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電梯門滑開,冷不防卻看見康爵站在電梯裡。兩人心中一驚,康爵更是驚訝。他先看見檳榔,感到不知所措,又看見她和冠玉在一起,怫然不悅,但卻沒表露出來。
檳榔掃了康爵一眼,頓時將目光定格在他戴的圍巾上。那是她織給他的那條,他突然戴著,刺痛了她的內心深處,令她心裡的痛苦分外活躍,連唇角都能感受到一絲苦澀。
冠玉看了看二人,先走進去。檳榔隨後跟進去,站在他身旁,躲開康爵,這讓康爵更加不高興:
「你們怎麼在一起?」
「我們在樓下碰見,結果到十樓時電梯壞了。」冠玉回答,問,「你一個人來的?」
「嗯,靖文約我過來看看。你也沒告訴我,水伊不聲不響就要結婚了,這麼快。」
「我都嚇了一跳。她突然就說要結婚,如果不是她說,我都不知道她和靖文已經交往很久了。」
又上了五層,電梯門滑開,檳榔先走出去,按響門鈴。兩個男人站在她身後,那感覺令她分外彆扭。
水伊來開門,說聲「怎麼才來」,看到冠玉和康爵站在她身後,愣了愣,笑問:
「二哥,alvin,你們怎麼碰一起去了?」
「在電梯裡碰見的。」檳榔先回答,把禮物遞給她,說,「喏,送你們的,以後用吧。」
「謝謝。」水伊接過來,「快進來吧,就等你們了。」
大客廳裡,慕靖文正在與孟轍閒敘往事,雪庭坐在一旁,他們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則坐著聶賞冬。聶賞冬一見康爵進來便站起來,待看清他是跟在檳榔身後,臉又蒼白了許多,但卻沒說話。檳榔看她一眼後就將目光轉至別處,她雖然沒想到她也在,但早已不再像對方那樣在面對彼此時會心生不適。隨後她發現聶賞冬又不自在地看看康爵,而他的目光卻正落在自己身上。
「sasha前天給我打電話,我沒接著,所以就請她來了。我想你們也見過很多次了,不會不自在吧?」水伊拉著檳榔小聲說,接著大聲道,「好啦!人都到齊了!現在開始準備做菜了!說好了今天教我做菜,居然來這麼晚!快點!」說著幫檳榔扯下外套,扔在沙發上。
檳榔只穿著白色的心形領針織連衣裙,笑道:
「你請我吃飯,還要我做菜,還有沒有天理?」不經意一瞥,卻見冠玉正出神地望著她的衣服,十分不自在,忙避開目光。
「我幫你嘛!雪庭也說要教我了,我們三個做,走吧!」
靖文擔心地問:「你能行嗎?毛手毛腳的,可別燙著。」
「不會啦!等下嘗嘗我做的菜!」水伊看了聶賞冬一眼,有些為難,「sasha,要不要也來幫我們?」
聶賞冬不知該怎麼回答,頓了頓,只好道:
「你們去吧。我不會做菜,會給你們幫倒忙。」
「那好吧,那你就坐著等著吃飯吧。」水伊笑說,拉起雪庭和檳榔走進廚房,遞圍裙給她們。
「你沒事吧?」雪庭看著檳榔問。
「我能有什麼事?」她繫著圍裙,好笑地反問。
「她是說你和alvin。alvin從進門開始眼神就沒離開過你,你沒發現嗎?」水伊說,「他是不是想和你復合?」
「得了!」檳榔哼笑。
「是人都看得出來他不愛sasha,sasha也真好笑,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就等於守著一個軀殼,有意思嗎?!alvin還沒忘記你,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水伊把圍裙繫在腰上。
「那又怎麼樣?」雪庭冷笑,「就是因為他偷情他們才分手,那種朝三暮四的男人最齷齪。是他自己選的聶賞冬,他已經和她在一起了,卻還掛著前女友,這麼不老實,不要也罷。」
「偷情這種事很難說,男人偷情時不是因為有多愛那個女人,而是因為生理混合心理的雙重衝動。溫香軟玉白送上門,一般男人都不會拒絕。」水伊聳聳肩,「雄性動物都帶有獸性,聞到女性荷爾蒙就會產生自然的生理反應,不然戰爭時期強姦案怎麼會那麼多。事實證明,男人比女人更難克制自己的生理衝動,多少年不碰女人會讓他們發瘋。縱使在和平年代,那種行為有時也無關愛,只是生理衝動。」
「我不喜歡禽獸。」檳榔說。
「哈!男人都是禽獸,有的還禽獸不如!」水伊道。
「包括慕靖文嗎?」雪庭笑問。
「還包括孟轍。我還沒說完呢,所以既然都是禽獸,只要你能找到這些禽獸當中比較有組織有紀律的那個,你就贏了。如果alvin要復合,你覺得怎麼樣?」她問檳榔。
「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還是爛草,你可別慫恿她。」雪庭說,「我是很無所謂男女之間玩感情遊戲,不過要玩遊戲就該先說清楚,直接玩遊戲就好了,但那個alvin是騙子,他裝認真其實是在騙人,我最討厭騙子了。」
「你幹嗎那麼討厭alvin?」水伊道,「alvin又帥又有錢,而且聽說他很浪漫,我覺得挺好的。」
「我聽說鄭天凝也很浪漫。」雪庭說。
「少跟我提那個混蛋!」水伊一臉厭惡。
「你還不知道吧?」雪庭對檳榔笑道,「唐愷恩今天給我們送請柬,她三月五號要和鄭天凝結婚了。」
「不是吧?」檳榔張大嘴巴,「她也要結婚了?」
「是啊,她還讓我們帶請柬給你和康颻。」水伊說,「行了,我們做菜吧,一共八個人,先做每人喜歡吃的菜,一共八道,然後再做兩三道就行了,做四道吧,湊齊十二道菜。」她算清楚後,從櫥櫃裡找出一堆盤子碗。
「你們要去參加婚禮嗎?」檳榔還在問。
「我才不去,我又不是閒著沒事做。」雪庭道,「再說我和唐愷恩又不熟。」
「我也不去。」檳榔問水伊,「那你呢?」
「我?」水伊哼笑,「我當然要去,去看她嫁混球還不好嗎?場面一定會很壯觀。唐愷恩這是向我示威,我認識她那麼多年,太瞭解她了。她想讓我參加,那我就滿足她的願望。」
這時一名中年婦人進來,擔心地問:
「二小姐,你能行嗎?還是我來吧?」
「沒事,柳姨,你出去吧!我能行!」水伊立刻趕人出去。
「她是誰?」檳榔問。
「把我帶大的阿姨,我結婚後,她會跟過來幫我打掃屋子。」
「真嬌貴,結婚還有人陪嫁!」檳榔搖頭歎道。
「你別又諷刺我!柳姨買了很多東西,我們來做菜吧。」她從冰箱裡掏出食材,玩過家家似的對兩人眨眨眼,「我們先來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雪庭抱著胸,一副教官的模樣。
「靖文很喜歡吃海鮮,我買了草魚和蝦仁。」
「喜歡吃魚的還真多。」檳榔插嘴說,「我不碰魚,讓她教你吧,她會做西湖醋魚。蝦仁……就清炒吧。」
「真的?你還會做杭州菜?」水伊驚喜地笑問。
「我什麼都會做。」雪庭拿過草魚劃上幾刀,「真是,到你們家來吃飯還要自己動手。」
「我不是在幫你嘛,我可是從來不做飯的。」她抻長脖子觀摩。
「你還想讓我們榮幸一下嗎?」雪庭哼笑。
「你為什麼要在上面劃上幾刀?」看樣子,她這次是很認真地要學烹飪。
「當然是為了更入味。」雪庭覺得她問得很白癡。
「有排骨,等下來煮冬瓜排骨湯。」檳榔在一旁找到了排骨。
「好啊。」水伊頭也不回地答應。
「先聲明,我可不知道聶賞冬喜歡吃什麼。」檳榔接著說。
「那你總知道alvin喜歡吃什麼吧?」水伊笑問。
「我不知道!」檳榔瞅她一眼。
「你二哥喜歡吃什麼?」雪庭問。
「我二哥?我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他不挑,沒什麼能讓他多吃,好不好吃他都能吃幾口。」
「他可真奇怪。」雪庭說。
「是啊,所有人都這麼說。」水伊也這麼覺得。
「那我來做咖喱雞塊和菠蘿咕咾肉,還有冰糖肘子。」檳榔翻著冰箱道,「剩下的菜炒一下就行了。」
「好啊,你會做咖哩雞塊?快教我!」水伊大聲說,卻發現那兩人都在各忙各的,便叫道,「不是吧,你們兩個各忙各的,也不讓我動手,誰教我?」
「你今天能把西湖醋魚學會就不錯了。」雪庭說,「你來做,把鍋燒熱,然後把蔥姜放進去。」
「這麼快就下鍋了?」水伊覺得很簡單。
「你還想怎樣?難道要把魚切絲嗎?」
「第一次做就熱油行嗎?」檳榔擔心地道,「別燙著。」
「不會啦!」水伊真的照雪庭說的去熱油,初次掌勺十分興奮,一副手到擒來的得意模樣。油熱後,她就往裡扔蔥姜,姜上有水,剛一進鍋裡,只聽「嚓」地一聲,油星亂濺。她從沒做過菜,也不知道做菜會出現這麼大的響聲,「啊」地一聲尖叫,扔掉鍋鏟向後跳去。
雪庭早有防備,忙接過鍋鏟,一邊繼續煸炒一邊受不了地說:
「你在幹嗎?!」
靖文和冠玉聽到響聲後立即衝進來,關切地問:
「怎麼了?!」
「沒事,第一次做,嚇的。」檳榔回答。
「你不行就不要學了,還是出來吧。」靖文勸道。
「就是,你再燙傷了,那可怎麼辦?」冠玉也勸,「你從來沒做過菜,冒冒失失的,還是算了。」
「沒事!」水伊定定神,推他們出去,「等著,我給你們做西湖醋魚!」說罷關上門。
「慕靖文還真關注你。」雪庭說。
「那當然了!他很疼我的!」水伊得意地道。
菜做到一半時,檳榔教她切菜,雪庭在一邊看著。水伊初次學烹飪,拿把刀笨手笨腳,全身緊張,雪庭早就看不下去了。檳榔囑咐說切成什麼樣沒關係,重要的是小心不要切手。話音剛至,手起刀落,又一聲慘叫,真切到手了!
「啊!出血啦!」她抱著手指又叫又跳。
「慕靖文,她把手切了!」雪庭拉開門叫,靖文便衝進來把妻子拽出去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