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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文 / 李飄紅樓

    金凱拉大酒店。

    他將檳榔安置在大堂的沙發上,自己到服務台去。她瑟瑟發抖地縮坐在沙發裡,披著大外套將頭低得很低,因為還在打顫。頭髮不停地滴水讓她很不舒服,許久,她終於抬頭撥開濕發,目光隨意定格,可是下一秒,她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冰霜封住一樣疼痛寒冷——

    她極清楚地看到康爵和聶賞冬說笑著從裡面的走廊裡出來,他眉飛色舞,她低眉淺笑,而她卻渾身濕漉漉地坐在這裡發抖。她心中在冰凍下忽地湧起一股冷火,就像在發低於正常體溫的低燒,不猛烈,但同樣鑽心地難受。

    凌冠玉走過來,說:「我們上去吧。」一抬眼,卻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副情景,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聲問:「要我叫他嗎?」

    檳榔搖頭,什麼也沒說,起身向電梯走去。

    凌冠玉便把她帶到很高的樓層中的一扇大門前,刷卡入內。這是一套極豪華的套房,有客廳與獨立的大臥室。他打開臥室的門,指著裡面的門板對她說:

    「那是浴室,去洗個熱水澡吧。」

    檳榔順從地走進去,到浴室裡。手指因寒冷,已僵硬到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將自己的裙子拉鏈拉下來。打開蓮蓬頭,熱霧騰騰。她將**的身體置於其中,熱水慢慢提升溫度,皮膚有些疼。輕微的刺痛讓她忽然一陣心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下來。她趕緊將臉迎上灼熱的水流,把淚打散,卻打不散她的辛酸。過了一會兒,她再也忍不住,雙肩開始輕微地顫抖。她開始哭,一直在哭,在熱水裡,嘩嘩的流水聲仍無力掩蓋她偶爾沒能忍住的一兩句嗚咽。

    洗完澡,她的眼睛不知是被熱水還是被漸熱的淚灼得紅紅的。臉頰的確是腫了,腫得很明顯。可更現實的是,她擦乾自己,裹上浴袍出來,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貼身內衣也不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她既不願穿濕衣服,可又不能光著身子只穿一件浴衣就在一個男人面前晃來晃去。

    她悄悄地打開浴室的門,幸好臥室沒人。可當她走出來時,卻看到床上放著兩隻袋子,床腳下擺著一雙嶄新的平跟鞋。她走過去將袋子打開,第一隻袋子裡裝著一條白色的半高領連衣裙,而第二隻袋子的盒子裡居然是一套白色的蕾絲內衣。

    她的臉「騰」地紅了,摸著那套內衣。她知道他是好心,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迅速將衣服穿上,她把濕衣服裝進袋子,然後推開臥室的門。凌冠玉還在,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見她出來,問:

    「好一點了嗎?」

    「哦,好多了,謝謝你。」檳榔感激而窘迫地說。

    「把你的濕衣服放到袋子裡,等會兒會有人來取,洗好了會送上來。你吃過晚飯了嗎?」

    檳榔點點頭。這時房門被敲響,他起身去開門。侍者進來,叫聲「凌先生」,把餐車裡的碗和幾隻煮雞蛋放到茶几上。

    「你把換下來的衣服交給他。」凌冠玉對檳榔說。

    檳榔忙進去,拿出袋子交給侍者。凌冠玉給了小費,侍者眉開眼笑地連連道謝,出去了。他將碗蓋掀開,對她說:

    「我叫他們特地煮了薑糖水,你坐下來喝了。這裡還有感冒藥,還是吃一片的好,不然你今天這樣,明天一定會發燒。」

    檳榔很感激他的好心,坐在他身邊,端起碗慢慢地喝薑湯。凌冠玉探身將熱雞蛋拿在手裡,說:

    「等下拿雞蛋熱敷可以消腫,或者你想吃了也行。這裡也有消腫的藥膏,你想用也可以。」

    檳榔沒想到他察覺到了她紅腫的臉,忙放下碗,很窘迫地下意識摸摸臉,不敢抬頭地道: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明天我一定會把錢還你。」

    「不用了,這房間是我爸包的套房,我向他借的。如果你哪裡也不想去,可以暫時住在這裡。反正我爸不常用,而且我對他說是朋友要用,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不用,謝謝。」檳榔仍在低頭,說,「因為我今天什麼都沒帶,明天就不用了。還有衣服的錢,我會還給你。」

    「沒關係,那都是在樓下的購物廊買的,就當我送你的。呃……有些地方我可能做得不太合適,」他白皙的面龐有些羞赧,「可是如果你一直穿著濕衣服會生病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明白他指的是內衣,非常感激地笑道,「所以謝謝你!」

    凌冠玉莞爾一笑:「快喝吧,涼了就沒效了。我家管家說這個預防感冒是最好的。」

    檳榔將一碗薑湯全喝進去,體內慢慢地熱起來,不像剛剛裡面都是冷的。凌冠玉把雞蛋遞給她,她拿起來在面頰上滾。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誰也不知該說什麼。他本不善言辭,想了半晌,問:

    「你還需要什麼嗎?」

    「沒有了。「她回答,他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沉默了一陣,她忽然鼓足勇氣,問,「你能給我根煙嗎?」

    「我不抽煙。」

    「哦,那就算了。」

    「你別想太多。」他看了她一會兒,說,「不如先好好睡一覺。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想也可以。」

    檳榔點頭,問:「那能給我點伏特加嗎?」

    「伏特加?」

    「我要一打伏特加,不然我睡不著。」她忽然微笑,摸摸自己抽痛的太陽穴。

    凌冠玉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他覺得她的眼神裡透出一股邪性,而邪性背後更多的卻是痛苦。

    他拿起電話叫客房服務,沒敢給她室內酒櫃裡的瓶裝伏特加,因為怕她把一瓶都喝了。

    清晨。

    宿醉過後,頭痛欲裂。

    昨夜的一切恍然若夢,檳榔從床上爬起來,抱住從內向外疼的腦袋,身上的新裙子都皺了。高跟鞋並排擺在床下,然後她看到自己的連衣裙已經洗好放在床凳上。她下床拉開窗簾。外面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照在她身上,滲透幾縷進入晦暗的心房。昨夜的大雨就像未曾發生過一樣,只有仍舊紅腫發疼的臉才提醒她那一場錐心的劫難。

    她在窗前站了片刻,去浴室梳洗後換好衣服。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昨晚喝下一打伏特加後是怎麼上床的,但偌大的套房裡確實只有她一個。她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是沒人沒錯。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客廳的長桌上。她很驚訝地走過去,桌上擺著豐富的早餐,而一大束純潔高雅的香水百合正在那裡怒放,其中夾著一張卡片。她拿起來,展開,上面是幾行漂亮的正楷:

    希望看到花後你今天的心情會好一點,無論昨夜的風雨有多大,今天還是晴了。如果你需要在這裡思考,房間暫借給你,不會有人打擾你。好好吃早餐,喝點蜂蜜水就不會讓你在酒醒後感覺太難受。

    下面的署名——凌冠玉。

    檳榔心裡已對他的體貼關懷萬分感激,除了感激之外她再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她端起蜂蜜水喝一口,胃裡果然好了很多。可她的心仍是難受的。她不明白自己弄成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沒有主意。要在這裡一直這樣發呆下去嗎?她不知道,也不願想,因為吃東西想這些她的胃會更難受。

    幸好今天沒課,她也不想去上班。即使有課她也去不了,因為她什麼都沒有,錢和手機都沒有。雖然凌冠玉很善解人意地在花束下給她留個信封,裡面放了些錢,可他這種無微不至的舉動更讓她心酸,因為這本不該由他來做。而本該做這些事,至少也該安慰一下她受驚的心的那個人,昨夜卻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她不敢回家,不知道那裡變成了什麼樣子。幸好漢堡和路虎因為她最近不常在家而寄住到母親家,不然康進也許會殺了她的狗。

    吃過早餐,她呆坐在沙發上,就一直呆坐著,什麼也不願想是因為她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接下來該怎麼辦?她不清楚。她不想找康爵,她怕自己悲憤交集會和他大吵一架一刀兩斷,那她就真的雞飛蛋打了。她更不敢回娘家,她的臉她的神情,絕對會把自己的媽嚇哭。因此她只能一動不動地坐著,從清晨坐到黃昏。中午客房部依照凌冠玉的吩咐送來午餐,她也沒吃。她就一直坐著,像只都懶得喘氣的千年龜,垂頭喪氣地苟延殘喘,恨不得馬上死掉算了。

    天完全黑下來時,窗子反射出本該漆黑卻被人造光映得發紅的天幕。她依舊坐在黑暗裡,懶得開燈。突然,刺耳的門鈴聲響起,把她嚇一大跳,她真的跳起來了。迅速走到門前,她問:

    「誰?」

    「我,康颻!」門外回答。

    檳榔驚訝萬分,立刻打開門。康颻果然出現在她面前,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度假剛回來。她看她的眼神有埋怨、同情,更多是無奈:

    「收拾東西,到我家去。」她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凌冠玉說的。走吧,跟我回家。」

    「你不是在海南嗎?」

    「我回來了。難道你想一直和凌冠玉呆在一起?」

    檳榔突然想哭,她聽出她是為她回來的。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去了颻颻家,住在她的客房裡。颻颻沒問她任何問題,只是告訴她安心地住在這裡。翌日,她去她家將她要用的衣物和課本之類的都給她收拾了拿來,並告訴她家裡很好,沒爆發世紀戰爭。檳榔對學校請了病假,餐廳方面叫可安幫她和孟轍說一聲。她的確很不舒服,這次沒發燒,但渾身酸軟難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胃很不適,不吃東西也想吐,而且肯定不是因為懷孕。心理影響生理,她的身體被這種溫和的不適折磨得快發瘋了。

    為了照顧她,康颻已經盡可能地減少工作,從早到晚看著她。她的臉色讓她擔心,像久病的人一樣白裡透黃。紅腫的臉雖然在漸消,可仍有塊青紫。她整天鬱鬱寡歡,不發一語,像得了抑鬱症似的。她也不敢勸她,因為她不向自己訴說,那麼勸慰也只會讓她心煩而已。她的樣子讓她真怕她發展到最後會有自殺傾向。

    康爵給檳榔打了幾天電話,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是關機。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她又搞什麼。打電話去餐廳,領班說老闆不在。打去學校,輔導員說她請假了。不得已只好去問孟轍,孟轍又是一陣囉嗦,最後才說檳榔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生病了,可她不在家,也許去了媽媽家。他打到蘇母家,蘇母說人沒回來,並很擔心地問怎麼了。他忙說沒什麼,謊稱檳榔沒帶手機找不到她,就想問問她是不是在家。放下電話,他都快急瘋了。

    他把她能去的地方想了個遍,最後想到康颻家。

    康颻這兩天總是提前回家,幫傭打開門,她問:

    「她吃飯了嗎?」

    幫傭搖頭。康颻無奈地歎氣,來到客房前,輕敲門,走進去。檳榔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的沙發椅上望著外面發愣,她走過去,將手裡的小籠包放在桌上,說:

    「我真奇怪,有什麼男人值得你茶飯不思準備餓死,又有什麼事需要你這麼整天回味,意猶未盡?」

    檳榔笑笑:「沒一個值得。我只是沒胃口,吃完就難受。」

    「你的胃沒毛病,是心理有毛病。無論有什麼大事要解決,也要先吃飯,有力氣才能解決。我買了小籠包,陪我吃晚飯吧。」

    「你還沒吃飯?」

    「沒有。」康颻回答,坐在她對面將袋子打開,把筷子遞給她。

    檳榔無法,只得接過筷子陪她吃。突然,趙姐敲門進來說:

    「康小姐,你有客人,說是你哥哥。」

    「我哥哥?」康颻道,看向檳榔,「alvin?他來幹嗎?」

    檳榔心裡一顫,避開她的目光。康颻起身出去,關上門,再去開大門,抱胸審視著康爵,沒好氣地問:

    「你怎麼來了?」

    「檳榔在你這兒嗎?」康爵開門見山地問。

    「你找她幹嗎?」

    「她在你這兒?」

    「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康颻看著不可理喻的表兄,「我上次已經對你說過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你非要把她害死,非要把她當成你們的犧牲品你才甘心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檳榔呢?」

    「她不在我這兒!」

    「算了!我知道她在你這兒!」

    「就算她在這兒,我也不會讓你見她,我不能讓你害死她!」

    「gloria,你不要太過分!」康爵因為檳榔的失蹤與康颻的語氣,耐心已消耗殆盡,火氣一觸即發。

    「alvin,你最好去清醒一下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康颻同樣怒不可遏,她才不怕他的怒氣。

    「我知道我在幹什麼!我要怎麼做不用你教我!」

    「我看你真是瘋了!」康颻大聲說。

    客房的門開了,檳榔從裡面走出來,站在門前望著康爵。他一眼看到她,忙走過去問:

    「你怎麼在這兒?我打電話你也不接,你怎麼……你……」他走近時才發現她尚腫的臉,「你的臉怎麼了?誰打你了?!」他立刻怒意上揚。

    「還能有誰?!」康颻冷笑,「我對你們真是無語了!」

    「他打你?他敢打你?」康爵惱怒萬分,輕撫著檳榔的臉,問,「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是能給她名分還是能從此和她一刀兩斷?」康颻諷刺地說。

    「颻颻,」檳榔開口,到現在她已沒必要再隱晦什麼了,「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吧。」她哀求地看著她。

    康颻瞪康爵一眼,冷哼一聲,長髮一甩上樓了。康爵見她走後,才捧起檳榔的臉,問:

    「他什麼時候打你的?」

    「大前天晚上。」檳榔望著他,有氣無力地回答,心口像有個塞子似的堵得難受。

    「他為什麼打你?」

    「你說呢?」她反問。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打過了。」

    「打過了?我怎麼不知道?」康爵更加驚疑。

    「你當然不知道。」檳榔微笑,眼圈紅了,「那時候你正和聶賞冬有說有笑地在一起。」康爵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她笑說,「金凱拉大酒店,是那兒吧?我不知道你們已經好到需要她來幫你接電話。」

    「檳榔,那是因為工作關係……」

    「你不用解釋了。」她打斷他,淚眼汪汪卻還在努力忍耐,「我知道,因為工作嘛,我理解。」停了停,她背過身去繼續說,「現在康進已經把我掃地出門了,我不知道今後他會怎麼對付我。哼!就算他不對付我,我也什麼都沒了,一無所有。你想怎麼辦吧?」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沉默了片刻,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道:

    「檳榔,我那天只是請sasha吃個飯。最近公司需要打一場跨國官司,很重要。sasha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她會替公司打贏這場官司。我只是基於同事關係請她吃飯。我沒想到那天會發生那種事,真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又讓你傷心了!」他從後面溫柔地抱住她,給她的體內注入一絲溫暖。

    「所以呢?」檳榔沒動,任由他抱著,可依舊內心酸楚。她在哽咽,卻背對著他,努力發出正常的聲音,「我們要怎麼辦?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和他徹底結束了,那麼以後呢?」

    「我不是也給你房子、給你車了嗎?他給的我一樣也沒少給你,存款、信用卡、首飾你都有,你不會一無所有的。」

    「所以呢?」她猛地回過身,瞪著他,「你現在是想讓我再給你當情婦,是吧?」她忽然因為他的話一陣發怒。

    「怎麼會?!我說過要娶你,你……」

    「什麼時候?」她打斷他,問。

    「不是說好等你畢業的嗎?我們不是商量過了。」他回答,她的眼神忽然讓他不舒服起來。

    檳榔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她很傷心,淚水就要流下來了。幾秒之後,她別過臉,點頭道:

    「好!這是你答應我的,你不要反悔!」

    「我不會反悔。」他伸臂將她納入懷中,「我怎麼可能反悔?!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人,那就是你。」

    檳榔的身體在顫抖,被他抱在懷裡,聞到久違的屬於他的氣息,她緊緊地抱住他。可這時的她感覺不到一絲安全感。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冷的,她最大的心情就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

    「和我回家吧。」放開她時,他說。

    「不了。」她回答,「我想在這裡陪颻颻,我要安靜一下。」

    這時康爵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心煩地接。她看著他,已經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只是覺得心裡像被什麼壓住似的悶得難受。

    「有事?」見他掛斷電話,她冷漠地問。

    「都是因為官司的事,很麻煩。」他濃眉微蹙。

    「既然有事就回去吧。你不用擔心我,我就在這兒。」她淡道。

    「好吧。」康爵望著她心意已決的模樣,說,「既然你決定了,那我明天再來看你。等我的事情處理完,我就會給你打電話。」他匆匆說完,也因為他的事的確很急。

    檳榔點頭,他就上前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戀戀不捨又急急地離開了。她虛弱地靠在牆上,望著他離開,很灰心。

    康颻從樓上下來,對她說:

    「你信他說的話?你是不是瘋了!他們姓康的那兩個全是騙子!就算他們是親戚我也要說,他們在對女人上全是騙子!花心!不負責任!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關係有多亂?就算你和康進分手,你真的相信alvin會娶你嗎?他不會的!檳榔,你別傻了!世上什麼男人沒有,你偏偏找了這兩個愛情騙子!」

    檳榔突然哭起來,嗚嗚地哭起來。她靠著牆,摀住嘴,哭得很難過。然後她很艱難地從指縫裡吐出嗚咽聲:

    「不要說了!颻颻!不要說了!我什麼都知道!都知道!可是我愛他!我真的愛他!我愛他愛得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是在知道他身份前還是知道他身份後,可我就是愛他我控制不住!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會坐在床上等電話一直等到天亮,我願意和他結婚,我甚至願意為他生孩子,用心撫養不是我生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自從認識他,什麼都不一樣了!我本可以安心地做一個情婦,等待著被甩掉後過不再是噩夢的好日子。可他讓我變得不一樣,我很開心,我看見他就會覺得幸福,我從來沒這麼開心幸福過!我知道我這麼做就像是在玩火,有時我也想要放棄這種亂七八糟的生活,可一想到要離開他我就會很難受,心裡像有把刀子在挖似的!我的心很疼!我不能沒有他!我愛他!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的!」

    她搖著頭,在哭泣中不斷地重複:「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的!」

    康颻望著她,她哭得她心裡亂糟糟的,她也跟著難過起來。她走上前,伸臂抱住她,溫聲問:

    「你怎麼這麼傻呢?你不能把心交給他,他是不會娶你的!我認識他三十幾年,我還不知道他嗎?就算他也愛你,他也不會為了你放棄自由,到那時你要怎麼辦?」

    「我會等到畢業後。」檳榔靠在她身上,淚水凝固在面頰,形成淚痕。

    「如果畢業後,他沒兌現諾言呢?」

    「那我就死心了。」檳榔輕輕回答,惹得康颻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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