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榔上班了,再不上班恐怕就要餓死了。昨夜康爵的那個吻令她亂七八糟,而早晨凌冠玉命花店送來的香水百合更讓她上火,她不知道自己最近走的是什麼運,是不是犯桃花劫了?
晚上,結束掉工作,她心煩地站在窗前,打開窗子抽煙。這時有人敲門,她隨口說「進來」,門開了,他含笑走進來。
「你來幹嗎?」她煩躁地問。
「來給你送晚餐。」他揚揚手裡的袋子,他沒回家吃飯,因為他和雨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回家面對她只會更麻煩,「看你這裡烏煙瘴氣的,你應該戒煙。我買了四川菜,來吃飯吧。」
「我開的是餐廳,最不缺的就是吃的東西,還用你來送晚餐?」
「送晚餐只是借口,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他也不諱言,把裡面的餐盒全拿出來。
她掐滅煙,看著他。他也望著她,笑道:
「你放心,就算我對你說了在你看來我不該說的話,但在你沒同意之前我是不會糾纏你的,你就像以前把我當成普通朋友就行了。」
「你現在是叫我自欺欺人嗎?」她還在看著他。
「我是叫你不要總拒人於千里之外,愛上你又不是我的錯。」
「你這話真好笑,難道是我的錯?」
「我可沒這麼說。」他笑道,夾一筷子菜,用手托著送到她嘴邊,「來,嘗嘗看。」
「你別這樣好不好?」她躲開,「你這樣勾引我,別人會以為是我在引誘你。」
他「哧」地笑了,自己把菜吃進去,然後摀住嘴說:
「真的很辣,幫我倒杯水吧。」
她看他被辣得直皺眉的模樣,心下好笑,只得轉身去倒水放在桌上。冠玉拿起來喝一口,把筷子遞給她:
「你嘗嘗,我是在最辣的那家餐廳買的。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吃辣。」
「也不算很辣。」她嘗了一口。
「你的味覺還真不一般!」他坐下來與她一起吃。
「你從哪兒過來的?」
「公司。」
「你未婚妻沒回來找你嗎?」
「好好的,提她幹什麼?」他心裡有一絲不悅。
「難怪女人說男人都沒良心,說得真對,像你這種人都沒良心,虧你成天讓人看著還以為你挺不錯的。」
「是,我承認,我是沒良心,可如果我勉強自己,那就更沒良心了。心不在她身上也就算了,還騙她我愛她,更過分。」
「借口!你不愛她,你早幹什麼來著?」
「我以前以為她很愛我,所以我對她很好就是愛她了,可後來發現其實不是。對一個人好很容易,但愛一個人卻很難。」
「那你從什麼時候發現你不愛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認識你之後。不過很久以前,我們兩個還在美國時,我的秘書有一次在派對上,她喝醉了問我愛不愛雨逢,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就說我根本不愛雨逢,因為從眼神和感覺上就能看出來我根本不愛,也不懂愛。」
「你秘書暗戀你?」
「可能吧。」
「後來呢?」
「後來雨逢逼她離職了。凡是接近我的女人,她都會想方設法地把她趕離我的視線。」
「凡是有這種能力的女人都會這麼幹。她可能覺得你是個稀有品種,如果不抓住,就會和別人跑了。我聽說程雨逢很優秀,學習好,而且說轉學就轉學,工作能力也很出色。」
「這種事只要出身良好,自己本身稍稍一努力就可以有很好的前途。如果你出生在她那樣的家庭,你也可以。」他不以為然。
「可惜我不是,這就是事實,所以你這樣說對她很不公平。」
「她是很出色,但不是我要的。以前當我聽說愛情靠感覺時我很不以為然,我覺得那都是胡說八道,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現在我相信了,有一種感覺,雖然說不清,但我知道。」
「知道什麼?」她盯著他問。
「知道我愛你啊!」他理所應當地說,並不是特深情,但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你腦子進水了吧?」許久,她對他道,起身給自己倒杯水喝,想了想,問,「你跟她上過床沒有?」
「你問這個幹嗎?」他白皙的面皮上難得表現出一絲羞赧。
「如果你和她上過床,你就該對她負責。」她背對著他說。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回頭驚異地望著他,像在看外星人:
「別告訴我你都三十四了,還是處男。你們都在一起十年了,沒上過床,你騙鬼啊!」
「真沒有。」他放下筷子喝水,「所以我說我不愛她,我對她就像對妹妹一樣,沒那種感覺。對妹妹難道可以胡思亂想嗎?」
「那如果最後你和她結婚了,你也不和她上床?」
「那是兩回事。」他窘了很久,回答,「那是在履行夫妻間的義務,我一直覺得那種事本來就是為了繁衍後代的。」
「你的思想還真是異於常人啊!」她搖頭。
「很多人都這麼說。」他不以為意,看著她像茶壺似的站著,疑惑地問,「怎麼,你不吃了?」
「你是不是生理有問題?」她打量著他,瞇起眼問出疑問。
冠玉用餐巾擦擦嘴,靠在椅背上看著她,笑道:「你不覺得你在這裡問這種話很危險嗎?你想試試看?」
「我想程雨逢一定知道你不愛她。」她端著水杯,篤定地說。
「也許。」他心中也有肯定的答案。
「可是她愛你。聽說她和聶賞冬是表姐妹,表姐妹卻連性格都一樣,還真是遺傳。」她思考著道。
「我們說這個幹什麼?」他看一眼咖啡機,「有咖啡豆嗎?我煮咖啡給你。」
「在上面的櫃子裡。」
冠玉就拿出咖啡豆用咖啡機煮咖啡,煮好後端給她一杯,然後遞她一隻袋子,笑道:
「送你。」
「是什麼?」她接過來問。
「打開看看。」
她打開袋子,裡面是雙高跟鞋,細看之下很眼熟,正是兩人那次在王府井時她從櫥窗裡看了沒買,說是以前在雜誌上見過的那款。
「那次在北京時我就買了,本來想送給你,但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給你,現在可以送你了。你試試看合不合適。」他笑道。
她抬眼看著他,沒想到他在那時會把那雙鞋給買回來,她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別說你不要。」他見她看著他,就道,「高跟鞋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你不要,我拿著多浪費。就當是禮物。」他說著,喝光咖啡,然後說,「好了,我該走了。」
她看著他。他也望著她,伸手給她看,然後含笑握拳,從口袋裡取出一條方帕蓋住手,再掀開,他手裡握著一枝百合花。
她木然地看著,他把花送給她,她接過來。他柔和地凝視著她,突然,伸手輕輕地將她垂在耳邊的髮絲夾到耳後,笑說:
「晚安。」
檳榔望著他,心在溫柔地跳動。他轉身離開關上門,她的心裡悵悵的。她一定是瘋了,因為對他的奇特感覺忽然變得強烈起來。
雪庭從溫哥華回來,抽空約大嫂喝茶,把買來的禮物送給她:
「這是從溫哥華帶回來的化妝品,是你常用的牌子。」
「你總送我禮物,這怎麼好意思?!」楚琳笑道。
「一點心意,你不是也經常送我禮物嘛。還有這個。」她將另一套化妝品遞給她,「幫我交給媽吧。」
「你怎麼不自己拿給她?」
「我怕媽看到我不高興。」
「其實媽現在已經很喜歡你了,只是嘴上不說。你這麼努力,我想要不了多久,爸也會對你改觀的。」
「希望如此。爸對我怎麼樣都沒關係,我就是希望爸不要對孟轍生氣太久。孟轍其實很戀家。」
「是啊,你大哥為這事也很頭疼。我聽他說你煲湯給爸喝,爸至少沒讓人倒掉,這是個不錯的信號。對了,婚禮準備得怎麼樣?」
「很順利,基本都差不多了,大哥幫了不少忙。」
「那是應該的,他們兄弟間感情很好。」
「是啊,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我想你嫁進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會很不錯,我可是你的粉絲呢。」楚琳笑道,「我還是喜歡和諧的家庭氛圍,大家一條心,營造出很好的家庭環境,那樣所有人才會過得舒心。」
「我也這麼想,我喜歡穩定平靜的生活,和家人友好沒有隔閡地相處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嚮往的事。」
「看來我們有共同之處。」楚琳微笑,「那麼弟妹,我們以後就好好相處吧。」她端起咖啡杯。
「是,大嫂,我以後要是有不好的地方也希望你能多教教我。」雪庭笑說,與她碰杯。
「沒問題。」楚琳笑答,兩人含笑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