問,冠玉立刻回頭看著她,可她卻還在笑說,「對金融感興趣的人都是對錢感興趣的人,只有對金錢有敏感度,才能在這個行業裡有所發展。」

    「是嗎?」檳榔淡道。

    「雨逢,你和檳榔也很熟嗎?」凌權湊趣地問。

    「當然熟,而且非常熟。」雨逢燦然笑說,「檳榔,最近餐廳的生意怎麼樣?」

    「還好。」

    「生意還不好嗎?」冠玉終於插口問,雖然這問話很沒意思,但能掌握住話語權就萬幸了。他不想讓雨逢刁難檳榔。

    「嗯,客人比從前少了很多。」檳榔溫柔地回答。

    「這樣吧,我七月三十一號過生日,想包下你們的餐廳幫我辦場生日派對。」雨逢笑道,一臉看你敢不敢的模樣,「我聽說水伊過生日就是在你的餐廳辦的,辦得很成功。你願意接我這單生意嗎?」

    「你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家裡辦的。」冠玉插嘴道。

    「我今年想嘗新鮮,總在家裡多沒意思!檳榔,怎麼樣?這個生意你接嗎?」

    「我們在這兒有五家餐廳,你想在哪家辦?」她淡淡地問。

    「就在你們的總店裡。」

    「包場的話,還想辦得好,需要的花費很多。」

    「這個無所謂。」

    「好。」檳榔微笑,「我有你的電話,我會聯繫你。」

    雨逢莞爾一笑,笑得狡詐。

    晚餐後,其實這種場面很尷尬,明明說好冠玉請她吃飯,可現在看來只能aa制了,而且滿心添堵。

    「你不用付,這頓我請。」結賬時,冠玉對檳榔說。

    「沒關係,讓他請就好。」雨逢對檳榔笑道,她沒搭腔。

    冠玉給全桌付了帳,走出餐廳,凌權對兒子說: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冠玉還沒搭腔,雨逢立刻對檳榔熱絡地笑道,彷彿她們真有那麼熟似的:

    「開車了沒?我送你。」話剛落,泊車員將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和一輛同色的阿斯頓馬丁開過來,這兩人連車子顏色都很相配。

    「哦,不用了。我還有點事,剛好要到附近去,你不用送我。」檳榔急忙笑道,認為現在這種時候能閃則閃,「我先走了。」她說完對凌權笑笑,拎著包轉身走了。

    冠玉因為她隱忍的態度,心中感到有些難過,可父親催他走。雨逢自己開車走了,他覺得這就像是一場鬧劇。

    回去的途中,敞篷跑車在道路上奔馳。凌權看了一眼兒子肅穆的表情,頓了頓,笑問:

    「兒子,你覺得蘇檳榔怎麼樣?」

    「你覺得呢?」冠玉反問。

    「這就不好說了,你也知道她從前給人當過情婦,那麼年輕就為錢出賣自己,實在不好。」

    「一個人的價值觀是由成長經歷決定的,成長經歷完全靠運氣,也沒什麼誰對誰錯。當情婦的女人很多,但我覺得她和別人不一樣,她很善良,而且她現在已經不做情婦了,她只是一個二十九歲的普通女孩。你不知道她有多孝順,她媽媽在車禍中失去一條腿,她從二十歲就獨自撐起一個家。」

    「那是因為你沒到你的世界外去看過,當你走出你的世界,你會發現這種女人有很多,不止她一個。單純上來看,檳榔是個很好的女孩,堅強、獨立,還很漂亮。可這種人只適合遠遠地看,不適合握在手裡,因為她太複雜,會出現很多問題。」

    冠玉沒說話,他不想在現在說,他想找個更好的時機與父親好好談談,而不是在現在,在車上,在這種情境下。只聽凌權繼續說:

    「兒子,我和你媽談過,你跟雨逢早點結婚吧?」

    「爸,」冠玉冷淡地道,「很早之前我們就談過,我的生活由我自己支配,你會完全信任我。」

    「我是完全信任你,可你該結婚了。你馬上就三十五了,雷霆只比你大一歲,你看他們家的龍鳳胎多可愛。」凌權努力勸說道,「還有alvin,女兒都十歲了。」

    「我不會沒結婚就生孩子。」

    「我不是說讓你生孩子,我是說讓你結婚,你哥哥姐姐妹妹都結婚了,就剩你了。」

    「我們別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好嗎?我還沒到三十五,我說過我三十五歲才結婚。而且我和雨逢的事我們自己來處理,你跟媽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們會自己看著辦。」冠玉示意父親不要再說下去。

    凌權歎口氣,只好不說了。跑車停在凌家大門口,他開門下車,可冠玉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他問:

    「怎麼,你不進去?」

    「我今晚要回自己那兒去,我走了。」冠玉說完,開車離開。

    凌權預感到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頗為擔心。

    彼時,檳榔從酒店匆匆撤離,感覺渾身狼狽,心裡很不是滋味。也沒地方可去,突然想起颻颻的店就在附近,便想去找颻颻。

    不料正走在街上時,雨逢的跑車忽然從後面開過來,「嘎」地停在她身邊,張揚地笑問:

    「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謝謝。」檳榔停住腳,即便不想看見她。

    「我想凌伯伯大概已經察覺到你們的關係不一般了。」她一副為你好模樣,笑道,「你別以為冠玉可以給你當靠山,他是不會違背自己父母的,你再堅持下去只會自取其辱而已。當冠玉離開你時,你會比現在更傷心。其實你心裡清楚,你不適合那樣的人家,你和冠玉沒有好結果是注定的。既然這樣,何必那麼執著?這件事是不會有轉機的,如果你天真地以為只要冠玉肯娶你就萬事大吉了,那是你蠢。」

    話音剛落,她的車後另一輛車在鳴笛,兩人回頭,只見颻颻的保時捷停在路邊,車篷敞著,對檳榔說:

    「上車。」

    檳榔二話沒說,轉身上車。颻颻看也沒看雨逢,就開車走了。雨逢冷哼一聲,見她們離開,將車挑頭,也走了。

    「那隻小狼狗和你說什麼了?」颻颻手握方向盤問。

    「沒有。」檳榔手肘支著車窗,淡答。

    颻颻的店就在這條街前面的路口處,她把車在門前停下,兩人上樓。檳榔一屁股跌坐在她的躺椅上,被她看一眼,板臉訓道:

    「看你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告訴過你不要和冠玉走太近,你偏不聽!不聽也就算了,程雨逢和你叫板你就受著,你不會不理她嗎?或者直接去讓凌冠玉告訴她,別再來騷擾你。他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成天來找你算什麼?有本事讓她直接找凌冠玉說去!」

    「就是因為說不通,所以才來找我。程雨逢現在打定主意,不把冠玉贏回去誓不罷休,在那之前她會整死我。她和冠玉說願意退一步退到朋友的位置,冠玉也真信了,這招讓我想起當初聶賞冬對付我的時候,男人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

    「那你就去問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伊美抱進一摞文件,颻颻簽好後讓她拿出去。

    「如果是真傻,我就是說程雨逢對他另有目的他也不信,還會顯得我小心眼想針對她,所以對他說她的壞話;如果是裝傻,那說出來就更沒用了。我今天本來和冠玉去吃飯,結果在餐廳卻遇見了程雨逢和凌權,一頓飯吃得我到現在還堵得慌。」

    「凌權知道了?」

    「不知道。」

    「凌冠玉到現在還不肯公佈你們的關係,他到底想幹嗎?」

    「他說要等到我拿到學位再說,可能是怕我們的事對我拿學位的事造成麻煩。對了,我拿到學位了,後天畢業典禮,你回去和你老公說一聲,你們可以送份大禮給我。」檳榔笑道。

    「既然你們一起吃飯,那凌冠玉呢?」

    「和他爸回家了。」

    颻颻哼一聲,走到酒櫃前,問:「要不要來杯葡萄汁?」

    「你沒有雪利酒嗎?」

    「雷霆讓我戒酒戒煙,怕我把孩子喂成酒鬼,所以把酒全扔了,買了一大堆葡萄汁給我。」

    檳榔「哧」地笑了:「那給我杯葡萄汁吧,加兩塊冰。」

    「好。」颻颻按她的要求把果汁遞她。

    「對了,婚禮準備得怎麼樣?」檳榔問。

    「就那樣。我們不想大操大辦,教堂和牧師都定好了,婚紗也改完了,婚紗照下星期去拍。到時候舉行個儀式。兩個人在一起的好壞也不在於婚禮規模的大小。」

    「我看你跟雷霆在一起挺幸福的。他對你也好,對孩子也好,你公婆都快把你捧上天了。」

    「還提這個!現在我公婆照顧孩子,我婆婆已經不上班了,我和雷霆想抱孩子還要向他們請示。而且晚上只要閒著,那可真是一家子愛打麻將的全湊一起去了,全家一起打牌賭錢。」

    「這麼熱鬧,你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你是行了,就差個儀式而已。梁雪庭過得也好,在孟轍的折騰下也被公婆接受了。凌水伊雖然嘴上說慕靖文一堆毛病,但還是天天按時回家。就我最倒霉了,恐怕三十歲之前是嫁不出去了。」

    「你和凌冠玉在一起都快半年了,現在提可能還早,但如果年底他還不向你求婚,那就說明他不是認真的。」

    「他說他要和我結婚,他還說等參加完我的畢業典禮,他就帶我去見他父母。」檳榔把手放在頭頂上,茫然地歎道,「其實我是很相信他的,但我心裡真沒底。我不知道如果有很多壓力壓著他,他能不能挺得住。我覺得我現在一片茫然。」

    颻颻望著她,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冠玉。停了停,她接了,低聲道:

    「喂。」

    「你在哪兒?」冠玉很焦急,她沒回餐廳,他還以為她失蹤了。

    「我在颻颻店裡,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哦。」冠玉這才放心,「你在那兒乖乖的別動,我馬上過去接你。」他說完就匆匆掛斷電話,她一頭霧水。

    「冠玉說他過來接我。」她對颻颻說。

    「看起來他很緊張你。」

    「嗯。」她點頭。

    「就是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麼,要猜透一個人看來真的很難。」

    檳榔笑了:「我連小狗想幹什麼都猜不透,更別說是人了,猜透別人是最困難的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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