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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文 / 李飄紅樓

    旅行家約翰遜博士曾經這樣說過:「如果你厭倦了溫哥華,你也就厭倦了生活。」

    溫哥華是加拿大西部最大的城市,也是全球最適宜居住的城市。位於太平洋東岸,空氣良好,溫度適中。城市裡繁花似錦,而郊外的大自然則風景如畫。依山而建的都市,眾島點綴的海灣,綠樹成蔭,香花鮮美,是既可以親近自然又可以享受繁華的絕佳地方。

    檳榔來這裡兩個星期了,過得很愉快,白家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友善。白朗有一妹一弟,妹妹是個dj,也就是颻颻口中的mandy,中文名叫白鷺。弟弟andy今年剛滿二十,中文名字叫白朔。

    白家住在城北的一棟二層別墅裡,家裡是做食品生意的。白氏夫婦都是混血,但差別很大。白先生年逾七旬,頭髮花白,混的還能夠看出一點亞洲風,人也很隨和。而白太太則混得很厲害,看不出一點亞洲血統,全身上下充滿了北美女人的風韻,亞麻色頭髮,舉手投足間透露著優雅。從外表看,先生和太太的年紀至少要差一輪。檳榔叫她太太,她馬上說叫她戴安就好了。

    剛下飛機沒多久,白鷺就和檳榔混熟了。白鷺說她很好奇颻颻會要她照顧什麼人,又問問颻颻的情況。

    白鷺很熱心,她的工作時間都在晚上,所以白天有空就會陪檳榔四處玩。有時白朗和白朔也會跟她出去,偶爾假日裡三兄妹還會一起帶她去閒逛。白家兄妹感情奇好。也不知白朗是不是故意的,初到的幾天檳榔的行程被排得滿滿的,吃了很多好吃的,跟白鷺大肆購物。女皇公園、海洋博物館、唐人街、溫哥華美術館都被她逛遍了。生活如此充實,只是在偶爾,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情景能讓她心生感觸,但她的心卻還是會在某一刻陷入令人窒息的苦悶中。

    兩周後她才慢慢喘息過來。有時年輕人不在家,她就會和白太太聊聊天。戴安是白太太的中文名,也是英文譯音,她是檳榔見過的最優雅的女人,通曉中英法三國語言,對檳榔說中文比檳榔自己說得都好。年過五旬依舊風情萬種。她最會做點心,檳榔很快就學會了。

    戴安是個很懂享受生活的女人,她帶檳榔享受下午茶時的陽光,教她侍弄花草,指點一下她的英文,偶爾她們也會出去散步。檳榔喜歡戴安,覺得她活得很有情調。戴安也喜歡她,因為白鷺靜不下來,而這位太太卻很喜歡檳榔看似靦腆的性格。

    白朗大概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律師職業,剛回國便加入進公司。單戀以失敗告終,檳榔能感覺出來他很傷心。剛回來時,白鷺問過一次聶賞冬的消息,但他似乎告訴她,他們決裂了,所以後來大家就都不問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戀情會以失敗告終一樣。

    據說戴安是公司掛名的副主席,可她卻愛呆在家裡。她像許多歐美人一樣喜歡下午茶。在溫暖的陽光下,美麗的花園裡,一壺茶香四溢的綠茶與一些小餅乾被擺在雅致的圓桌上,穿得美美的坐在桌前,享受平靜卻不乏味的生活,對她來說像是最愜意的事。

    檳榔經常陪戴安飲茶,用漂亮的小瓷杯。

    她告訴戴安,她是她見過的最優雅的女性,就像書上寫的貴族太太一樣。戴安笑得花枝亂顫,她告訴她這只是一種生活態度,她只是喜歡閒適地活著罷了。檳榔就說,你的生活這麼安逸,就像一生中從沒遇過大風浪,永遠都是一帆風順似的。戴安聽完後哈哈笑,她啜一口茶,對檳榔講起她的經歷。那可以寫成一本書。

    戴安出生在邁阿密,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來自香港的中美混血兒。她的父母都是沒有親人的孤雁,因為相似所以結合,沒想到在孩子五歲那年卻雙雙出車禍去世了,戴安因此作為孤兒被送進孤兒院。十八歲那年,為了逃出邁阿密,她用身體引誘一名來自紐約的男人換了一張去紐約的機票,因為她認為在大城市裡會有更好的機會。她在紐約呆了兩年,最後終於等到了。其實在檳榔看來那也不是什麼好機會,只是她在酒吧打工時和一個男人認識,那人剛好在賭城裡找到一份工作,男人在意亂情迷之際將戴安帶去,也幫她在賭場裡找了一份工作。那年她二十歲,在紙醉金迷的賭場裡像狩獵一樣地尋找機會。她等了五年,終於在那裡認識了白先生。白先生比她大十五歲,竟對她一見鍾情,墜入愛河,最後離婚娶了她,把她帶回加拿大。

    戴安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機會,在丈夫的資助下,念完大學,成了丈夫的助手,生了三個孩子,幫丈夫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一直將公司發展成現在的規模。

    檳榔聽完後心裡很亂,她總覺得戴安的某處和她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像,差距還是很大的。她對戴安說:

    「這太不可思議了,就像一個傳奇故事。」

    戴安笑著說:「你現在明白了,只有經歷過很多風雨的人到年老時才會變得安逸,才會懂得安逸,因為這樣的人對什麼都可以波瀾不驚、淡然處之。只有動盪過的人才會明白怎樣才叫真正的閒適,才會知道安逸和閒適到底是什麼。」

    接著,她望向檳榔微笑,說:

    「一個人經歷過什麼樣的人生,從眼神裡就能看出來。」

    檳榔便笑了,因為覺得這話是在說她。她問:

    「那你十八歲去紐約或二十歲去拉斯維加斯時,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嗎?」

    戴安說當然沒有,她說:

    「但我知道我要什麼不要什麼,我知道該拒絕什麼該接受什麼。你不能太死盯著你的目標不放,因為人生的路並不是筆直的,也可能需要走岔路迂迴前進。如果你總向前看而忘記看兩邊,也許你會失去轉彎的機會。機會都是突然來臨的,總是需要下意識的反應,馬上去選擇。你不可能讓機會抓住你,你要去抓住機會。而能抓住機會的那些人,總是那些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人。」

    檳榔問:「那你愛白先生嗎?」

    「當然了。」戴安回答,並反問,「他是對我最好的男人,我為什麼不愛他?」

    檳榔聽不出這話裡有多少愛情的成分。

    也許戴安看出了她的疑慮,哈哈一笑,道:

    「人在年輕時總是在期待愛情,但沒有人真正知道愛情是什麼,因此等待愛情就像是在等待一場美夢一樣。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愛情其實就是這一生無論你或你們經歷過什麼,他對你來說始終都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你對他來說也是這樣,這就是愛情。」

    檳榔覺得她這個對「愛情」的言論聽起來怪怪的,不過她笑說,她希望等到了戴安的年紀,也會和她一樣那麼閒適地生活。

    戴安說當然可以,只要你知道想要什麼,不過從你的眼神裡,我看得出你也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孩。

    檳榔靦腆地笑,問真的嗎。戴安含笑回答,冒險家的精神從眼睛裡就可以看出來。

    檳榔只是笑,不知該說什麼好。

    幸好這時白朔從裡面出來打斷她們,他吻了母親一下,說回來換件衣服,晚上要出去,不在家吃飯。接著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問檳榔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玩,檳榔說不要,她聽不懂人家講話,而且她還要幫白太太做晚飯。白朔就自己走了。

    晚飯是檳榔幫戴安一起做的,戴安很喜歡為全家做晚飯,從她賢妻良母的舉止上很難看出她曾經是個女冒險家,可她的確是。戴安會做很多菜,檳榔一邊學,一邊想也許會對餐廳的新菜式有幫助。

    白鷺先回來,看起來很生氣,檳榔很擔心。戴安笑說沒事,肯定是和喬吵架了,過兩天就好了,便拉她回到廚房。

    喬是白鷺的男朋友,在一支很有名的樂團裡擔任大提琴手,經常四處巡演。兩人偶爾會吵架,一吵架她總是氣鼓鼓的。

    晚飯她沒下來吃,只有白先生和白朗坐在桌前,兩人對她那個樣子早就習以為常。戴安說給她留菜了,餓了她自己會吃。戴安的廚藝一流,晚餐很愉快。

    席間,檳榔說自己已經來很久了,可以獨自去溜躂了。在住進來的第一晚,白朗就警告她不要一個人亂跑。他說就算這裡治安好,但女孩子獨自閒逛也很危險。現在白朗仍不同意,說她連英文都說不明白,出去一定會走丟。戴安說適應就好了,只要不去太遠,不要太晚回來就行了。他們可以將地址寫給她,就算她迷路,只要把地址給出租車司機看,司機就會載她回來。白先生要把司機借她帶她到處玩,她連連搖手說太麻煩。她哪敢那麼好意思麻煩人家。她覺得戴安的主意不錯,努力說服白朗,白朗終於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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