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康颻對檳榔笑道:
「你剛剛親凌冠玉時我看alvin臉都綠了,他現在肯定恨死聶賞冬了。你親臉就算了,結果……你剛剛怎麼不表演一下法式深吻?」
「我是那麼想,」檳榔撣煙灰,「可我怕凌冠玉告我性騷擾。」
「我說不如你就和威洛交往看看,又不是逼你結婚,隨便玩玩,就當慰藉一下空虛的心靈,充實一下寂寞的夜晚。」康颻提出自認為很不錯的建議。
「那和找牛郎有什麼區別?」
「找牛郎你要花錢,」雪庭代答,「談戀愛是別人給你花錢。」
「說得沒錯。」康颻完全贊同。
檳榔撲哧一笑,喝掉杯裡的酒,沒言語。
不久,冠玉帶妹妹先起身告辭,於是散場的時間到了。
因為都喝了酒,冠玉、雷霆、康爵是帶司機來的。孟轍本想讓司機送檳榔回去,雪庭說不用,說她送檳榔和颻颻回去。
檳榔走在最後,有些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聶賞冬今天很不自在,覺得檳榔仍在時不時地吸引康爵的注意。而即便檳榔頹廢得像個死人,她依舊是眾多男子維護的對象,這令她倍感惱火。她站在康爵身邊靠後的位置,眼見檳榔在後面落單,忽然有一種想讓她出醜的**。於是趁所有人都在前面等車,她悄悄地伸出腳。檳榔當然沒防備,因此在路過她身邊時被狠狠地絆了一跤,猛地向前撲去。這一跤摔得很重,也摔得很難看,很狼狽。
眾人都吃驚地回過頭,康爵急忙走過來,那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很關心地蹲下來摸她的腳踝,急切、彷彿很擔心地問:
「沒事吧?摔哪兒了?有沒有扭到腳?」
檳榔很疼,所以眼圈發紅。此時站在台階下的雪庭剛好用餘光瞥見聶賞冬暗地裡的動作,霎時怒火中燒,大步衝上來,站在她面前,對準她白嫩的臉就是一巴掌。聶賞冬錯愕地摀住火辣辣的臉,沒料到梁雪庭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來打她,震驚地瞪著她,下意識要還手,卻被雪庭一把攥住手腕。雪庭勃然怒道:
「我警告你,我可以不管你不要臉成天勾三搭四,但你要是再敢看檳榔好欺負,背地裡使壞欺負她,別怪我不客氣!」
與此同時,檳榔坐在地上,忽然覺得一切很好笑。她的長髮披散著蓋住半邊臉,她忽然笑起來,哈哈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反正笑得很厲害。眾人吃驚地看著她,她的樣子把身旁的康爵嚇壞了,問:
「檳榔,你沒事吧?」
底下的凌水伊望著這一幕,掩著嘴說:
「哇!終於要爆發了!」
檳榔還在笑,掩住唇,笑得很歡。這時康颻搶上前扶起她,她搖搖地站起來,拂拂胳膊,望著聶賞冬,款款地走到她面前。此時聶賞冬正站在門柱前,她走過去,猛地將雙手按在柱子上,把對方囚困在自己的包圍圈裡。聶賞冬被驚得渾身一顫,想躲卻沒躲開。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只見檳榔對著聶賞冬美麗的臉,緩緩地低下頭。這種曖昧的舉動讓在場的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男人們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水伊捂著嘴,興奮地道:
「哇!百合蕾絲邊!」
冠玉瞅她一眼,問:「你在說什麼?!」
此時,檳榔的嘴唇已經順著聶賞冬的臉頰直接湊到她的耳朵邊,在她耳畔輕輕地低語:
「我告訴你,我不和你玩了並不表示你就可以對我得寸進尺。還有,別太自恃清高把自己當成貴族,你以為你是誰啊?!」
她說完,與她拉開距離,微微一笑,轉身對雪庭說:
「我們走吧。」然後大踏步,穿過人群,直接上車。
雪庭瞪了聶賞冬一眼,跟著走了。颻颻看了看被氣得渾身亂顫的聶賞冬,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然後轉頭對孟轍道:
「我的車,讓人幫我開回去。」
孟轍答應,她就上車,跟著雪庭她們走了。
此時的聶賞冬覺得倍感屈辱,強烈的羞憤已經讓她再也無法呆下去了,她快步衝下台階,誰也沒理,上車離開。她的心情被受辱和矛盾催化得惡劣到了極點,其實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康爵的想法,可她在催眠自己,她告訴自己時間能解決一切,時間會讓她贏得她想要的。然而蘇檳榔挑釁般的話與梁雪庭的那巴掌卻讓她極度丟臉,她的心都快要被憤怒給撐爆了,巨大的怒火使她除了在心底發誓絕對不讓那兩個羞辱她的賤人好過之外,她已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汽車開往去檳榔家的路,康颻在車裡眉毛倒豎著給檳榔磕破的手掌貼哆來a夢創口貼,然後破口大罵聶賞冬,把上高中時的潑辣勁全用上了,什麼詞都罵盡了,最後一大堆英文詞彙都被罵了出來。雪庭也跟著罵,罵得更厲害,連康爵也在她的怒罵範圍。檳榔只是默默聽著,一句話沒說。到最後還是康颻看出了她的心思,用眼色示意雪庭別再罵康爵了,接著車內便死一般地沉寂,誰也不再出一聲。
兩人把檳榔送回家,她死活不用她們送她上去,帶著漢堡和路虎走了。她木然地進入大樓,乘電梯,上樓,她做這些熟悉的事彷彿就是為了積蓄心酸。然後開門,關門。狗今天吃了很多不用餵了,於是她只給它們添點水,之後蹬掉鞋,上樓,關上臥室門。這時她忽然感到一陣排山倒海的悲傷,於是撲到床上哇哇地大哭起來,哭得昏天黑地,幾乎要將體內的所有水分都消耗掉了。自從出生,她從沒哭過這麼大聲。她覺得自己很丟臉,於是哭得更大聲。
第二天起床,她全身就像被裹了一層繭似的僵硬。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舊的,很髒,並且洗過之後還是很髒。她在防霧鏡子前想找尋自己,可鏡子裡的人卻分外陌生,或者說是恐怖,她的眼睛比任何一天都腫得更厲害。她居然害怕起了自己的影像。
那晚聶賞冬離開之後,白朗等也相繼走了,只剩下康爵、孟轍、雷霆、冠玉重新在客廳裡續攤,因為孟轍繃著臉不讓康爵走。說是續攤,倒不如說是三堂會審。
「你到底想幹什麼?」孟轍不解地問,「你不是說要和檳榔復合嗎?你說要等她原諒你,可為什麼一轉眼又和sasha在一起了?你是認真的嗎?還是你有別的目的?」
「你對sasha不是來真的吧?」冠玉問。
康爵沉默了半晌,喝掉一大口酒,說:
「我沒辦法,我已經找過她很多次了,可她連看都不願意看我,無論我說什麼,她始終都不肯原諒我。現在即使我跪下來求她,也沒用。她已經鐵了心了,寧可自己痛苦,也堅決要和我分手。」
「所以呢?」雷霆問,「求她這招不管用,你現在是想利用她的嫉妒心?」
「她說她已經不在乎我了,她在騙自己,所以……」
「所以你就想出這種損招?」冠玉啼笑皆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利用sasha,也是在欺騙檳榔?」
「這招實在不高明,你這分明是在刺激她。」雷霆說。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做的確很……總之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可我真的沒其他辦法了。檳榔她很堅決,無論我再怎麼說,即使我現在要和她結婚,她也不會動搖。所以我想從頭開始,重新讓她回來的最好辦法就是重新開始。今天她很生氣,說明她還是在乎我的。」
「我看你現在真是瘋了!」孟轍蹙眉。
「你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冠玉道,「現在這麼利用sasha,實在很不道德!」
「我什麼也沒對她做,而且以後我會補償她。我這麼做也是因為想不出別的辦法。我是有責任沒錯,可檳榔也的確是因為她才走的,我只希望她能幫我把檳榔找回來。」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雷霆滿腹無奈。
「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一切責任我來負,你們只要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就行了。無論如何我也要檳榔回來,不管她有多堅決。」
「檳榔是很生氣嫉妒沒錯。」孟轍說,「可你確定這樣做就能讓她回來,而不是讓她更傷心,越走越遠?」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她放不下我,時間不會太久,等時機一到我就會和她說清楚。」
「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冠玉道。
「我知道,可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這麼做。」康爵歎氣,端起杯喝酒。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都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