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黑衣男子轉身,那是一張英俊得令人心醉的臉龐。起先男子並沒看到檳榔,因為檳榔是跟著康爵的。康爵上前先和男子互相招呼兩拳作為問候,與此同時檳榔站定,男子剛好轉移視線望向她。她一看他立刻愣住了,男子見到她也愣住了。不過他發愣的時間沒她久,而是接著綻開一抹溫和的笑,他的牙也很白:
「這麼巧,又見面了!」
「是啊!」她解頤一笑,這不是在電梯裡救她的那個天仙嘛!
「怎麼,你們認識?」孟轍問出所有人的疑問。
「上次在金凱拉大酒店裡見過,沒想到她和你們也認識。」天仙笑答。
「在酒店裡?!」後趕來的凌水伊驚呼。
「這麼巧,你們居然見過。」雷霆習慣性地摟住檳榔的肩,根本不理會康爵瞪著他手的眼神,笑瞇瞇地介紹,「這是凌冠玉,我們四個以前是高中同學,他和alvin讀過同一所大學,還是水伊她二哥。這是蘇檳榔,我的小美人。」
「她什麼時候成你的了?」康爵問。
「我們的小美人,行了吧?」雷霆聳聳肩。
檳榔沒理他們,她尚沉浸在凌冠玉帶給她的視覺衝擊中,覺得他的名字配上他的相貌很奇妙,便含笑伸出手,發出由衷的讚歎:
「凌先生,人如其名,美如冠玉!」
凌冠玉粲然一笑,笑得更漂亮,握住她的手說:
「蘇小姐,久仰大名。」他的手白皙纖長。
這時,凌水伊衝上前,一把將哥哥的手拽回來,對檳榔道:
「我二哥常年在美國,是『旗豐銀行』北美地區的副總裁,畢業於斯坦福商學院,所以你別碰他。二哥,她可邪門了,所有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會丟魂兒,你要離她遠一點。」
「水伊!」凌冠玉尷尬地警告。
「我說的是真的!」凌水伊加重語氣,指著雷霆等人,「你看他們三個,全被她迷到沒魂兒了!」
「別胡說!」凌冠玉輕斥,「這麼大的人,還喜歡亂說話!」他歉意地對檳榔笑道,「我妹妹總是這麼不懂事,你別介意。」
「沒關係,凌小姐的想像力挺豐富的。」
「你說誰想像力豐富?!」水伊沒好氣地質問,語氣充滿怒意。
「你都把我想像成超級巫師了,這種想像力還不豐富嗎?」
凌水伊瞪著她:「既然這樣,那也見過很多次了,你要不要向我和我二哥鄭重地自我介紹一下?蘇小姐,你是做什麼的?哪所大學畢業的?怎麼進這個圈子的?剛到這個圈子時還習慣嗎?」
檳榔撲哧一笑:「你還真是在娛樂圈呆久了,狗仔隊那一套簡直輕車熟路。」
「怎麼,不敢說了?」凌水伊冷笑著上前一步,撲滿粉的臉直欺到檳榔面前,「要不要我把你的秘密一個個地抖出來?」
檳榔近距離盯著她,盯著,過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她的臉:「你臉上長了一顆痘痘。」
凌水伊聞言,立刻跳起來,瞪著眼,摀住臉問:「在哪兒?」
「那兒!」檳榔指指她的唇角,凌水伊馬上旋風似的走了。
「她去哪兒了?」孟轍不解地問。一旁的雷霆早就笑完了,連康爵和冠玉也忍不住悶笑出來。
「當然是去洗手間照鏡子,用遮瑕膏補妝。」檳榔回答。
「我這個妹妹從小被慣壞了,你別介意。」凌冠玉真誠地說。
「沒關係,她挺特別的。」檳榔笑道,問雷霆,「颻颻呢?」
「她還沒來呢。」
「你這次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那邊,康爵問凌冠玉。
「我被調回總公司了。我爸要我盡快接他的班,我媽也想讓我幫我爸多分擔一點工作。」
「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雨逢呢?」孟轍問。
「她正準備考哈佛mba,大概兩年後會回來。」
「她捨得放你嗎?當初為了和你在一個州讀書,賓大剛念一年,就轉到了伯克利,她也不嫌累。如果我有那種女朋友一定會嚇死。她粘你粘那麼緊,就怕你跑了,這次你怎麼這麼容易就回來了?」
「我和她商量過了,她一直想拿哈佛的碩士學位,我不願意她都回國了還沒完成心願。趁現在我回來,她不用再繼續工作,剛好可以把mba念完。反正時間也不長,我答應會去看她。」
「最近回國的人還真不少。」雷霆望著遠處,「sasha來了!」
檳榔心裡咯登一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聶賞冬身穿一件蘋果綠色的小禮服款款走來,美麗的容貌贏得不少目光。她下意識望向康爵,康爵正看著聶賞冬,不過立刻感覺到她在看他,便收回目光來也看她。檳榔見狀別過臉。聶賞冬很快走過來,對凌冠玉粲然笑道:
「你也回國了!」
「你怎麼也回來了?」凌冠玉很詫異。
「我在這邊開了一家事務所,馬上就要開張了,到時候你們都過來幫我捧場。雨逢好嗎?你這次回來幹什麼?」聶賞冬笑得很美。
「我調回來了。雨逢很好,她要念mba,我就先回來了。」
「真難得她肯放你自己回來。」
「sasha!」凌水伊終於補妝完畢,衝過來笑道。
「水伊,就你一個人?愷恩沒來嗎?」
「她今晚要上節目,沒空。」
聶賞冬笑笑,終於轉頭望向檳榔,說:
「沒想到蘇小姐也在這兒。」她的語氣多了一絲輕蔑。
「我也沒想到你會來。」檳榔淡道。
「一個人來的?沒帶伴兒嗎?」聶賞冬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問,似乎在暗示什麼。
「他們兩個一起來的。」凌水伊插嘴,指指檳榔和康爵。
聶賞冬終於抬頭正式看向康爵,笑道:
「三年不見,細看你,還和從前一樣。」她的語氣居然幽幽的。
檳榔聞言,頓時擠出更多的醋意。康爵沒說話,聶賞冬卻還在笑盈盈地望著他,說:
「好久不見,不請我跳支舞嗎?」
檳榔立刻看向聶賞冬,可對方壓根沒瞧她,見康爵還是沒說話,就繼續笑道:
「忘了嗎?我們從前跳舞可是很有默契的,我記得你從前最喜歡跳舞了。」
她很主動地將手伸給康爵,這樣子如果拒絕是很失禮的,但他失禮的事做得還少嗎?可這一次,他有些不自然地瞥檳榔一眼,檳榔根本沒抬頭。聶賞冬還在望著他,笑道:
「你不會是想拒絕吧?那樣我會很丟臉的。」
康爵沒辦法,只好牽起她的手,跟隨她,兩人步入舞池。
檳榔站在原地,妒火中燒,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轉頭去看舞池裡的那兩個人,男才女貌,一對璧人,般配得簡直沒話說。是華爾茲,他們的配合相當默契。愉悅的音樂中,衣香鬢影,柔若無骨。
「像聶賞冬那樣的女人是很容易被男人欣賞的,」她想,「也許還會很容易被列為最佳伴侶的對象。」
名校畢業,高級律師,家世顯赫。
如花美眷,內外兼修,夫復何求?
檳榔其實是很自卑的,尤其是在男人太優秀而他身邊的其他女人也太優秀時。
她的心像被扎入一根細刺,雖不痛,但卻不舒服。
他們的身影讓她覺得很刺眼,這時身邊的凌水伊忽然來了句:
「他們兩個挺配的!」
檳榔聞言,心猶如被劃了一刀。她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因為強烈的妒意而不住地顫抖……
舞池裡,華爾茲舞曲優美動聽。
「我還沒問過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聶賞冬跟著康爵的舞步旋轉,揚起美麗的臉,笑問。
「還可以。」
「不問我過得好不好嗎?」
「為什麼回來?」他問的卻是這個。
「這裡適合我。」她笑答,「不然你以為是為什麼?」
「那麼以後就要在這兒定居了?」
「算是吧。我的事務所就在你公司對面大廈的十二樓,你可以隨時來找我。雖然好久沒聯繫了,但我們還是朋友,對吧?畢竟在一起共事過。聽說你都有孩子了?上次我看見的小女孩就是你女兒?」
「你聽誰說的?
「蘇小姐。我回來時在飛機上遇到她了,她說了好多你的事。」
「是嗎?」
「嗯。她挺可愛的,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歡她。她是你女朋友?」
「對。」康爵直言不諱地承認。
「可我聽說她是別人的情婦,是靠人包養的。」
「那又怎麼樣?這個和你又沒有關係。」康爵平靜地道,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不是責怪,只是在闡述事實。
「也對!」聶賞冬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刺傷了,雖然嘴唇還在笑著,但語氣卻露出嘲諷的聲調,「反正你對這種事根本不在乎。那你是打算一直和她偷情嗎?」
「這是我的私事。」他回答。
聶賞冬抬頭望著他,唇角揚起笑容:
「還是和三年前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時不給人留一點餘地。」
「我們不要再說這些沒意思的話了,安安靜靜地跳舞吧。」康爵說,帶她熟練地踩著舞步。
聶賞冬的確沒再說話,在他的帶領下用舞步畫著圓圈,可她的心卻是窒悶的。
檳榔同樣很窒悶,她站在一邊呆呆地望著他們跳舞,這時康颻忽然出現在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笑道:
「看來我錯過了好戲。誰把sasha請來的?」
「派對又不是你辦的,這和你有關係嗎?」凌水伊冷笑。
「我和你說話了嗎?」康颻不客氣地反問,然後看向雷霆。
「是sasha主動打電話給我的。」雷霆立刻招供。
「還真好意思!」康颻哼笑。
舞跳完後,康爵鬆開聶賞冬,兩人一前一後地回來。
「你還真來了。」康颻對聶賞冬說,「我就猜到你會來,剛下飛機就直奔目標。」她說著,看康爵一眼。
「目標?」聶賞冬故作不解。
「你不知道目標是什麼?」康颻嗤笑。
「我不知道。」
「這麼多年沒見了,沒想到你還和從前一樣,一點沒變。」康颻說,不知這話是褒是貶。
「你也沒變。我還以為你做了設計師性格會有很大變化,沒想到還和在法學院時一樣。只是沒想到你現在居然也有了同性朋友。」聶賞冬說這話時看檳榔一眼,「我記得你從前根本不和女孩子來往,這次看到,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想蘇小姐一定忍耐力很強。能和你當朋友,可不容易。」
「也沒那麼難,不喜歡颻颻的人多半是因為嫉妒,我不嫉妒。」檳榔忽然開口。
「嫉妒?」凌水伊冷笑,直翻白眼,「誰會嫉妒她?!」
「也或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概gloria你終於找到了和你一樣的人。」聶賞冬嘲諷。
康颻微微一笑:「聽說你真在這邊開事務所了。」
「是啊,很快就要開業了。」
「這裡可不是紐約,做事一定要小心。」她好心提醒。
「這你放心,我是職業律師,不是只讀過一年法律的外行。」
「這和是什麼沒關係,關鍵是操守問題。」
「這你更不用擔心,我的操守沒問題。」聶賞冬冷冷地說。
「是嗎?那就好!」康颻淺笑。
「gloria!」這時,一名俊美的男人過來招呼他。
「will!」康颻很驚訝。
「能和你單獨談談嗎?」男子靦腆地笑問。
康颻微微一笑,跟著他走了。
「又來了!」雷霆長歎一口氣,望著他們遠去。
「這麼多年,你一直就這麼在遠處默默地看著,你的忍耐力還真強!」凌冠玉笑道,惹得康爵和孟轍全笑了。
「哎!你們三個!別又來了!」雷霆瞪著他們,說。那三個人笑得更歡。
大家在一起相談甚歡,檳榔跟他們呆了一會兒,可是並不喜歡聽他們總談過去留學的事,更不喜歡聶賞冬總能插上話,尤其是剛剛康爵還和聶賞冬跳了舞。這時檳榔覺得有點噁心,就去了洗手間。
似乎開始了暈船反應,也許是藥吃少了。從洗手間出來,她到人煙稀少的船舷上去吹風。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不一會兒,康爵出現在她身旁。
「我想安靜地呆一會兒。」她有氣無力地回答。
「是不是不舒服?」
「嗯。」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暈船了?」
「你都要跟人跑了,你覺得我還能舒服嗎?」她望著漆黑的海面。
「我和誰跑了?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康爵對她的表情感到哭笑不得。
「就算什麼事也沒有,我也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那種眼神簡直是一種騷擾。難道她騷擾你,我發發牢騷都不行嗎?」檳榔還在望著遠處,嘟起嘴說。
「好啦!」他握住她的手,笑道,「醋勁還真大!」
「我和別的男人跳舞,難道你不吃醋嗎?」
「只是跳個舞而已,又沒怎麼樣!」
「你真這麼想?」她回過頭來看他,然後要走,「那我馬上去找個男的,你看你說得準不准!」
「你回來!」他一把拉回她,「不許去!」
「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嗎?」
「好啦好啦,我怕你啦!」康爵無奈地道,「我以後再也不和女人跳舞了,行了吧?」
「我可沒這麼說,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他承認,「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什麼也不想吃,我有點噁心。」
「又暈船了?我就說吃一片藥不夠。」他攔住一名過路的侍者,說,「給我一杯水。」
「好的,先生。」侍者去了,不久,端來一杯水。
康爵接過來,塞給檳榔,又從口袋裡拿出藥盒,取出一片:
「吃了就好了。」
「這是什麼?」她問。
「暈船藥。」
「你怎麼帶在身上?」她很疑惑。
「我是怕你吃的藥量不夠,會不舒服,就帶著了。」
檳榔聞言心裡頓時暖暖的,一切不適瞬間消失,她笑靨如花。
「快吃啊。」康爵催促,她把藥吃進去,用水服下,他說,「這裡可真吵。」憑欄遠望,笑道,「還是海面上安靜。早知道就呆在家裡不來了。」
「你不是來見朋友的嘛。」
「可以以後再見嘛。」康爵笑說,「不過來看看海景也不錯,前面一片寧靜,後面一片喧鬧,一對比,景致還真不一樣。」
檳榔「哧」地笑了,他便握住她放在欄杆上的手。她怕被看見,急忙掙脫,他卻直接將兩人的手滑到外面,在欄杆下交握在一起。她覺得好笑,就沒再掙脫,含笑被他拉住手。
剛剛的一切不安與妒火消失在腦後,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他們誰也沒看到,他們背後很隱蔽的遠處,一雙飽含妒意的美眸正緊緊地盯著他們,如一道無形的寒風,來襲肆虐……
康柔和其他孩子一樣不喜歡上特長班,不過她的玩性沒一般孩子大,因此說一說她還是能乖乖去上課的,前提是檳榔必須接送。
特別是空手道,一對一教學,她要坐在道場的角落裡看著教練教孩子踢來踢去。直到放學後,康柔解放似的去換衣服,教練對檳榔說孩子資質很好,肯吃苦,很有發展,說得她很放心。康柔換好衣服與教練告別,拉著她的手走出練習室。檳榔笑道:
「剛剛教練誇你,說你很有資質,好好學一定會有發展。」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那麼累!那麼疼!」康柔抱怨。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現在是在學保護自己的手段,那樣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再說你現在是剛剛學,肯定會累。等你學成了,收放自如了就好了。說不定會變成李小龍。」
「李小龍那是截拳道,又不是空手道。」康柔很知道地說。
「反正都一樣。武術無國界,學會一樣,再學其他的就簡單了,到時候你想學什麼就能學什麼。小時候多學點東西很有好處,有很多東西長大以後再學就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
「因為人長大以後會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也沒精力。」
「我現在的事也很多。阿姨,」康柔忽然把手伸進嘴裡,「我的牙要掉了!」
「哪兒呢?」檳榔彎腰去看,果見一顆乳牙已經鬆動,「你要開始換牙了。」
「好疼!」
「過一陣掉了就好了,你別用手碰它。」檳榔推開她的手,這時一名母親牽著孩子過來,她驚訝地笑道,「karen!」
來人正是karen,手裡領著vince,笑說:
「檳榔,真是你們!我從後面看像你們,還沒敢認!小柔也來這裡上課?」
「是啊。vince也在這裡上課嗎?」
「vince來學圍棋。」karen笑答,問,「小柔來學什麼?」
「小柔在這裡學空手道。小柔,叫人!」檳榔拉拉康柔。
「karen阿姨好。」她乖乖叫人,瞪著盯住自己嘻嘻笑的vince。
「vince,和蘇阿姨問好。」karen提醒兒子。
「蘇阿姨好!」vince仰起腦袋,笑說。
「你好。」檳榔含笑回應。
因為是午飯時間,四人巧遇,karen便和檳榔一起帶孩子去吃肯德基。孩子們吃飯,檳榔和karen在一起閒聊:
「vince學圍棋學多久了?」她問。
「從三歲起就開始學,已經兩年了,vince很喜歡下圍棋。小柔學空手道學多久了?」
「剛剛學,才半個月。反正她放假也沒什麼事,就學點東西。」
karen含笑看著康柔:「小柔長得真可愛,和她爸爸太像了。我記得小柔和vince都在上大班吧?」
「她是百合班,我是梅花班。」vince忽然插嘴道。
「那這麼說,九月份小柔也要上小學了?」karen問。
「可不是,下個月就要上小學了。」檳榔回答。
小柔坐在旁邊吃上校雞塊,手裡的調味醬用完了,她還沒說話,就在這時,vince忽然將他自己那盒沒開封的調味醬遞給她。她看著他,他笑道:
「給你用!」
兩個大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karen見小柔遲疑,便笑說:
「拿著吧,vince從來不用調味醬。」
小柔就抬頭看檳榔,檳榔笑道:
「快謝謝人家。」
「謝謝。」小柔對vince說,笑了一下。
vince看見她笑,便又用上牙齒咬住下嘴唇,嘻嘻地笑。
飯後雙方道別,臨別時karen熱情地邀請小柔去家裡玩,然後開車帶孩子走了。檳榔抱小柔上車,只聽她說:
「那個vince怪怪的,成天傻笑也不說話。」
「他和你一個幼兒園,等升小學時也許你們會成為同班同學。」
「我可不想和他做同學。」
「怎麼,你不喜歡他?」檳榔問。
「他就知道笑,像個傻瓜!」小柔皺眉說。
檳榔「哧」地笑了,沒發表評論,帶孩子回餐廳。
車子停穩,小柔自己開門下去。檳榔拉著她正要往裡走,餐廳門剛好打開,一名黑衣人走出來,居然是凌冠玉。
「凌先生。」檳榔客氣地勾出笑意。
「蘇小姐。」凌冠玉也很客氣。
「來這裡吃飯嗎?」認識的人,總該寒暄幾句表示禮貌。
「是啊,孟轍讓我來看看他的餐廳。聽說這是你們合開的。」
「對。」
「這裡真的很不錯,設計得很有特點。」
「謝謝。」
「雷叔叔!孟叔叔!」這時小柔忽然高聲叫,只見孟轍和雷霆從裡面走出來。
「我們的小小美人!」雷霆一把抱起她,說,「親親叔叔!」
小柔大方地在他臉上親一口,孟轍笑問:
「你又和蘇阿姨去哪兒了?」
「去學空手道了,然後去吃了漢堡包。」
「學空手道?」雷霆問檳榔,「你帶她去學空手道了?」
「嗯。」她點頭。
「女孩學空手道?小柔,你長大以後可別像你姑姑一樣。」
「像我一樣怎麼了?」康颻站在他背後,危險地問。
「呃……」雷霆轉過頭,呵呵賠笑,「如果像你的話,那得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容易引發交通事故!嘿嘿!」
康颻冷哼一聲,凌冠玉笑問:
「這孩子是誰?」
「你看不出來嗎?alvin的女兒。」孟轍回答,「長得多像,你沒看出來?」
「我就是覺得像!」凌冠玉詫異地望著康柔,笑道,「真的!長得和alvin一模一樣!」
康柔陌生地看著他,雷霆笑道:
「小柔,他是你爸爸的大學同學,叫『凌叔叔』。」
「凌叔叔。」
「乖!」凌冠玉喜愛地摸摸她的頭,問,「叫什麼名字?」
「康柔。」
「名字真好聽。沒想到alvin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凌冠玉說,停了停,對孟轍道,「哎,我得走了,下午有個會。」
「我也得走了。」雷霆捏捏小柔的臉蛋,說,「小柔,今天叔叔有事,以後再陪你玩,下次叔叔買禮物給你。」
「小柔,要不要去姑姑店裡?」康颻笑問。
「可我答應要和阿姨一起吃晚飯。」
「小柔有了阿姨,就不理姑姑了,是不是?」康颻吃醋地問。
「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不跟姑姑走,你現在只喜歡阿姨不喜歡姑姑!」
「怎麼會?我喜歡阿姨也喜歡姑姑!」小柔大聲表忠誠。
「那你最喜歡誰?」
「我都喜歡!」她認真地回答。
康颻撲哧一笑,揉揉她的頭,說:
「那好吧,姑姑相信你,等下次姑姑再帶你去店裡玩。」
「好。」小柔重重地點頭。
「我們走了。」雷霆便對檳榔和孟轍說,與凌冠玉離開。康颻則說了句「有事打電話」,也走了。
回去的途中,雷霆送康颻回店裡,跑車奔馳在公路上:
「檳榔對小柔還真好,把她當成自己孩子一樣帶。」
「嗯。」康颻虛應,頓了頓說,「把愛屋及烏髮揮到了極致。」
「這樣付出可未必會有回報。」雷霆道。
「我還是希望結果別按我想的那樣發生。」康颻說,雷霆不語。
晚上,檳榔趁去監工的時候順路把康柔送回家,然後繼續回到餐廳加班。所謂的加班現在已經變成指導佟鈴和陶然幹活,而在疲累的時候接到康爵的電話無疑是令她最開心的事。
「還在餐廳嗎?」他的聲音有大麻的成分,會讓她上癮。
「嗯。你在哪兒?」她低聲問。
「加班。」
「哦。」
「我想你!」
「我也想你。你最近很忙嗎?」
「嗯,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一直沒時間去找你。現在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三點,害得我想去好好看看你都沒辦法去。」他含笑的語調帶著撒嬌的意味。
檳榔粲然而笑:「這麼可憐!工作那麼忙,一定要按時吃飯,別一忙就忙忘了。」
「這句話應該我說你,胃不好的人又不是我。」
「所以我才告訴你,讓你好好吃飯,別把胃弄壞了。」
「哎,明天中午我沒飯局,雖然只有二十分鐘吃飯時間,不過明天中午你來我公司,我們可以見一面,順便一起吃飯。」他提議。
「好啊。不過你確定有時間嗎?可別放我鴿子。」
「不會。明天中午十二點,你來吧,我們一起吃飯。」
「打算吃什麼?要不要我做了午餐帶過去?」
「好啊,雖然我很怕那樣你會辛苦,」康爵說,「不過……做一道菠蘿咕咾肉吧?」下一句他就開始點菜。
「好,知道啦!」檳榔笑道,每次不做正經事時他都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嘴饞又調皮。
「那我們明天見了,中午你直接來我辦公室就行。」
「好。」檳榔答應,掛斷電話還滿心喜悅。
真奇怪,明明明天要被當廚娘給人做飯,可她卻還這麼高興,高興得不得了,好像他喜歡吃她的拿手菜就是她的榮幸一樣。檳榔實在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麼心理,可還是莫名其妙地感覺開心。
塔撲集團。
中午,康爵正在辦公室裡簽發文件,秘書通過內線報告:
「alvin,樓下有一位sasha小姐想要見你。」
康爵眉微蹙,想了想,說:「請她上來。」
之後他略停手中的筆。他似乎有點清楚聶賞冬的來意,但又不太確定。對於這個前女友,他欣賞她的能力,喜歡她的美貌,說到底她的確是個很棒的情人。可時間久了,他還是膩煩了。而現在,她重新找上門來,時隔三年,她略帶一點熟女風範,這使她又增加了些許魅力,也帶給他新的視覺衝擊。不可否認,她很美,很能讓人動心。
只是現在他已經有檳榔了。
聶賞冬身穿淺綠色的套裙走進來,康爵打個手勢,笑道:
「隨便坐。想喝什麼?」
「咖啡就好。」她微笑著,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送杯咖啡進來。」他吩咐秘書,秘書急忙送進一杯咖啡,聶賞冬低聲道謝,康爵看著她,繼續問,「怎麼突然來這兒找我?」他只想知道她的來意。
「我說過我的事務所就在你公司對面,金輝大廈十二層。」聶賞冬聞言,笑答,「明天上午事務所就正式開張了,今天我過來看看,順便來看看你,想問你明天要不要來參加開業儀式。」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明天上午我有個很重要的會。」他客氣地拒絕。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有些哀傷地笑道,「我希望你做的事你從來不會去做,這麼久沒見,我以為會變,可似乎還是沒變。」
他只是淺笑,說:「你變了,比從前成熟了。」
「你直接說我老了就好了。」
「我可沒這麼說。」
她莞爾一笑:「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他隨聲附和,又問,「你今天除了來邀請我之外,還有其他事嗎?」
聶賞冬定定地望著他,他還是這麼直接不留情面,她笑得有些傷感,說:「有。我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三年前我就該做可是一直沒做成的事。我要把這個還給你。」她將一隻紅色小盒放在他面前,垂著眼簾道:「三年前你送給我這個,然後第二天就不告而別,獨自過來。我握著這個整整傷心了三年。早知道這是你的臨別禮物而不是道歉禮物,我根本不會收。我現在也不想要,所以物歸原主。」
他望著面前的盒子,他記得那是他送她的分手禮物,一條她曾渴望已久的項鏈。他淺淺一笑:
「都是從前的事了,你何必這麼認真。」
「對你來說你可以不認真,但對我來說不可能不認真。」聶賞冬幽幽地說。
「好吧。」康爵波瀾不驚地笑道,「既然你想,那我就收回來,只是一個禮物而已,沒必要計較太多。不過你何必為了這種事親自跑來,寄給我就行了。」
聶賞冬的唇角揚起一抹微笑,站起來說:
「好了,我的事已經辦完了,要走了。有時間你可以隨時到我的事務所來,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很歡迎。這是我新印的名片,想打官司也可以找我。」她從名片盒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他接過來,笑道:「我會的。」
「那我先走了。」她笑了一下,扭頭,大步離去。
康爵望著手中聶賞冬的名片,又看看桌上的盒子,平靜地拿起來直接扔進紙簍,毫不可惜。
檳榔拎著野餐籃子開車去康爵的公司,剛下車,迎面就看見聶賞冬從裡面出來。她心裡「咯登」一聲,既吃驚又覺得不妙。她一陣不高興。對方則一點躲她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迎上來,輕蔑地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籃子,問:
「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來幹什麼?」檳榔沒回答,反問著。
「我?」聶賞冬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我來找alvin敘敘舊。」頓了頓,她哼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明目張膽。小心了,不匹配還關係混亂的兩個人很容易好景不長。在我看來你算是個可愛的女孩,只可惜不太會審視自己。」她傲慢地說完,走到邊上的臨時停車位,上車,一輛捷豹飛馳而去。
檳榔滿心惱火,她這分明是在說自己不自量力,瞪著那車影遠去的方向,心裡對聶賞冬的厭惡又重重地添了一筆。
她還是提著籃子走上去,引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來到塔撲集團,報上姓名,總機小姐立刻讓她進去,然後她走進玻璃門,在一票員工的注視下找到康爵的辦公室。他辦公室的門大敞著,他正在裡面辦公。
她上前敲敲門板,康爵抬頭看見她,立刻起身迎上前,一把將她抱起來,笑道:
「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現在剛好十二點。」
「我可從十一點半就開始等你了。」他笑說,「來,親一下!」說著,在她的嘴唇上吻了吻,戀戀地道,「我好想你!」
檳榔粲然一笑,掙開他,走到辦公桌前,說:
「吃飯吧,你不是說你只有二十分鐘嗎?」
「給我做什麼好吃的了?」他關上門,從後面抱住她,聞著她的香氣,笑問。
「菠蘿咕咾肉、咖喱雞塊、百合蝦仁、楊梅凍糕。」檳榔把東西一一拿出來,「我還煮了玉米貢丸湯。另外我做了你喜歡的火腿花生三明治和蘋果派。」她給他看拿出來的兩隻大號保鮮盒,「這裡還有一瓶酸梅湯,夏天喝最好。我幫你放在冰箱裡,你晚上加班時,如果餓了,可以吃。」她將食物拿到小冰箱裡去冷藏。
康爵忽然感覺到一種被關心後所產生出的愉悅情緒,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笑道:「你還真是個好老婆!」
「你打算娶我了?」她停下,看著他笑問。
「好啊。」他點頭答應。
「什麼時候?」她問。
「以後,以後我肯定娶你。」他斬釘截鐵。
她撲哧笑了:「以後是什麼時候?3017年?」
「怎麼會?!3017年我都不知道在哪兒了。反正在我有生之年,我肯定會娶你。」他用手拿起一塊蝦仁放進嘴裡。
「要真是那樣,那你還是娶別人吧,我會在三十歲之前找個人把自己嫁了。」她打開他的手,將一碗白飯推到他面前。
「那怎麼行?!」他反對道,「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嗎?你應該非我不嫁才對!」
「切!自戀狂!」她抿嘴笑道,遞他筷子,這時不經意低頭,一眼看到紙簍裡的盒子,立刻彎腰拿出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他心裡一驚,剛剛扔東西時忘了中午檳榔還會來,此時她已經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條艷氣迫人的綠寶石項鏈。她看著他: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扔了?誰的?」
「呃……」
「別告訴我你已經開始改戴女式項鏈了。」她目光銳利,讓他想說謊都說不出,「這個……不會和聶賞冬有關吧?」她問。
「你怎麼知道?」他不得不佩服她在這種事上的洞察力。
「這還用問?我剛在樓下碰見她。」
「你碰見她了?」他更加吃驚。
「嗯。她看起來不太高興,你是不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惹她了?她還和我說,我們兩個的關係很混亂。她指的是哪部分關係?她不會也知道……」康進和康爵的關係。
「她不知道。」他理解她的意思,打消她的顧慮,「她來請我參加她事務所的開業典禮。」
「你答應了?」
「沒有,我哪有時間!」康爵坐下來,開始大口吃飯。
「嗯。」她很滿意,陪著他吃,「律師事務所還要開業典禮,開餐廳有典禮,可以免費吃一頓,開律師事務所總不能幫每個來賓免費打場官司吧?事務所居然也要慶典。」
他「哧」地笑了:「她和你說什麼了?」
「多了,說我們明目張膽、不匹配之類的。她和凌水伊那麼好,萬一告訴凌水伊,那全世界就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sasha沒那麼無聊。」
「你們才在一起兩年,分手都三年了,你就那麼瞭解她?」
「正常人誰願意去到處爆料,除了凌水伊那個神經病。」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她揚揚盒子,問。
「當年我送她的分手禮物,送她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到這邊來了。她說要把這個還我,說她不想要。」
「是嗎?那你明白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嗎?」她微笑。
「什麼意思?」他抬眼看著她。
「這都不懂?她喜歡你,而且從前喜歡現在喜歡以後還會喜歡。並且她要讓你知道當年你傷她有多深,以至於讓她三年時間還是沒忘了你帶給她的一切。這是敲門磚,她要把你勾回去。」她含笑分析。
「她勾我我就回去?她是黑白無常?」他說著俏皮話。
她撲哧一笑:「你說實話,你對她真沒一點動心嗎?聶賞冬比我漂亮,而且無論學歷、家世、能力都好得沒話說,這麼厲害的女人是個男人都喜歡。」
「聽你的語氣,你好像還很欣賞她。」
「我非常討厭聶賞冬,尤其是她的眼神,城府太深,心機太重,太善於掩藏自己,我喜歡坦白的人。但客觀來說我也承認,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女人。要是按條件來講,我們兩個的確不搭調。」
「談戀愛又不是找合夥人,看感覺還是看條件?我瞭解你,你也明白我,這就夠了。都是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了。」
「真過去了?」
「都三年了,從紐約到這裡,當然過去了。」
「即使她還喜歡你,你也不動心?」
「她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她,這叫什麼邏輯?」他嗤之以鼻。
她莞爾一笑:「我和你認識這麼久,你身邊的女人不是很不著調就是**到恐怖,現在終於看到一個象徵著精英分子與維納斯化身的前女友,所以倍感壓力、四面楚歌、腹背受敵。」
康爵哭笑不得:「你別用維納斯比喻行不行?小心維納斯告你誹謗。再說你都要有四家餐廳了,這樣一個小富婆也算是精英分子了。至於容貌,就算不是沉魚落雁,那也是秀外慧中。而且你的內在美大於一切,只有有眼光的人才會發現,比如我。」
她撲哧一笑:「油嘴滑舌!」夾起一塊菠蘿放進他的嘴裡,問:「那這條項鏈你就這麼扔了?看起來很貴,這麼扔了你也太敗家了,她也太敗家了。就算你有錢她有錢,也不能糟蹋東西。」
「那你想怎麼辦?」
「你把它賣了吧。颻颻的寵物中心最近要買新設備,正好可以把錢捐過去,也算是做好事,洗清你曾經傷她心的罪過,也把她曾經那段可憐的愛情融入到愛心裡。那些小狗小貓很可憐,做好事積陰德,下輩子才會大富大貴。」
「切!說到底,你做好事還是為了下輩子要大富大貴!」他嘲笑道,甚至啼笑皆非。
「為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做。這項鏈你打算怎麼辦?」
「按你說的辦,你自己賣完自己捐吧。」
「行,你放心,我會用你的名字捐的。」
「哎,你可別用我的名字。那一共才多少,說是我捐的,才那麼點,不讓人笑死!」
「也好,那我就用聶賞冬的名義捐,讓她也做好事,不要一天到晚總想著狹隘的愛,也愛愛貓啊狗啊,博愛一點。」
「也行。」他忍俊不禁地點頭。
「不過如果你覺得捐的少很丟臉的話,那你就再多捐一點吧。」她順水推舟。
「蘇檳榔,你還真會順桿爬!」他啼笑皆非。
「小貓小狗很可憐的。我們那裡設施不夠,而且貓狗很多。冬天馬上就要到了,空調和取暖器總要選一樣給它們取暖,不然會凍死,那不是很可憐嘛。」
「現在夏天還沒過完呢。」
「打好提前量,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拉捐款多難。颻颻說了,如果你肯捐款,她可以在寵物醫院免費給你打廣告。」
「哦,我知道了,是她讓你來找我捐款的吧?」
「她是這麼說過,不過不是讓我今天來。我呢,現在已經是基金會的籌劃委員之一。不過你不願意捐就不捐,我這人是不會強制執行的。可是多做好事也是為了下輩子著想。」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入伙為颻颻賣命了。」
「哎,你真囉嗦,你到底捐不捐?」
「捐!我捐!行了吧?等下給你開支票。」他無可奈何。
「這才聽話。多捐錢下輩子才能像這輩子一樣住豪宅、開跑車,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她大大地笑道,「來,嘗嘗這個!」她夾起一塊雞肉送進他的嘴裡。
康爵張嘴接了,吃下去,笑意盎然。
傍晚時分。孟家。
楚琳和孟軻從外面回來,全倒在了沙發上。孟太太循聲從樓上下來,急迫地問:
「怎麼樣?檢查得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沒事。」孟軻回答,「誰都沒問題。醫生說不用急,慢慢等就對了。都是她,讓我白白請半天假去醫院折騰。」
「我也是緊張嘛,都兩年了還沒有,我以為是出問題了。」
「是啊,聽說最近不孕症很多,查查也對,既然沒事就放心了。琳琳你也別急,有很多時候也是因為壓力太大,你別總想著這件事。孩子這種事,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孟太太安慰兒媳。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孟轍從外面回來。孟軻驚訝地問:
「咦?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讓他回來的。」孟太太回答,「等下余太太要帶女兒來我們家吃晚飯。」
「我不是回來相親的,我是回來拿東西。還有,以後你別再讓我相親了,我還要上班,沒空。」
「沒空你也得去,今年之前一定要結婚,不然人家還以為你有問題。今晚你哪兒也不許去,要走也得吃完飯再走。」
「我真沒空,我現在要管一家餐廳,我要一直呆在餐廳裡。」
「你什麼時候管過?那家餐廳一直是檳榔管你以為我不知道!」
「現在交給我了,麻雀已經把自己調到分店去了,所以在她回來之前我沒空。我上樓了。」孟轍說著跑上樓。
孟太太立刻跟上去:「就算是那樣也不行!我和余太太說好了,你等相完親再走!」
「我不用看,你直接告訴余太太,我相不中她女兒。」
「少廢話!我讓你相親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相親!」孟太太跟著他,大聲說,一路跟上樓。
樓下的孟軻夫婦看著這一幕,楚琳同情地歎氣:
「我可憐的小叔子!」
「幸好我結婚了,要不然我會更慘,雖然說結婚也很慘!」孟軻發自肺腑地感歎。
楚琳瞪著他,推了他的腦袋一下。他意識到自己一時說了真話,忙握住她的手,笑道:
「不過和單身相比,結婚還是很幸福的,特別是娶了個像你這樣的好老婆。」
「這還差不多!」楚琳滿意地笑了,孟軻暗自舒了口氣。
檳榔在餐廳打烊後才疲憊地回家,脫鞋上樓,只想洗澡睡覺,不料打開門卻在臥室裡看到康進正躺在她的床上。見她回來,他問:
「怎麼才回來?」
檳榔看他一眼,沒理他,到浴室去沖了澡,套上睡衣回來。近距離地站在床頭櫃前,她才看到一隻嶄新的珠寶盒。康進顯然很有越挫越勇的精神,不理會她的冷漠,笑道: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檳榔心裡冷哼一聲,拿起珠寶盒打開,裡面是一套亮燦燦的水晶首飾。康進笑問:
「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她哼道,合上盒子,看著他微笑,「不過我才不會認為這是你的懺悔禮物,你是想堵我的嘴,讓我無話可說是吧?」
「你別這樣好不好?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消氣?」
「消氣?我根本就沒生氣。我好奇的是,你既然都有別人了,你還跟我混在一起幹嗎?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想休了我沒那麼難吧?只要你說一聲,我們就一拍兩散。你到底想幹什麼?」
「任何人也無法取代你,我要你永遠呆在我身邊。只要你肯呆在我身邊,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他回答。
「我要名分,你給得起嗎?」她抱胸冷笑。
「我現在給你的東西比我太太結婚後得到的所有還要多,名分這種東西沒那麼重要。」他像是在說服她。
她看著他,看了一會兒,自己都覺得這種話題很無聊,便說:
「算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我今天很累,我要睡覺了。」說完,上床,背對著他躺下。
「不然你說你想要什麼,給你什麼你才能消氣?」他對著她的後背,問。
檳榔沒言語,不過很快便有個念頭閃過。她睜開眼,想了良久,坐起來看著他,問:
「我要上大學,你能送我去嗎?」
「上大學?」他沒想到她會提這個。
「你和凌權說一聲,讓我去雅風學院學管理,讓我做插班生。」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上大學?」
「進修需要。」
「可你高中都沒念過。」
「這是我的事。只要你把我送進去,我就有辦法畢業。怎麼,你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就別再說什麼事都肯為我做。」她說著,又倒頭去睡下。
康進坐在她身邊,沉默了良久,問:
「什麼時候開始想上大學的?」
「早就想了。」
「你怎麼知道『雅風學院』?」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既然你不願意,還問那麼多幹嗎?!」她沒好氣地說。
「你不是想學心理學嗎?怎麼突然又要學管理?」
「我高興!」她扔下一個任性的答案。
康進又沉默了良久,終於鬆口說:「好,我答應你。」
她聞言,一骨碌地爬起來,盯著他問:「你是認真的?」
「嗯。」他點頭。
「那你就抓緊時間,下個月正好是新學期開學,我正好可以在那時候入學。」
「下個月?」
「怎麼,你還想拖到十年後?那你還答應我幹嗎?」
「好,下個月就下個月。」他答應。
「好。」她看他一眼,滿意地重新背對著他躺下。
「這下你可以消氣了吧?」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本來也沒生氣。」她推開他的手。
「那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了吧。」他輕笑道,在她耳邊吹氣。
「做什麼!」她推開他,「都幾點了?!我很累,要睡覺!你老實點!以後再說吧,關燈!」
康進無法,失望地看著她,因為怕用強的她會再次跳起來發火,所以只好先收斂自己,關燈。心裡第一萬次懊悔給她錢開餐廳。自從開餐廳,她的脾氣就像爆竹一樣一點就著,真是越來越難管了。
檳榔沒料到會在吵架中有意外收穫,其實這件事她也可以讓康爵幫她,可她怕那樣做會被康進知道。畢竟他們還沒分手,如果在沒分手時讓他知道她和康爵在一起,肯定不會有好結果。如今既然康進同意了,她當然也不會拒絕,順水推舟直接接受。只不過就算他再為她做什麼,她也不會再動心。既然他不肯分手,她就想辦法逼他分手,她要好好地想個辦法才行。
在三十六度的盛夏裡折騰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即便是室內,可沒安空調,那種溫度和室外也沒什麼區別。
「以這種進度,平安夜開業肯定沒問題。辦公室會先做好,用來招聘和培訓用。」陶然對檳榔匯報。
檳榔點點頭,佟鈴從外面進來,說:
「外面好熱!」
「你那邊怎麼樣?」
「沒問題,我都看了,肯定能按時完工。」
「曉幽怎麼樣?」
「曉幽也不錯,她就喜歡管人,適應得挺快的。」
「裝修這種事不用太操心,關鍵是接下來的員工招聘和培訓。我沒時間親自培訓,所以三家店的人員分兩批由你們來進行崗前培訓。十月份準備招聘,雖然還剩一段時間,但一轉眼就過去了,所以你們現在就要有個準備。我已經把培訓你們時的培訓方案發到你們的郵箱裡了,結合你們的經驗,做份新的更貼切的培訓計劃,等招聘的時候交給我。另外這是提供餐廳內部設施的所有經銷商的電話,報我的名字他們會打折。還有就是餐具的設計圖樣,這是給你們的一份。每家餐廳雖然大同小異,但在顏色和花飾上還是有些差別的,你們留著。」檳榔將兩份文件交給二人,「好好收著,別丟了。還有設計師手裡的設計圖,別忘了最後拿回來。這都是很重要的文件,要存檔的。」
兩人答應,接過來。
「我之所以只讓你們盯著新店,是給你們充分的時間去考慮、去給自己充電,所以你們兩個多思考一下未來的工作。我先走了,你們隨便吧。對你們的考核現在已經開始了,我會密切注意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合適,好好幹吧!」檳榔說完,轉身出門,上車離開。