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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文 / 李飄紅樓

    下午五點左右。

    康進早早就回家了,因為檳榔取消了晚上的所有約會,說她身體不舒服。進家門,項姐告訴他夫人回來後就一直躺在房間裡。他很吃驚,覺得檳榔這次病得不輕,不然不會早早就上床躺著。他迅速上樓推開門,她正趴在床上看電視。

    「你怎麼了?」他坐在床邊問,摸她的額頭,不發燒。

    「沒事。」她在看電視劇。

    「你哪裡不舒服?」

    「哪兒都不舒服!頭、胃、神經,哪兒都不舒服!」她說得倒是實話,因為中午吃了兩個熱狗,導致她全身難受,到現在還覺得莫名其妙地噁心。

    「怎麼會這樣?」康進摸著她的手。

    檳榔靠近他,突然,她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令她的胃更不舒服,有點反胃。她立刻蹙眉問:

    「這是什麼味道?!」盯著床頭櫃。

    「我買了你喜歡吃的烤肉串。你昨晚不是說你想吃嗎?」康進拿到她面前,笑道,「我看你說不想出去,回來時就去新疆餐廳買的。沒放太多辣椒,你不能總吃那麼多辣椒。」

    「味道怪怪的!」她摀住鼻子說,「我有點噁心,你快拿走!」她蒙起頭,努力想平靜自己的胃。

    「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哪兒不舒服?我打電話叫醫生?」他覺得奇怪,拉開被子問。驚訝於她的反應,以前她最喜歡吃這些了。

    「不用了。我胃難受,要睡一下,沒事你不要叫我。」她皺眉說完,又用被子蒙住頭。

    「可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提醒。

    「我不舒服,不過了。」她在被子底下道。

    「你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就算你不過,那先把禮物收了。」他再次拉開她的被子,從西裝口袋裡掏啊掏。

    檳榔蹙眉看著他,想看他搞什麼名堂,沒想到他掏來掏去居然掏出一隻不大的戒指盒打開,裡面果然是一枚戒指,而且是一枚碩大的鴿子蛋鑽戒!

    他含笑把戒指送到她面前,把她嚇得心裡撲撲亂跳,突然摀住嘴乾嘔一聲。這下可把康進嚇著了,急忙放下戒指問:

    「怎麼了?你沒事吧?我叫醫生來吧!」

    「不用!」她沒好氣地說,「你平白無故弄個戒指來要幹嗎?」

    「送給你啊。你上次不是說孟太太她們問你為什麼不戴戒指嗎,這是我特地給你定做的。怎麼,你以為我是向你求婚?」檳榔無趣地瞪著他,他接著笑問,「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你別這麼無聊好不好?!」她蹙眉盯著他說。

    「我是認真的,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康進似乎很嚴肅地又問一遍。

    「不會!」檳榔沒好氣地道,「你弄個那麼大的戒指來,你是要讓我戴上啊?」

    「難道我還能讓你擺著看?」他不悅地說。

    「這麼大的戒指給我戴,你不怕我被打劫嗎?再說戴這麼大顆的鑽石,人家說不定會以為我是暴發戶。」

    「誰說的?八克拉的鑽石可不是誰都會有的,我買給你,你居然還挑三揀四!」康進更加不高興,拿出戒指,直接給她套在左手無名指上,命令道,「你給我戴上!不許摘下來!」

    「這個手指是戴結婚戒指的。」她伸出指頭反抗。

    「當初你也把戒指給我套在這上了!」他伸出左手給她看,「你老老實實地戴著,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不許隨便摘下來!」

    「知道啦!」她受不了地說,埋頭又躺下。

    「你不吃蛋糕嗎?我給你買了蛋糕。」

    「不吃!我反胃!」她有氣無力地道,「你就讓我歇會兒吧!」

    「那好吧。」他見狀也不好再堅持,只得說,「那你睡一會兒,天黑了我再來叫你。」

    「嗯!」檳榔輕哼,康進就起身走了。

    二十八歲的生日就在胃造反的過程中度過了。天黑後,康進叫醒她,試圖讓她吹蠟燭吃蛋糕,可她只吃了一口就把蛋糕全給他了,說不想吃,胃難受。他只好作罷,讓她吃了兩片胃藥睡下了。她的生日沒過成,他倒跟著掃興起來。

    三月末,孟家在自家酒店大擺給長孫孟曈的滿月酒,所有親朋好友悉數到場。

    孟雄夫婦終於盼到渴望已久的長孫,自然笑得陽光燦爛,連站在門口迎賓時都樂得開懷。一群人鬧哄哄的,折騰那個身價不菲的小不點。其實滿月酒也沒什麼意思,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一個月了,不過就是讓賓客大吃一頓。而且相熟的幾人,只有雷震帶個小女伴,雷霆和颻颻都沒來。凌家人來的倒全,不過凌冠玉沒來,被帶來的是凌水伊。唐世臣攜江純蒞臨,同來的還有唐愷恩。令檳榔玩味的是,凌水伊在看到唐愷恩時竟狠狠地瞪她一眼,她們應該是好朋友吧,可現在卻怒目而視,冷若冰霜,不知為何。

    檳榔的胃還是不舒服,雖然過了很久,可她總覺得自己的胃怪怪的,什麼也不想吃,還漲漲的。而且在宴會前的酒會上,她遇到了攜聶賞冬前來道賀的康爵。聶賞冬一襲水綠色晚禮服,像個水晶燈似的掛在康爵的手臂上,看到檳榔時臉有點發白。最近她們見面時,聶賞冬的臉總是發白。康爵用極挑釁的目光瞪檳榔一眼,不過她別過臉沒搭理他,假裝沒看見。

    筵席正式拉開,檳榔和康進坐主桌,一張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大圓桌前,凡是她認識的都跟她一桌。而且康爵居然就坐在她對面,讓她在偶爾抬頭時不得不看他,儘管她已經盡力在看自己的手了。可每次不小心抬頭,他都在看她,而且還用一雙讓她看了就惱火的眼神。

    孟轍看出來後也覺得彆扭,可離太遠,鞭長莫及。

    一桌子菜檳榔也沒怎麼吃,她聞著總覺得這些菜的味道很古怪,讓她的胃開始翻江倒海。而且康爵總看她,更讓她直反酸。

    康進終於察覺她的異樣,趁人不注意,低聲問:

    「你沒事吧?」

    「我去下洗手間。」她說,因為覺得有點想吐。悄悄起身離席,她溜了出去。

    不過到洗手間後,也許呼吸到了其他空氣,她變得不想吐了。空蕩蕩的洗手間裡只有她自己,她只能站在盥洗台前擺弄頭髮。她又不想上廁所,可還是該幹點什麼。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抹倩影閃進來,伴著高跟鞋聲。她抬頭,只見江純踩著台步進來,打扮得像擺滿豪華傢俱的樣板間一樣精緻。她敏感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尋常,便沒動,在水龍頭底下洗洗手。而對方則款款地走到鏡子前補妝。

    「那枚戒指是康進買給你的?」江純突然尖聲開口,雖然語氣不硬,但聲調很高。

    檳榔低頭看看手上的戒指說:「難道是我自己買給自己的?」

    「不賴嘛!」江純一聲冷笑,聲音讓人發毛,「我沒想到你居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已經被丟掉的垃圾居然會被重新回收。上次我都忘了,忘了恭喜你再次被撿回來繼續用!」

    「謝謝!」檳榔客氣地笑道,「也恭喜你馬上要當奶奶了!」

    江純猛地回過頭對她怒目而視。她則如無其事地拿起手巾擦手,然後掏出唇膏補妝。

    「你別太得意了!你以為他會娶你嗎?像你這種破爛貨要多少有多少,到最後你的下場會更慘!」江純冷冷地說。

    「無所謂,反正我離三十八歲還有十年。」檳榔聳聳肩。

    「很好!」江純突然露出一抹笑,眼睛亮晶晶地對她說,「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看誰能笑到最後!」她說完,轉身要走。

    「幹嗎語氣這麼惡毒?」檳榔不解地問她,「我又沒得罪過你,我們之間好像沒那麼大的仇吧?你幹嗎那麼討厭我?在他身邊的女人可不止我一個。」

    「我就是討厭你!你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要學歷沒學歷,你憑什麼?!」江純美麗的臉閃過一絲惡狠狠的凌厲,出去了。

    「我有臉蛋。」檳榔回過頭自語,望著鏡子裡自己的臉說,「這不是在這兒嘛!」

    一記悶笑從廁所的隔間裡傳來,接著沖水聲響起,門板被打開,凌水伊從裡面出來。檳榔沒想到她在,剛剛的話大概都被聽去了。她站在盥洗台前洗手,檳榔則給臉上補粉。

    「真狠啊!」她低著頭忽然說,檳榔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太狠了!」她接著說,「尤其是那句『恭喜你要當奶奶了』。」

    檳榔笑笑。凌水伊也拿出粉撲拍臉,然後道:

    「我也很好奇,你憑什麼?」

    「啊?」

    「你要什麼沒什麼,憑什麼能混成現在這樣?」

    檳榔不知道自己混成什麼樣了,所以也回答不出來。

    「你吵架好像從來沒輸過,」凌水伊也不需要她回答,逕自說,「告訴我你的訣竅。」

    「訣竅?」檳榔突然想起電影裡的「吵架王」來,和自己比較,簡直哭笑不得。

    「嗯。為什麼人家罵你,結果總是罵你的人被氣得七竅生煙?」凌水伊問。她第一次這麼和氣友好地和檳榔說話,讓她摸不著頭腦。

    「呃……」檳榔想了想,回答,「也許……是因為比較淡定,因為太生氣容易大腦充血。」

    凌水伊聽了,揚眉點頭。檳榔覺得她很莫名其妙,還是快點走的好,於是打個手勢說:

    「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走。」凌水伊也收起粉餅。

    檳榔沒辦法,只好跟她一起走。兩人走出去,不想在走廊裡卻碰到也來上洗手間的唐愷恩。看來女士補妝是宴會的一個必要流程。唐愷恩看見她們在一起,臉色立刻沉下來。她站住腳,掃了兩人一眼,對凌水伊輕蔑地道:

    「怎麼,你現在也和這種人在一起了?」

    檳榔對她的這種刁蠻已經習以為常,沒理她,繞開她走了。沒想到凌水伊幾乎與她同時起步,兩人都將唐愷恩撂在那裡。唐愷恩臉憋得漲紅,繼而怒火被她轉換成對這件事哭笑不得的心情,猛然回頭,對著檳榔的背影冷笑:

    「對了,蘇檳榔,自從你回來,我還忘了恭喜你,恭喜你又貼上有錢男人了,而且還是原來的那個。看來你真是沒男人不行,沒有有錢的男人更不行。」

    「也恭喜你,恭喜你馬上就要有新奶奶了,可以重新好好理解一下孝敬長輩的含義。」檳榔說完,頭一甩走了。

    身邊的凌水伊突然大笑起來,對她道:

    「這話可真夠勁!聽著太過癮了!」

    檳榔奇怪她怎麼對自己的好友被奚落竟是這種表情,就用不可理解的眼神看她。凌水伊抬頭看她一眼,突然斂起笑,前面就是會場,所以她加快腳步走進去。

    檳榔更是匪夷所思,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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