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偷聽別人說話?」雪庭說。
南希含笑離開,關上門。孟轍走過來,從後面抱住雪庭,道:
「在鏡頭前的你和現在的你不太一樣。」
「那你喜歡哪個?」
「全部的你。」他親了親她的臉。
「我去換衣服,很快就好。」雪庭站起來,拿著自己的衣服去換上,繫著扣子出來說,「對了,前天有投資方找我接一部電影,我本來不想接,因為……最近的事比較多。但他們說十月份才會開機,現在只是預定,劇本我看過了很不錯,所以就接了。」
「很好啊!演什麼?」
「古裝片。」
「女俠客?」
「差不多。」
「一定很有意思。那將會是你結婚後的第一部片子。」
「有可能。」她笑道,梳理好頭髮,「好了,走吧。等下我想先去趟酒行。」
「去幹嗎?」
「我訂了瓶酒要給你爸爸,順路去取。」
「你給我們家的人買了那麼多禮物,怎麼感覺好像是你要娶我似的?你沒必要買那麼多東西討好他們,他們是不是喜歡你那是他們的事,我喜歡你才最重要。」
「不管怎麼說,初次見面總要送件禮物。況且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如果我不禮貌點,也許他們會以為我很沒教養。我還給你媽買了條披肩,價錢和你奶奶那條差不多。那點東西花了我那麼多錢,我的錢也是賺來的,以後你要還我。」
「知道啦!我會還你,我會加倍還你!我會給你買更好的東西!我大嫂很喜歡你,她說等我們結婚時,她會送一件大禮當回禮。」
「你大嫂人真好,一點也不像富家小姐那麼驕橫跋扈。」
「我大嫂人當然好,不然我大哥怎麼會娶她?等將來她成了你大嫂,你和她會相處得很好。」
雪庭嫣然一笑,兩人出去了。
孟家今天分外安靜,孟軻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帶著老婆孩子出去吃晚飯。不然父母怒從肝起對雪庭破口大罵,他們不但勸不住,還會使雪庭難堪,所以倒不如集體出走。
孟雄夫婦坐在餐廳裡一言不發,孟太太作為母親,既不願兒子娶名聲不清白的女人,也不願老子兒子因為結婚的問題爆吵,所以左右為難。不久門鈴響了,管家開門,孟轍帶雪庭一進來,孟雄夫婦的臉色就更不好了。孟轍拉著雪庭來到餐廳,立即介紹:
「爸媽,這是雪庭。雪庭,我爸媽,叫伯父伯母。」
「伯父伯母。」雪庭溫順地叫道,看看空空的飯桌,知道並沒有想請她吃飯的意思。
「坐吧。」孟雄威嚴地說,等雪庭坐下,「梁小姐,久聞你的大名,只是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兒子會把你帶到我們家來見我。」
「董事長,在『金凱娛樂』我也經常聽說您,能有今天我也沒想到。」雪庭溫和地回答。
「看起來你是個聰明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大明星,漂亮有名氣,聽說你也很敬業,你作為我們子公司『金凱』的王牌,我很高興,但這僅僅是在工作上。如果你說你要做我兒媳婦,我和我太太是絕不會同意的。原因很簡單,我的兒子絕不會娶一個那種出身、做過陪酒小姐、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快十年、有過很多複雜經驗的女明星。你可以覺得我們保守,或者覺得我們不近人情,但不管你覺得怎麼樣,我們就是不同意。我們也並不是要求門當戶對,但至少無論是在學歷、經歷上都要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背景一定要清白,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你們的想法!」孟轍馬上叫嚷,「我可不這麼想!而且結婚是我的事,我只會娶雪庭,不會娶任何人!」
「你給我住嘴!」孟雄惱怒地呵斥,轉頭對雪庭說,「梁小姐,孟轍說他可以為了你背叛他的家庭,你希望他這樣嗎?你想嫁到我們家,無非就是想過一種優渥的生活。雖然我們家不是什麼特別大的豪門,但還是會有很多女孩妄想的。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們家不會接受你,也就是說你的如意算盤是不會實現的,所以請你趁早放棄我兒子,不要毀了他。」
「孟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如果只是為了錢,我根本沒必要和孟轍在一起,我自己現在的生活很好,我是不會拿婚姻去換物質生活的。我明白你們是為了他好,我也不希望他為了我背叛家庭,所以如果你們認為我是為了錢的話,我可以和孟轍簽婚前協議,這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你們的反對理由是因為出身背景的話,那我只能說我很抱歉。但是真的,我並不覺得愧疚,因為如果我可以選,我倒很希望自己能出生在有錢人家,誰不希望?而如果我沒有過去的那些經歷,也許今天我只是個在餐廳端盤子的服務生,我想那樣的話,你連見都不會見我。所以孟先生,我無法為了我的過去而對你們感到歉疚。我和孟轍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的選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不是心血來潮。孟轍是對我最好的人,我覺得他也是個有能力能讓我很放心的人。你可以完全地放心,我愛上他的理由可以有千萬個,但家世絕不是其中之一,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對他絕對是真心的。」
「梁小姐,我覺得你對自己過於自信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因為我不相信像你這種出身的女人說的話。我現在是很客氣地和你說,不要再接近我兒子。現在你還在『金凱』工作,身為藝人的你應該明白,經紀公司既可以捧紅你也可以毀了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馬上雪藏你。」
「爸!」孟轍十分惱火,霍地站起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但你也沒必要仗勢欺人威脅她!她哪兒惹到你了,需要你這麼對她?!我說了,有什麼不滿你衝我來,你對付她算什麼?!」
「你給我住嘴!」孟雄也站起來,開始吼兒子。「你還有臉說!從小到大你就沒讓我省心過,好不容易現在以為你轉性了,結果你又給我弄出這種事來!她到底哪裡好,居然把你迷得神魂顛倒,讓你連姓什麼都忘了!一個不三不四、靠出賣自己成名的女人,你居然想和她結婚?我看你是瘋了!我告訴你,你聽話點就馬上給我和她斷掉,別給我丟人!否則你就不是我兒子,馬上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孟轍大聲喊,「反正你看我哪兒都不滿意,我從小你就看我不順眼,你什麼都想管,只要我有一點不順你意你就罵我!我是個人,不是你的什麼東西,可你卻從來沒想過要尊重我!」
「我尊重你?」孟雄冷笑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尊重的?我告訴你哪件是錯的,可你從沒聽過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做不好,你只會和我唱反調!這次結婚也是吧,你想拿她來跟我唱反調!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只要我還是你爸爸,我就絕不會同意你娶她!」
「你總是這樣,像牛一樣固執,你從來不肯坐下來聽聽我想說什麼!」孟轍叫嚷,「三十四年來我從來都反駁不了你,但這次我不會再順從你了!我也告訴你,我娶定她了,不管你是不是同意,我都會娶她!結婚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干涉!」
孟雄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巴掌,大怒:
「好啊,既然你選擇她,不要生你養你的父母,那你就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你去和她在一起好了!永遠別回來!」
孟太太和雪庭都嚇得低呼,孟太太拉住丈夫叫道:
「你幹嗎打他?他是你兒子不是仇人!」
孟轍瞪了父親一眼,拉起雪庭說:「好,我馬上就滾!你放心,我不會再回來了!」說完轉身就走。
「阿轍!阿轍!」孟太太追上去想攔。
「你站住!」孟雄氣洶洶地拽住她,「別管,讓他走!」
「你們父子這又是怎麼了?怎麼總像上輩子有仇似的?!他都三十四了,你怎麼還打他?!」孟太太焦躁地埋怨。
「你看看他,哪像是三十四的樣子?衝動!幼稚!居然要娶那種女人,他簡直是瘋了!」孟雄說著,氣哼哼地上樓了。
孟太太進退兩難,急得快虛脫了。
孟轍帶雪庭開下山道,把車停在路邊,給大哥打電話:
「嗯!大吵一架!不是我的問題!是他!哼!總之你們今晚別回來了,住酒店去吧!」說完,他放下手機,對望著窗外的雪庭笑道,「今天真的很對不起!」
「該道歉的是我,讓你挨打。」她聲若蚊吶。
「沒關係,」孟轍握住她的手,笑說,「我從小就挨打,早習慣了。我爸就那樣,你別放在心上。」
「我明白他是為你好。」
孟轍看了她一陣,笑道:「你放心,他不會雪藏你。他只是沒辦法,所以嚇嚇你。你是『金凱』的搖錢樹,他不會和錢過不去的。」
她淡笑,停了停,說:
「你該和他好好談談,我可不希望你因為我真被趕出來。」
「這結果我猜到了。他很固執,我們不用理他。明天我就從家裡搬出來,沒結婚前我會住在公寓裡。我不打算再住在雷家了,雷霆不在,我不想再麻煩叔叔阿姨,我要自己租套房子。我看好一套,打算明天去簽約。我們家的人你都見過了,所以接下來該準備婚禮了,會很忙。後天開始我們就去挑戒指選請柬吧。」
「你真要從此和家裡不再來往了嗎?」她突然問。
「我也不知道。」他一陣沉默,笑道,「不過現在這些不重要,關鍵是我們的婚禮。可他們也太過分了,連飯都沒給我們吃,就把我趕出來了。我們先去吃晚飯,然後我送你回家,我現在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你家門口了。想吃什麼?」
「那個……你不用租房子了,我在市區有套躍層,是之前買的,你暫時先搬到那兒去吧。等下回家我把鑰匙給你,進去就可以住。如果缺什麼,我也會幫你買。」
「買就不用了,我又不是小白臉,還真要你養?!」孟轍笑道,「我們去吃日本菜怎麼樣?」
「好。」雪庭答應。她的心裡不太舒服,一方面她不想放棄他,一方面又不想因為自己使他們父子產生矛盾,所以她心裡很矛盾。她沒了主意,不知該怎麼辦,因此內心覺得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