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前夕,年味越來越濃,放鞭炮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干冷的空氣裡騰起新一陣硝煙。
雨逢越來越心慌,冠玉現在已經不怎麼理她,兩人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其他溝通少之甚少。她不知該怎麼辦,他這次是如此決絕,而她卻連對手的面都沒見到。
敲門聲驚動正發呆的她,秘書手捧文件來給她簽名。她將名字簽完,忽然說:
「靜雅,幫我打電話問問小凌先生回來沒有。」
「是,程小姐。」秘書出去打電話,很快便告訴她,冠玉剛從外面回到辦公室。
雨逢想了想,出去,來到冠玉的辦公室,敲門進去。他正在翻文件,見她進來,眉微蹙:
「有事嗎?」
她坐在他對面,定定地看著他:「明天是情人節,我在angel』s訂了位子,晚上八點,我們在餐廳見。」
「雨逢,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冠玉對她的執著有些反感,「而且上班時間我們不該再討論這個。」
「我知道。不過冠玉,我不管你愛的是誰,但你心裡清楚,無論是你爸媽還是我爸媽,都不會贊成你娶除了我以外的人。」
「我們不是小孩子對嗎?現在也已經不是父母之命的時代了。」
「是嗎?你父母也這麼想嗎?冠玉,這件事我沒告訴伯父伯母是因為我想我們應該自己解決,但一旦你一意孤行,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想他們是不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接近你的,而如果你再這樣固執,那我真的很有興趣去看看令你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我知道你甩掉我是想對她負責,可你最該負責任的那個人其實應該是我。」她起身對他道,「明晚八點,angel』s,我等你。」說完轉身出去。
冠玉扔掉文件,眉頭深鎖,心裡很煩。
雨逢心情沉悶地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聽,唐愷恩的聲音傳來:
「雨逢。」
「愷恩,你好嗎?」雨逢笑問。
「挺好的。聽紫桐說你回國了,她說前幾天在商場碰見你了。」
「是啊。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嗯,你正好來參加婚禮。有時間嗎,出來喝杯茶?」
「好。」雨逢滿口答應。
茶藝館裡高朋滿座,包廂內卻安靜清幽。
「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書念完了?」愷恩喝著碧螺春,笑問。
「差不多了。」雨逢淡笑,「恭喜你要結婚了。」
「謝謝,我會補張請柬請你。」
「今年結婚的真多,你結婚了,水伊也結婚了。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嫁給別人,你一直喜歡孟轍。」
「哼!他到底娶了個妖精,所以我也沒心情跟他耗下去了,我才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雨逢沒說話,大致情況她都聽紫桐說了,知道新郎官是她未來小姑的前男友,而愷恩又是橫刀奪愛的人,所以也不好評論。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她啜茶,問:
「我聽說孟轍自立門戶出來開公司,手底下有個很厲害的女人,是嗎?」
「你說蘇檳榔?」愷恩揚眉。
「你認識她?」雨逢心裡一動,笑道。
「豈止認識?那小狐狸精哪有不認識的!你怎麼問起她來了?」
「沒有,我只是聽說。我從前沒聽說孟轍還認識這個女人。」
「她是最近幾年才爬上來的。我都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個在雷霆孟轍他們身邊特紅的女的,居然從前只是個夜總會的陪酒小姐。」
「陪酒小姐?!」雨逢驚呼,差點沒被嗆死。
「是啊。她說她只陪酒,誰知道她幹過什麼!後來開始給康進當情婦,你也知道康進,一輩子風流事不斷。不過最後這次他也沒什麼眼光,總被戴綠帽。後來不知怎麼她又認識了康颻,結果因為認識康颻就認識了雷霆和孟轍,據說雷霆還追過她。後來又認識了alvin,居然跟alvin搭上了。我聽說sasha走了,那就是被她擠走的。別看那個女人要什麼沒什麼,居然是個九尾銀狐,男人見了就愛,和雷霆他們的關係好得不得了。她從這些男人身上摳走了不少錢,真是沒天理!對了,冠玉和她也交往甚密,有一年在一起玩行酒令時,她還發騷親過他,你可要小心了!」
一席話講得雨逢心裡亂跳,不敢相信冠玉居然會愛上這種人,一個放蕩輕浮、拜金虛榮的妓女!
「你怎麼了?」愷恩見她愣了神,便問。
「沒有。」雨逢急忙回神,笑著,喝口茶掩飾亂亂的心。
與愷恩分手後,她渾身發顫地出來。她一直在想究竟是多好的女人能讓冠玉這個從不動感情的人神魂顛倒,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骯髒的女子擠走了她在冠玉心裡的位置。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她覺得凌冠玉一定是瘋了。她立刻給戴蒙撥通電話:
「我讓你查的那個女人,三天內把她的全部資料都給我查出來,聽見了嗎?」
「這麼急?」戴蒙被命令得直發怔。
「去做就對了!」雨逢厲聲道,掛斷電話,走到停車位,上了自己那輛黑色的瑪莎拉蒂,迅速朝公司開去。
回到公司,金瑛卻告訴她冠玉出去了,晚上不會回來。雨逢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雖然這結果令她震驚,但冷靜下來,心裡又有了底。凌家是不會允許那種女人進門的,因此她有足夠的勝算把握,這下她肯定不會輸,贏回冠玉只是時間問題。
二月十四號情人節,凌水伊婚前的最後一次演唱會。
化妝間裡,一票人在緊張地忙碌,給凌水伊和身為重要嘉賓的梁雪庭化妝。正在手忙腳亂時,孟轍和靖文從外面進來,給二人帶來了冰淇淋和一堆零食。靖文將手放在妻子肩上,笑道:
「你最喜歡的香蕉船,祝你演出成功!」
「哇,謝謝,親愛的!」
雪庭拉著孟轍從後面環住她的手,笑道:「她馬上要上台跳舞,還吃這麼多東西,也不怕會吐。」
「誰說的?我每次上台前都會吃冰淇淋!」水伊大口吃冰,以證明自己的習慣。
「我給你帶了泡芙。」孟轍對雪庭笑說,「知道你沒吃晚飯,我們餐廳的糕點師現做的,嘗嘗。」他打開盒子將泡芙餵她。
「等一下在台上要注意安全。」靖文叮囑,「聽說上面很危險,你要小心。」
「知道了。」水伊抱著冰淇淋回答。
「你什麼時候上場?」孟轍問雪庭。
「中間的時候。」
「要唱幾首?」
「她唱兩首,你問這想幹嗎?」水伊眨眨眼問。
「今天是情人節,我當然是要和她單獨過情人節了。你把她霸佔到你的演唱會來,你還問我想幹嗎!」
「孟轍越來越肉麻了,如果這姿態被你從前那些親衛兵看到,一定會引起騷亂。」
「凌水伊,你別害我,我從前可什麼都沒幹!」
「我還害你?今天我可是幫你們大忙了,你們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什麼?」雪庭嗤笑。
「等下你們就知道了。」水伊揚眉。
兩個男人在後台待了一會兒,眼見那裡越來越亂,也不好再打擾人家工作,便都到前面去找自己的位子,準備看演出。拿的是贈票,在視角極佳的前排位置上。兩人擠進去,找到座位坐好。
孟轍望一眼鄰座,本來只是自然反應,不料卻大吃一驚,高呼:
「媽!爸!」他低身看到坐在母親身邊的父親以及和他招手的哥哥嫂子。楚琳手裡握著一根大螢光棒。
「媽!外婆!」靖文跟著叫,叫的是孟軻身旁他的岳母和外婆。
凌太太母女因為離得遠,只是點點頭。孟雄看到小兒子從鼻子裡哼一聲,沒搭理他。心想不知妻子是不是故意的,硬要把他拉來,好讓他見兒子,他才不吃這套。可他奇怪那丫頭上哪兒去了。不想這時只聽太太問兒子:
「你怎麼也來了?」
「我……」孟轍話未出口,終於明白水伊那句為他們好是什麼意思,「水伊送我票,我就來了。」他覺得水伊在出餿主意,如果讓父親看見雪庭的現場演出,還不知道又是什麼評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