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蛛夜總會裡人聲鼎沸,雷霆三人坐在視野極佳的位子上看往來穿梭的清涼美人。康爵找到他們,坐在冠玉身邊。冠玉驚訝地問:
「來這麼快?」
「哦,我就在附近。」
「開車來的?」雷霆問。
「司機送我來的。你們是剛喝上,還是喝了一半才想起叫我?」
「你從哪兒來的?你的公司不在附近。你從家來的?」冠玉問。
「你不用這麼敏感吧?」康爵笑說,見其他三人都在看他,只好坦白,「我從sasha家過來的。」
「所以呢?就像我們上次看到的一樣,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雷霆問。
「你不是來真的吧?」孟轍驚訝地道。
「為什麼不是真的?sasha有什麼不好?」
「你是認真的嗎?」冠玉也問。
「也許。」
「所以,你跟檳榔是徹底完了?」孟轍說。
「我和她早就完了!」康爵道,語氣卻忿忿的。
「好好好,隨便你們!」孟轍搖頭晃腦地說,「我才不管!」
「你們別用一副好像我是罪魁禍首的眼神好不好?」康爵揚眉看著諸人。
「所以今後你打算和sasha在一起,過去的事一筆勾銷了?」孟轍也揚眉看他。
「你不要總說『所以』行不行?」康爵不耐煩地道,「本來就該一筆勾銷了。」
「你……」冠玉頓了頓,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你對sasha是真的嗎?」
「是啊,是認真的嗎?」雷霆呷口酒,隨聲附和。
「你怕什麼?」康爵很不喜歡冠玉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知道她和你是親戚,你未來老婆最親密的表姐。你放心,我不會吃了她,我會對她很好。我從前對她也不錯。」
「是啊,這就是她為什麼會從紐約找到這兒來的原因。」孟轍晃動酒杯。
「對一個女人好很容易,但愛上她卻很難。」冠玉對康爵說。
「這話怎麼那麼像你的心理寫照。」雷霆用嘲笑的語氣道,又對康爵說,「看來我們幾個全完了!我們!」他指指三人加自己,「曾經叱吒風雲、翻江倒海,結果現在,凌冠玉有了未婚妻還清心寡慾就不說了,他本來就這樣;alvin,亂七八糟;孟轍,現在居然比冠玉還清心寡慾,他從前對女人可是絕不手軟的。」
「這麼說就你好!」孟轍好笑地「哼」一聲。
「我更慘,我現在玩什麼都沒興致了,」他盯著往來穿梭、身著短裙的美人,「看見美女和看見男人沒什麼兩樣。」
其他三人哈哈笑,孟轍摟住他的肩笑道:
「那好,現在你就可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回家結婚了。」
「哎,你們猜我們四個誰會先結婚?」雷霆對好友的打趣並不生氣,反而拋出一個更有趣的話題。
「還能有誰,當然是冠玉。」康爵不以為然地盯著杯裡的紅酒。
「肯定是冠玉,等雨逢回來他們就該結婚了。」孟轍肯定地說。
「這可不一定,我還有兩年時間要等,也許這兩年裡,雷霆和颻颻會有什麼奇跡性的跨越也說不定。」冠玉將話題扯回雷霆身上。
「這也有可能。」孟轍打趣地笑道。
「有什麼可能?我和颻颻是你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雷霆十分鄙視他們的無聊。
「也沒什麼無法理解的,不過就是柏拉圖,精神戀愛。每次你跟颻颻在一起,就會轉型成純情派。」孟轍捅雷霆,被他捅回去。
「滾!」他笑罵一聲。
「颻颻有什麼不好?」孟轍笑道,「大美人,高才加高財,你們的關係又好。娶了她,alvin就是你大舅哥,你們就成親戚了。」
一陣笑過後,雷霆說了聲「胡說八道」,指著他繼續說:
「也許先結婚的會是你,唐愷恩可是等得望眼欲穿。」
「你別害我,」孟轍把他伸出來的指頭彎過去,道,「我和那個母老虎可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對你可是一直有意思。」雷霆笑說。
「哎,我可聽說唐澈在跟鄭紫桐鬧離婚。」孟轍一副八卦模樣,「也許離婚之後,他會回來找颻颻。」
「誰說的?」雷霆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
「唐愷恩說的。」孟轍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過就是鬧一鬧吧,唐世臣怎麼可能讓他們離婚?!再說他們孩子都有了,胡鬧什麼?!」雷霆不相信地搖頭。
「那也說不定。唐世臣現在連自己結婚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管唐澈?!」孟轍竭力證明自己的八卦準確。
「就算真是那樣,颻颻也不會吃回頭草。」雷霆篤定地說。
「你就那麼瞭解她?」孟轍湊上來,一副三姑六婆的面孔。
「廢話!我跟她都認識十多年了!」雷霆推開他,「對了,四月三十號是我爸的生日,你們說怎麼過好?」
「這還要我們來拿主意?你找個策劃公司不就行了。」孟轍不以為然地說。
「不是,那天是我爸六十二歲的生日。我都想好了,讓我爸看看煙花、聽聽爵士樂。不過壽宴當天我想請個歌星來,你們說請誰?」
「請梁雪庭吧。」孟轍立刻道。
「梁雪庭?」雷霆用那種眼神看他,「她多貴。再說你是不是想假公濟私和她見一面?你真看上她了?」
「這你不用管。梁雪庭名氣夠大,長得也漂亮,請她來不是挺好嗎?你找她,大不了我幫你出一半。我會和朱傑說一聲,幫她騰出一點時間。」因為現在雪庭又開始不接他電話了。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反悔。」雷霆指著他笑道。
「不會!」孟轍拍開他的手。
「那我就成全你一下。」雷霆說,對康爵道,「還有那天也許檳榔也會來,你也知道她跟那個誰,所以……也許……總之我會盡量避免你們坐一起,省得尷尬。」
「沒必要,我沒那麼幼稚!」康爵冷笑。
雷霆看他的表情:「總之……反正到時候你們可別打起來。」
「我們又沒怎麼樣,為什麼要打起來?」康爵冷冷地反問,心裡卻想起白天與檳榔相遇的一刻,又開始怒火中燒。
雷霆只好不說話,拿起杯喝酒,一抬頭,結果——
康颻和檳榔從夜總會外進來,檳榔穿著黑色的緊身大衣,嘴唇描得通紅,雙手插在口袋裡。
雷霆蒙了,也不知該不該招手打招呼。孟轍的眼睛也尖,可嘴卻比他快:
「咦?颻颻!」
就算他沒念出檳榔的名字,康爵也回頭了,目光立刻冷下來,眼神變得高深莫測。
康颻沒想到他們也在,不打招呼又不好,就走過來。檳榔跟著康颻,看到康爵心裡更不舒服,但也只能跟著康颻,站在她身後,聽她跟他們打招呼,雙手插在大衣兜裡,仰頭望著天花板。
康爵看著她那副漠然的模樣,那樣子就像神聖不可侵犯似的,頭揚得像只驕傲的孔雀,其實就是只蘆花雞!他的胸腔裡被她的這種表情激滿了熊熊的怒火,他對她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怒目而視了。握住酒杯的手握得緊緊的,甚至想要掐死她。眾人都尷尬極了,康颻忙說:
「我們到那邊去,你們聊吧。」說完趕緊拉檳榔走了。
兩人坐到他們看不見的位置去喝酒。她們本來是下午一起逛街吃飯後來玩的,不想卻如此掃興。檳榔喝著酒,心情煩悶。康颻歎息:
「你還是無法正常地面對他嗎?」
「我看見他就心煩。」檳榔煩躁地說,加重語氣,「我看見他就心裡不舒服!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你還在意他?」
「沒有,我只是產生了一些副作用。」因為失敗戀情而對前男友產生心煩的副作用。
「你真的不想再和他復合了?」康颻問得認真。
「不可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所作所為。你知道嗎,他讓我很生氣,每次看見他我都生氣。他總擺出一副好像是我欠他的表情,而且絕不是因為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當初白朗對我好一點,他也是這樣好像我不要臉的表情。好像他認為即便我和他分手了,我也只能每天以淚洗面,只能溺斃在過去帶給我的哀傷之中無法自拔,一直傷心到我再也無力去反抗,然後讓他來拯救我。只要我原諒他繼續和他在一起,我就可以脫離苦海,從此以後繼續心甘情願地忍受他。天!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在他犯錯後還來左右我?並且還要我只能原諒他,不能另想他法,否則我就十惡不赦!他簡直是太可笑了!」
「看來也許我該把你的不舒服定義為恨。」
「我是恨他。」她坦白地道,「他也恨我。我們折騰了這麼久,最後就以互恨收場了。不過也不要緊,反正現在大家都各過各的,只要不見面,早晚都會過去。」
「你真的不愛他了?」康颻又問一遍。
「再愛我就是傻子!」檳榔喝著酒說。
「那對康進呢?」
「還好,我對他並不反感。」
「你還是有點喜歡康進吧?」
「至少大部分時候我很自在,而且不會很累。」她吞掉一杯酒。
「那你跟alvin就準備一直這樣,見面也不說話嗎?」
「我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會不會太幼稚了?」她覺得她堅定的語氣很好笑。
「那就讓我幼稚到底吧。」檳榔回答。
康颻揚揚眉,慢慢地喝酒。
這兩人喝酒向來都是不醉不歸的,踉蹌著離開時,康颻特地往雷霆那桌望一眼,只剩下冠玉一個人。
她也沒打算打招呼,回頭跟檳榔走出夜總會。清風迎面刮來,很宜人。正在這時,說說笑笑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雷霆他們四個居然也出來了。雷霆三人剛剛是去上洗手間準備要走,所以她們剛出來,他們也跟出來了。又見面,氣氛立刻冷下來。
檳榔這次改為盯著自己的腳尖,康爵瞪著她的背影。
「那個……」雷霆先開口打破沉寂,問康颻,「沒開車嗎?」
「沒有,我們……」康颻還沒說完,一輛轎車停在二人面前,司機把汽車停穩,下來叫一聲「夫人」,聲音大得大家都聽到了。他給檳榔打開車門。
「走吧,我送你。」檳榔對康颻淡道,不帶一絲感情地上車去,看都沒看康爵一眼。
康颻沒辦法,擺一擺手,也跟著上車了。
康爵怒火中燒,全身緊繃得讓人一看便知已怒氣勃發。明明是邀請,他說得卻冷冰冰的: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續攤。」
雷霆三人互換眼神,很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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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深情地說一次,十分感謝親們的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