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轍推薦的最新分店「blue&yellow」的經理人秦闊已經前來向檳榔報到,並匯報了新店選址的進展。他談了他的理念和想法,她覺得還不錯,也跟他交換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他為人穩當且不浮躁,她很喜歡這種性格。新店她決定先全權交給他處理看看。
下午時她正在辦公室裡翻看營業報表,孟轍去北京已經幾天了,說好今天下午會回來,到時候新店的地址差不多就會定下來。這時一名花店員工敲門進來,捧著一束白山茶:
「蘇檳榔嗎?」
「我是。」
「有你的花,請簽收。」他遞給她收貨單,她簽字,來人將花束交給她。
一大束芳香撲鼻的白山茶,並沒有卡片。接著,手機突然響起,是康進。她猶豫片刻,生硬地接了。
「收到花了嗎?」他問。
「嗯。」她不冷不熱地應一聲。
「晚上一起吃飯吧,七點,司機會去接你,我們談談。」
「好。」她爽快地答應,掛斷電話。
自從那夜的爭吵後,康進就再沒回過家,檳榔也沒找他。數天過去了,他第一次主動給她打來電話。
晚上,她在辦公室裡換下套裝,穿上一身藍綠色抹胸裙,精描細畫後,讓司機送她去angel』s西餐廳。
康進已經到了,正坐在桌前品啜紅酒。侍者拉開椅子請她坐下,她坐下來,侍者給她倒杯酒。她端坐在椅子上,沒說話也沒看他,注視著面前的杯子。大約幾秒後,他看她一眼,終於先開口:
「我已經點過菜了,都是你喜歡的。」
「哦。」檳榔望著酒杯,發出一聲單音。
康進突然將一隻珠寶盒子遞到她面前,她看看盒子,又看看他,接過來打開,裡面是一套雍容華貴的白珍珠配飾。
「送給你的,喜歡嗎?」他笑問。
「很漂亮。」她淡道,把盒子蓋上,放下,端起杯,啜口酒。
康進望著她淡漠的表情,停了停,握住她的手。檳榔終於開始直視他,他說:
「檳榔,我們不要再這樣了。也許我是有點過分,但我並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在感情上你的心可以站在我這邊。我想把你想要的都送給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把我放在你的心裡,就算我們不見面時,我也在你心裡,我要的只是這樣。你就別再生氣了。」
「誰讓你罵我!」她不高興地道。
「我沒有。」
「你的意思就是!你說我不要臉、到處勾引男人,你不就是罵我是……嗎?我問你,罵我你有什麼好處?我們在一起,你罵我不要臉你很舒服是不是?」她的嘴上像掛著小炮似的說。
「好,我知道,是我不好,行了嗎?但我好心去看你,你卻和凌冠玉有說有笑的,我當然會生氣。」
「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我不對,我不該和他出去。但我又沒跟他幹別的,你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你罵我的語氣就像是我和他真偷情了似的。還有,你又揭我的底,把我陪酒的事重新說一遍。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是陪酒了還是陪別的了,你也清楚,你說那些時的意思好像是我從前既陪酒又賣身了似的。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像你那麼沒眼光,他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他腦子又不是不正常,你覺得他可能看上我嗎?」
「我知道我做的是過分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他握緊她的手笑道,「所以你就不要再生氣了,看在我送你禮物的份上,笑一笑吧。」
檳榔還在板著臉,他推她的手一下,又推一下,她撲哧一笑,也不好再和他發脾氣,凡事適可而止。
「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走得太近,我不喜歡。」他鄭重地向她提出。
「那他請我吃飯呢?」
「他為什麼要請你吃飯?」
「他和我認識很多年了,當然會偶爾吃吃飯。」
「你可以拒絕。」
「我拒絕了,可他會很熱情地再次邀請,那樣拒絕就不好了。他很客氣,很好心,人也不錯,我總拒絕人會顯得我很裝蒜,而且也很不禮貌。」
「好吧,你可以和他吃飯,但不許喝酒,不許他碰你,也不許他送你回家。」
「好!沒問題!我答應!」檳榔點頭。
「那等下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吧。」他握著她的手,提議。
「好。」她答應。
飯後,他果然帶她去看電影。影城的大廈裡有一座很寬敞的觀景台,站在那裡居高臨下,能看到城市美麗的夜景。
電影結束後,兩人去了那裡。
天上看不到太多的星星,多半是由於燈光的緣故,但這裡的微風卻很涼爽。檳榔的雙手抵住玻璃圍護,康進的手放在西褲口袋裡,站在她身後望著她。她回過頭來,見他盯著自己,問:
「你這麼看我幹嗎?」
「沒有。」康進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十九歲的時候,我在你家裡幫你洗衣服,你晾床單時我也是這麼看著你的。現在一晃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你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你現在的背影和過去有點不一樣。」
「那你是喜歡現在的還是過去的?」她揚眉問。
「我也說不清。」他站在她面前思索著,回答,「從前我是被你的性格所吸引,但現在,我是被你的全部所吸引。」
「這麼說還是現在好了!」檳榔盈盈笑說。
康進望著她,突然伸出手臂將她擁進懷裡。檳榔投入他的懷抱,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與氣息。熟悉的香水味道混合著體味,他的擁抱帶有一種怪異的情感,讓她迷惑。
「你幹嗎?讓人看見!」她想掙扎。
「我想抱抱你。」他在她耳邊回答,聲音輕柔若呼吸。
檳榔撲哧一笑,伸手也抱住他,覺得他還怪煽情的。
回去之後自然是一場無可避免的激情,巫山**,魚水之歡。檳榔說不上有多喜歡,有時她很奇怪,對他這種喜新厭舊的人來說,能跟她維持這麼多年,卻一如既往地沒有厭倦她的身體,是一件很古怪的事。他對她有一種溢於言表的激情,這激情混合著一種心靈上的情感,這是她不能理解的。好像這種歡愛已不僅僅是單純地對她身體的進攻,還有一點想攻陷她心的意味。
他越來越願意在床上不住地擁吻她,他的嘴唇在她日益白皙的肌膚上遊走,她緊緊地抱住他,感受到他的體溫激越,他則在她身上體驗到一陣歡心的愉快。
安靜後,她套上睡裙,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裡。他摟住她**的肩頭,摩挲著她的胳膊,笑道:
「我覺得你比從前白了不少。」
「總去美容院還是有用的。」
康進笑笑,握著她的手沉默了許久,說:「我沒想到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太多感覺,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嗯。」檳榔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抓住他的手,握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你還戴著這枚戒指。我送你的?」
「你送我的東西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不是,我當然記得。」她摸著上面的托帕石淺笑,「我很有眼光吧,這戒指的樣式很好看。」
他沒說話。良久,他冷不防捉住她的手指,突然問:
「檳榔,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會啊。」她含笑摸他的手。
「我是認真地在問你,你可以誠實回答沒關係。」
檳榔認真地想了一想,笑道:「也許我們之間會出現一些問題,但我的心會永遠陪著你。無論發生什麼,只要你感覺只剩下你一個人時,我都會出現在你身邊,不會讓你是一個人的。」
「為什麼?」
「因為你對我很好,而且是你幫我改了命。」
「只是因為你想回報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不解地望著他。
「你愛我嗎?」康進忽然問。
「你好像總喜歡問這個問題,你知道愛是什麼嗎?」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知道?」
「因為你說你從沒愛過誰,我覺得你是沒感情的。」
「人的一生只會有一個真正愛的人,我的一生還沒過完。你還沒回答,你愛我嗎?」
「你別告訴我,你真正愛的那個人是我。」她覺得好笑。
「如果是呢?」他立刻問,
檳榔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看著他的眼神不知所措。康進心裡歎了口氣,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沉默了一陣,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覺得他很怪,笑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我希望你能永遠在我身邊,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凝望著她。
「當然不是。」她突然可憐起他來,因為他的語氣很落寞,讓她莫名地感到心酸。她用長長的指尖描繪他的嘴唇,面孔靠近他,溫聲笑答,「我答應你,只要你感覺孤單,我就會在你身邊,我發誓。」康進望著她秀麗的容顏,她的鳳眸溫柔似水,嘴唇紅而飽滿,她的面龐令他的心裡湧出萬種柔情。他的臉孔前傾,她上前,吻住他不再年輕的嘴唇。他抱緊她。他並不太清楚,他之所以喜愛她,正是因為她主動吻他時,總會帶著濃濃的情意,這厚厚的感情可以慰藉他寂寞的心。直到她放開他,偶爾他們會單純地接吻,這是她教給他的,算是她培養出來的一種交換感情的更好的方式。漸漸地,他學會了,習慣了,也就上癮了。
她嫣然一笑,然後上前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笑道:
「很晚了,睡吧。」她的聲音很輕,很甜美,帶有催眠的作用。
康進淺笑,說:「好了,睡吧。」兩人躺下,他將她抱在懷裡,心情變得很好:「每當我心情不好時,只要和你在一起,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這麼說我還挺有用的。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他回答,看看她的頭髮,說,「你這個髮型已經留很久了,可我還是喜歡你把頭髮弄直。」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弄。」她回答,打個哈欠,「睡吧。」
康進看看她,翻過身,讓她更貼近他的胸懷,輕聲道:
「goodnight,
sweetheart!」
檳榔還是沒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第二天,她真的去把頭髮弄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