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認真的,以後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反正我們離得近。而且你上班比我早,下班比我晚。」他說。
「那樣你不累嗎?每天早晨起來都要來接我。」
「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怎麼可能累?!」他笑道,將披薩吃完,用紙巾擦手,喝口茶。
「還是不要了,孟轍會看見。」
「我可不想和你保持地下情,我們都恢復單身了,在一起光明正大。」他認真地說,「我還有件東西要給你,這個。」
「鑰匙?」她接過來,很驚訝。
「我公寓的鑰匙,以後你可以隨意進出。」冠玉道,見她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亂想。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事,或者我希望你在家裡等我,或者你想我了,有鑰匙方便一點。我絕沒有別的想法。」
檳榔擺弄著手裡的鑰匙,覺得他慌忙解釋的樣子很搞笑,看看他笑問:
「你真的對我沒別的想法?」
「當然沒有!」他嚴肅地回答,就差發誓了。
「真的?」她揚眉。
「當然是真的!」他的表情就像個莊嚴的清教徒。
檳榔微微一笑,手突然放在他的腿上。他嚇了一跳,渾身的肌肉霎時緊繃,呼吸急促了一下。她的手一點點上移,身體慢慢前傾。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腦漿幾乎要化作漿糊。他一動不敢動,可她居然得寸進尺地爬到他身上,坐在他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偎進他的懷裡。她在誘惑他,他知道。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該動一動,還是該紋絲不動,因為他從未被誰引誘過。他全身僵硬,她的紅唇抵在他的耳垂上,輕輕吹氣,帶給他一陣戰慄。
「我有預感,」她貼在他身上,低聲說,「我們早晚會分開。」
她的話立刻冷卻了他要爆炸的理智,她趴在他的肩上不動了,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反駁:
「胡說!我們怎麼可能分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真的?」她輕輕確認。
「我保證,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他認真地道。
「我覺得我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沉默了良久,她一語雙關地笑說,突然抬頭提議,「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好。」冠玉答應。她便嫣然一笑,從他的膝蓋溜回座椅上。
冠玉鬆口氣,可心裡卻有點失望,但又不能採取什麼行動,只好發動引擎,向電影院開去。
檳榔是認真的,她真的覺得和凌冠玉其實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如果有結果,那真是奇跡。明知沒有結果,卻還勇往直前,就像明知前方有泥潭,卻還要昂首闊步地前進一樣。如今,她又一次站在愛的泥沼之上,她在下墜,只等待千百年來沉積的那些厚厚的淤泥將她的整個人逐漸掩埋,窒息。
她的愛情似乎總是這樣,明明在不斷地警告自己別弄得那麼亂,可到頭來卻還是淪陷了。可見很多事不是怎麼想就能怎麼做的。
翌日大早,冠玉果然來接她上班,讓她很開心。
他一直將她送到餐廳門口,為她打開車門,拉住她的手笑道:
「我晚上再來接你。」
「沒時間就打個電話給我好了,你也可能要加班。」她理解地笑說,為他拉拉西裝領子。
冠玉莞爾一笑,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就在這時,一個急剎車響起,孟轍的跑車倏地停在兩人身旁,他驚呼:
「你們兩個在幹嗎?!」
冠玉看他一眼,對檳榔笑道:「我去上班了。」
檳榔點頭:「小心開車。」
冠玉向孟轍招招手,上車走了。他剛走,孟轍立刻從車上下來,手指檳榔,語無倫次地說:
「你們……你們……蘇檳榔!你和康進分手了?」
「分了。」檳榔承認。
「我說我哥為什麼會說康進在昨晚的酒會上帶了魏雲裳。」孟轍蹙眉,「可你和冠玉……」
「好了,孟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檳榔淡淡地打斷他,「所以你不用再說了。」她走進餐廳。
「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孟轍跟著她大叫。
「我知道,我也不奢望。所以,別說了。」檳榔平靜地回答。
孟轍快被她的冷靜憋瘋了,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全景集團。
康進的公司出現了很多問題,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因為這場嚴重的金融危機。由於他投資的產業的利潤開始大幅縮水,甚至有些產業面臨著更為嚴重的危機。股市動盪,全球動盪,而他最初的起點是在美國,很多投資也在國外,因此他有可能損失得更多。
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是他覺得自己真老了,或者是蘇檳榔讓他覺得他老了。他變得很懶,很嚮往安逸,他的鬥志不在,他想過些平靜的日子。可這想法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沒人能陪伴他安逸地活著。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現在他的生活突然變了,雖然又恢復到原來自由不羈的模式,可他已無法再像從前那樣自在了。
蘆葦叩門進來,用一種聽起來很悲傷的口吻對他說:
「康先生,你讓我查的我查到了,夫人她……她和小凌先生在一起了。」
康進看著他,心中百轉千回,悶了許久,一揮手,蘆葦出去了。
他坐在座位上憤恨不已,她果然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來了。他真後悔自己到最後居然把心交給了這樣一種女人!這個……這種女人!
這時電話響了,秘書說是魏小姐,他叫秘書接進來。
「親愛的,」魏雲裳笑道,「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餐廳,我們一起去吧。」
「好。」康進淡答,可「親愛的」這個詞在他聽來卻特彆扭,因為檳榔嘲諷過這個詞。
「那我晚上過去找你。」魏雲裳笑說。
「好。」康進答應,掛斷電話,可心裡並不怎麼高興。
他想自己現在是不是真老了,對女人居然一點心思都沒了。
雨逢回到家,也不知是因為受到風寒還是喝了太多酒,居然開始發燒,並且高燒不退,把父母嚇得慌了手腳,忙請醫生來診視。醫生過來給打了幾天點滴,期間凌權夫婦來探視過,並打電話給冠玉。冠玉無法,只好草草地來看一眼,還是在雨逢睡著的時候。程家父母見他這麼關心自己女兒,也因為他向來老實,所以並未察覺到異樣。
雨逢醒來後得知冠玉在她昏睡中來過,心下憤恨,認為他是存心不想和她說話。這一生氣,肝火旺盛,燒就反反覆覆的。父母心疼,堅持不許她再亂走動,在家又休養了許久才見好轉。
自從那日檳榔告訴康爵她愛上了冠玉後,康爵就一直處於糟心狀態。而後在某日的普通酒會上,他看到康進攜魏雲裳出席,才知道原來康進和檳榔真分手了。他心裡很亂,實在不想讓檳榔再落入別人手裡,但從她的言語和眼神中他已經知道自己再也沒資格計較這些了。因此平靜下來後,他忍痛將自己的心意埋在心底。他更多的是擔心,他真的感覺到她和冠玉是沒有好結果的。
週日兩人去玩擊劍,冠玉自詡為擊劍高手,但卻從未贏過康爵。
收劍之後,拿掉頭盔,兩人走到一邊休息。康爵說:
「雷霆說他要帶孩子回來了。」
「是嗎?颻颻也回來嗎?恢復得怎麼樣?」
「都回來,還不錯,沒問題。聽說雨逢到你們公司去上班了。」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冠玉淡笑。
「檳榔對我說她愛你。」康爵看著他,斂起笑容,「你對她的真心是多少?」
「百分之百。」冠玉亦斂起笑,回答。
「你父母、雨逢父母,還有雨逢本人,你知道他們會給你們施加多少壓力嗎?」
「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有十足的準備。」
「檳榔是個好女孩,很善良,不要讓別人欺負她。」
「這個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知道該怎麼照顧她。」冠玉對他的提醒相當排斥。
「那就好。」康爵不以為意,淡道,「還有你,不要讓她傷心。我很後悔當初沒好好照顧她,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對待她。所以,如果你傷害了她,我就會把她帶走。」他說完,拍拍他的肩,道,「先走了。」起身離開。
冠玉對他的警告加挑戰心裡很不忿,十分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